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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平静如水的界门便如同被忽然投进一颗石子的深潭那般开始涟漪阵阵,浅白色的结界薄膜一阵动荡,一个身影随之缓缓出现。
不知何时涌出的一阵灼灼烈焰燃烧心间,我周身如筛糠一般的抖动,好像突然被雷电劈中,脑海里空空茫茫,惊怒、痛苦、恐惧、悲伤重重交织…竟然是他,血玲珑!
依旧是一身黑袍,苍白如玉的面容依然俊美如昔,眼神是那般嚣张狂放,嘴角似乎永远挂着那丝恹恹的冷笑,神情倨傲一如在那日的天木城外。
刚一走出界门,血玲珑便朝着黑子的方向遥遥拱手道:“属下血玲珑见过殿使大人。”黑子轻嗯一声,算是回应。血玲珑不以为意,心想如若不是凭着王对你的器重你哪里敢这般轻慢对我?抬脚欲行,血玲珑提至空中的右脚却陡然改落为踏,力道之大让落满尘埃的地面顿时龟裂出无数道蛛网般的细微裂缝。
因为一把剑劈向了他的肩头,一把青色的大剑!
沉腰提气,狂猛霸道的道家真气沿着我的手臂绵延不绝的注入右手剑中,宽大的剑身上随即闪起道道青色的光芒,濛濛青光中隐约可见朵朵青花一闪即逝,被双手夹住的右手剑顿时又向下压了三分。似是承受不住,血玲珑闷哼一声,左膝跪地,霎时激起一阵烟尘。
直直的盯着眼前青衫青剑青斗笠的我,血玲珑似是想起了什么,却是一副丝毫没有在意我看似强大的袭杀的模样。
双手上的劲道又加强了一分,我冷冷的看着他,心里却是暗暗吃惊。出剑的时机和角度,甚至他刚出界门一刹那的放松我都把握到了,却还是没能将他当场格杀!
想起那日在天木城外随着血爪浮现他实力暴涨的诡异情形,我不禁双眼一眯,深吸一口气后双脚蹬地,接着反冲的力道向上方跃起,趁势拉锯一般撤回右手剑后在空中一个旋转,再次向斜下方的血玲珑狠狠劈去。
真气狂涌,包裹在浓郁青光中的右手剑像是一片薄薄的青色花瓣,看似娇小嫩弱,实则蕴含了十分强大的力量,所过处空气似是被切割,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啸嗡鸣。
脸色大变,血玲珑苍白的面容上闪过一抹血色,修长的双手却忽然快速伸长,原本白嫩的皮肤陡然间角质化变得乌黑坚硬,寸许长的指尖形如弯钩,泛着森森的寒光。一声轻喝,血色光芒包裹着的巨爪向着袭来的右手剑仓促迎去!
扑哧,仿佛被突然打破却尚未碎裂的镜面,时间在此刻静止,场面顿时陷入一阵古怪的安静之中。
青色光芒涌现,一朵朵青花在右手剑上不断闪现。
血色光芒滚滚,一朵朵血花在掌中地上不断绽放。
点点滴滴,触目,惊心。
竟然流血了!血玲珑俊秀的面容一阵扭曲;“去死吧!玲珑四犯之荒印解!”血玲珑的眼神疯狂,胸口处透出湛湛血光,隐隐是一只巨爪的模样,一股恐怖的荒兽气息随之冲天而起!
站在界门上方的红鸢瞳孔一阵收缩,刚一迈步一道黑色的影子便突兀挡在了他和我之间,淡淡的话随之响起:“你的对手是我。”
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蛋,红鸢第一次收起了柔和的笑容,面沉似水。
嘣的一声,被血爪迎面击中的我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呈一条直线笔直飞了出去。嘭嘭嘭,一路上撞断数根界灵石柱后,冲击力道消失的我方才跌落入一片断壁残垣之中。顾不上喉咙一阵腥甜,我忍着剧痛挣扎起身,背后蓝白色双翅霍然张开,一个扇动猛然窜入空中,堪堪避开了血玲珑紧接着的一击。立身半空微微喘息,胸口处传来的火辣辣的感觉让我身形一阵摇晃。
一击落空,血玲珑恼怒不已,转过身紧紧盯着我,目光凶狠乖戾:“你是飞灵七十二族中的哪一族人?难道不知道我是血鸦族的大督军么?”
压抑住体内翻腾紊乱的气血,我嘴角冷笑:“血鸦族,很了不起么?”
血玲珑一阵愕然,看着对方背后神秘的蓝白色双翼和以及展现出的恐怖速度,心想看这小子年岁也不大莫非是远古种族之后抑或是某位神祗的弟子?想到此处,血玲珑的脸色顿时阴晴不定起来。
“他的本体是一只青鸟。” 黑子的声音淡然生硬:“只是他背后的翅膀很古怪…像是封印着什么东西。”
我循声望向黑子,却惊骇的他的上方赫然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眼睛!
红光与黑气交相错织的空间里,只见一个巨大的白色椭圆形球体静静的悬在黑子的上方,洁白的球面极是光滑,只是上面却有一团形状很不规则的黑斑,像是莹润光滑的白瓷碗上贴着一块黑膏药,看起来极是怪异。道道黑光那块黑斑中伸出来像是一只只柔软的触手,水草般轻轻拂动的触手看似轻描淡写的扰动,但所到之处的空间竟然像瓷器般碎裂开来。
黑子瞳术之黑瞳!
“原来是青鸟族的余孽。”血玲珑阴仄仄的笑了起来:“桀桀桀,一个小族而已,多年前看不顺眼本督军随手便灭了。”
冷冷的晚风吹在脸上,却给我一阵火辣辣的异样感觉。家破人亡日夜煎熬的痛楚似是要将我燃烧,我低下头,飘散的黑发低垂而下遮住了面容。耳边却响起了父亲曾经说过的话。
“庆,答应父王,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动用体内的灵力!”
我抬起头,紫黑色的双眸眼神暴戾。
蓝白色的双翅陡然间将我包裹,一股灵力顿时在我体内汹涌,银白而微蓝的光芒闪烁,顿时形成了一个硕大的光茧;一朵蓝色的莲花在光茧表面悄然浮现。缓缓旋转,蓝莲周围迷蒙着梦幻的光华。
“蓝莲现,命轮花!他果然是命轮!”随着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血玲珑的身体里忽然急速冲出一道红色的印记,化成人形静静的伫立在空中。
血玲珑神情肃穆,右手握拳放在胸口,深深的低下头:“王!”
黑子同样握拳放在胸前低头致意。
“片片莲花片片连,一转一断一年轮。三生石上月光暖,爱是别离悲欢寒。”
一阵低沉飘渺的箫声不知从何处悠悠的传来,仿佛清风竹影,明月山岚。银铃叮当,一只巨大的银色苍狼从东方飘然御风而来,背上立着一位面遮白纱纵吹玉箫的黄衫少女,衣袂卷舞,飘若惊鸿。后面是一弯高升的苍苍明月,远望去,如钩的弯月上弦微颤,云气蒸腾,朦胧的月华氤氲如水。
“乌鸦,不准你动他!”银色巨狼忽然口吐人言,在空中一个滚动幻化成人形,碧绿的眼瞳闪着冷冷的光芒,虽是尖尖狼牙,但看起来却宛如一张猫脸。
“哦,人身兽躯都来了?看来你终于觉醒了。那么,我是该叫你月黄昏还是该叫你西王母呢?”红色人形淡然道:“或者称呼你为—月神?”
红鸢呆呆而立,眼中只有那个俏丽可人的黄衫人影,那经年的欢喜和忧伤只化为了淡淡几个字:“你,来了。”
☆、第十三章 一路向北
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的风,多大的雨,我都要去接你。
一片冷寂,黑暗凝滞。大片大片黯黄的叶子在记忆中飘落,人来人往,不知名的喧嚣涌上心头,想要逃避的画面偏偏从角落里残忍的钻出来,齐刷刷的等待让庆无处躲藏。
南疆,那一座红叶如鱼的天木城。北海,那一间冰蓝枯寂的离人宫。东夷,那一日寒冷幽深的青石巷。西界,那一道黄昏黯然的界灵门。逃亡与追杀,像一场永不疲倦的游戏,庆把灵魂压在了上面。
沉浸在无边的黑暗中,迷失在无尽的回忆里,在这条不知尽头的路上,庆孤独的前往。冷寂,深渊。庆以为自已永远不会再醒过来。这样也好,庆轻声安慰着自已:我,只能是一个人。
忽然一滴温暖的液体触碰了某处敏感的□,柔软滑腻的感觉让庆想起了一个人。耳边却有一个声音,仿佛在说: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的风,多大的雨,我都要去接你。现在,我来接你了。你快醒过来啊!
黑暗中眼泪的温度超出了记忆,一句轻飘飘的话语瞬间击溃了无边的记忆迷雾。于是庆醒了过来。
映入眼帘的是湛蓝辽远的宁静天空,大片大片灰紫色的云彩似乎静止。狂风呼啸,远处天边有尖啸的雪鹫在低低的徘徊摇曳。眼角余光所及处,冰山,碧海。层层浪花卷涌漫向岸边,潮涨潮落。庆眯起眼睛,胸口上是趴着以为看不见面容的少女,她双肩一上一下轻轻抖动似是在低声哭泣。
这是哪里?一阵清晰的寒冷气息顺着细碎的伤口侵入身体,冰凉而牵扯。庆不以为意,眉头却微微皱起,干燥的喉咙挤出的声音嘶哑无比:“悠悠,你压着我了!”
“啊~”一声喜悦短促的惊呼声响起,悠悠连忙起身,露出一双泪水迷蒙的大眼睛。
“庆…你,你没事吧?” 脸色一阵潮红,眉尖微蹙,悠悠想说些什么却嘟囔着说不出来,咬着嘴唇她忽然的低下头,双手绞在一起有点不知所措:“我,我不是故意的。”
望着面容消瘦眼眶红湿的悠悠,一阵心疼之后庆忽然有种惊艳的感觉,仿佛一只苍白清丽的丁香盛开在庆暗黑的心间,温柔,模糊。
“这是北海么?”除了少时呆过的冷寂北海,庆想不出还有其他的地方是这般冰天雪地,这般的澄澈宁静。庆支撑着起身,日光下苍茫的雪原反射的白色让庆顿时一阵晕眩,触手处传来丝丝柔顺的质感,庆这才发现原来他一直躺在白熊的背上。
素手轻掩红唇,悠悠狡黠的一笑:“嘻嘻嘻,是啊,我们去离人宫,我阿婆要见你哦!”
“你阿婆?”
“她的阿婆叫伊人离,是离人宫的宫主。”一个淡淡的温和的声音传来。庆惊讶的侧过脸,发现右侧一只浑身白色的独角兽迈着轻盈的步伐,和白熊并肩缓缓同行。独角兽上高高的坐着一个人,面容清秀,白衣胜雪。
“三月?”庆的眼中一丝模糊而谨慎的光芒一闪而过。
三月和他一样同为西王母座下的侍者,同时也都是暗香里的顶级杀手。据说多年前的一个傍晚,西王母的人身月黄昏在溪风国的无定河边捡到了一个婴儿,那时正好是三月天,所以这个婴儿便有了一个名字…三月。只是除了西王母,可能没有任何人知道三月究竟是男还是女,因为三月精致的面容就像三月天空里既粗犷又柔和的云霞那般中性平和。
想到三月神出鬼没的暗杀术,想到自己从北广寒宫出来一路上遭遇的数次袭杀,庆神情一凛。心头顿时涌起一丝惶疑和不安。
“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是怀疑我还是怀疑殿下?”三月语气生硬,不紧不慢。
“红衣殿下让我跟过来保护你。”三月没有回头,一袭白衣好像要和纯白洁净的独角兽融为一体:“另外,姮娥殿下通过月中镜让我转告你,通往那里的入口便在离人宫。”
“庆,三月可是很厉害的呢!一路上好多坏家伙想来抢你,都让三月给打跑了诶。嘻嘻嘻,是不是呀,小白。”悠悠又恢复了以往的活泼,趴在白熊的头顶不断的揪弄着白熊毛茸茸的圆耳朵。
似是感受到主人的欢喜,白熊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声。
而庆却早已经呆住了,一听到“姮娥殿下”四个字,庆便感觉胸口像是被人生生凿开了一个洞一般,空荡荡,茫然然。
她终究还是只念着她的羿啊!庆转身望向南方,神情坚定,姮娥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木匣带到那里,带到那个人的身边!
只是阵阵袭来的悲怆让他的心在酸楚中缩小成坚硬的小小石头,一个摔不碎打不烂永远也磨不损的石头,因为那石头上深深烙印着的,是她那脆弱而甜美的背影啊!
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慢慢将她忘记,将她的背影深深埋在心间,却不料初次相识的笑脸,去依然如绽开的芙蓉一般美美的开着。
那一日在西界界门外庆体内灵力忽然暴走,左冲右突,经脉涨裂的巨大疼痛让庆瞬间昏迷了过去,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庆无从知晓。醒来后庆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自己在东夷国的那间小竹屋里。
山林清净,竹影疏淡。小竹屋的生活平淡安静,庆就这么静静的疗着伤,不去想任何事。虽然偶尔还会在某个深夜梦见那座红叶如鱼的天木城,但在没有足够的能力之前,庆已经不会想太多了。
一个淡烟暮霭的黄昏,似乎永远黄衫打扮的月黄昏悄然来到。
“跟我来吧。”她的语气轻柔舒缓一如多年前在东夷国都的那条青石小巷。望着面纱之上那双若水温柔的双瞳,庆的心里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