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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遇见一位奇道士,给了一盒药膏,奇迹般就好了。”
杨晚晴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更仔细地盯着残月的脸,还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当年当年张公公捧着你的骨灰皇后亲自监刑,还能让你逃了不成!”
“还真就让我给逃了。”残月很喜欢杨晚晴脸上的慌张失措,又忍不住轻笑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杨晚晴的口气居然隐现恼意。
残月的笑声猛然停了,眼前好像抹过一大片看不到边际的火海
“你居然炸死骗他!你知不知道,当他看到脸的骨灰时有多难过?!”杨晚晴见残月不说话,用力摇晃残月,恨不得给残月一刀解恨。
“难过?!呵我倒看他过的很好。”残月甩开杨晚晴的手,转身背对杨晚晴,“我只想与你叙叙旧,并不想闹得大家不愉快。”
“我说的话你可以不信,难道我还有什么欺骗你的理由不成?”杨晚晴深吸一口气,心情总算平静稍许,问残月,“你让我回宫,到底目的为何?”
如今知道良国来的贵妃娘娘居然是残月,更加怀疑残月让她回宫是何居心。
“把骨灰盒给我!”
杨晚晴愣,“我没带进宫。”
“骗我!”残月瞪向杨晚晴,冷厉的目光骇得杨晚晴心下一突。
“你都是炸死了,还要那骨灰盒作甚?恨只恨,我居然对一个空盒子念了五年的经。”杨晚晴叹息一声,不免对残月没死一事,还是心存欣喜。
“那不是空盒子!”残月低吼起来,眼中流露的悲痛吓坏了杨晚晴。
“那那是谁的骨灰?”杨晚晴终于明白,是有人代残月去送了死。
残月紧紧闭上眼,调整了好一会呼吸,悲痛的心情才渐渐恢复。
“把骨灰盒给我。”
杨晚晴叹息一声,也不再跟残月置气,只好说,“你等着,待有机会,我就悄悄将骨灰盒给你送过来。”
送走杨晚晴,残月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瘫坐在靠椅上,许久都没有反应。
她的眼前,好似又看到了那场能将人吞噬得骨头渣子都不剩的大火。被熊熊火光包围的人,没有丁点挣扎,就那样受着濒临死亡的钻心剧痛,没有任何怨言
残月的手紧紧抓成拳,拼力忍住眼中的泪水。
是他们!是他们害死了碧芙!那个为了寒刃用生命来保护她的女子。
眼睁睁地看着碧芙烧死在大火中,却无能为力,怎能不恨!怎能不恨云离落和皇后!
次日是接管凤印大典。
云离落让莲波将此事输得极为盛大,显然将后宫交由杨晚晴管理,他也很放心。他也是想告诉后宫之人,杨晚晴即便不是后宫位分最高之人,却是权利最高之人。
残月心里清楚,云离落正是在暗示自己。她是敌国公主,在云国人眼中,她居心叵测。何况她的身份也很特殊,虽为贵妃,位同皇后。
皇后被禁足,偌大的后宫唯有残月名正言顺可以执掌六宫。然残月却将如此肥差推给了离宫多年的杨晚晴。不仅后宫之人想不明白残月为何这样做,就连云离落也在心下怀疑残月这么做另有所图。
大典之后便是宫宴。
丝竹管弦悠扬而起,舞娘们翩翩起舞。奢靡的繁华享乐之象,在后宫之中永远都是一道不可或缺的美丽风景。
与残月并起的座位空着,那是皇后的座位。即便被禁足,宴会上还是会留着她的座位,这是规矩。云离落并没有觉得眼前有个空位很碍眼,也正说明在他心里还有皇后。
依次便是杨晚晴和林楹惜的座位,肖婷玉有伤在身没有来,座位也空着。
偌大的宫宴,主位只有四个人,未免显得有些冷清。
残月不禁想,在以前宫中只有皇上和皇后时,宫宴只有两人,只怕那里的画面不是冷清,而是情浓意浓恩爱无边了。
想到这些,心里就窝着一团火。端起酒盏,仰头而尽。
“贵妃娘娘,好像很喜欢独斟独饮。”林楹惜端着酒盏小啜一口,柔声笑道。
今天的主角是杨晚晴,林楹惜却故意将注意力指向残月。残月清楚林楹惜的用意,不过是在挑拨是非,让众人以为她不甘心将后宫大权交给杨晚晴,故而才独个喝闷酒。
残月不屑理会,只冷笑道,“惜妃娘娘好像很在意本宫往日的一言一行。”
林楹惜有些尴尬地笑笑,“娘娘贵为贵妃,自当是六宫之表率。妹妹年纪轻恐做错事,当然要事事学着贵妃娘娘,以娘娘马首是瞻。娘娘往日里做什么,我们下面的人自然要看着学着,一点不敢疏忽。”
“那岂不是鹦鹉学舌东施效颦了。”
沉闷的声音来自高高的主位,只见云离落端着酒盏把玩,一对墨眸阴冷微眯。吓得林楹惜当即就没了声音,只能干干地咧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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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 酒后梨园相遇
杨晚晴见林楹惜尴尬得有些无地自容,笑着走到林楹惜的座位,抓住林楹惜的手说。
“妹妹长得这样好,可羡煞姐姐了。日后要多多来往,姐姐刚回宫,对宫里不甚熟悉,可不要生分了姐姐。”
林楹惜见有了台阶,感激地抓紧杨晚晴,“姐姐见外了,妹妹还怕姐姐过于忙碌,叨扰了姐姐。”
“怎么会。巴不得你常来常往,也热闹些。”
残月斜睨一眼杨晚晴,一向只喜闭门礼佛不善与人交集的杨晚晴,这次回宫怎大变性情?
云离落的目光时不时飘向残月,发现残月好似有心事,果真如林楹惜说的那般,自斟自饮。
他看得出来,她不是很开心,也能从她的一举一动中看出她刻意隐藏的心事。
想到这些天,她对他总是若即若离忽远忽近,不禁怀疑她的心里是不是有一个人?
香囊背面的“落哥哥”到底是谁?为何每每想到,他的心就会针扎一般剧痛?
难道,那个男人是她的
“哼!”突然,云离落一摔酒盏,愤怒离去。
丝竹管弦乐戛然而止,舞娘们也纷纷退避一旁。宫人们面面相觑,不知他为何突然生气。
杨晚晴惊惑地望着他负气离去的背影,不由得纳闷是不是方才什么话激怒了他。接着又回头看向残月,只见残月对云离落的愤怒不为所动,依旧有条不紊地自斟自饮。
杨晚晴豁然明白过来,不由得轻叹一声,真是一对冤家。
“夏荷,你家主子只怕要喝醉了。”杨晚晴给夏荷一个眼神。夏荷赶紧夺下残月手中的酒盏。
“娘娘,时辰不早了,咱们也回宫吧。”夏荷道。
“让开。”残月又将酒盏抢回来,倒了一杯酒。
“娘娘”夏荷见劝不住,只能哀求。
残月理也不理夏荷,依旧仰头而尽。火辣辣的滋味,她笑起来。怎么?皇后不在,他也懒得在宫宴多呆一会么?
看向本该皇后的座位,心头好像梗着一根长刺,生生的疼。
“贵妃娘娘,快别喝了。”杨晚晴云抢残月手中的酒壶,被残月轻易躲过。
残月不耐烦地“嘘”了一声。最讨厌别人管她,尤其是杨晚晴。据说,这个女人很得云离落喜欢,虽然不似哪个女子那般日日承宠,他每个月都不忘记有一日云杨晚晴院子。
为何呢?残月一直想不通,终有一次秘密潜入杨晚晴的院子,她想看一看传说中的杨侧妃到底长什么样子。
“他罚我,第一次罚我”残月又灌了一口灼辣的酒水,指着杨晚晴,“因为你。”
“你醉了!”杨晚晴不想太多人看到残月失态,更何况残月现在是弯月公主而不是当年那个被处火刑的罪妃残月。
残月受刑未死,若被人揭穿,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万一有人借题发挥,再治残月抗旨之罪,她还有几条命再逃一劫。
“所以我一直都很讨厌你。”残月一推桌上的酒壶,剩下不多的酒水当即洒了满桌。
豁然起身,姿态依旧没有丝毫醉态。大步走出大殿,却在外面灯火辉煌处摔个狼狈。
夏荷和杨晚晴都赶紧跟出来时,只见残月那单薄的素色身影趴在地上,迤逦的灯火下格外凄迷。
“娘娘!”夏荷赶紧跑过去搀扶残月。残月靠在夏荷怀里,已是泪流满面。
杨晚晴蹲在残月身边,紧紧抓住残月的手。残月怕被人看到她脆弱的眼泪,只能深深地低着头,紧咬嘴唇。
“别这样”杨晚晴不知如何安慰,只能更紧地抓住残月的手。
“我心里好苦。”
残月的声音飘忽得恍若这夜晚淡淡的风。挣开杨晚晴的手,推开搀扶自己的夏荷,茫然起身,漫无目的地向皇宫深处走去
杨晚晴望着残月踉跄离去的背影,心中万般思绪无法梳理。她怎会不知那种苦有多苦,怎会不知道那种滋味有多难受。
十年了,她嫁给云离落十年,每日都在品尝那种又苦又涩只有自己还甘之若饴的复杂滋味。
“远远跟着,别出什么事就好。”杨晚晴交代夏荷一声,转身回庆善宫去了。
回到宫里后,杨晚晴倍觉疲倦,谴退宫人们,只留下秋梅一人伺候。
“娘娘,要不跑点蜂蜜水?或许能舒服些。”
杨晚晴揉着太阳穴点点头,秋梅便去柜子里拿蜂蜜罐子。
“娘娘,惜妃长得跟林妃娘娘还真有点像。”秋梅一边兑蜂蜜水,一边说。
“姐妹之间,哪能不像。”杨晚晴疲惫地靠在榻上,将发髻上沉重的珠钗金簪取下来。
想到已去的林嫣若,不由得叹息一声。人生多变,无人可以预测。当初林妃圣宠一时,定想不到最终的下场会是那般寥落。
“娘娘这么一说,奴婢就觉得奇怪了。贵妃娘娘和皇后娘娘应该没有血缘关系,缘何长得比姐妹还相像?”
秋梅无意间的一句话,让杨晚晴也心生疑云。
“或许只是巧合吧。”杨晚晴知道,残月打小就养在宁瑞王府,皇后贵为祈瑞国公主,相隔万里,不可能跟残月有任何血缘关系。
秋梅撇撇嘴,“要是不知情的人看到她们两个,一定说她们是亲生姐妹。”
热腾腾的蜂蜜水透着花的芬芳,小啜一口,甜蜜的滋味瞬间溢满口。
“这话到外头,可不要乱说。”
“奴婢知道。如今娘娘执掌六宫,奴婢定会更加谎言慎行,不让人抓了把柄去。”秋梅为杨晚晴轻轻捶腿。
这几年在王府,冬日里宫里分配的炭火不是晚送就是不够用,杨晚晴落下了寒腿的毛病,时不时就腿痛酸胀,就连手上脚上,一到冬天,冻伤处奇痒难耐。
“奴婢见惜妃不像什么善类,娘娘何须跟她拉关系?”秋梅小声问。
“她父亲是林丞相。”杨晚晴指向柜子最底下的两精致盒子。
秋梅赶紧将两个盒子取来,当在榻上的矮桌上。
“娘娘是怕皇上不待见惜妃使得林随想心怀不满?”秋梅拧紧秀眉,见杨晚晴只忘情地盯着盒子看,不禁抱怨起来。
“娘娘,皇上那样待您,您还处处为他着想!什么时候,您能为自个想一想!”秋梅抓着杨晚晴因冻伤落下疤痕的手,指给杨晚晴看清楚这些年受的苦。
杨晚晴盯着自己本来纤白的玉手,如今已不再那般白嫩,不由得悲怀。
“娘娘,如今咱们回宫了。我们不求大富大贵呼风唤雨,只求将来的日子可以衣食暖饱,不用再受有白眼,任人宰割过日子,就算奴婢求求您,别再只想着那个不在乎您的人,也为您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杨晚晴痴痴地笑了,“早就成了习惯的事,怎能说改就改。若真能改,五年前就改了。”
秋梅见她还是这个样子,也只能叹口气不再言语。
“皇上这几年荒废朝政,沉迷皇后美色不可自拔。林随想不但不进言劝说,反而在朝中与向皇上进忠言的大臣反目。他不是在帮皇上,而是已经心怀不轨。”杨晚晴缓缓打开那精致的盒子。
“娘娘是担心林丞相因林妃之死一事已对皇上怀恨在心。如今惜妃在宫里,若再受半点委屈,林丞相只会更加恨皇上,恐对皇上不利,是么?”
秋梅又点了两盏灯放在矮桌上,通明的灯火下,盒子内的东西被照得清清楚楚。
杨晚晴拿起盒子内的一些陶瓷碎片,岁月已让断面泛了黄,可陶瓷的色彩在灯光下依旧鲜亮如初。那个精致的女瓷娃娃,秀致可爱,粉嫩粉嫩的小脸,笑起来大眼睛眯成一条弯弯有月牙。
虽然那女瓷娃娃跟残月没有丝毫相像,杨晚晴还是觉得这个瓷娃娃就是残月。
杨晚晴不知道这两个瓷娃娃的故事,只知道云离落当初将盒子交给她保管时,他的神色是她从没见过的沉重。
拾起盒子内的一条黑色的尾巴,真像小墨的尾巴。
“听说小墨死了。”
“是,娘娘,听说是被人害死的。身上刺了好多刀,活活流干了血才死的。”
杨晚晴猛地抓紧那墨黑的尾巴,心头一阵锥痛,“他该有多难过?那是他母妃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真是可怜,一只猫招谁惹谁了,居然下此毒手。他们都怀疑是贵妃娘娘,说是发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