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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透明玻璃管内的液体,一滴一滴的流淌进自己的血管,触目所及是干净温柔的白,虽然伤口处很疼痛,但是土屋的心却感到一股倦意的平静。木之下明希离开了,虽然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回来,但至少爸爸妈妈暂时摆脱了最大的危机。
父母刚才的谈话他一字不漏的听得很清楚。
幸子,我们必须尽快的离开日本。
嗯,我知道,可是淳……
我们带淳一起走。当然,如果他想留在日本的话……
嘘。母亲制止了父亲往下说,拉着他走出了病房的门,这个时候要儿子做出一个选择,太艰难也太残忍了吧?
跟爸爸妈妈离开?还是留在日本?
如果是从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跟随父母,无论到世界的哪一个角落;可是现在呢?那一个令自己无时或忘,悲喜纵横的牵念着的人,或许他从未,也注定不会属于自己,可是,难道就这样抛下了吗?
土屋略略侧过身子,艰难的用没有受伤的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翻到了刚才那个被匆忙切断的来电。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名字,三井寿,温柔和酸楚的滋味,立刻在他心头烟雨浓雾一样扩散。
“不练了,休息一下吧。”三井意兴索然的把手中的篮球轻轻抛下,扭头就向休息区走去。
吃过晚饭之后,三井莫名其妙的主动来找流川,说要一对一去不去?流川自然是乐意奉陪之至。可是对抗的过程中,三井显然注意力很不集中,完全不在状态,本来两个人的实力原本相当,纵然有差距也只在毫厘,却被流川一面倒的杀得落花流水。
流川看着篮球咕噜噜的滚到自己的脚下,而三井已经坐在场边,用毛巾胡乱的擦着头脸,那架势好像就跟自己的皮肉有仇似的。
“太用力了,会痛的。”流川走到三井身后,不动声色的把毛巾从他手中扯了下来,然后盖到了他的头上,力度适中的帮他擦拭着头发。
手机的铃声隔着一层袋子闷闷的传了出来。三井呼的把头上的毛巾掀掉,三步两步的抢了过去,双手伸到袋子里一阵乱抄,终于掏出了手机,火急火燎的按下接听键。仅仅在下一秒钟,原本不阴不晴的脸上就绽开了的笑容。
“喂,土屋,你没事吧?
“没什么,我妈妈有点不舒服,送她去医院。”土屋轻轻的说着谎言,想象着话筒里欢快声音的主人,此刻一定又带着他那招牌的阳光笑容吧。
“就是嘛,刚才你那屁滚尿流的样子,我还当出了什么问题呢!”三井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扑通的往长椅上一仰,大马金刀的架上一条腿,大大咧咧的说道:“你再不打电话过来,我可就要送给别人了。”
“是什么?”土屋的声音异常的温柔,缓慢,仿佛正在对着一个酣睡中的孩子说话,哪怕一个小小的惊扰,也会打破那甜美的梦境。
“训练营最后一天的表演赛,是VIP的招待券哦,淳哥,你可以在最好的位置看本天才的华丽表演。”三井洋洋得意的说着樱木的口头禅,剧烈运动过后酡红的脸颊上,迅速切换着各种明朗而快乐的表情。
流川站在一旁,捏着手中犹自温热潮湿的毛巾,看着那眉目鲜活的情人,不由得有些呆了,心中流淌着一缕细细凉凉的的怪异滋味。
(47)
“我一拿到票就用快递给你寄去,最后三天我们要全封闭训练,好啦,我收线了,练球!”
三井啪的合上了手机,抛了一个漂亮的弧线把它扔进包里,然后从流川手里抢过篮球,兴致高扬的甩了甩脑袋,抖了流川一脸汗水。
流川的手掌抚上自己的面庞,那热热的汗水仿佛都带着既熟悉,又久违的味道。看着三井拍着球跳跃的背影,流川突然有一股忍不住想呼唤他的冲动。
“寿。”
“干嘛?”
“如果……你会送给谁……”流川吞下了尾音,紧紧的闭上了嘴唇,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问这样一个听着实在很傻很扫兴的问题。
“什么?”三井将弹起的篮球抱在臂弯,回头。流川孤清的站在场边,低着脑袋,垂着双手,俊美的脸上带着些惘然的情绪。
三井不禁愣了一下,在他的印象和习惯里,流川不应该又这样的。只要踩在篮球场上,他总是不停的进攻、进攻、进攻。即使是体力耗尽而倒下,即使是在场边暂时的休息,那双眼睛也会燃烧着简单而热烈的斗志,健美而充满力量的肌肉从来都显示着张扬蓬勃的姿态。
三井走到流川面前,看着他刘海发尖的摇摇欲坠的汗珠,以及那显得高傲又孤独的笔挺鼻梁,突然“嗤”的笑出声来,“如果……我还是送给土屋淳的。”
“啊?”流川蓦的抬起头,讶异、失望,甚至惊慌的气息,迅速涨满了他原本清光凛冽的双眸。
“笨蛋!”三井抬手不轻不重的在流川的脑门上拍了一记,笑骂:“我们难道还需要用一张门票来表白什么吗?”
流川看着眼前的男孩龇着牙笑得满是得意和揶揄,刚刚恢复正常肤色的双颊,同时却又泛起了两抹微红,然后在自己还来得及仔细咀嚼体会那句话的意思之前,就迅速转身拍着球跑回了球场,又低低的丢给了自己了一句“白痴”。
高大空阔的篮球场,明亮如昼的灯光,还有那来回奔跑、跳跃、射篮的少年。隔着这样距离,流川都觉得他发端流溢的蓝光照热了自己的眼睛。充满节奏感的各种摩擦和撞击声中,流川仿佛都能够听见他那生动有力的心跳。
在一瞬间,流川突然觉得一股热流在胸口涨的快要爆炸,从来没有过的莫名激动,让他想肆意的呼喊、恸哭。
在泪水涌上来的霎时,流川跑上了篮球场,用尽力量和速度追逐着三井和他手中的篮球。胸间横亘躁动的热潮,变成流淌到他身体每一个角落的,一定要勃发出来的力量。
“喂,王子,比赛的时候你想做我的队友还是对手?”
“都一样。”
“好吧,就先来分一个胜负吧,骄傲的家伙。”
“哼……”
安德鲁教练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纸团,然后摘下头上的棒球帽,把纸团都丢了进去,“小伙子们,这上面写着你们的名字,将被分为两组,在这三天里做配合训练,比赛的时候就是对手了。怎么样,你们谁来抓阄?”
队员们新鲜而兴奋的你推我让又都跃跃欲试,樱木高高的举起了手,蹬蹬蹬 的跑出队伍,兴高采烈的对安德鲁教练说道:“美国老爹,我来抽。我一定要和那只狐狸分在两组,哼,本天才就是为了打败他才来的!”
“好吧,天才小子,看看上帝能不能让你如愿。”安德鲁教练笑嘻嘻的把棒球帽往樱木的鼻子下一凑。
“等一下。”樱木的大巴掌刚刚探向那一堆纸团,就被一个响亮的声音制止了,“安德鲁先生,我不想干涉您的训练方式,不过,这是不是也太随便了?”
“随便?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夏尔先生。”安德鲁教练反问站在他身后,皱着眉头,面露置疑和不满的夏尔。
“我认为,队员们应该被合理的分成两组。”夏尔耐心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虽然这只是一场表演赛,但是观众也不会想看一场实力不均等,甚至一边倒的比赛。这和您,和MHJ公司的声誉和未来利益都是有关系的,不是吗?”
“哦,夏尔先生,我认为您想的太多了,这些小伙子各个都很棒。”安德鲁教练显然对夏尔的意见不以为然,“他们即使随便被分成两组,也会打出一场势均力敌的精彩比赛的。让他们打的尽情,打的高兴是最重要,至于我的声誉,嗯哼?”
老头子两手一摊,一副一无所谓的模样,夏尔只好按捺住性子,语气已经有些强硬,做最后的劝说,“好吧,至少,莱尼、克里斯和流川应该被分在两个组,我想大多数观众是来看他们的表演的。”
“是比赛,不是表演,夏尔先生!”安德鲁教练气呼呼的把棒球帽连带那些纸团,都扣回了自己的脑袋,“这样吧,您想怎么分组,就干脆一点告诉我好了。”
“不不,分组的事当然还是由您决定。”见安德鲁教练似乎真的生气了,夏尔只好耸了耸肩膀,叹了一口气,“只是,我想您不会让这三个小伙子做替补吧,安德鲁先生。”
“对了,流川。”夏尔好像想起了什么事,立刻又兴致勃勃的转向流川,“ASICS公司的人说,在赛后想跟你谈谈。他们刚推出了一个teens系列的篮球鞋,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们是想请你做日本,甚至亚洲区的代言。所以,这一场比赛无论如何,你都应该好好表现。”
流川清秀的脸上没有鲜明波动的表情,只是藏在刘海背后的眉梢微微一挑,嘴角一动,好像想说什么,但终于没有开口。
“您放心,任何时候,流川在球场上都是全力以赴的。”一个苍老而平和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大家循声望去,都感到十分讶异,尤其是三井、樱木和流川,因为说话的,是一直都很少发表意见的安西教练。
流川望着安西教练,几秒的短暂沉默之后,露出了一个罕有的清晰的笑容。
看着不太工整的熟悉字迹,土屋撕开信封,里头没有别的,倒出来的只有一张花花绿绿的门票。
拇指从票面上轻轻拂过,上面印着做出各种篮球姿势的少年的剪影,全都在土屋的眼中幻做了最熟悉的那个人,沉沉的温柔和淡淡的凄清,都在土屋的脸上化作一个无人观看的微笑。他慢慢的把身体向后仰,靠上了床头那收拾停当了的行李箱。
早一刻离开日本,就意味着父母会多一分的安全。上午他已经到大阪大学的篮球部,办理了退部手续,理由是必须跟着父母出国定居,所以非常抱歉在联赛即将开打的时刻离开球队。
千春达郎和早川时雨先是非常的惊讶,接着是深深的遗憾,最后早川还问了一句“三井知道了吗?”
土屋沉默,最后只是拜托早川,“先不要告诉三井,他还有一场比赛要打,别影响他的心情。”
早川点了点头,一脸的黯然和惋惜,“真是可惜了,我觉得你们,唉……”
门上的笃笃轻响,打断了土屋的思绪,母亲拄着拐杖站在门边,问:“淳,都收拾好了吗?吃完饭就可以出发了。”
“嗯。”土屋把那张门票用力的握进手心,从床上起身,无声无息的跟着幸子走出门。
走到楼梯口时,幸子突然被身后的男孩抱住了,健实的双臂紧紧的勒住自己的身体,温热的脸庞搁在自己的肩头,“妈妈,我,我想去东京,我想看他的比赛,你们先走,我一定会去找你们的,好吗,好吗?”
幸子垂首看着自己胸口的那双手掌,良久良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终于幸子一声长长的喟叹,“淳,其实,你可以留在日本的……”
“不!”土屋打断了母亲,同时两点灼热滴落幸子的胸前,泛开一小片的湿润,“妈妈,我只是去看比赛,我会陪着你们,他,他并不需要我。”
幸子反手摩挲着肩头上的脸庞,触手是湿湿热热的温润,这个孩子的哭泣,在自己的记忆深处,已经非常遥远而模糊了吧。
(48)
虽然这只是一场商家赞助的训练营汇报表演赛,不带任何荣誉色彩,可是参加比赛的,却都是日本高校篮球界赫赫有名的少年选手,所以此刻东京体育馆主篮球场内,可以说是座无虚席,甚至有些选手的拥趸们还组成了方阵,各种助威用的看板、沙锤、啦啦花、充气棒不绝于耳目,气氛热烈到了极点。
“晴子小姐,这个位置很好吧?哈哈哈,本天才今天可是首发!”
“樱木君今天要好好加油哦。”樱木花道的面前,站着笑得欢快乐而文静的赤木晴子。
“放心吧,这一次本天才可是代表着神奈川呢!” 樱木挠着已经长出寸把长红头发的脑袋,乐呵呵的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
“白痴。”在樱木身后不远的,看似漫不经心的跑篮的流川,又很是时候的放了一记冷箭,口气中却显得有点不耐,不似以往那冷冰冰的讥诮。
晴子讶异的看向流川,发现他的目光却投向了反方向。顺着流川的视线望去,晴子看见了另外一个熟悉的身影——三井学长?
可是三井显然也是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一面做热身运动,一面频频向看台上张望,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人。
“流川君。”晴子踌躇了一下,轻轻呼唤了一句,双颊微红,柔睫扑闪如春天的鸟羽。
流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背对着晴子,好像在等候着她往下说。
“流川枫,你这臭狐狸!”樱木见状立马蹦了起来,揪住流川的背心,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