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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情况!
他虽然年纪不小,反应倒是极快,一个激灵,猛转过身。
——
背后是个不足两人并行的小巷,旁边被灯笼点燃的角落里,昏黄橘光与青灰石板交错摇晃,连个人影都没有,哪来的兵刃?
是错觉么?
老李又等了会,只闻远处的前院人声鼎沸,近处,却是静得异常。他想了想,总觉不妥,这就转身朝巷子里探去。
才走了两步,就见草丛瑟瑟抖动,老李蓄势待发,正要扑上去一顿好打,却见绿茵茵的叶团里头,钻出了一只体型硕大的肥猫。
那猫一脸好奇地东张西望,正和老李看了个对眼,老李一跺脚,把这只肥猫给吓跑了,这才放心地朝茅厕去:
大惊小怪。不过是只野猫。
茅厕里虽然臭气熏天,不过想到不久之后,就有姑娘可以陪着快活,老李的心情异常轻松,解了裤带,嘴里吹着口哨,乐淘淘地如厕。
“……啧,又是茅厕……”
忽闻背后一声抱怨似地叹息,老李吓得尿路一顿,面孔扭曲,“谁、谁?!”
“……”
乌发垂面,脸色苍白,少年缓缓抬起头来,一双血红色的眸子,在银色月光下,格外鲜亮。
“……!!”老李身子一软,仰面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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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叶?!”如燕弯腰,压低了声音呼唤。
走在前头的老叶轻轻一跃,停在屋子后头的窗台上,伸爪子刨窗户,回头看她。
“你怎么跑过来了?小叶呢?不会也跟着来了吧?”
四下张望一番,却不见小叶踪影,如燕松了口气,捞起老叶软绵绵 的肚子,轻捶它脑袋,
“让你多事、让你多事。”
虽然方才也是多亏了它,才未被那家丁发现,不过看到从草丛里跑出了老叶时,如燕受到的惊吓,却一点也不亚于自己被家丁捉住。
老叶左右伸长了脖子,躲避如燕的袭击,尖锐爪子紧紧扣着窗户布,硬生生拉出一道长口子。
“知道了,从这里进去,你松开。”
从后腰掏出那柄屠刀,左右看看,无人靠近这小径。刀锋往窗缝里一塞,上下划了几下,便把窗闩给挑开了。
如燕怀中抱着老叶,手里一柄屠刀,看着洞开的窗户,顿觉自己很有些做毛贼的天赋。
屋子里只点了几盏灯,照亮的范围很是有限,如燕从窗户攀进去,才知自己在的这屋子,乃是平常沐浴梳洗的别间,池子里甚至还灌满了热水,蒸汽缭绕。耳朵在门板上贴了许久,确认外间确实并没有守卫,她这才轻轻推开了主屋的门……
赵六一身鲜艳喜服,不见身上绑了绳子,也不见脚腕扣了铁链之类,倒是嘴角一溜口水,在昏黄灯光下销魂地淌,他胸口和缓起伏,显然睡得正香。
如燕立在床前,怀抱老叶,低头看着赵六仪态全无的睡相,默默地,将老叶绵软身子拉扯开,轻轻地摆放到了赵六脸上。
老叶挣扎。
它显然不喜欢自己软趴趴的肚子毛,沾了别人津液,于是,挣扎不止的老叶,和不肯放弃闷死赵六的如燕,在两方势均力敌的抗衡中,终于成功地将赵六弄醒了。
可怜的赵六,在睡梦中被一只肥猫来回踢打,险些锋利爪尖伺候,醒来第一句话,居然是,
“别、别打了,本公子娶你还不成么?!
……咦?”
老叶和如燕都板着脸看他,面色不善。
“你们怎么……来了?”赵六一脸迷茫,伸手抹了抹口水。
老李说是如厕,可未免去了太久,门口聊天的几个家丁等不及了,这便有人自告奋勇地说去催催他。
“莫不是掉进茅坑了吧!”
几人调笑之间,这就朝茅厕而去,经过后巷窗口的时候,其中一人却细心发现,屋子浴室的窗未关好,被风吹得来回摇动。
“方才不是还好好地……”这人停下来,扣住不断摆动的窗户,却见窗栓上头明显刀痕,心里一凛,“奇怪……”
还未等他将这一发现对伙伴诉说,却听得茅厕那儿一阵鬼哭狼嚎、声嘶力竭地,几乎吓去人半条命:
“杀、杀人啦!!!!!——”
老李被人发现,惨死在茅厕里头,脖子上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好似利刃切割,却又和一般的刀具造成的伤口不同,他面上仿若见了恶鬼的惊恐表情,在阴森的夜晚,看来尤其骇人。
更诡异的是,原本在新房里好好呆着的新郎倌,也神奇失踪。
这么看来,老李的死,和新郎倌赵六的失踪,便有了不可忽视的关系。
贵族老爷震怒。
当下,正在该府邸吃酒席的官衙大人,也对这近在咫尺的肆意行凶痛心疾首,立即调遣仵作官差,同时吩咐,关闭城门。
既然那失踪的新郎倌赵六,乃是外城人氏,此次逃脱杀人,必然就该是有同伙相助,而他行凶之后,第一桩事情,必然就是连夜离开小城。
差役赶赴城里旅舍,很快便差探出,当初同赵六一同来这城里的,共三人,他们早在这天下午,便已退了房,还自备了一辆马车。
“果不其然,简直胆大包天!胆敢在我的地盘上杀人!”
城门很快便要关闭,杀人凶手,必然逃不出这天罗地网!
衙门老爷踌躇满志,谁知前去通知城门看守的差役飞奔而来,却只带了个坏消息,
“不好了大人!方才守卫关城门时,正碰上了一辆马车疾驰而过,冲出了本城!”
“什么?!给我追!!”
胆敢在他的地盘上放肆,他势必要追查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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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这么毫无掩饰地冲出来?不是昭告天下,我们就是做贼心虚么……”
车轮滚滚,路上尘烟起伏,车厢外的马夫一脸欲哭无泪,听着车厢里的赵六一套又一套说辞,
“要本公子说,既然你们是为了救我出去,我们便是在理的一方,哪里用得着这样逃跑?我们一没杀人、二没放火的,这么一跑,不是反倒显得亏心了。”
“……”
小叶抱着老叶,低头玩弄它毛茸茸的爪子,坐在一边不说话。
如燕正检查手里那柄屠刀,间或抬头,默默看他一眼。
“呃,本、本公子又没说错,我当初是被他们下了迷药,才一睡不起,你既然把我偷偷地带出来,跟他们说明了不就好,跑什么……”越说越没气势的赵六,只好幽幽叹息,转变话题,
“话说回来,你们有没有闻到?”
“闻到什么。”如燕已然失去了在赵六这傻帽面前装柔弱的兴致,没好气问。
赵六被彪悍的如燕唬得缩了缩脖子,喃喃道,“好像哪里……有股血腥味……”
如燕拍拍屠刀刀面,“赵公子鼻子倒是挺灵的。”
赵六挠头,傻笑,
“哪里哪里,如燕姑娘待我如此不薄,本公子今日大受感动……没想到我要成亲,却因此看到了如燕姑娘的真心,姑娘的真心实意,我……诶哟!”
小叶刚好手一抖,老叶被他掐着了尾巴毛,这便尖叫一声,跳到赵六怀里,一顿狂挠。
“快走快走,你这傻猫!!”
赵六挥扇子赶猫,方才那浓情蜜意,立刻烟消云散。
三人在车厢里倒是快活,马夫在外头,却已然老泪纵横:
他不过是接了单看似好赚的生意,怎的现在,却扯上了这么个不清不楚的事件里。
方才守在门口,等着接应赵六,谁知才一转眼,就不见了原本乖乖跟在身后的少年,搞得他捶胸顿足,焦急不已,幸好这少年赶在姑娘和公子出现前回来了,否则真要逃命起来,可哪还有空去找他。
驾车疾赶的马夫,正从胡乱折腾的雇主,想到家里老婆快要生产、出来赚银子不容易,忽地听闻后头路上,传来隐约马蹄声。
“怎么了?”如燕从车厢里探出头。
“这是碰上赶路的了,”马夫抹了把汗,“姑娘,指不定人家急着要走,不如我们停一停,把路给让开?”
“好像是官差,”小叶也跟着探出头,对一旁的如燕笑了笑,“说不定是来捉我们的,怎么办呢,如燕姐。”
看到他这副装傻的模样,如燕便是莫名烦躁,
“别说傻话,官差为何要来捉我们。”
“不好了!后头的官差嚷嚷说,要我们束手就擒!!”赵六咋咋呼呼地撩开帘子,不知是惊恐、还是兴奋,“还说我们行凶杀人!如燕姑娘、你当真为了我,杀、杀人了?”
“杀人?”
如燕和马夫同时惊呼。
“放屁,老娘什么时候杀过人了!”如燕正拍拍马夫肩膀,要他把车子停下,好跟后头差役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这杀人的罪名,她可担不起。
谁知这话还没出口,却听得“哧”一声。
好熟悉的声响。
【重逢】
当空一箭,透骨而出。
这锥形利刃,切割肉体的声音,如燕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都听了太多遍,尝了太多回。这一次,也算是耳熟能详。
“杀、杀人啦——!!”
赵六一声破音的怪叫,立刻缩回帘子后头,动作灵巧,倒是躲得比谁都快。
马夫张着嘴,开开合合、好似想要说些什么,可嘴角不断冒出的,只有污秽粘稠的血泡。又是“当”一声,只见更多的利箭从四方袭来,钉在车厢上,硬挺箭尾不断摇晃。
是追兵官差,约是见他们这群犯人不肯就范,这便断然采取行动。
“为何、为何官府会攻击我们?!”
赵六缩在车厢里,惊恐声音颤颤巍巍,听在耳中,更令人觉烦躁,“如燕姑娘,你究竟、究竟缘何要杀人呐!”
如燕无心回答赵六的质问,她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车夫身上。
被利箭从被侧边重伤,车夫半个身子斜倚在车厢前,扶着箭身,断断续续地大口喘气。马儿的缰绳从他手中松脱,滑落到地上,两匹马儿受了惊吓,更加不受控制地狂奔起来。
追兵遥遥相看,箭矢不断;身后赵六惊慌失措,攀紧了车壁,样子狼狈;唯一懂得驾车的马夫,身受重伤,口不能言,眼看就要命丧黄泉。
在这样一片前后夹攻的混乱境况下,小叶的冷静,显得如此突兀。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如燕的反应,好似对她的慌张和不知所措,感到新奇有趣。
如燕捉住车夫的衣领,努力将他斜挂在外头的身子,拉扯回来,可一个成年壮汉的体重,哪里是她能够操控得了的?衣领从绞得生疼的手掌中,一寸寸地松脱,眼看马夫,就要掉落马车,如燕回头大喊,“赵六,出来帮忙!”
这一声声嘶力竭,赵六条件反射地探出头,刚伸手,又见得一枚箭矢扎在两人之间的空木板上,来回晃动。
他立刻跟只蜗牛似地,又回去了,“他、他没救了,还是保命要紧,你也快些躲进来!”
关键时刻,便知赵六这小子,果然是个靠不住的主。不过他说的话,到底也无可厚非:明知救不回的人,你为何还要伸手拉他?
“可是我们几个,没人会驾马车啊!!”
如燕这回,说的真是句实话。
受了惊的马儿撒腿狂奔,其中更是有一匹,屁股上头扎了支箭,越奔越疯,三人的马车,眼看着倒是和身后追兵拉开了距离,攻来的箭矢也渐渐减弱了。
可车子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快,逐渐超过了车辙能承受的范围。如燕两手使力,托着马夫半截身子,不知该放该拎。
风儿如刃,生生从她脸畔割过去,将乌发吹散,零落飘逸。
车辙“吱吱呀呀”,不断发出刺耳呻 吟,缰绳滑落一边,若要伸手去取,势必要放开手里的马夫。
“你究竟……会怎么办呢……”
小叶轻声的呢喃,很快被恣肆狂风,吹散在身后空气里,
如燕一回头,看着小叶一脸冷漠,好似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忍不住地对他喊,
“你也躲进车厢里去!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
奈何车厢里两个男人,一个胆小如鼠,叫他帮忙,却不理会自己;而另一个,却是不懂事的小鬼,说话不听,又手无缚鸡之力。
眼看小叶并不理会自己的劝告,如燕刚要再说话,却听得耳边“咔”一声脆响,身下车板裂开一道缝隙。
——
车辙终究承不住过快的速度,断裂了。
如燕手未松开,只来得喃喃道,“见鬼了……”
你怕什么,偏偏就碰见什么。
那道裂缝很快扩大,竟硬生生地将车底撕裂开。
飞速动作中的车厢失去了车辙的支撑,抵着粗粝路面上下翻腾,只听得赵六在被拖行的车厢内惨叫连连,如燕终究再顾不上手里的马夫,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