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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自高脸色紧张,急道:“你……跟她动过手?”陈敬龙笑道:“你不见我身上这些伤口么?要不是与她打起来,我又怎会受伤?”
尚自高大急,颤声问道:“她怎么样?是受了伤,还是……还是死了?”眼睛紧紧盯在陈敬龙脸上,等他回答;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陈敬龙心中忽动,暗道:“看他神情,银玉在他心中颇有份量。我不妨诈他一诈,或许能扭转局面,于绝境中逃出生天!”当即皱起眉头,佯装愤怒道:“哼,她将我伤成这样,我又岂能饶她?她对我下手狠毒,我便比她更狠十倍!”
尚自高全身剧震,脸色铁青,嘶声道:“你把她……把她……杀了?”说这话时,胸口急剧起伏,右手紧紧握拳,似乎便要出手殴击陈敬龙一般。
陈敬龙见他如此,更确定银玉在他心中的份量,暗中盘算脱身之策;笑道:“杀是没有杀,不过,打断几根骨头却是免不了的!”
尚自高猛松口气,喃喃道:“没死就好,没死就好!”定一定神,又问:“她现在何处?没有生命危险吧?”
陈敬龙笑道:“你放心,她现在死不了!”顿了一顿,迟疑道:“不过……明天就很难说了!”尚自高又是一惊,急问:“怎么?”陈敬龙道:“我有许多话要问她,所以暂时没有杀她,而是把她交给了我一个朋友看管。我交待我那朋友,如果明天我不去与他相会,便是出了意外,到时他只管将银玉杀了,给我陪葬就是!”
尚自高侧目而视,怀疑道:“此话当真?”陈敬龙心中微凛,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淡淡笑道:“你不相信我将她擒住了?”从怀里摸出那个装着消魔化力粉解药的小瓷瓶递出,问道:“你跟她熟的很,想必也认得这个东西吧?”
尚自高接过瓷瓶仔细一看,缓缓点头,喃喃道:“这是我送给她的,我又怎会不认得?”
陈敬龙笑道:“你认得就好!她若不是落在我的手里,她的东西又怎会被我得来?”
尚自高缓缓点头,将瓷瓶递还陈敬龙;低头思索一会儿,忽道:“那也未必!你能将她细刀夺来,自然也能夺到她身上其它物品。身外之物,被人夺去也不稀奇,可不能证明她确实被你擒住!”
陈敬龙微一寻思,叹道:“身外之物,确是无法证明。唉,看来我今天是难出包围了!只可惜了岛川香这样一个美女,年纪轻轻、如花似玉,却就要给人陪葬了!”
尚自高惊道:“你叫她什么?”陈敬龙冷笑道:“她真名不是叫岛川香么?哈,我若不是严刑拷打,逼问于她,可还真不知道呢!”
尚自高脸色微变,愣了半晌,轻叹口气,颓然道:“原来……她真的落在你的手里了!”
岛川是血族姓氏,轩辕族中绝无此姓。岛川香在轩辕族活动时,一直使用假名“银玉”,就是怕泄漏身份,惹得轩辕族人追杀;这姓氏对她来说,是一个关系生死的大秘密,若非受逼不过、万不得已,绝不会说给外人知道。
尚自高见陈敬龙知道岛川香的本名,只当他确是对岛川香使用酷刑,逼问出来的;既然可以用刑,自然是将其擒住了,这一点毋庸置疑;因此对岛川香落入陈敬龙掌握之事再不怀疑。他又哪会想到,当时岛川香是把陈敬龙当成了必死之人,再无防范之心,因此不隐瞒他,说出自己本名的?
陈敬龙见尚自高再不怀疑,便道:“如今你要问的话已经问过,我可就要动手了!既然必死,我也要先让你死在头里!”说着细刀轻摆,便要起身。
尚自高忙道:“且慢!我还有话!”陈敬龙佯装不耐烦道:“哪来这许多话?你我都是快死的人了,说的再多又有什么用处?”尚自高道:“那也未必!或许……或许咱们可以打个商量,和和气气解决事情,这样大家就都不用死了!”
陈敬龙大喜,暗道:“他果然很在乎银玉的生死,这一票算是压对了!”脸上神情却冷冰冰的,皱眉道:“事到如今,还有商量的余地么?”尚自高赔笑说道:“很有,很有!你我之间又没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何必非要斗个死去活来?”
陈敬龙迟疑片刻,点头道:“好吧,你有什么主意,说来听听。”尚自高道:“咱们不妨做个交易。我一会儿自带手下离开,再不与你们为难;你们见到你那朋友时,立即将银玉释放,行么?”
陈敬龙沉吟道:“这么简单?”尚自高苦笑道:“不然还能怎样?我宁可冒生命危险,孤身与你们相处,只为打听银玉的情况,可见她在我心中份量。只要她能安全,我自己的性命都不算什么,何况其它事情?你们是江湖侠士也好,是皇上派来的眼线也罢,我都不在乎,只求银玉能够平平安安!”
陈敬龙奇道:“她对你当真如此重要?”
尚自高沉默半晌,黯然叹道:“我若不是很在乎她,又怎会为她而背叛皇上,暗地投靠和顺王爷?唉,她只是想利用我,对我没有半点真情,我心里清清楚楚,可是……可是我就是心甘情愿为她做一切事情;只要她能开心,我就算被人斩为肉泥那也没什么要紧!我做了民族败类,注定将来要受万人唾骂,遗臭万年,我心里也很清楚;可是,能时常见到她,跟她说说话,就算明知她不是真心待我,我也……也一样开心!”他越说慢,声音也越来越低,到最后直如梦呓一般;眼中神色又是痛苦,又是快乐,又似乎含着几分期望和担忧。
陈敬龙对这个狂妄自大、卑鄙无耻的小人一直极为厌恶,待得知他背叛本族,去做血族奸细后,更是增加了许多恨意;此时听他说出这番话,再看他的神情,恨意虽然不减,厌恶之情却不知不觉淡了,转倒生出几分怜悯之心;暗道:“他爱银玉,已经到了疯狂而不分善恶的境地;可却又明知对方只是利用自己,并没有对自己当真动情。这其中的痛苦滋味,只怕外人难以体会!看他总是一付洋洋自得的神情,哪知竟是个如此可怜之人!”
尚自高沉默一会儿,心情稍有平复,笑道:“现在你们可知道了吧?我做的一切,只为银玉一人;至于和顺王爷的大事是否成功、你们究竟是否会影响到王爷的大事,在我心里,都不及银玉的一个小指头重要!我是真心实意与你们商量,你们总该相信了吧?”
陈敬龙见他方才真情流露,不似做假,便不再担心他有什么阴谋;当即笑道:“尚队长说的不错,你我之间又没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何必非要斗个你死我活?就按你说的办!我二人留得性命,你也能再见到银玉姑娘,皆大欢喜,岂不是好?”
尚自高大喜,欢声笑道:“好,好,就是这话;皆大欢喜,岂不是好?哈哈!”
陈敬龙微一寻思,问道:“尚队长,你当真放心让我们离开?难道不怕我说话不算,脱离险境之后,不肯放你的银玉姑娘么?”
尚自高笑容一僵,寻思一下,叹道:“那又有什么办法?不放你们离开,银玉必死无疑,放你们离开,至少还有一线希望。我虽然不很相信你们,可也只能赌一赌了!”微顿一顿,又自嘲笑道:“嘿,我仗着有些机智,向来不肯吃亏,可是今天,哈哈,为了银玉,可做了一次亏本到家的买卖!”
陈敬龙正色道:“尚队长,你放心,我不是言而无信之人;只要我们能安全离开,而银玉在离开我的掌握之后不出意外的话,我保证以后她准能活生生的出现在你面前!”心中却道:“其实不放我们离开,她将来也一样能出现在你面前,只不过这话现在可不能跟你说了!”
尚自高喜道:“这样最好!放她离开时,请你给带个话,让她回无极城来养好伤再回血族吧。”微一沉吟,又问道:“她伤的重不重?能自己走路么?”陈敬龙笑道:“放心,我只打断了她的胳膊,并没打断她的腿。只要她想回来,自然能走回来,不用担心!”
尚自高听说银玉被打断了胳膊,又是心疼,又是愤怒,但眼前却又不能跟陈敬龙翻脸,只能强自忍耐,干笑道:“能走回来就好,能走就好!”微一迟疑,又道:“兄台,尚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你见到她时,能否不再为难她,立即便放她离开?”
陈敬龙笑道:“你怕我放她离开之前,再严刑逼供一番么?”尚自高默然点头。
陈敬龙寻思一下,正色道:“我本来确是有这个打算。既然尚队长料到了,咱们不妨把事情摆在明处来讲。和顺王爷究竟在计划什么大事,我是一定要知道的;如果你现在告诉我,我再没有可问之事,自然不会再去为难银玉;如果你不肯说,我只好逼问于她。你若是不甘心,就当咱们刚才什么都没谈过,你只管让人进来杀我们好了!”
一百五十二节、王爷阴谋
尚自高踌躇半晌,叹道:“虽然事关重大,可是为了银玉,那也……那也顾不得了!也罢,我什么都不瞒你,全对你说了吧!”往前凑了凑,悄声道:“王爷的计划,就是杀掉皇上……”
陈敬龙大惊失色,喝道:“你说什么?”尚自高慌道:“且莫高声!我对你说出这事,若被别人听见,去通报给王爷知道,转眼你我都得死无葬身之地!”急起身去门口、窗口张望一下,见附近没有别人,这才放心,又回到椅中坐下。
陈敬龙按捺心中波动,低声问道:“王爷为什么要这样干?”尚自高道:“这还用问么?当然是为了配合血族的进攻。皇上一死,朝廷大乱,轩辕族军队无人统一调度,各自为战,难以形成有力抵抗,血族军队趁此机会北上,必定势如破竹,挡者披靡……”
陈敬龙又惊又怒,接口道:“杀得我轩辕族人头滚滚、血流成河,血族就此占据我轩辕大好河山,奴役我轩辕千万黎民!真是……真是……好毒的计策,好大的阴谋!”尚自高沉默不语。
陈敬龙喘息片刻,心情稍微平定,问道:“和顺王爷在朝廷中究竟地位如何?”尚自高道:“和顺王爷是当今皇上的亲叔叔,深得皇上信任,手握无极地区的军政大权,当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陈敬龙奇道:“既然如此,他为什么放着好好的王爷不做,却要投靠血族,去做人家的走狗?”
尚自高叹道:“人心苦不知足!他虽然位高权重,但毕竟不是轩辕族里最高的,在他之上,终究还有个皇帝。他这样做,自然是想自己当皇帝了!不过,他也不能算是走狗。他与血族约定里应外合,事成之日,双方平分轩辕领土,顶多算是合作罢了!”
陈敬龙怒笑道:“嘿,好,好!为了当皇帝,便将轩辕半壁江山拱手送于外族,是么?好一个胸怀大志、不甘人下的王爷!”寻思一下,又问:“他要什么时候动手?如何动手?”
尚自高苦笑道:“如此机密事情,王爷自然不会提前跟旁人细说!我是确实不知道,可不是想要瞒你!不过……”陈敬龙急问:“不过什么?”尚自高道:“不过,血族进军在即,想必王爷不会拖延太久,若要动手,也就是这半个月之内的事情了!王爷这一阵子大举招纳江湖人士,依我之见,他是想利用这些人,硬攻入宫中,将皇上杀掉!”
陈敬龙奇道:“他是皇上的亲叔叔,必定与皇上经常见面,想要杀皇上,随便寻个机会下手也就是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尚自高沉吟半晌,忽地松了口气,笑道:“你说出这话来,分明对宫中之事全不知晓,看来确实不是皇上的人!我一直担心银玉已经落入皇上手中,那可就没有生还的希望了,与你相商,也不过是赌赌运气罢了;现在听你一说,我就放心多了!”
陈敬龙无暇理会他那些担心,好奇道:“宫中是怎样的?”尚自高道:“宫中侍卫众多,高手如云,绝非外人所能想象;如果想在宫中寻机刺杀皇上,无异自寻死路!况且,就算当真得手,皇上被杀,太子也会立即登基,稳定大局,朝廷终究不会大乱。王爷之所以不去寻机行刺,而是采用这看似笨拙的方法,就是要来个斩草除根,将整个皇室灭掉!”
陈敬龙恨声笑道:“嘿,好狠的心!和顺王爷也是皇室中人,却要灭掉皇室,他心中还有半点骨肉亲情没有?”尚自高叹道:“皇室争权夺位,向来如此,哪有什么亲情可言?”陈敬龙想起当初楚楚所言,默然点头。
尚自高道:“如今我知道的已经都告诉了你,你……你不会食言而肥,再去为难银玉吧?”
陈敬龙沉声道:“你放心,我不是言而无信的小人!”尚自高叹道:“但愿如此吧!”略一迟疑,起身拱手道:“二百余名王府侍卫围绕此处,很是惹人注目,时间再久,被王爷知道,问将起来,我可无法交待!兄台,咱们这就别过吧!”想了一想,终是不放心,又叮嘱道:“兄台,还望你不要失信……”
陈敬龙不耐烦道:“你若是信不过我,便让人进来杀我;若是信得过我,就不要喋喋不休!”尚自高干笑道:“信得过,信得过!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