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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儿今天来,是想帮姐姐逃出这里!姐姐会武功不是么,用我做人质,刀子我都带来了,为今之计,能救姐姐的只有这个办法了。”说着,皇后从怀里掏出刀子,握住残月的手,比在自己纤细的脖子上。
“姐姐,那个叫寒刃的人,他说会在宫外等你。”
寒刃!
残月终于找回了灵魂,抓着匕首的手一紧。
逃出去寒刃在宫外?
“真的?”残月目光一凌,凝视皇后。
“不管怎样,我们都是亲姐妹啊!母后临终前,一直念着姐姐的名字。难道姐姐就不想云母后的墓前看看母后吗?”
残月死死咬住嘴唇,唇上一抹殷红的血珠子赫然醒目。
通红的眼眶噙满泪水,一把揪住皇后的衣领,将皇后带入怀中,匕首紧紧逼住皇后的脖颈。
“来来人,救命救命啊”
皇后的呼唤引来众人,一帮人看到皇后被擒在残月手中,均吓得面如死灰。
残月压着皇后出了天牢,沿着宫墙一路奔走。
没有看到寒刃,却看到白允一身白衣,遥遥等在前方。
前有拦路,后有追兵。
一见这情况,残月心下一怵,还不待更多么就,只觉胸口吃了一记重力,浑身再动弹不得。
吃惊地看向怀中的皇后,皇后的手指停留在残月的胸口,皇后笑得灿若娇花。
“姐姐,忘了告诉你,我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你。”皇后压低声音在残月耳边,“凭什么你一出生什么都比我好?母后也最疼的是你?!宫门大破那日,母后想去找你,是我哭着拽住了母后。”
皇后低笑着,声音微狞,“将军的女儿怎么了?母后是被先皇强迫指婚又怎样?这都与我地关,凭什么母后因为这些不是我造成的原因而不待见我?我好恨。”
残月惊得眸若铜铃,虽然那时的记忆已经多数模糊,但犹记得当时,她对这个小妹妹打心眼喜欢。
万万没想到,这个妹妹对她
“恶毒。”残月吃力地挤出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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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 火刑
“是。我承认,我恶毒。可我这种恶毒的女人,最后却成为了胜者!姐姐,我现在可是名正言顺的公主,更贵为一国之母。而你呢?什么都没有。”
最后几个字,皇后一字一顿,慢慢吐出。
“姨娘是个善良的人,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女儿!不,应该说,你与你的父亲是同一种货色,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鸡鸣狗盗之徒。”
“呵呵随你逞一时口舌之快。”皇后也不恼。
白允见皇后得手,当即飞出银针,一边刺伤残月,一边解开了残月的穴道。
“公主,可有伤到你?”白允飞过来,关切地上下打量皇后。
皇后却厌烦地推开白允,瞪向倒在地上痛苦的残月,低声讽道:“这是天意,怪不得你我。是老天不允许这个世间你我共存,不然事隔多年,我们不会再相见。”
“公主与她果然认识?”白允神色困惑,先前还以为姐妹相称只因共侍一夫。
皇后并未理会白允,而是蹲在残月身边,小声说。
“姐姐,母后会在地下等着与你母女团圆。”皇后一手按住银针,刺入残月穴道的银针插得更深,痛得残月汗水淋漓。
“不如杀了她,以绝后患。”白允不明白,为何皇后不下杀手。
“我要让皇上亲自下令杀了她!毒害宰相之女,如今又来一罪——挟持皇后,看皇上还用什么理由偏袒你!”
就在这时,官兵追来,皇后赶紧柔弱又可怜地倒在地上。
官兵擒住残月,皇后还做足了悲切不已,为残月苦苦开脱的嘴脸。
次日,就在残月要被押去斩首时,突下圣旨。
皇上亲笔御书,罪妃残月,处以火刑,午时行刑。
坤乾宫内。
云离落靠在龙榻上,望着窗外飘零的景色,心底翻涌的那股莫名情绪,让他几近无法掌控。
祈瑞国的使者——白允,跪在外面咄咄逼人,非要他做出决定,为皇后讨回公道。
云离落心知肚明,白允是想新仇旧恨一起算清。可不管是新仇还是旧恨,他都注定输的一败涂地。
“皇上”张公公轻轻呼唤他一声。
云离落回神,看向好像又老了许多的张公公。
“什么事?”见张公公一脸为难,他问。
“朝中的大臣听说”张公公顿了顿,“皇后被劫,纷纷跪在宫门外,求皇上”
云离落第一次感觉如此疲惫,作品隐隐作痛,他换个姿势靠着。
“朕不过刚说了一句,让太后酌情处置她。”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保住残月只怕他无能为力了!
仅仅一个能代表祈瑞国的使者还不算,现在连整个云国的朝臣也来跪求。
“问问去去,张公公你去问问咳咳咳”云离落咳嗽起来。
“皇上,皇上小心龙体啊。”张公公赶忙上前帮云离落抚背。
“你去问问他们咳已经斩立决了还不够么?到底还在求什么?!”云离落推开张公公,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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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火光吞没残月
“是是老奴这就是去,皇上小心龙体啊。”张公公不敢怠慢,赶忙出去。
待他再回来时,云离落脸色很难看。张公公悄悄偷瞄一眼他阴冷的脸色,哪里还有胆量主动开口回禀。
云离落深吸口气,“说罢。”
他知道,那帮人不会放过他,也不会放过她。
“回回皇上”张公公跪在家地上,“使臣说必须处以火刑,方能得见我云国与祈瑞百年修好之决心。不然”
“哗啦”一声,云离落一掌打飞身侧的烛台桌椅,吓得张公公抖若筛糠,噤若寒蝉。
“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朕若不答应他又如何——”云离落吼起来,最后忍不住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皇上大局为重啊。”张公公匍匐于地。
“呵!大局”云离落闷笑起来,“两年前朕能让残月避过一劫,今日一样可以。”
他阴冷的凤眸微眯,薄削的唇角勾起诡异的弧度,好似心下已笃定了一个主意,任谁也无法扭转。
他唤张公公靠前,附在张公公耳边,小声交代
午时降至,残月被狱卒押出天牢。
望着瓦蓝的天空,残月的心底莫名的留恋起来。
人终究还是会对死亡有些恐惧的吧。
火刑,这就是与他相伴十余年,给她最后的结局?她的性命,终究抵不过他对国家安定的欲望。
走向刑场,周遭的宫女内监,纷纷向她唾弃。
“狐媚子!早就该死了。”
“也太歹毒了!皇后宅心仁厚,好心去探望她,她居然行刺我们的皇后娘娘。”
“妖媚惑主的贱人,怎么才是火刑?凌迟百次也不为过才是!”
诸多此类的言语,太多太多,残月早已司空见惯,更何况是当下?
所有谩骂,鄙夷,嗤讽统统的一切都微不足道了。
她就要死了啊,再也听不到这些了。
忽然想清清楚楚地,听到更多更多,人们对她的评价。哪怕是恨之入骨,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的嘴脸,忽然都变得弥足珍贵起来。
她望向挤满人的刑台下,一张张陌生的脸孔,头脑是从没有过的清晰。
心却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了。
原来,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连个来送行的熟人都没有。也是啊,她身为影卫,本来就没有朋友,何况成为妖妃后,在被皇上下旨诛杀这一刻,所有的人都巴不得与她划清界限,怎么还会来送行呢。
太后凤体欠佳,没有来观刑。
皇上有伤在身,更不会奔波到煞气慎重的刑场来。即便想来,或许他应该想来,残月这么想。他是来不了了,会有千千万万的人,挡在他面前,阻止他来。
今日监斩的人——正是在后宫口碑极好的,善良又仁慈的皇后娘娘。
残月心下冷笑,既然善良,怎会来做监斩?就不怕鲜红鲜红的血光,灼伤皇后高中的双眸?
再冷眼看向刑台之下,愚昧的人们已跪地高呼“皇后万福金安”。看看那帮臣服的嘴脸,多么让人作呕。
那位仁善慈悲的皇后,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扑向绑在柱子上的残月,泪水婆娑。
“姐姐”
皇后欲语先凝噎,擦了擦潮湿的眼角。
“姐姐你好走啊!”
悲悲戚戚的一声呼喊,真是唤得人心头酸之又酸好一个姐妹情深的画面。
多么让人恶心的嘴脸。
残月闷哼一声,侧开脸,借着柱子的高度,看向遥远的远处
她没有看到寒刃,没有看到灵伊,哪怕是厌恶她的风吟也好他们都没有来。
真的,从没想过,自己在这个世上会如此孤单,孤单到一个人来,一个人走
就在她即将收回目光,无意间看到静静站在人群外的肖冀。
他现在是御前侍卫首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四目交接,目光沉寂如水,不带任何情绪,只是静静地望着
肖冀唇角抽动,好似要说什么,犹豫又挣扎,最后还是张开口,唇瓣安静地动了动。
残月眉心一收,心砰砰乱跳,赶忙收回目光,微低下头。
“母妃——”
远处传来清脆的哭喊声,残月仓惶抬头,一抹水粉色的小身影,哭着跑向刑场。
是甜儿。
残月的心,狠狠一揪,两行清泪悄然滚落。
“不要烧我母妃——”甜儿嘶声大喊。一个小孩子,怎么会跑来这里?
她今日若真有不测,甜儿对自己这般情深,会让她今后在宫里无法生存。皇后首先就不会放过甜儿。
残月寻向肖冀,向他投去祈求的目光。
肖冀会意,赶忙上前拉住甜儿,不顾甜儿的挣扎,撕咬,硬是捂住甜儿的眼睛和嘴,将甜儿交给追来的宫人们,然后硬带下去。
皇后掩嘴低笑,回头看向残月,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姐姐来世上这一遭可真可怜,最后只有个小女娃来哭一哭,送一送。”她向前走几步,仰头望着绑在高处的残月。
“本宫只让白允跪求皇上,用两国邦交为要挟,皇上就下旨处姐姐火刑了呢!本宫还以为皇上对姐姐多么的情深,最后还不是为了皇位,为了大好江山,弃美人于不顾了。呵呵他的情义,也不过如此。”
残月抓紧双拳,牙关紧咬。
“不是芷儿狠心,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弱肉强食,这是后宫的生存之道。姐姐你怪不得任何人。”
残月抓紧的拳,指甲陷入皮肉,滴滴鲜血落在下面的干柴上。
“要怪姐姐只能怪自己不够狠心。”皇后阴冷啜笑起来,“我现在是皇后,堂堂祈瑞国公主,而你将死之囚,你这一辈子,都只能被我踩在脚下了!”
“母妃疼你爱你,一有空便入宫陪你,将我丢在将军府不管不问。”皇后踩着台阶,靠近残月,附在残月耳边,轻轻说。
“不妨告诉你,母妃最后一程,是我亲自送走的。”她当下的的笑靥,恍若一只从地狱走来的恶魔。
“你!!!”残月咬牙瞪向皇后,愤怒让她青筋暴起,恨不得当下就杀了皇后可不管如何挣扎用力,她都靠不得皇后分毫。
“楚芷儿——”残月愤怒地嘶吼一声。
“母妃就在我的手下,活活闷死了。呵呵呵”皇后狰狞着眉目,双手交握,好似想到了当时惬快的时刻。
残月的心被生生撕裂。姨娘那么善良,芷儿怎么忍心到底是怎样的恨,怎样的人才下得去手,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喊有何用?呵呵你的无极会活过来么?”皇后掩嘴笑得双肩颤颤,“是我利用林嫣若给你用了麝香又怎样?那个蠢女人,和你一样,毫无头脑。”
“啊——”愤怒的嘶吼,划破天际。
皇后向身后的内监使个眼神,内监高唱,“时辰到,行刑。”
“姐姐若有下辈子我们还做姐妹。”皇后盈盈落泪,哭的好不悲恸。没人看到广袖之下,她笑得邪侫的面孔。
“若我不死,定当浴火重生,此生与你纠缠,至死方休。”
缭绕的火焰,熊熊燃起,只一瞬,火光便吞没了残月的身影
只余下她最后的嘶吼,响彻云霄,震得天边飞翔的鸟儿,惊叫蹿飞。
庄严肃穆的坤乾宫,弥漫着浓郁的药味。
云离落披着长袍,站在窗前,飘零的枯叶,模糊了远方高耸的宫墙
一直没有勇气看向刑场的方向,待真正鼓起勇气,看到的却只有深远的蓝天,还有长鸣而过的鸟儿。
他身后的桌上放着香炉,最后一抹火星熄灭,烟灰跌落而碎。
到行刑的时辰了。
心底传来的剧痛,竟比作品更剧。
他高颀的身体一晃,撑住桌子才能站稳
“皇上”杨晚晴站在珠帘后,隔着一片七彩流光,深深望着他孤落的背影。
她本不想打扰他的安静,可看到他勉强支撑身子,也要望向窗外,明明很担心却又不得不做出置若罔闻漠不关心的样子。
这种无奈的痛,有多难熬,她再清楚不过。
云离落没有做声,也没有回头。
杨晚晴紧紧咬住嘴唇,怨恼自己方才的行为只会让他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