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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备受恩宠,王府独大。
残月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是莲侧妃,恨得让她牙痒痒的莲侧妃。
说心里话,她真的恨不得莲侧妃去死,也曾几次想杀了莲侧妃。可即将得逞时,她又狠不心下手了。
后来,听说莲侧妃得罪了云离落被处死,下场居然连个棺枢都没有,只是胡乱丢在乱坟岗。
这就是他女人的下场?
得知这个消息时,残月没有预计中那样开心兴奋,反而满心凄凉,甚至为莲侧妃感到伤心。
“我我不明白,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说,她因我而死。有些罪名,我背负不起。”残月颤抖地扯动唇角,想到云离落这些年的冷血无情,心好冷。
风吟愤恨转身,瞪向残月的目光噙满熊熊怒火。
“还不是因为你胡闹跑去青楼学技!你处处针对她,她自然也不会待见你!不过在主人面前说了几句有关你的话,主人就”
风吟再说不下去了,当年撕碎心房的那一幕,再度在脑海中清晰浮现
那日,正是他执勤,躲在无人发现的暗处保护云离落。同时也忍着心痛,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动的女子躺在别的男子怀里。
他不怨也不恨,只因那个男子是他的主人,可以给她更好生活的主人。
只要那人疼爱她,他也无憾了。
没想到
“王爷,那月儿总是无法无天,您还那么宠着她,妾身不依。”莲侧妃嘟着娇唇,在云离落的怀里扭着绵软的身子。
云离落勾起唇角,虽是在笑,却冰冷异常。
府里的女子都怕他,唯独莲侧妃不怕,他最宠她,自然不会凶她。她总是这样想着,说起话来也肆无忌惮,从不看他的脸色。
“原来她就是个下贱的小娼货!去哪里不好,偏偏去青楼那种男人扎堆的地方搔首弄姿去!怕不是勾搭三个四个都不够她耍的!”
莲侧妃躺在云离落怀里,纤柔的手指玩弄着他墨黑的发丝。她讨厌死残月总是跟在云离落身边,这下有机会好好讽刺一番,怎能放过离间云离落和残月的机会,故而,继续又说,“王爷,你说那月儿在男人身下有多骚?像她那样巴不得被男人骑的贱货”
她的话还未说完,只听到一声脆响,脸颊火辣辣的疼。在那股巨大的力气下,她从床上摔在地上,唇角溢出一条血痕。
他他居然打她?!
莲侧妃仓惶抬头,只看到云离落充满愤怒与杀气的墨眸。
“王王爷”还不待莲侧妃求饶的话挤出口,只听云离落低吼一声,一道冷光闪过,脖颈处一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怎么样还轮不到你说——”
隐在暗处的风吟瞬间现身,还是没能阻止云离落快速的剑法。看着倒在地上,已没了年息的莲侧妃,她的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睁着,风吟大脑一片空白。
“丢去乱葬岗!”云离落余怒未消地低吼一声,披上衣服,没有丝毫留恋地愤然离去
残月不知道风吟陷入怎样的痛苦回忆中,但从风吟的只言片语中,也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缘由。
“哈哈你开什么玩笑!他怎么可能那么在乎我!他从不在乎我的生死,更不在乎我这个人!”残月忍不住大笑。
若他在乎,怎么会将她忘记一干二净。若真的在乎,当年就不会将丢在青楼即便后来,他将她送给云意轩,很可能是为了祈瑞国太子之死一事
不!不管她如何想,都找不出他会那么在乎她的理由。
也找不出,有力证明的事件。
风吟看着栽种莲花的水缸,不免伤怀喃语,“这是一颗被遗忘的莲花。”
他漠然举步离去,夜风吹来他若有似无的自言自语,“人往往都是当局者迷。”
残月咀嚼这句话许久,还是想不通早已在心底凝成怨恨的疙瘩。待她回到朝华宫时,天已蒙蒙放亮。
躺在床上想睡下,可一闭上眼,不知为何总感觉身边有云离落身上的气味。
是原先略带薄荷的清凉味也好,或是现在他身上奢华的龙涎香也好,都好似若有似无地萦绕在鼻端。
朦朦胧胧间,还以为他就躺在身边。猛然一睁开眼,身边又什么都没有。偌大的寝殿,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华丽的大床上。
早已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孤独,怎忽然觉得难耐起来?
浑浑噩噩了许久,也不知睡着还是没睡着。朦胧间恍惚见到了梨园的满树雪白,飘飘洒洒像雪花般洁白无暇,好看极了
再猛然醒来,夏荷已在屋内等候伺候她。而圆桌上,放着的正是一碟晶莹剔透的梨花糕。
“正好有些饿了。”残月起来,直奔桌上的梨花糕。
怪不得梦里会见到梨花,感情被这梨花糕的香气所牵引的缘故。
夏荷屏退屋内的宫人,含笑为残月倒了一杯热茶,“真正知道我们公主心意的,还属”
一听这话,残月便知道是谁送来的梨花糕了,赶忙阻止夏荷说下去。
“一会你去启禀皇上,我想送一送良国使臣。”算算日子,寒刃也该回良国了。
“是,奴婢这就去。”
下午时,残月在宫里设宴款待良国使臣。为了避嫌,殿内不得不留下诸多宫人。
自然这里面也有云离落和皇后的眼线。
云离落自然不放心敌国之人,暗自私想授爱,留下祸患。
夏荷知道,寒刃是乔装成使臣,故而总是有意无意地上前斟酒,借此小声给残月和寒刃之间传话。
寒刃传来话,“我不需要你为良国做什么,只要你开心,你随时可以飞鸽传书。再不然,大可为你举兵来犯。”
残月担忧寒刃胡来,便小声传话,“若没有十足把握,我也不会回来,放心即可。”
候着的宫女圆儿,笑着去接夏荷手里的酒壶,“姐姐来回忙,不如让圆儿帮姐姐吧。”
夏荷推脱不是,也就将酒壶给了圆儿。
残月看了眼长相稚嫩的圆儿,在心里清楚记下了。
“臣敬贵妃娘娘,祝娘娘心想事成,富厚绵长。”寒刃举杯,一饮而尽。
残月小啜一口,浅笑道,“使臣回去告诉哥哥,本宫一切安好,勿挂。”
“自然,臣定当发实相报。”
“告诉哥哥,江山固然重要,也该为自己的终身大事着想下,该为本宫工个嫂子了。”残月笑着看向坐下的寒刃,清晰看到寒刃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寂。
残月本不想说,但还是狠下心继续说,“本宫今生只怕再无缘见到哥哥了,还望哥哥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说着,残月忍不住声音微颤,赶紧喝口火辣辣的酒水,才忍住眼角的泪珠。
“皇上自有打算,贵妃娘娘安心便是,无需过多挂心。”寒刃硬着声音,努力笑道。
“哥哥与本宫相依为命这些年,怎能不让本宫挂心。最终不能留在哥哥身边,此生之愧。”残月抓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
“娘娘”寒刃的声音终忍不住哽咽,“能这么想,臣想皇上也能心有安慰了。”
残月强忍着泪水,送走寒刃。望着他孤单离去的背影,心真的好痛。
可她还能做什么?又能怎么做?
这些年寒刃为了她做那么多,付出那么多,而她终究不能将心完完全全地交付给他。
她也不配他啊!
她早就脏了,污了!寒刃那么好,应该有更好的女子伴在身边。
而那个女子,一定不是满身疮痍的她。
她是没了清白,还为别的男人流掉过孩子的脏女人!还有那满心的仇恨,如何配得上对她实心实意的寒刃。
自从他将她在火场救走,一向喜欢无拘无束,简单来去的寒刃,为了她居然答应了良国余党的要求,自立为皇,去抢回曾经被祈瑞国和云国侵吞的两个土地。
原来寒刃居然是良国先帝的遗子。
传说,虞淑妃当年与良国先帝生了一个儿子。没想到,寒刃就是那个孩子!
寒刃与云离落居然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弟!
这件事,只怕云离落早就知道,不然怎会那么巧合就收留寒刃在身边,还培养成为他效命的影卫!
是恨吧,让他的亲弟弟双手沾满鲜血,为了报复他母亲曾经的不洁?
怪不得,寒刃与云离落总是有些相像。怪不得,寒刃多次犯了死罪,云离落都能放过寒刃。
残月不知道云离落对寒刃还存在与否那么一点点的兄弟情。像云离落那般隐藏之深的人,只怕他自己都不怕知道他自己的心。
寒刃走了,这个熟悉又变得陌生的国度,自从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如今的处境,竟比当年被囚禁梨园时更孤苦。
她没有时间过多伤怀,送走寒刃,她便去了内务府。
云国的子民并不待见这位敌国公主,可是面子上又不得不恭维。残月只当是路过内务府,剩下的事夏荷便吩咐他们做了。
“贵妃娘娘一到晚上眼睛不大好。这些灯芯是娘娘从良国带来的,烧起来又明又亮,限你们三日内做成蜡烛,送云朝华宫。”
夏荷适时给了丰厚赏银,宫人们也就点头哈腰地忙着答应了。
残月见内务府的宫人接过灯芯,唇角勾起一抹诡谲的浅笑。一切都开始,她等着看接下来即将上演的好戏。
夏荷搀扶残月离开内务府,游走在富丽奢华的宫苑中,残月忽然想云梨园转一转。
走过那条再熟悉不过的幽深长巷,梨园熟悉的破败宫门呈现眼前。门紧紧锁着,锁头已烂腐,想必已经有些年头没有打开过了。
见四下无人,夏荷禾残月纵身飞入梨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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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 心头血
梨园院子里的梨树已结了绿油油的果子,随风轻轻摇动,散出一股青涩的芬芳。
残月命夏荷守在外面。她走向那扇年久失修而破败的门,脚步好沉好沉
挣扎许久,终于推开那扇门,“吱嘎”声刺耳尖锐。
外面的风吹进来,扬起的尘埃呛得残月忍不住掩嘴一阵咳嗽。拂开屋内横结的蛛丝,终于看到倒在香案上,推满尘土的牌位
眼泪就这样静静地沿着眼角落了下来,赶紧擦拭香案上的尘灰,立起牌位,上面刻着“无极之牌位”。
心又是一阵绞痛,那段因无极在腹内而带给她的快悦感再次回注脑海。
碧芙告诉她,那是个女孩,虽然五官还看得不是很真切,但一眼就能看出来,很像很像她。
她的女儿,苦命的女儿
残月将牌位紧紧抱入怀中,眼泪打湿衣袖。
害死女儿的人还在逍遥快活,她怎能原谅自己如此懦弱,更不能原谅当年的自己的心慈手软。
自从回到宫里,早就想来看一看无极,许是害怕这种揪心的疼痛,抑或者还没有下定决心真正狠下心来。
如今,看到他们缠绵的姿态,她的心终于冷硬。
“无极,等着她为你陪葬。”残月擦干眼角不再落泪。
将牌位放在香案上,头也不回地决然离去
还未回到朝华宫,伺候云离落的太监总管孟公公带着几个小太监将残月的去路截住。
“大胆!”夏荷厉声呵斥。
孟公公只是笑着弓了弓,并未行礼。显然,这位太监总管并不将残月这个贵妃放在眼里,只是不得不恭敬一下罢了。
孟公公尖细着嗓子,道:“贵妃娘娘,皇上有请。”
“还请孟公公前面带路。”残月道。
“不敢当,娘娘请。”孟公公做个“请”的动作,便走在前面带路。
“不去皇上的坤乾宫,怎来了皇后的栖凤宫?!”夏荷一见孟公公引路到栖凤宫,斜目瞪向孟公公问道。
孟公公眯眼一笑,“皇上正在皇后寝宫,自然来皇后的栖凤宫了。”
夏荷气得暗自咬牙,小声贴在残月耳边,“公主,不要进去。皇后肯定又想在你面前显摆她有多受宠。”
残月目露不屑,走进栖凤宫,不想宫内却是乱作一团。
宫女太监们忙着进进出出,太医们也都围在院子里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
残月正纳闷,是不是皇后的病情又加重了,内殿已有人宣她入内。
殿内倒是清静很多,除了贴身伺候皇后的金铃禾一个年轻的太医外,便只有云离落形影不离守在皇后床边。
残月抬眼扫了眼榻上面色苍白的皇后,看样子这一次应该病得不轻。
心下冷笑,昨夜不是还与皇上巫山云雨,怎今个又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不禁让人怀疑,莫不是昨晚劳累所到致。
“皇上,贵妃娘娘来了。”金铃放下手里的汤药,低声提醒。
云离落紧张的神色终于出现一丝希望,看也不看残月一眼,只命令殿内的董太医,“快点动手!芷儿怕是要熬不住了!”
残月眉心微皱,不明白他说的“快点动手”什么意思。
董太医躬身称喏,拿了一根细长细长的银针,直奔残月而来。
残月不禁浑身戒备,睨向云离落的背影,寒光隐现。
“贵妃娘娘得罪了。”董太医恭敬行礼。
“敢问一声,你要做什么?”残月温声问。
“皇后娘娘病重,唯今之计能救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