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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别忘了咱们蒙山军的规矩,人事公开,财务公开,思想公开,谁当什么官,虽然最后由我来确定,但一定会征求大家的意见。大家可以考虑,可以琢磨,但不能耽误事。第二点,就是和朝廷的关系,注意,我们不能再骂朝廷了,自少不能公开骂。这就是政治。比如跟我一起回来的吴永知府,大家都认识了,朝廷已经任命他为兖州知府,是一州的文官之首,大家要尊重,要给面子。咱们以后的吃喝拉撒,不再靠吃大户了,而是要靠官府拨银子下来。所以,大家要记住,我们的身份转换了,成为真正的官军了。至少绝不能当着他的面骂朝廷,懂吗?这个弯子,必须转过来。我知道很多人对朝廷有看法,心里的疙瘩不是一下子能解开的,但是,你们不同于一般的士兵,要懂政治,要懂蒙山军的使命!我们就是要改变国家软弱的现状,将欺负我们的那些洋鬼子统统干掉,没有朝廷这杆大旗遮在前面,就凭我们这千把人,能做成什么事?最终就是抱犊崮的下场。
“说到抱犊崮,前些日子他们打开了峄县,朝廷都知道了。我估计这是袁世凯搞的小把戏,让咱们替他出力。这件事必须办,而且,我担心抱犊崮的人马会打郑家庄的主意,所以咱们要利索些赶回去,找机会打下抱犊崮,消除隐患。不仅是抱犊崮,盘踞鲁山的那些杆子,全部给我一扫光。鲁南两府之地,除却咱们蒙山军,不准有别的武装!
“在公开的场合,我们要自称威胜军右翼,或者威胜军,不要称蒙山军。但在我们心里头,要记着蒙山军这三个字,要懂得咱们跟其他官军是完全不一样的!有关制度规矩,要全面修订。包括军饷,抚恤等。这回回去,该找媳妇的,全给我找,大家的年龄不小了,成家立业嘛,不是小事情。”
蓝心治笑道,“司令,俺们要喝你的喜酒了吧?咱们蒙山军,也该有主母啦。”
“蓝心治说的对。今晚提前乐和乐和,”鲁山叫道,“司令,你不准俺们喝酒,这顿酒,你得请客。”他想起了自己心中女孩子,这次回去,是不是该上门提亲了?
龙谦心头怅然,自己的终身大事,就这么定了吗?为了杜绝可能出现的赐婚闹剧,所以才答应了陈淑,好在慈禧只是随便问了一句,没有再提此事,但现在也容不得反悔了。这些弯弯心思,自然不能跟这些直肠子的部下说,于是笑道,“我可没钱。我的军饷都由后勤科管着呢。请客好说。今晚的酒,算在我的账上,老连你从我的军饷中扣就是。”
“开玩笑嘛。”冯仑大声道,“司令不好女色,不贪钱财,大家都看在眼里。佩服的紧。什么扣司令的军饷?开玩笑!等司令娶了陈家姑娘,也算有家室了,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老冯说的对。连树鹏你赶紧去买好酒好菜,今晚咱们开怀畅饮,不醉不算。”王明远笑道。
“酒可以喝,中午已经喝了不少了。说到钱,我要狠狠地表扬跟我进北京执行任务的几个连队,三连,五连,六连,十一连及警卫连。他们跟我去做什么,我想大家都知道了。什么时候最考验人?就是面对功名利禄的时候。军人和普通的百姓有什么区别?最大的区别就是服从,就是不折不扣地执行纪律!这几个连队的官兵,为全军做出了榜样!原来我想着,可能会有那么一半个败类,在白花花的银子面前打败仗,抵抗不住白银黄金的诱惑,告密啊,逃跑啊,但是,没有!大家基本是苦出身,都知道银子的重要,但是,更懂得这些钱是大伙儿的,是咱蒙山军全军的。没有留守老家的弟兄,没有在城外接应的弟兄,自己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做不成!这是什么一种胸怀气度,什么一种纪律?这就是咱们可以打败洋人,可以用刺刀将洋鬼子杀的落花流水而别的部队不行的真正原因!多么好的士兵啊,大家一定要珍惜他们,爱护他们,培养他们,这些士兵,才是咱们蒙山军的真正财富。
“咱们现在有钱了,但不能乱花,阵亡的兄弟,要优厚抚恤,他们的家人,咱们要养起来。伤残的兄弟,要养他们一辈子。立功的官兵,要奖赏。除掉这些,咱们还要解决好弟兄们的衣食住行,武器装备,成家立业,这些都要用银子。但除了这个,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办。我有个大计划,成熟了,会跟大家说清楚。弟兄们跟我拼杀疆场,大家的前途,龙谦要负责到底。咱们回山东,要好好做一番事业,那些钱,就是咱们的起步本钱。人人有份,等我回去,要让老宋拿个章程出来。你们放心便是。在座的都是咱蒙山军的骨干脊梁,要永远记住军规军纪,真正培养军官的荣誉感,自豪感。让根据地的漂亮姑娘们以嫁咱们蒙山军的军官为荣,让咱们的孩子们,以父亲是蒙山军的军官为荣。官军队伍里那些臭毛病,什么抽大烟呀,喝兵血呀,嫖女人呀,打骂士兵呀,咱们一条也不沾!永远保持现在事先士卒的传统,要求下面做到的,咱们带头做到。有这么一股子劲头,再加上先进的战术训练,精良的武器装备,咱们蒙山军会越打越打,越战越强,不仅占沂州兖州,还要占山东全省,走向全国乃至世界!大家跟着我龙谦,一起努力打出一片自己的天空,不枉来这个世上走一遭!”
龙谦的动员,让军官们热血沸腾。他们已经不是当初落草为寇,过一日算一日的土匪,也不是只知道黄土里刨食,谋划着吃饱肚子的农民了。经过蒙山整军,经过根据地建设,特别是这半年血火经历,眼界开阔了,目光也长远了。他们中的很多人,根本没想到自己的首领会在不到两年的时光,混到了管理两府的大官,没想到当初的一支响马,摇身一变成为了名正言顺的官军!所以,对于龙谦的动员和要求,没有抵触,没有反感,有的是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长话短说。蒙山军主力在娘子关红红火火过了一个年,自大年初二,全军开拔,晓行夜宿,每日行军距离平均在百里以上,经辽州、潞安、泽州、归德,绕了一个大圈子,在正月十三,部队自曹州向东,回到了久别的根据地。(未完待续。。)
第四节见面礼
辛丑年的春节,“根据地”的百姓是在惶恐不安的气氛中度过的。惶恐来自在藤县碰了壁的抱犊崮响马北上了。据说有四五千人,声势浩大,目标正是郑家庄。
普通百姓得到的消息总是有限的,作为“根据地”未经官府认可的最高行政首脑,陈超有资格获得最准确的军情。
春节前,一度销声匿迹的抱犊崮人马突然袭击了峄县,里应外合打下了峄县县城。这个消息,最初并未引起周毅、封国柱等人的警惕,峄县至郑家庄,山势纵横,直线距离超百里。而且,自蒙山军占据郑家庄,双方相安无事,并无仇怨。现在抱犊崮人马南下峄县,头疼的应当是官军,而不是蒙山军留守部队。但随后有消息说,抱犊崮的人马在掳掠峄县后并未回山,而是北上了。这就给根据地带来了威胁。
周毅立即集结了人马,命封国柱带一营(原留守营主力)前出赵家楼以南,警戒根据地。骑兵侦察员撒了出去,密切监视这股在鲁南“久负盛名”的响马动向。侦知响马西进藤县,周毅稍微松了口气,但随后获得消息,响马在藤县城郊与曹锟的部队稍一接触,便退走了,紧接着,大股的土匪转道北上,直扑郑家庄而来。正月十一,周毅收到了抱犊崮响马送来的一封信,信上直截了当地提出蒙山军交出白银五万两,粮食一万担的要求。如不满足,将踏平郑家庄。信中警告周毅。俺们连峄县都打开了,凭你们几百支枪,不要妄想抵抗了。之所以先礼后兵,是看在绿林一脉。只要你们交出银子和粮食,俺们立即折返山寨,永不相扰。
匪徒们显然清楚蒙山军的底细。
周毅当然不会答应对方的勒索。
“这是移祸江东之计!王八蛋!马建勋真是个王八蛋!”参谋长邓清华破口大骂。
驻守藤县的马建勋所部有故意放抱犊崮响马北上的嫌疑。
“他们有多少人?武器怎样?”参加军议的陈超问邓清华。
“据说有几千人,我看,至少两千人是有的。”邓清华答道。
“没说的,打就是了。”封国柱将烟袋里的烟灰磕在地上,“狗日的抱犊崮。主意打到咱们身上了!周副司令。我看这样,硬顶不是办法,将其放进来打。你应付前面,我去抄狗日的后路。后面枪一响。陶老三就稀松了。”
据说。抱犊崮的大头领姓陶,外号叫快马陶三。
“你要带多少人?”周毅问封国柱。这句话一说,显然认可了封国柱的打法。
“一个连足够。”
“你带两个连走。我顶在赵家楼一线。”周毅做了决定。
“慢!如果放进来打。赵家楼浅了些,最好到陈家崖。”邓清华指着地图,“如果顶,最好在赵家楼以南,这条沟足以利用,以小部队节节抵抗,如果兵力够,绕到后面一关门,就是瓮中捉鳖的态势。可惜我们只有两个营,武器还不够。”
当了二营代营长的盛光说,“陶三能打开峄县,不是笨蛋。这一路地形不利于他,他何苦走这一路?完全可以拐到东面,从秋村至白魏间突进来。另外,他也可以分兵,先占了西面的双鸡村。”
“那你说该怎么办?”周毅反问盛光。
“俺觉着,先不分兵,还是按司令战术课上讲的,弱敌对强敌,应当集中兵力,各个击破﹍﹍”
盛光的话很有道理。的确,如果抱犊崮的人马众多,且了解蒙山军留守部队的底细,何必死心眼直走一路?
宋晋国说,“周副司令,俺觉着,抱犊崮肯定知道咱主力不在,欺负咱人少。不如先派人去联系抱犊崮。咱蒙山军不同于曹锟,大家都出身绿林道,如果念及绿林一脉,就此收手,我们可以给他一批银子和粮食,但不照他的数量给。龙司令几次打败官军进剿,瓶儿罐儿也有个耳朵,不信他们没听说过!他就不怕司令回来找他算账吗?”
“这个办法不错。先礼后兵嘛。”陈超插了一句。
“绝不能开这个口子!咱们名义上已经是官军了,这叫什么?资敌?让曹锟或者李纯抓住把柄,非找咱们麻烦不可!不行!”周毅拒绝了宋晋国的建议,“盛光的意见有道理。我们先不分兵,盯住狗日的,他们如果分兵,咱就集中兵力打他一路!如果不分兵,直接攻过来,咱就按老封的意见打。老宋,陈庄主,你俩做好撤退的准备,银子带走,粮食藏起来。就这么办,立即行动吧。”
“既然是官军,咱何不求援于他?”陈超不甘心。
“曹锟会出兵援救咱们?别做梦了!我看,不如将郑家庄让给响马,司令不是讲过吗?存人失地,人地皆存。”邓清华建议道,“等主力返回,就没他好果子吃了。”
他显然不愿意硬打。
“抱犊崮凶名在外,咱们可以走,乡亲们怎么办?任其祸害吗?不行。必须打。”封国柱说,“别高看他们,没啥了不起。”
于是,又是一番鸡飞狗跳,如同一年前应对官军三路围攻,蒙山军的家属,医院,全部准备转移。
得到消息的陈淑从医护所回到家里,帮助婶娘弟妹收拾细软,陈家是必须走的,包括陈三的家眷,都得走,不敢留下冒险。尤氏急得跳脚,埋怨陈超连家也不顾了,陈淑解释,叔父事情多,哪里能顾得上家里?没用的就不带了,或许响马根本就打不进过来。
这都是什么世道?尤氏惶恐不安,一面收拾一面抹泪。第一次是几年前,抱犊崮的人马就在陈家崖北面狂攻郑家庄。杀得尸横遍野。幸亏郑经的庄丁队得力,守住了庄子。第二次就是蒙山军偷袭郑家庄了,陈家崖被迫屈服。然后就是躲避官军进剿,跑到山上躲藏。现在又一次面临灾祸,“老天爷呀,什么时候才能过个安生日子?”
“等龙司令回来就好了,最后一次了。”陈淑帮陈三家的收拾了几个包袱,带上干粮,自己套了车,让婶娘。陈三妻子女儿以及陈娴坐了。小志及陈三的儿子跟在车后面,赶着大车出了陈家崖北门,迎面碰到整队跑步而来的部队,只好勒住牲口。看着队伍跑过木桥。进了陈家崖。陈淑看着队伍。“是封营长的兵嘛,难道抱犊崮的人已经打来了?”她看到了骑在马上催促士兵快走的封国柱,喊了两声。但封国柱竟未听见。
等队伍走远,陈淑赶着马车过了木桥,进了郑家庄的寨门,街上乱哄哄的都是准备逃难的人,呼儿唤女,一片嘈杂。
张红草及警卫排两个士兵气喘吁吁地追过来,终于在人群中看见了立在大车前的陈淑,“哎呀你真行,自己赶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