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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起来,李淳风运了运气,摸了摸胸口——那个胎记已经凉的象冰,只差没有冒寒气了。转身就往里冲。
仍然是在二十步上被阻住了,淳风运起全身的功力,可就是一步也迈不出去。随着真气慢慢消耗,他又要撑不住了。“大概这次也就这样被弹出去吧!”淳风无奈的想。
可这次不同。
就在他真气快要枯竭之际,胸口的胎记突然寒意大盛,一股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冰凉真气从胸口冒出来,一直走到双足之间,就这么从足底涌了出去。
淳风猛地发觉自己象突破了一层什么东西,身上的压力突然消失,猝不及防之下,连打了几个踉跄才站住了。
“不是吧,居然就这么进来了?”淳风几乎不敢相信。相比起刚才的辛苦,这次也未免太容易了吧?
抬起头来,还没有细看,他就眼前的东西吓了一跳。
“那条老鳄鱼,也不说清楚,这么大个东西该怎么弄啊!”淳风暗暗叫苦。
眼前的这个太极图实在是大得有些过分了。
刚才进来的那个洞显然只是一个通道而已,到了这里地势豁然开朗。整个山洞赫然扩张到方圆两百丈左右,上方洞壁好似穹庐一般笼着,刻着一幅星图,居然可以看出日月星辰运行的轨迹。而整个地板就是一幅太极图,一黑一白两条巨大的阴阳鱼此时正在飞快地转动着,鱼眼中射出两道光芒,竟然隐隐和星图中北斗七星里的天枢和天柱两星连在了一起。
本来李淳风听老鳄鱼说阵眼是个太极图,心想只要想办法将它打烂自然就可以了,没想到这个阵眼居然如此之大,如何破坏倒真是让他犯了难。出去问问老鳄鱼?这次都不知道是怎么进来的,要是出去了进不来怎么办?他可是在不敢冒这个险。不出去吧,他身上又根本没有带什么工具,总不能用脚去踩烂它吧?要是这样能破坏掉,那这个阵势也未免太儿戏了。
到底应该怎么办?
正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时,李淳风突然发现,太极图又有变化了。
只见图中那两条阴阳鱼竟越转越快,越转越猛,鱼眼中发出的光也由白渐渐变成红色,最后变成赤红,好像要滴出血来。
这种种变化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了,淳风站在边上竟然来不及反应——当然,就算他反应得过来又能怎么样?道门第一高人布下的阵势怎是他这种刚刚懂得修真的菜鸟所能干涉的?倒是他胸口的胎记越发冰凉了,而且居然发出幽幽的蓝光,一明一灭间,好似要离体而去。
突然“嘎”的一声暗响,太极图竟然从中间裂了开来。刹那间,一片刺目的红光洒满了整个山洞。
淳风一时不察,居然被闪得眼前一片鲜红,什么也看不见。他闭上眼,眼前仍然是红光一片,好一阵才适应过来。睁眼望去,太极图正中那两条阴阳鱼已经完全隐入了山洞中,只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圆形的缺口,红光正是从缺口中传来。走上前去探头一看,下面足有二三十丈深,底下熔岩翻滚,热浪逼人,窜起的火苗足足有丈许高。饶是他胸口的胎记正在散发着寒气,仍然让他感到置身于火炉之中一般,只觉得酷热难当,浑身汗如雨下。此洞直通地心一说,果真不虚。
在火海的正中有一白色的石案,正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石案上有许多纹路,看起来竟然有些熟悉,只是隔得远了,看不太清是些什么。淳风胸口的胎记本就跃跃不安,此时一见石案,竟然砰砰地跳起来,发出的蓝光也愈发的盛了。
“怎么回事?难道这才是真正的阵眼所在?”淳风略一思索,便已明白,不由得在心里暗暗佩服鸿钧道人的心思缜密。鸿钧法力高超,布下的阵势自是极为厉害,能破着极少。但他仍然怕有什么意外,就建了这么一个机关来掩住真正的阵眼。这样,就算是真的有什么人能到达阵心,也会因为无从下手而不得不罢休。道门第一高人,的确是名不虚传。
只是现在却不知如何,先是被自己误打误撞的闯了进来,接着又让自己看到了真正的阵眼所在。虽然淳风不是太明白,但种种异象都表明,这一切与自己胸口那个“老子化胡坠”所形成的胎记不无关系。
“嗯?老子化胡坠?”淳风心里忽然一动,多年前天玑所说的话慢慢从心底浮起:“‘老子化胡坠’是道门秘宝,相传是鸿钧道人传与老子,功能清心启智,修道之人如果佩戴此坠,修行起来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尤其可贵的是,‘老子化胡坠’是极为罕见的能改变佩戴者运势的法宝,功能逢凶化吉,最为变态的一点,它居然能抵御天劫!可惜这件宝物在老子骑青牛出函谷化为胡之后,就再也没有在尘世中出现过,因此才被称为‘老子化胡坠’……”虽然师傅当时说他胸口的胎记就是“老子化胡坠”,淳风却一直不是很相信。只是后来自己修炼之时确实感受到了不少好处,这才慢慢地开始同意天玑的话。此时看来,这个胎记定是老子化胡坠无疑了。否则,这之前的种种现状确实不好解释了。唯物原本就是鸿钧道人之物,后来传给老子了。看来自己运气真的很好,老鳄鱼所说的“独门信物”估计就是这玩意了。
淳风甩甩头,将脑袋里一些有的没的东西赶了出去,现在首要任务就是破坏阵眼,其他的可以以后再研究。
这个阵眼位于火海中间,只有周围三尺方圆是实地,四周都被熔岩包围着。而这个洞口位于火海的正上方,四壁都光溜溜的,看来除了跳下去之外,怕是没有其他的方法了。
跳不跳?李淳风思考着。如果不跳,看来是没有什么办法到达阵眼了,那自己岂不是功亏一篑?跳吧,下面这么高,虽然有真气护着不会受伤,可要是偏了怎么办?他的真气虽然浑厚,但是要说能抗住这连石头都能熔化高温,他自己第一个不相信。
这时候他不禁有点在心里埋怨起自己的师傅来。若不是他只留下了一卷筑基之术而没有别的,自己何至如此!哪怕是只会最基本的御风之术,自己也不会搞得这么狼狈啊!(御风之术这个名字是他从那本筑基书上看到的,是本门最基本的法术之一,功效是能从高处向低处作短距离的滑翔,而且在空中能控制方向。)
看着火海中的石案,李淳风犹豫着。不下去肯定不能破除禁制,但是下去却可能葬身在火海中。几次他下了决心要跳,可看到那翻滚的熔岩又停下了。毕竟是性命攸关的事情啊!
胸口的凉意越来越盛,似乎也在催促着他赶快下决心。“我还在犹豫什么?爹娘还在家里等着我啊!如果我不能出去,那我就算是在这里修成了仙,我也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不管了,拼就拼一次,若是我就这么死了,那也是命里注定的!”李淳风终于决定了。
他一咬牙,退到墙边,小跑几步到了洞口,看准了地方,就这么一跃而下。
~第十章 鸿钧~
谢天谢地,虽然有一点点小偏差,但是好歹还是落在实地上了。一直到脚落地的那一刻为止,李淳风的心才放了下来。
可惜,他忘了一件事:从几十丈高的地方跳下来,无论下盘多么稳,都一定要向前面冲几步才能站住的。而由于出了一点偏差,他的前面就是火海。
“怎么会这样?”李淳风目瞪口呆地冲向了火海之中。“难道是天绝我也?”
突然,心底有一处地方好似裂开了一条缝隙,一些什么东西溜了出来。脑海中冒出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话,还没等他想是什么意思呢,嘴里已经把它念出来了:“无所不在的风之元素啊,请响应我的呼唤,给与我无穷的力量,让我能在空中自由的飞翔吧!风之翼!”
刚刚念完,淳风发觉自己居然就这么浮了起来,而且越飘越高,一直快到洞顶才停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淳风不禁傻了。“我什么时候学过这种功夫?”说是功夫,他也感到这功夫和自己以往所接触到的道家功夫有很大的不同。“难道是刚才心里那怪怪的感觉?”此时他再想去抓住那种感觉已经不可得了,他隐隐约约地知道,这应该就是每次在练功时感受到的那股蠢蠢欲动的神念。
“算了,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挖出来!”淳风不是聪明人,想不通的事便先放在一边。而且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他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地落在石案边上。虽然那种感觉消失了,但“风之翼”这种奇异的功夫(姑且这么叫吧)却已深深地烙在他的脑海中了。
这下淳风才有时间来仔细观察这石案。石案大概有两尺长,一尺宽,很小的样子。通体莹白如玉,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在周围刺目的红光中显得分外悦目。石案上所刻的便是上方洞顶所刻的星图,图中日月星辰,运行一丝不乱。
整张石案浑然天成,和脚下的石板已然一体,淳风试着推了一下,竟然纹丝不动。淳风不信邪,加上五分力道,仍是没有反应。他一发狠,用尽全身力气就这么一推。只听得“噗”的一声暗响,石案依然故我,一动不动。想也知道,若是用蛮力可以破坏的话,那前面的种种布置也就太可笑了。
淳风正发愁呢,只觉得胸口的胎记越发不安,淳风几乎怀疑自己听到了“怦怦”之声。突然间,一个蓝色的光团竟然就这么从胸口上跳了出来,直向石案落去。
随着光团落下,整个石案发出的白光大盛,刺得淳风不得不眯上了眼睛。只听得耳边“轰”的一声,再睁开眼时已不在原地,而是到了一个无比奇异的天地里。
“这是什么地方?”淳风左右四顾,却只见四周白茫茫的一片,但也不如何刺眼。他倒是不怎么惊慌,有了十岁那次经历,他大致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他现在应该是在一个类似于自己识海的意识空间里,自己的身体估计仍然在原地,进来的只是自己的意识而已。这个空间既然是由鸿钧道人的阵势触发的,估计和这个道门始祖脱不了干系。
既然人家把他拉进来了,那自然就会出现,急也没有用。他观察一阵之后,实在没有办法发觉什么东西,干脆一屁股坐下了。
“小朋友,你好啊!”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淳风回过头一看,却跳了起来。
站在他身后的竟然是一个绝顶的美少年。这个少年看起来和淳风一般大的光景,长得是脸如观玉,目似朗星,鼻如悬胆,齿若编贝,尤其是嘴角含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让人觉着象是置身于五月春风中,无比舒适。一身杏黄色的道袍穿在身上,倒让他多了几分出尘之意。淳风长得也算是俊俏了,可是一见这少年,顿时生出自愧不如之感。
淳风吃惊不是别的,而是这个少年实在是太年轻了!在他认为,这个意识空间既然是鸿钧所造,那和他接触的自然也应该是仙风道骨的老头子才是,怎么会出来这个一个少年?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您是……”淳风试探着问。毕竟这是人家的地方,客气点没坏处。
“贫道鸿钧。”少年仍旧笑嘻嘻的,躬身行了一礼。
“啊?!”李淳风张大了嘴。虽然自己没有猜错,这地方确实是鸿钧所弄的玄虚,但是看到一个这么年轻的道门始祖,真的让他有一种以头撞墙的冲动。
“呵呵,小朋友,皮相只是虚妄之物,您又何必如此在意呢?”鸿钧大概是看到淳风现在的表情很精彩,呵呵乐了。
是啊,鸿钧乃道门第一高人,想让人看到什么样子还不容易?自己如此一惊一咋,难怪会让人见笑。想到这里,淳风忙定下心来,还了一礼:“对不起,晚辈修心功夫不够,失礼了。”
“无妨,无妨!贫道亦非鸿钧真身,乃是当年布阵之时留下的一缕神识而已,小朋友无需如此客气。你现在来了,我也就可以回去了。”
“呃?”淳风再次愣住了。什么意思?难道在几千年之前鸿钧在布阵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今天会来破阵吗?那这个道门始祖,也未免太厉害了吧!
“呵呵,没那么夸张。”鸿钧似乎可以看透淳风的心思,“当年我只是算到七千年后此阵一定会破,而且破阵者必定和贫道有莫大的关系而已,至于其它的,我也算不到了。”
七千年!老鳄鱼来这里才三千多年而已,也就是说,在他之前这个阵就存在了四千多年!淳风暗暗咂舌。只是他的好奇心被鸿钧的一席话给勾起来了:“您是道门第一人,得道已经不知多少年了,当今世上,别说修真之人,便是神仙,你也是列在第一位。难道还有您算不到的事吗?”
“呵呵,这世事千变万化,此时一只蝴蝶展翅,安知多少年后万里之外会因之发生一场暴雪?一事稍有毫厘之变,不知多少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