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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凌渡宇已不是往日的凌渡宇,他已掌握了植物的秘密,也看到了上帝的“真面目”。
血印和艾蓉仙等给南非军绑上塑胶手铐,无奈地坐在黑夜的林内。四周的南非特种兵手持自动步枪,虎视眈眈。
敌人突然出现,他们连还手的机会也没有,便遭擒获。
血印包担心凌渡宇,现在他入林快有一个夜晚了。
白天不远。
特种兵不断用红外光望远镜监看凌渡宇等进林的地方,即管凌渡宇能制伏西森,又杀掉尾随入林的特种兵,生出黑妖林,也绝逃不过这二十四名训练精良、如狼似虚的特种兵狙杀。
这时凌渡宇早从另一个出口脱身出林,绕了一个圈,从后方潜行这来,他最有利的条件就是刚才服食了上帝之媒后,那种与植物沟通的力量仍未消去,只要他静心闭目,便能融入植物的灵觉去,探知敌人的一举一动。
这是真正的知己知彼。
清楚的知道敌人每一个位置。
敌人共有二十四个,其中二十二个分布在他进林处的斜坡上,两人则把守着血印等人。
他们不愧经验丰富的战士,把守的位置和角度都是攻守兼备,所以只要他一出林,一是战死,一是投降,绝无第三个可能性。
可是他并不是一个人,他有整个植物的灵觉作他的后盾。
他把从西森等取来的三支自动步枪挂在背上,又把西森装有灭音器的手枪插在腰间,这时还不到动用它们的时刻。
一切行动要趁天明前,神不知鬼不觉下进行。
他把人造胸皮取出来,拔出麻醉针发射器,因为体积的限制,发射器只能发射四次,所以他要珍惜使用。
他闭上双目,把面庞贴在一棵大树上,心灵从树根向敌人的方向伸展过去。
这时血印和艾蓉仙正在绝望中饱受煎熬,痛苦的等待最令人难受。
他们身旁的两名战士以微弱的声音交谈,轻松自若,一副胜券在握的气人模样。
忽地其中一人低呼一声。
血印等也是大吃一惊,同他们望去。
只见其中一名特种兵扶着另一人,那人似乎昏倒。
微茫的曙光中,那清醒的特种兵正要张口高呼另外的同伴,面上忽地出现一个奇怪的表情,喉咙咯咯作响,那呼叫始终叫不出来,两人蓬一声相拥倒在地上。
一个人从两人身后的树木跳了出来,扑往血印等人。
艾蓉仙低声欢呼。
不正就是凌渡宇,迅速挑断他们的束缚,不一会数人重获自由。
凌渡宇把身上两支自动步枪、手枪和中了麻醉针的士兵的两支步枪派给众人,跟着扼要地指示众人攻击的路线和另外二十二名特种兵分布的位置,他要以雷霆万钧的攻击,一举歼灭敌人。
凌渡宇选了最吃重的任务给自己,他从敌人的背后出现,这角度令他把五个敌人同时笼罩在火力网下,其他的敌人由血印等去解决。
他这角度看到的特种兵,全部背对着他,懵然不知他已从后方潜来。
凌渡宇又待了片刻,肯定己方每一个都进入了最有利的攻击位置,一扳枪掣。
子弹呼啸射出,枪口的火光暴闪。
四周同时响起自动步枪的连珠爆响。
眼前的敌人血肉横飞,一时间他们甚至不知敌人在什么方向,甚至有人混乱中仍然举枪盲目向黑妖林方扫射。
饱击来得太突然。
战事在一分钟内结束。二十二个人全躺在血泊内。
众人又再聚集。
血印等信心大增,静待凌渡宇的吩咐。
凌渡宇道:“取去他们的通讯器,我们去把军火取来。”
艾蓉仙道:“你找到军火了吗?”
凌渡宇道:“还未找到,不过我已知道军火的正确位置。”指着黑妖林另一角落,道:“在那个位置,离开边缘只有二百多码。”跟着望向血印道:“你敢和我一同入林吗?”
血印面色连转,毅然道:“假设我还要恪守祖先遗训,我便不配作俾格米的战士。”
凌渡宇道:“好!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和勇士。”
他心中已有一个模糊的概念,明白黑妖林为什么是人类的禁地。
他希望可以再见到红树。
第九章 最后决战
是日黄昏。
暴风雨疯狂地吹袭着俾格米村落周遭广大的原始林区,马非停止了所有搜索的活动。
马非少将躲在营帐内,面上阴霾密布,比外面的天色更难看。
氨官夏卡文报告道:“少将!还没有西森等人的消息。”
马非道:“继续联络。”
凌晨三时,雷暴稍歇,雨势持续。
仍未能联络上西森的部队。
众人聚集在放置无线电通讯设备的营帐内。传讯兵不断呼叫西森的部队。
“一五0一A,请回话……”
马非少将焦躁地来回踱步。
杰克上校道:“西森带的部队,是我最精锐的部下,没有失手的可能。”
马非沉声道:“那他们到了那里去?”
杰克哑口无言。
帐内是难堪的沉默,只有传讯兵努力呼唤的声音。
一下长的讯号从通讯机的接收器响起。
有反应了。
众人蜂涌围在通讯机四周。
通讯机传来沙沙的声响,一把陌生的声音道:“马非少将,请答话。”
众人愕然。
马非拿起对讲机,沉声道:“我是马非!OVER。”
对方嘿嘿冷笑起来。
众人面色大变。
马非怒呼:“你是谁!说明你的身分。”他失去了一向的冷静。
对方停止冷笑,严肃地道:“我就是你要找的凌渡宇,先送你一件礼物。”
通讯中断。
众人面面相觑,事情为何会发展到这地步?凌渡宇要送礼,那会是什么好事。
是什么礼物?
“轰隆!”
对面山头响起一下轰天动地的爆炸,火焰和浓烟冒上半天高。
马非面色煞白,站在通讯器前一动不动,手上还拿着那对讲机。
其他人扑出了营帐外,观看爆炸的情形。
夏卡文面色苍白地回来,向马非报告道:“是火箭炮!”
马非道:“他们拿到了军火。”
对讲机再响起。
马非镇定地道:“凌渡宇,你听到我吗?”
凌渡宇的笑声从通讯机的接听器响起,充斥营帐,好一会才歇下。
马非冷然道:“你就算取得军火,也绝不是我们的对手,你还是投降吧!否则我杀尽你俾格米的朋友。”
凌渡宇嘿嘿冷笑道:“你敢吗?只要你杀一个俾格米人,不但你官职不保,连你的政府也会陷入国际的政冶风暴里,这毕竟还不是你南非的地方。”跟着话锋一转道:“我给你十分钟时间,让你投降,否则下一支火箭,就要你以手下的鲜血作代价。”联络中断。
杰克上校道:“不可能!我们的阵地散布四周,在这样的黑夜他绝不敢胡乱施放火箭。何况他们又不知我们囚禁俾格米人的位置,他不怕误中副车吗?”
这番话合情合理,众人表示同意。
马非道:“很快便有答案了。”跟着道:“吩咐所有人改变他们现在的位置,将俾格米人散往不同的地点。”众人领命而去。
凌渡宇和血印等此刻在五哩外一个山头,电子感应火箭发射器遥遥指向俾格米村落。
血印在旁担心道:“兄弟,你是否真有把握?”
凌渡宇以红外光望远镜观看敌人,看看腕表,道:“还有九分钟。”跟着安慰血印道“兄弟!信任我。你的族人也等如我的族人,我没有把握是不会胡来的。”
血印和艾蓉仙一齐露出不能置信的神情。
凌渡宇起立,缓缓走到两株大树的中间,盘膝坐下。
血印等人愕然以对,大惑不解。
凌渡宇闭上双目,不一会面色大变。他已感觉不到植物的灵觉,那似乎在遥不可及、还不能触的深处。
上帝之媒的力量已消去。
冷汗从他的额上流下来。
十分钟过去。
全无动静。
马非少将面容稍霁,叮出一口气道:“全军戒备,一待天明,我们展开搜索,格杀勿论。”
众人轰然应喏。
离天明只有半个小时,雨势进一步恶化。
凌渡宇所有努力均告失败。
血印等人在后焦急地苦候。
大雨狂打下来,数人衣衫尽湿。
凌渡宇狂叫一声,呼道:“红树!红树!你在那里?”声音响彻山头。
豪雨不断打下,使人肌肤赤痛。
难道要这样子袖手认败?
宝亏一篑。
在极度绝望里,那生命的汪洋、红树与植物结合的灵觉,翩然来临。
红树深沉地叹息,从地底的深处,植物的根部,传到他身旁的大树,透进他的心灵内。
红树的声音在他心灵内响起道:“这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成成败败,人类的整个历史,犹如一阵吹过的轻风,瞬眼即逝。”
凌渡宇的心大声疾呼道:“无论怎样短暂和微不足道,始终是存在过。正如这一刻,便等如一个猎兽的陷阱,我们何能脱身?”
红树深长叹息。
凌渡宇心中狂叫:“你难道坐视你的族人被凶残的敌人屠杀吗?”
红树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没有生命是会死亡的,就像西方《圣经》所说灵魂是不死不灭的一样。死亡只是生命形式的转化,由人的形式,重归于他。刹那的长短分别,有何不同?”
凌渡宇渐渐冷静下来,红树的思感已经变成植物一样,再也不从人类的角度视物,也不可以“人的道理”去打动他。
凌渡宇道:“不同层次的生命,自有其独有的天地,便如你是上帝的敌人,你也要想办法逃出他的威胁。那为何我们不可以对抗我们的敌人?”
红树沉默下来。
凌渡宇耐心地等待。
时间不断溜走。
还有十多分钟第一道曙光便会出现。他们再没有时间了。
凌渡宇心急如焚。
忽然红树的灵觉不断扩大,凌渡宇感到自己的思感也在不断延伸。
两人的心灵结合在一起,伸入茫茫的大地内,越过广阔的森林,来到俾格米人的村落。
敌人已改变了兵力的分布,也改变了俘虏的位置。
凌渡宇欢呼一声,默记着敌人的重兵所在。
马非等人站在营帐中,静待天明。
“轰隆”爆炸震天响起,跟着是一连串的爆炸,闪亮山头。
帐幕内外乱成一片。
安臣少校扑了进来,面色有如死人,喘息道:“火箭正中直升机停驻的地方,爆炸直接损毁三架直升机,还波及其他最少七架直升机,非修理后不可以再飞行了。”这是致命的打击。
话犹未已,另一声爆炸从左前方传来,夹杂着人的嚎叫。
一个少尉冲了进来,喊叫道:“少将,我们一个重机枪和迫击炮阵地给敌人命中,伤亡惨重。”
营外传来燃烧的声音,跟着又再一声爆炸,火势波及另一架直升机。
通讯机沙沙作响,凌渡宇的声音又再响起道:“马非少将!礼物虽然误了时间送来,滋味仍不错吧?”
众人望向铁青着脸的马非。马非拿起对讲机,喝道:“凌渡宇!你休想我投降!”到最后两个字,他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叫出来。
通讯中断。
苞着是另三个阵地的爆炸,其中一枝火箭射进了仅余的直升机停泊处,引起连串爆炸。
火光冲上半空,照得整个俾格米村和附近山头血红一片,却没有一个炸弹落在囚禁俾格米人的营帐。
敌人怎能命中每一个目标?
马非喃喃道:“这是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
营帐内众将领面面相觑,苦无良策。
即管知道敌人的位置,他们也没有同等射程的火箭炮,完全处于捱打的境地。
安臣少校道:“敌人的位置估计在我们东北十多哩处,我们要怎办?”
马非少将道:“把人质混进我们每一个作战组别,然后徒步向敌人攻击,我不信不可以战胜他们那几个人。”
“不!”
马非霍然望向发话的杰克上校,后者神情坚决,手上的手枪对准马非的心房。
杰克道:“马非少将!我绝不容许你再这样浪费我手下的鲜血,你只是个不择手段求胜的狂人,即管总统也不容许我们这样置俾格米人于险地。我以特种部队指挥的名义拘捕你,现在一切由我指挥。”
马非面上肌肉颤动,显然在盛怒中。
四周的军士一齐拔出手枪,如临大敌指着他和夏卡文两人。
马非狠狠道:“希望你能接受那后果!”
杰克道:“那不用你忧心,带他两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