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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剑-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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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林间小路里尚氤氲着薄雾,风掠过脸面,带着清新的气味,苏瑾骑在马上过了一会儿感觉到身上渐渐发热,身体有着得到运动后舒适的充满活力的感觉,这简直比在马车上好多了,她喜悦地俯下身子,人与马融合为一体,和着完美和谐的节奏飞驰而过。
  后头刘寻已驭马赶上,苏瑾这下才想起规矩来,有些赧然地控了控马想将马头落后于刘寻,刘寻却完全不在意的问苏瑾:“这马如何?”
  苏瑾对他微微一笑,刘寻贪婪地看着她的笑容,一边攀谈:“在家也常常骑马不?”
  苏瑾笑着摇头,平时都是训练,赛车骑马这类运动,已经变成有钱人的运动了,纯血的马驹和昂贵的珠宝一样,是贵族可以炫耀的贵重财产。
  刘寻看着她鼻子上沁出的汗珠子和微张的双唇,起伏的胸膛,眯着眼睛压抑着胸中嘶吼的欲望,他夹紧双腿,马儿飞奔着,苏瑾看他一马当先,连忙也纵马跟上。
  前方已是到了个峡谷入口,苏瑾看那地势,心下微微警觉,却看到刘寻一人骑着马在前边,而侍卫营的侍卫们却落在后头,她心中一紧,纵马想要赶上去警告刘寻,却发现已晚了,前方山谷两侧的山峰上忽然有疾射来的飛箭,往刘寻一人一马身上射去,苏瑾惊呼了一声,长鞭一甩,击飞几箭,却看到刘寻人一缩,高大身躯却惊人的灵活,已是整个人翻到了马身下,马嘶吼了一声,被射伤了嘴,惊吓地乱跑,长箭如雨一般落下,后头的侍卫营已跟了上来,戴百川满身是汗:“保护陛下!”
  刘寻的马身上中了十数箭倒地,刘寻却早已借着势头翻滚入了山谷下一岩石下,那里处于山峰上长箭射程的死角内,已无法射到他,峡谷内却已涌出了十数个黑衣人,手持刀剑,向刘寻扑来,刘寻并不躲闪,只是站着拔出佩剑冷笑,侍卫们已冲了上来包围保护着刘寻,与刺客们拼杀起来。
  正厮杀一片中,刘寻看着其中一名男子,缓缓道:“严霜,蒙什么面,朕早看出来是你了,今儿专程在这诱你,这个饵香不香?”
  那男子身材瘦小,看到刘寻喝破他的名字,也并不躲闪,却是将自己身上大氅一扔,露出了细腰上绑着的一圈鞭炮一样的东西,引线正滋滋作响,他解开蒙面,露出了一张阴柔削瘦的脸,放声大笑道:“你害死我姑姑,今日看我舍得一身剐,也把你给拉下马!”
  是炸药!刘寻瞳孔一缩,忽然发现苏瑾不见了!他连忙在混战的人群中急速寻找那修长苗条的身影,却忽然感觉到头顶有风声,一抬头果然看到苏瑾手里持着一把刀,不知何时已攀到了峰侧,从岩石上居高临下跃下以千钧之力往严霜头上劈下!
  他吃了一惊,连忙冲上去一脚踢开严霜,严霜刚发现峰顶上居然有人,愕然抬头,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整个人惊呆了,来不及躲闪,被刘寻一脚直接蹬到了山壁上,口里吐出鲜血。几个侍卫冲上去死死压住他,按灭了引线。
  刺客们一看情形不妙,四处飞逃,被侍卫们追逃,严霜被按在石壁上,死死瞪着苏瑾,嘶声道:“姑姑?姑姑!你还活着?你要杀我?”
  苏瑾一刀劈空,收势不及,直冲到地上,被刘寻一把扶住腰身稳住身形,整个人几乎被刘寻拥在怀中,转过脸,有些莫名看着那刺客哀伤激动的双眸,慢慢缓过神,轻轻从刘寻怀中挣脱出来:“你认错人了。”
  她有些头疼,此人只怕是认识从前的她,要不是刘寻适才一脚踢开他,他已被她劈成两半了……这真没办法,这样凶险的暗杀,刺客身上又有炸药,她只能当机立断直接击毙首领……谁知道居然是她故人呢?也不知道刘寻起了疑心没有,严霜还在挣扎:“姑姑!你为什么还在为这昏君卖命!”血不断涌出,显然刘寻那一脚也不轻,侍卫们按着他将他捆缚起来。
  苏瑾转过脸去看刘寻,却看到他一双深思探寻的幽深双眼定定看着她。?


☆、疑云
?  刺客被押入囚车押解上京,严霜被锁在囚车内,仍一直看往苏瑾,虽然嘴里已被堵上,双眸里却全是不甘和愤怒、哀伤。
  苏瑾被他的目光瞪得心下不安,悄悄去问高永福:“此人是谁?”
  高永福用奇怪的眼光看着苏瑾,低声道:“从前是宫里的总管,一直伺候奉圣郡主的……奉圣郡主过世后,他非要说是陛下害死的……一直和陛下过不去,陛下还是看在郡主面上,一直没下狠手处置他。”
  苏瑾头皮一紧,反复思量,再和刘寻同行时,就小心翼翼许多,问刘寻:“那刺客陛下要怎么处置?”
  
  刘寻看了她一眼,黑沉沉的眼珠子喜怒难辨:“自然是按国法处置了,刺杀君王是谋反大罪。”
  苏瑾踌躇了一会儿:“那刺客看起来好像认识姐姐?”
  刘寻抿了抿唇:“不过是你姐姐闲暇时打发时间教了他些东西罢了。”
  苏瑾顺嘴说:“哦……是徒弟?”然后立刻感觉到了刘寻猛然回头冷厉的目光:“他也配!”
  苏瑾闭了嘴,想起刘寻……也算得上是受过她指点的……自己忘了古代阶层分明的观念了……看得出刘寻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想了想仍是追问:“那天他说,是陛下害了奉圣郡主?”
  刘寻转过眼看了她一眼,目光又冷又刺:“刺客妄言,你不必放在心上!”
  苏瑾被他目光所慑,不敢再追问下去,心里却琢磨不出个头绪,不由地又去看囚车里头一直盯着她的严霜,打算着要不要等人不注意的时候,找个机会去探问一下。
  刘寻注意到她的目光,冷哼了一声:“明天就到京城了,刺客会被压入天牢待审,所有人没有朕的手谕不能探望。”
  苏瑾呆了呆,看向刘寻,刘寻又看了她一眼,强调:“今晚宿在丰县,明天就能入京了。”
  苏瑾哦了一声,看着刘寻瞬间阴沉下来的脸,隐隐约约觉得不太对,前天不是听戴百川说,进京还要四五天的路程么?难道现在加快路程了?
  刘寻接下来却不再说话。
  晚上高永福替刘寻伤口换药,那日刺客袭击,刘寻搏斗,肩膀上原来基本愈合的伤口裂开了,刘寻却不让人说出去,只叫了御医来包扎。
  这一日刘寻一直沉着脸,高永福也是战战兢兢的伺候,结果刘寻忽然问他:“昨天你看到没?若不是朕拦了一脚,她一刀就能将严霜劈成两半,当年她护着严霜,不知和我闹过多少别扭,这些年严霜给我不知添了多少恶心,我顾念着她,都没有为难他。”
  高永福擦着汗斟酌着回话:“郡主心系陛下安危,大概没想太多,兴许没认出来?”
  刘寻冷哼了声:“严霜那时候蒙面巾都除了,话也说了,她怎么会认不出?我看严霜那小崽子都惊呆了,从前多么照顾他的姑姑现在要杀他,估计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
  高永福只好装作冥思苦想,刘寻又继续道:“还有今天,朕说今晚住在丰县,明天就入京了,她也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条道她从前替我送信走过几次,丰县距离京城还有好几百里,明儿怎么都不可能入京,她怎么会毫无反应仿佛第一次走?”
  高永福皱着眉头:“兴许郡主没仔细听您的话,想别的事情去了?”
  刘寻却望着外头的月影沉思了许久:“你说……她会不会,真的不记得人了?”
  高永福吓了一跳:“陛下不是确信她就是郡主么?难道真的是胞妹?”
  刘寻皱了眉头缓缓摇头:“我确信她是本人,但是,这些天和她相处,感觉,过去的事情似乎在她身上看不到一丝影响,她对我的态度,对严霜的态度,都很奇怪……仿佛真的是初次见面,对过去一无所知一样。”
  高永福迟疑了一会儿:“会不会是,郡主一心想让陛下认为她真的是妹妹苏瑜,所以……”
  刘寻眉头紧锁,却是想起了那语焉不详的“任务”,半日不语。
  第二日并没有到京城让苏瑾有些意外,甚至去问了戴百川,而戴百川在知道是皇上说的以后,更不敢说是皇上记错了,当然遮掩道:“啊,那是因为要带着刺客,所以路途慢了些,很快就能到了。”
  苏瑾微微诧异了一下,没有追根究底。
  然而当晚在驿站歇息的时候,严霜却被放出来了,脸洗干净了露出来,微微吊着的眼角,薄唇如削,尖细下颔,俨然一张狐狸精的脸,换了一身青绿色最低等的宦官服,毕恭毕敬的跟着高永福过来,高永福笑吟吟:“皇上有口谕,严霜被奸人蒙蔽,准其戴罪立功,从前他是服侍郡主的,如今且让他跟着苏侍诏,随时听用。”
  苏瑾皱起了长眉,严霜却已利落下跪磕头,动作行云流水,全无卑微之意,只有恭敬之态:“小的见过苏姑姑。”
  苏瑾看了眼高永福,高永福却只是团团脸笑着颔首:“人已带到,皇上那边还有差使,杂家先过去了?”
  苏瑾点头看着高永福走后,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看往严霜,严霜却已起了身,利落的打扫苏瑾的房间,端水打热手巾,倒茶,干脆利落,那日那个阴毒疯狂戾气逼人的刺客,仿佛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个低眉顺眼,利落勤快的青年宦官。
  苏瑾坐下来想了一会儿,招手对严霜道:“你先停手,过来我问你几句话。”
  严霜过来垂手侍立道:“姑姑请讲。”
  苏瑾实在有些不适应那天看到的疯狗一样的刺客变成这样一副乖巧样子,咳嗽了两声问:“你为什么要刺杀皇上?”
  严霜眼睛极快地看了她一眼,垂下睫毛,老老实实回答:“小的受奸人蒙蔽,误以为是皇上杀了奉圣郡主,所以……”
  苏瑾手指轻轻敲着椅子扶手,仔细观察严霜的神情,他的脸低垂着,看不清楚。
  苏瑾皱了皱眉,问道:“为什么误会?你原原本本说来听。”
  严霜轻声道:“十年前,皇上登基没多久,郡主抱病在郡主府中歇息,结果那一夜忽然宫中缇骑四出,往郡主府中驰去,郡主府当夜大火,京营扑救不及,郡主府被烧成白地,只找到……看不出面目的焦尸一具,当时我被郡主遣去外地买一种据说可以解她身上毒的药,回来惊闻噩耗,一查才知道,当时郡主似有预感,先后将郡主府中的奴仆各种理由要么遣去庄子、要么去铺子等地办差使,近身伺候的那一天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各自被郡主以买药、买点心、去庄子传口信、给人送礼的等借口差遣离开了郡主府,那一夜的郡主府,居然只留下郡主一人!”
  “之后我百般打探,才知道那一夜皇上对缇骑下了命令,封闭四城门,不惜一切代价务必活捉郡主,郡主忠心服侍皇上多年,对皇上了解至深,定是知道皇上对她有了忌惮,派出侍卫捉拿她,于是……做出此种举措……”
  苏瑾皱起了眉头,如果当时自己制造了一场火灾脱身,那么四处遣散奴仆避免误伤很正常,但是皇帝派出缇骑捉拿她又是怎么回事?
  从楚武帝这些日子对她的态度来看,不太像是怨恨或者忌惮她的样子,难道,是皇帝城府太深了?苏瑾心下微微打了个战,踌躇了一会儿,再次问严霜:“你问过皇上原因么?”
  严霜抬头,眼里掠过一丝怨恨:“自然是问过,皇上却根本不见我!甚至还让人监视跟踪我。今天才把我召唤去,说当时只是宫里丢了一件重要的东西,让人去请郡主问问,结果传话的人传错了话,以为是郡主拿的,禁卫营误会了,才引出这样令人误会的举动。”
  谁信这一听就知道是假的谎话?严霜怒火中烧,刘寻根本连编个像样点的理由糊弄他都懒得认真糊弄,总是那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要不是姑姑,要不是那昏君同意让他到姑姑身边服侍,他才不会同意吃了需要定时服用解药的七花丸,回到姑姑身边。姑姑还是一如既往,岁月根本没有在她面孔留下痕迹,当年中了那样无药可治的绝毒也痊愈了,一定是有奇遇吧。
  严霜紧盯着自顾自沉思的苏瑾,眼神如怨似泣:“姑姑为什么要抛下我一个人?是嫌我没用,不能保护姑姑么?”
  苏瑾被他画风转变呆了下,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可能……姐姐是因为病重……所以选择了这个吧。”
  严霜却仍哀怨地看着苏瑾,苏瑾只好改变话题:“你见过皇上经常戴的一个琥珀扳指么?”
  严霜呆了呆,说道:“当然见过,那是姑姑的东西,姑姑解下来泡水给我喝过,战场上姑姑受了伤,臂环松断,他收了去,然后就没还给姑姑。姑姑当时还找了好久,后来姑姑不在了,他就拿来镶了戒指戴,打量没人知道呢。”
  苏瑾无语,看了看严霜,心下略微满意,这个人对她的过去很熟悉,记忆力又好,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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