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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也降临到裔天身上。在CBA公司的遭遇让裔天匪夷所思。他根据对CBA的了解和对网络市场的预测做了一份报告,很精彩的一份“见面礼“,说明他胜任做公司的技术总监绰绰有余。不料李总打起了官腔,说:“裔先生刚从美国回来,国内有些情况不大了解,可以理解。没关系,合作必须磨合嘛,对我们双方来说,都需要一个过程。技术总监啊、配备助手啊,是我原来允诺的。但市场瞬息万变,计划赶不上变化。”不仅裔天听得一楞,康平也很感意外。绕了个圈子李总才谈到实质性问题,希望裔天在职位和薪水方面做点让步,高姿态、低要求。
裔天没有答应。
怀疑他的能力?缺乏对他的信任?他的推测都被李总推翻了,李总暗示他,网络公司在裁人减薪,如果不是曾经答应过裔天的求职,连今天面试的机会也不会有。
职位、薪水裔天不在乎,可如果是接受别人的施舍,他宁可放弃这个工作机会。他义无反顾地离开了CBA。正是上班的时间,能上哪儿呢?他一向习馈了朝九晚五的生活,“偷得浮生半日闲”,心里空荡荡的。无意中,舞蹈用品商店的橱窗落入他的眼底,一双儿童舞蹈鞋和他丢任飞儿的那双一模一样,裔天走了进去。
裔天离开后,康平去找李总理论:“裔天的演示很精彩,李总,我觉得不该这样对待他。公司需要他这样的人才。”
李总一言不发,给康平看公司的财务报表。账面上只有两万元了,仅够裔天一个月的工资。李总说是因为行业缩水,着急也没有办法,还说:“我信得过你才告诉你这些。公司目前还撑着,能撑多久,我也没有把握。我希望你今后少一些冲动,你不是也说过裔天很傲,条件太好了,不做也难吗?让他傲去,留洋镀金,名牌大学的学历,一流公司的履历,没用的金字招牌罢了。”
康乎无话可说。李总征求他对裔天的意见时他的确说过这话,但决没有想到会成为李总不录用裔天的理由;李总的话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可从公司的发展出发,他真心希望能有裔天这样的同事。康平感到公司出问题了,恐怕问题还不小。
任飞儿什么人都不愿见,只想在她小小的卧室里睡个天昏地暗,睡着了,不再想刚刚过去的考试。偏偏在电梯里碰上商天,不到两平方米的空间,三面都是镜子,没处躲没处藏的。伯裔天问起考试,任飞儿先发制人:“你去的网络公司不错吧?虽说现在网络公司不景气,不是有个笑话嘛,外滩的广告牌掉下来,砸到的十个人里有九个是‘DOT ’的。不过你不一样,千里迢迢从大洋彼岸回来,大有作为。”
任飞儿不知道自己的字字句句都在嘲笑裔天。
“公司虽然不大,但老板很信任我,同事问的配合也不错。”裔天没想过要存心隐瞒实情,是自尊心让他说了谎话。
“数据库”前程似锦,任飞儿可不愿让裔天怜悯,说:“考舞团顺利,就等录取通知了。考试忙完了,明天开始找房子。老实说,我还看不上白领公寓呢,我喜欢窗前有树的房子,最好是丁香树。”
如果,电梯仍然没有到十六层,裔天就会看到任飞儿笑过之后眼角的泪光,就会看到佯装轻松后的沉重。
如果,不是一回房间裔天就被刘恋叫走了,任飞儿会了解,裔天和她一样陷入了低谷,“数据库”也有失落和挫败。
如果
没有如果。
刘恋的电脑死机了,怎么动都没有反应,于是合情合理地来找裔天帮忙。裔天摆弄着电脑,刘恋凑在他旁边,两入的距离从未有过的近。电脑屏幕上出现DOS系统的数据,刘恋看也看不明白,越发祟拜裔天。“喝点什么?”刘恋问。裔天的回答是:“我要显卡。”刘恋哭笑不得。
更让刘恋遗憾的是,康平回来得太早了。
康平正想有个机会向裔天解释白天在公司发生的事情,见他正好在这儿,说道:“公司确实有公司的难处,不是针对你个人的。”
裔天若元其事:“没什么,我无所谓。”
“公司不要裔天?康平,你们老总太没有眼光了。”刘恋愤愤不平。
康平劝裔天,他已向老板争取过,不如双方都让一步达成合作。裔天却说:“我不赞成我自己的事情由别人为我争取。康乎,谢谢你的好意,如果是因为你的争取使我成为你们公司的一员,我会很别扭的。”
刘恋忙附和,说裔天到CBA是大材小用。康平忍住不快道:“我明白,你想做一番事情。但目前国内IT业的状况”
“我喜欢做IT这一行,和这个行业是不是景气没有太大关系,它好也罢坏也罢,我都希望我是参与其中的一分子,也许恰恰是在状况不佳的情况下更刺激,一帆风顺就不好玩了。我想我会找到合适我的地方。”裔天的话,刘恋听得入神,还是康平说电脑运行正常了,刘恋才看到电脑屏幕上出现时尚前卫的模特。
婉拒了刘恋的挽留,临走时,裔天随便说了一句模特的短发很漂亮。 ?
裔天走后,康平和刘恋发生了合租以来的第一次口角。
“我在公司为裔天争取这个位置,把老板都惹急了,没想到裔天是这种态度,潇洒啊。”
“裔天这么好的条件,当然是他挑公司,而不是公司挑他。”
“客观地说,裔天的演示的确很精彩,可他的口气,像个救世主,把谁也不放在限里。再有骄傲的资本,也没必要全写在脸上。他不需要公司的怜悯,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公司也不需要他的怜悯,好像缺了他,明天就会倒闭。”
“我相信裔天不是有意的,他只不过是不善于掩饰自己。也难怪,他在美国生活了好几年嘛,个性比较坦率。”
康平敏感到刘恋对裔天的维护说道:“别提美国了,公司里有同事猜测,美国那么好的条件,裔天干吗回来。为发展事业,美国的IT业仍然无可争议,是全球第一;为赚钱,买房子买车也不是难事,他回来,是不是在美国混不下去了。”
“无聊!”刘恋为裔天鸣不平。
从没有见过刘恋的情绪这么激动,康平明白了点什么。
回到房间,裔天流露出疲倦,刚才的话是真话,是说给康平的,也是说给自己的。打开电脑,看了看为CBA公司做的规划、数据、图表,早晨还是严阵以待,现在却已没有任何意义。犹豫了一下,裔天按删除键。电脑发出警示的声音,询问“确实要删除这些文件吗?”仿佛提醒他,这是他花费过心血寄托过希望的。裔天迟疑了,光标在屏幕上移动。不懂人间事的猫眯恰好在这个时候缠绊裔天。裔天没有心情,把猫眯关在了门外。“瞄瞄”地叫,没有回应,猫眯委屈地从裔天房门口走开。
电脑屏保是“背影女孩”,裔天试过用他的电脑技术把照片修复得清晰,所有的尝试都是徒劳,随着放大,影像渐渐模糊,终于只是膜肮的一片。“背影女孩”越来越抽象,在裔天心中越发占据了无可替代的位置,此刻,倘若她在,她的善解入意她的洒脱开朗
开门、关门的声音,任飞儿拿着采购的东西回来了。听到任飞儿轻声呼唤她的猫,“哨——瞄——”,裔天烦得把头埋在了枕头底下。
任飞儿掏出一盒猫食罐头,往常别说看到罐头,听到塑料袋哗哗响,小馋猫都会凑过来,今天是怎么了,“瞄——瞄——,你藏到哪里去了?快出来。”没有猫眯的踪影,任飞儿着急了,四处寻觅,卧室里没有、床下没有、阳台上没有、客厅里没有、厨房里没有,打开卫生间的门,仍然不见猫眯。
任飞儿去敲裔天的门,裔天不搭不理的:“我没有看到你的猫眯,它上哪里恐怕只有它自己知道。”
任飞儿转身跑了出去,可冬青树丛下、自行车棚里,可能的地方都找了个遍,猫眯无影无踪。桅子答应任飞儿这几天留心看看,失而复得希望渺茫。
裔天下决心删除了为CBA公司做的规划,重新整理简历,准备求职材料。抬头一看,任飞儿失魂落魄地站在电脑桌旁,咕哦着:“它会上哪儿?会不会被人捉去了?会不会过马路让车子轧了?会不会吃了有毒的东西了?哎呀,急死我了。猫眯不会是生我的气了吧,前两天排练舞蹈太忙,把它关在阳台上一关就是一整天”
“猫猫猫,一回来就嚷着你的猫,吵死人了!你看看现在是几点钟?!天底下除了你的猫就没别的事了?没时间照顾它,就别养了。”裔天本来心情就不好,忍不住发火了。
任飞儿正是着急的时候:“一只猫也是一个生命啊。是不是你把猫眯赶走了?”
裔天觉得任飞儿无理取闹。
“你不喜欢它,所以就把它赶走了!你连一只猫部容不下。”
“我是不喜欢它,它的确干扰了我的生活,可我没必要跟一只猫过不去。我很累,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没有兴趣和你吵架。”裔天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不就是一个白领吗,有什么好傲的。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们这种人,自我感觉良好,装模作样的,普天下就你的事最重要,就是你自己觉得重要吧。换了我,砍头也不当什么小白领,朝九晚五,运转得像机器一样,不,是机器上的一颗螺丝钉。”任飞儿的嗓门儿越来越大,激得裔天又把房门打开,四日相对,气头上的两个人不知说什么好。
半晌,裔天先开了口:“你说完了没有?你完全可以当着我的面说。”
“我说完了!”任飞儿回卧室关了门。
客厅里,留下裔天一人。总是他让任飞儿吃闭门羹,这回,是任飞儿把他晾在一边了。任飞儿的话正戳在裔天的痛处,还没有人这么跟裔天说过话。
考试凶多吉少,猫眯失踪了,和室友吵翻了脸,没有一件事称心如意,那就随它去吧,看看还能碰上什么更倒霉的事。这么一想,任飞儿不再辗转反侧,很快坠人梦乡。
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的人还有一个,是杨光。
任飞儿考试结束时,杨光很想上前结识她,无奈有别的考生,还需要灯光配合,杨光不能撂下不管。
一天中两次遇到任飞儿,杨光的心欢呼雀跃,即使任飞儿还不认识他,又有什么关系呢。是黄昏光景,杨光赶到他做小时工的快餐店扮卡通“大力水手”,穿着笨重的服装,他跑着跳着塞给街上的行人印刷精美的广告。远远地,任飞儿走来了,杨光告诫自己要镇定,要向任飞儿做自我介绍,要告诉任飞儿他喜欢她的舞蹈。等杨光准备好了他的声调他的措辞,有游客主动要求和“大力水手”合影,杨光情急之中把相机给了任飞儿,请她为他们拍照。杨光看出了任飞儿的颓唐,把相机交还给游客,任飞儿摆手再见。
“大力水手”拦住任飞儿,任飞儿很冷淡:“还有什么问题吗?”
“大力水手”手足无措起来,嘴巴张不开,甚至连把头盔拿掉都没有想到,定格在那里像被武林高手点了穴位一般。该怎么说、说什么,杨光没有了主张,下意识地把广告塞到任飞儿手里,一张连着一张。任飞儿谈淡笑了一下,把广告还给“大力水手”,杨光执意要给,任飞儿躲开了。
看任飞儿走远,杨光想去追,可追上去会怎么样他一点把握也没有,如果不能安慰她,反徒增了她的烦恼,杨光会不安的。休息时间到了,他到快餐店二楼的员工休息室,隔着玻璃窗,找到任飞儿小小的身影。
杨光跑到隔壁房间,看到任飞儿消失在暮色中。
任飞儿,多好的名字,任性地去飞,飞向辽阔和梦想。本来头发、眉毛、步态和表情都飞扬的女孩却被灰色的情绪笼罩。多想让她飞起来啊,杨光忧愁起来。
刘恋约阿兰一起剪头发,发型师不时看刘恋打印出来的模特的发型,就是裔天称赞的款式。丝丝缕缕的头发落在地上,一旁的阿兰看得心疼:“长发留了快十年了吧?说剪就剪,鬼迷心窍。”
“就是鬼迷心窍。”刘恋心情好,说话唱歌似的。早晨她去找裔天,裔天不在公寓,傻乎乎的任飞儿还说:“裔天不在,上班去做他重要的事了。”刘恋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问任飞儿,他跟她说了些什么,见任飞儿摇头,刘恋很得意:“也是,人和人之间很奇怪,住在一起的倒未必能成朋友。”任飞儿听得一头雾水:“谁要能和裔天这种人成为朋友,才怪呢。”原来,和裔天合租的任飞儿根本不是威胁,刘恋心里放下一块大石头。
镜子中,刘恋换了新形象,甩甩头,轻松得要升腾。
露天咖啡馆里,阿兰告诉刘恋,她下个月结婚。结婚是大事,刘恋允诺一定把阿兰打扮成最美的新娘。刘恋没有从阿兰脸上看到准新娘的幢保和兴奋,提到她的难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