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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心兰 正文 39—43
章节字数：11098 更新时间：08…09…25 21：14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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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天后“风，我们现在要拆开你眼睛上的纱布了，等一会你慢慢睁开，你一定会复明的。。。”
怎么办，我不要复明啊。。。黑暗是这样安全，我应该怎么做？
“慢慢来，恩。。。。怎么样，看的见我吗？”
白茫茫一片。。。阳光熟悉而又温暖，只是不想睁开眼睛，这个世界既然已经把我抛弃，那么就彻彻底底让我走吧。。。只是那些辛苦拉我回来的人，母亲，草儿，月。。。还有如同尘姐姐般温柔的毕秀。。。我又怎么来面对？
静默。。。他们等这一天很久了吧。慢慢张了眼睛，眼前一个人影，又一个？恩？为什么这么多的人？
想起身，“恩”一阵剧痛，身体象被什么砸碎了，痛。。。。。
看了看周围的人，期待的眼神，仿佛在等待一个奇迹。只是我还能在给你们什么呢？一个废人，一个拖累，一个早就应该消失的人。
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痛苦，尤其是月和母亲。他们那自责的眼神，忧伤的神情，都是因为我吗？如果我的痛苦给亲人带来永远的阴影，那么就这么一辈子隐瞒吧，那么就让风消失吧。
“来，趁热喝药”毕秀温柔地喂了勺汤药。
“恩啊，酸。。。痛”夏风一个劲吐着。。。。
“风，你怎么了？”
“我的牙啊，不我的脸。。。好痛啊。。。”
“他被用了刺髓，包括牙髓。。。。”月沉重地解释着。
今后再也不能自己吃东西了吗？只要冷热酸甜或者硬的东西都不可以了吗？原来这世界是这么抛弃自己的，这个身体居然已经废到连自己吃东西都没有一丝能力了。。。那么我还能自己结束这一切吗？
毕秀难过地看着夏风。用手在他脸上缓缓按摩着。
喝了一口汤药，在自己嘴里温了温，往夏风口中渡了过去。
“以后就这么吃东西吧，只要你不嫌弃。”
一个久违的温暖的笑容在眼前一晃，是他，他总是在救我，是毕秀啊。。。是我的尘。
“尘。。。。。尘。。。。”夏风低低的呼叫。
夏风眼睛慢慢恢复清明，看见毕秀的脸开心地叫了起来“尘…你回来了？出去那么久，让我好等啊。。。”
毕秀，月随梦面面相觑。
“风儿，我是你娘啊。。。。”月随梦颤抖的说出二十年来没敢说出的话，儿子就在眼前，难道近在咫尺却难以相认吗？不。。。不是不认，风，我们是你最重要的人，难道你都不要了吗？
波澜瞬间几乎要把自己掀翻。娘。。。这个字在多少次梦中出现，终于得到了，在自己失去了所有之后。看着月随梦鬓角斑白的发丝，难道就这几十天那武林神话第一美人就老成这样吗？是因为我吗？真是不孝啊，因为我的痛苦所以您也这么痛苦吗？娘。。。不能，不能让她知道我的内心。。。
用尽所有的心力忍住酸涩，千万不能现在流下泪来。
“娘！”夏风甜甜地叫了声。
“我是你弟弟夏月。。。对不起。。。哥哥。。。”
愧疚的眼神，那已经不再是纯真的月了，他什么都知道了吗？。。。毕连天，你好绝啊。。。你终于伤害了我最亲的亲人们，他们的内心再也无法宁静，不，月啊，我不怪你的，我要的是快快活活意气风发的你啊。
“月！”温柔的看着，夏风挣扎着展露出最灿烂的微笑。
“还有我啊。。。。。我是小草！”
“哦，小草，你好！”
夏风用灿烂的笑容对每个人打着招呼。
“尘，他们说的是真的吗？”夏风转过头询问着毕秀。
“尘。。。她已经。。。你不记得现在了吗？我叫毕秀啊。”
“尘，你说出去有事情一走就是十几天，我病了你才回来，还带了那么多人回来。”
“那。。。你记得你叫什么吗？”
“我？？？不知道，刚刚不是你们都告诉我了吗？快告诉我我是谁”
心里一块地方崩裂了。月随梦双手捧了风的脸“风儿，风儿，你怎么了？？”
“谁？谁叫风儿？我吗？你记错了，娘。这里没有叫风的人，我也不是风。。。。。”
人格灭失！！！！
“你好好休息，我们等会再来看你。。”毕秀使了个眼色。
“宫主，对不起，风，风他已经走了。。。。”
“不，那么我们所有的努力不是白费了？”
“风的人格已经灭失啊。他的灵魂已经走了。。。我们，我们救回来的只不过是他的躯体。也许这样对他更好。毕竟那折磨不是一个人可以承受的，遗忘是最好的结果，而记忆却是永久的伤害。”
“不，不。。。我要让风听到我亲口认他，这不是他最希望得到的吗？难道所有的委屈他不想有人安慰了吗？就那么一个人孤独的走了。。。风，回来，回来吧。。。让我们补偿你啊，你一定有办法的是吗？”
“看看找点刺激有没有用。小草，你知道毕连天在哪里吗？”
“那团东西就是。”小草指了指台阶下的一团肮脏难闻的东西。
毕连天正抱了脑袋顿在那里。这半个月不知道他怎么活的，反正也没人管他。就象守着崽的猫，瞅准了一切机会在夏风身边蹭来蹭去。
“毕教主，你去梳洗一下，有事情找你帮忙！”毕秀走上前去把毕连天提了起来。
“好，好，我就去，等我！”毕连天终于等到帮助夏风的机会，终于可以为你做点什么了。风，只要你醒来，你怎么惩罚我都行，只要你回来。。。。。。。
毕连天神清气爽都走进夏风卧室。轻轻推开门，不仅回想起自己第一次推开风的房门，那雪白的身躯，还有自己叫人在他胸膛上刺的美丽兰花。
“风”温柔地叫唤了一声。风就躺在那里，苍白的脸上一道弯曲血红的疤痕。全身都裹满纱布，僵直着一动都不动。
睁了睁眼，明净的眼神波澜不惊地看着自己。
“是谁？”
“风。。。。。是我啊。。。。。对不起，你要怎么罚我都随你！你能活着我真的要感谢上天啊。”
毕连天伸手轻拂夏风的黑发。
偏了偏头，夏风无奈地看了看这只手。无法抑制的厌恶和恶心在心里翻腾。刚才费尽心力地灿烂，一时间再也无法维持，似乎有什么要从身体里喷薄而出。
赶紧闭了眼睛，稳定一下情绪。如果不是身体无力动弹，夏风之怕自己砍了那沾了血腥的手。
又轻轻睁了眼，努力用最平静的语调应答：“不管你是谁，一不要叫我风，我不是他也不知道他是谁，我就是我！二，你不要看我病了就好欺负，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
“。。。。。你，你这是在罚我吗？都是我的罪过啊。我错了。我那么爱你，我居然以为你欺骗了我。。。我都知道了，你告诉我的所有的事情都是真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啊。。。我是个魔鬼，我怎么会这样对待你。。。我怎么会对你使用这样的手段，我不是人啊。。。我，我恨不得杀了自己。。。只是，我留着这条命来等着你处置。是我害你成了这样，你要这样惩罚我都没问题，只是不要，不要不理我啊。。。不，我没资格要求什么。。。只是可怜可怜我，惩罚我，不要忘记我啊。。。”毕连天跪在床边，就要抱住夏风。
来不及了。。。伤害已经无法挽回，我的母亲，我用生命保护的月，我纯洁的草儿。。。我月枫千多人都被你拖累的一辈子。。。死去对我来说真是仁慈啊，起码不用理会别人的痛苦。。。可是这世界上我最担心的人都在为我难过，为我担心。。。让我如何原谅啊。。。要是真的不认识你该多好，从未见过你该多好。。。深深的悔恨，爱错了并不是一个人来承担，自己还拖累了亲人。。。
“把你的脏手拿开！”
40
“这个，这个你拿着，来，往这里刺下去！”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刻，毕连天抽出匕首，就往夏风手里塞去，只有用自己的血才能稍稍平服心中的悔恨和心痛。
苍白的手指根本握不住，别说是匕首，就是让夏风握紧拳头也是艰难的事情。
“哐当”一声，匕首从夏风软软的指间跌落。那匕首跌在地上，如同盈盈秋水，正是曾经在自己脸上狠狠划过的水龙匕。
一声闷哼，夏风干呕了起来。曾经灵敏的身子现在连一只手都无法躲避了吗？曾经挥舞长剑的双手现在连只匕首都无法握住了吗？夏风把脸转了过去，一阵阵干呕震动了脆弱的经脉，一时间疼的额头上一层细细的冷汗。
门被一下子撞了开来。
“不要紧，风。。我在这里。。。。”毕秀推开毕连天，“好，叫他走，叫他走。你不要动，身体要紧！”瞪了毕连天一眼，见到小草，就象见到救命的稻草。“草儿哎。。姑娘。。。他，风他怎么了？”
草儿自从听了毕秀的话知道风再也回不来了，现在眼睛还红肿着“风。。。神医说他人格灭失，也就是说，真正的风已经走了，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人格灭失。。。再也无法挽回了么？无论怎么忏悔，无论怎么弥补，风他什么都不知道了么？
“不，这不是真的。”毕连天不顾一切扑到夏风床前，把毕秀撞了出去，死命扯了被褥，“风，你记得的，我那样对你你一定都记得的。风你还记不记得我用钉满针的水晶棺装你。。。记不记得我在你身上种兰花？还有还有，我用火烧你，对了，你胸口还刺了兰花。。。”眼睛在夏风胸膛上梭巡，不那兰花已经被自己抹去了。“恩，兰花被我用簪子抹去了，你当时很痛的。。。你还记得不？”还是那样平静无波的眼神，真的不记得了吗？看了风厌倦的闭上眼睛，似乎不想听自己再说什么，毕连天更是急的抱住他的头。
“不要，不要睡，这样的伤害你都不记得了吗？那过山桩？那藏江边上。。。追日峰上的酷刑，你看你看，你现在手脚不能动就是被断脉了啊。。。你看看我的脸，这张脸应该是你最恨的人，你怎么可以忘记，你怎么可以不报仇？。。。风。。。我要你惩罚我，我不要你走啊。。。”
夏风无奈又张了眼看了看周围，“尘，怎么你出去一趟，带来个疯子。他在和我说话吗？说的什么啊，乱七八糟的。你知道我在生病的，他好烦啊，我想睡觉了。”
“毕教主，你看你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要什么和不要什么？风他累了，你还是出去吧”毕秀其实也不想和毕连天说话，只是这个人毕竟还是夏沧澜义子，总是粘着这里，只好靠自己打发他。
漫无目的地走着，毕连天的心仿佛已经随了风离开了。风。。。是啊，那一刻，在那藏江边上风他最后凝视我的那一刻他就放弃了所有。。。所有，无论宠辱，无论得失，什么温柔什么平反。。。所有的一切风都不要了。。。是我啊，曾经这世界上最真挚最美丽的爱就放在我的手心，是我自己生生把爱断送，是我啊。。。老天爷最珍贵礼物被我一手毁坏。我还有什么资格呼吸，有什么资格作人啊。。。只是风，你的躯体还在。。。就当上天最后的机会吧，让我能跟在你身边，照顾不了你的心你的灵魂，就让我照顾你的躯体吧。
被赶出青枫崖的毕连天始终在崖下逡巡，现在就是见上风一面也是奢侈的妄想。也许无尽的牵挂，咫尺天涯才是惩罚的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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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别怕，娘在这。。”月随梦轻轻抚摩着夏风的额头，虽是冬天了却还是睡出一身汗来。
“恩”风张开了眼睛，冲了月随梦一笑“早啊，娘。。。这么一早你来有什么事情呢？”
月随梦几乎滴下泪来。是啊，你已经不需要娘了吧，曾经那么渴望母亲的关爱，就这么都抛弃了吗？
洗清背叛和奸淫的罪名与眼前的人一概无关了啊。。。
晚了。。。。。。所有爱和恨都和你的灵魂一起离去了吗？
“孩子，娘的意思是。。。我爱你啊。。。。”月随梦眼角噙着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爱？那是什么意思？”
“。。。。。那就是你是我的宝贝，是我最重要的人。。。。”
“那我也要爱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