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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三十二节、干将厚颜
白虎城主挥手命道:“你去吧”
欧阳干将一闻此言,如蒙大赦,忙不迭的向白虎城主施了一礼,回身便走;连向陈敬龙与慕容滨滨告辞都顾不得了;行走之际,脚步惶急、身躯轻颤,直如方离虎穴,惊魂未定一般。
待欧阳干将走的远了,陈敬龙再绷不住,欣然笑道:“哈,他居然会主动让莫邪、若男跟随我,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不等他说完,慕容滨滨抢道:“干将全然被动,哪有主动?是王爷索要人质,干将急于证明清白,无可奈何,不得不交出人质。有此结果,全是王爷用计之功,并非什么意外之喜;你还不明白么?”
陈敬龙回忆方才白虎城主与欧阳干将的交谈,思索半晌,方明白过来;迟疑叹道:“原来如此……王爷,莫邪、若男与我交情非浅,我……我可不能当真把他们当成人质对待呀”
白虎城主含笑言道:“莫邪熟读兵书、深知军事,算是半个将才,只可惜胆小懦弱,刚勇不足,难统雄兵;但她夫人却恰是个极刚勇的巾帼豪杰,正堪统兵杀伐、征战沙场。他二人合起来,便是智勇兼备,足可独挡一面。老夫颇欣赏他二人,早有收为己用之意,只是苦无名目,索取不得;如今终于得了机会,老夫又岂肯放过?他二人忠厚单纯,重情重义,既与你有故,自会全力助你,绝无二心。老夫要他二人来,是为了让你于统军征战之际多条臂膀,并非要你真把他们当成人质,懂了么?”
陈敬龙喜不自胜,连连点头,笑道:“昔日江湖携手的好朋友,如今能再得沙场并肩,真是让人不免兴奋……王爷,多谢你苦心为敬龙着想”
白虎城主含笑点头,稍一沉吟,又正色叮嘱道:“虽说不能以人质相待,但他们终究有人质的做用,不可完全忽视只要他二人在你手下,干将便有所顾忌,不敢任意胡为;所以你无论何时,都要把莫邪夫妇控在身边,不可使其脱离掌握,记住了么?”
陈敬龙寻思一下,缓缓点头。慕容滨滨沉吟道:“王爷,那干将极有智谋,只怕这敲山震虎之计,瞒他不久;滨滨担心,他很快便会想清楚,不肯送莫邪夫妇去陈家营”
白虎城主笑道:“凭他的心智,当然能识破老夫用计;不过,你们尽管放心;他眼下方寸已乱,绝无仔细思量的空暇,唯有把莫邪夫妇送去陈家营后,他心中才能稍得安稳,才能定下神细细寻思;嘿,到那时,就算他明白过来,却也无法挽回,只能徒唤奈何了”稍一停顿,又吩咐道:“你们无需多虑,眼下紧要之事,是赶回军营去,准备接纳大批的江湖义士;免得全无准备,临时慌了手脚”
陈敬龙惊喜问道:“王爷的意思,是很快便会有大批江湖人去投奔义营?”白虎城主大笑道:“欧阳义军,全是齐若男一手训练出来;她归入你的麾下,难道会没有与她亲厚者追随而去么?”
陈敬龙恍然大悟,喜道:“不错,义营实力必将大增王爷,我们这便回营去准备了”白虎城主含笑点头,挥了挥手。
陈敬龙与慕容滨滨忙去上马,并骑急驰而去。
刚出白虎城西门,恰撞见凌羽带领十名城主府侍卫回来。
凌羽望见两位将军,忙驻足施礼。陈敬龙二人停骑与他打个招呼。慕容滨滨随口问道:“你们怎么回来的这样慢?”凌羽应道:“我们把那些尸体送去乱葬岗,绕了些路,所以回来的慢些”陈敬龙笑道:“掩埋八具尸体,再赶回来;你们不但不慢,倒应算快的很了”凌羽笑道:“谁耐烦去掩埋那些尸体?不过往乱葬岗一丢,等着喂野狗罢了”
陈敬龙与慕容滨滨听得此言,心中不由嗟叹,对那八名铸剑山庄弟子生起些许怜悯之意;心中既不舒服,便再无谈兴,当即与凌羽告别。
二人归营不久,欧阳莫邪与齐若男果然急急赶来;与二人同来的,还有赭狮帮尚存那四十余人。
故友重聚,自少不了一番唏嘘感慨。陈敬龙自回归轩辕以来,直到此时,方真正得与莫邪、若男促膝长谈,互述别后经历。
言谈之际,陈敬龙留心观察,见二人对己全无戒心,一如从前,不由欣慰;听莫邪讲述方知:干将命二人前来时,只说出于义气,让二人来助故友征战,至于他与陈敬龙之间的恩怨,却只字未曾提起;若男二人并不知道此来的真正起因缘由。
用过午饭后,陈敬龙传下将令,命各营军士整理行装军械,准备明日起程。各营军士依令各自忙碌。
当天下午,果有从欧阳义军脱离出来的江湖人成群结队来投奔义营,络绎不绝。陈敬龙带领齐若男、欧阳莫邪、吴旬三人招待安排来投者,直忙的焦头烂额。
到晚间,吴旬统计之后,向陈敬龙报告:昨日来投者近百人,今日上午又有三百余人来投,而今日下午来投者,竟多达一千余众;再加上原本留下的七百余人;此时义营中的江湖豪杰,已足足两千二百多人。
陈敬龙心知下午来投的这一千余众,多是为追随齐若男而来;况且齐若男统兵之能、武技本领、江湖名气,都在吴旬之上;于是便任命齐若男为义营副将,欧阳莫邪与吴旬做其副手,助其统带义营。欧阳莫邪向来对齐若男敬畏有加,位居其下,极觉合理,自无异议;而吴旬本领不行,难令众江湖豪杰敬服,统带义营早有力不从心之感,此时终于缺下重担,也觉松了口气,对降职一事并无怨意。
一夜无话。
第二日天刚微亮,各营军士便起床洗漱整理,收帐拔营,准备起行。陈敬龙在贺腾相助下,顶盔贯甲,整理妥当,又取回踢云乌骓及以前所用的蛇矛;刚刚准备完全,忽有军士来报,营外有一名铸剑山庄弟子求见。
陈敬龙诧异万分,实猜不出铸剑山庄弟子此来何意;但此时雄兵在侧,也不怕对方有什么阴谋诡计,当即出营相见。
那铸剑山庄弟子见陈敬龙出营,忙快步迎上,躬身施礼,低声禀道:“在下奉少庄主之命,特来向陈将军赔罪”
陈敬龙诧异道:“赔罪?”稍一寻思,登时恍然,冷笑问道:“他知道我知道了?”那山庄弟子低声应:“是”陈敬龙怒道:“既要赔罪,他为何不亲自前来?”那弟子低声叹道:“少庄主说,他犯下大错,有伤情义,实在无颜再见陈将军”
陈敬龙气笑道:“无颜再见?嘿,说的好听,怕是他没有胆量来见我吧?”那山庄弟子默然无语,不置可否。
陈敬龙沉吟片刻,沉声问道:“他如何知道的?”那弟子应道:“少庄主说:重伤者已归,讲述了经过;陈将军大仁大义,网开一面,铸剑山庄之人永感陈将军大德”
陈敬龙错愕不已,寻思半晌,方才想起,恍然道:“啊,被我震伤那人,原来没死”那弟子点头叹道:“是他受伤虽重,却非致命,只是当时情形所迫,不得不闭目装死;被丢于乱葬岗后,又幸得未遭掩埋;昨天夜里,他已挣扎回到铸剑山庄了”
陈敬龙冷笑道:“原来如此你们少庄主知道了经过,忍在肚里也就罢了,何必向我挑明?装个糊涂,留下最后一层脸皮,以备日后不幸撞见时稍遮羞赧,难道不好么?”
那弟子叹道:“我们少庄主说:义军亦有奔赴沙场之时,与陈将军难免再有相见之日;到时陈将军心知肚明,我们少庄主若再装糊涂,可着实惹人发笑了不如尽早挑开这层窗纸,来的爽利干脆”
陈敬龙缓缓点头,森然笑道:“你们少庄主如此举动,算是向我宣战么?”
那弟子听他语气狠厉,隐含杀意,不自禁的打个哆嗦;慌道:“不,不;陈将军误会了我们少庄主挑破此事,是想告知陈将军:他欲对陈将军不利,实是一念之差、鬼迷心窍,错的不能再错;再知陈将军胸怀如此宽广、为人如此仗义,他更是羞惭无地,恨不能自寻了断,以谢将军高情……”
陈敬龙森然喝道:“说这些无用废话,有什么用?他若当真惭愧,何不自刎相谢?”
那弟子一呆;迟疑道:“这个……我们少庄主有心为国,不敢轻弃有用之身……”
陈敬龙不耐烦道:“华而不实之言,不必再讲。他派你来究竟有何意图,你明说了吧。我忙的紧,没空听你废话”
那弟子讪讪干笑两声,迟疑说道:“这个……我们少庄主说:他当真知道错了,悔恨不及;只望陈将军看在昔日情份上,莫念一时之恶,日后再相逢时,心中勿存芥蒂……”
陈敬龙点头赞叹道:“好,好一个欧阳干将;目光真够长远,脸皮也当真够厚他是怕日后到了军中,我怀恨报复于他,所以早早便来赔罪,求我宽恕,是么?”
那弟子满脸羞愧,沉吟半晌,方轻轻一点头,嗫嚅叹道:“陈将军说的不错;我们少庄主是有……是有这样的意思”
陈敬龙思索片刻,沉声道:“你回去告诉欧阳干将,我陈敬龙只想保族卫民,不计个人得失能出力对抗异族,护我轩辕黎民者,无论做下何等错事,我都能原谅”
那弟子大喜叫道:“陈将军果然胸襟过人,我们少庄主说的不错……”
不等他说完,陈敬龙又厉声喝道:“外借保族之名,实则谋求私利者,皆为我敌既便不曾得罪过我,我亦必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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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三十三节、诀别城主
那山庄弟子被陈敬龙厉声一喝,吓了一跳;待想清楚他话中意思,不由更是惶恐不安。
陈敬龙寻思片刻,诚恳说道:“请你转告欧阳干将:异族入侵,轩辕豪杰当携手齐心,合力保族,此时实不该再起内讧,自相杀伐,伤自家元气,使异族敌寇坐收渔利只要他肯真正抗敌保族,我定然不念旧恶,仍以朋友兄弟相待;日后他率义军赶赴前线时,不必担心敬龙报复,有所顾忌”微一停顿,又皱起眉头,森然道:“话说回来,如果他不听敬龙之言,日后再敢做出损轩辕而利敌寇之事,我可不能容情了到时我必取他性命,绝不手软”
那山庄弟子默然片刻,躬身施了一礼,正色道:“陈将军胸襟气度,在下敬服我家少庄主说:此番得罪,负欠良多;日后定有所报,以补旧义”
陈敬龙淡然叹道:“我不稀罕他补报我什么;只要他莫忘了自己是轩辕儿女就好”
那山庄弟子点头叹道:“陈将军放心,您这番言语,在下必都转达给少庄主知道,不敢有误”
陈敬龙含笑言道:“我起行在际,忙碌的紧;你若再无别事,便请回吧”那山庄弟子忙拱手作别,转身而行;走出几步,忽又停住,回身恭恭敬敬施了一礼,叫道:“陈将军,您是真正的大侠”言毕,方又快步行去。
陈敬龙回转营中,忙碌片刻,又有军士来报:白虎城主在营外相候。
陈敬龙忙又出营;只见辕门外,并排停着两辆华丽马车,周围有许多银衣侍卫围绕守护;两辆车前,白虎城主、老太监、楚楚、李公公,及一名秀丽侍女正伫立等候。
楚楚双目红肿,显是已经哭过;见陈敬龙出来,忙迎上前,凄声叹道:“公子,以后楚楚要一直跟着你了;无论到何时,你都千万莫要舍弃楚楚”话尚未完,眼中又笼起雾气。
陈敬龙见她神情凄苦,不由的泛起怜惜之意,郑重应道:“你放心”白虎城主缓步上前,沉声道:“敬龙,皇室中人虽然不少,但在老夫心中,却唯有楚楚这一个真正的亲人;今天老夫将她交给你,你若顾念与老夫之间的情义,日后千万莫要负她”
陈敬龙忙正色应道:“王爷放心;敬龙定尽心竭力,护得楚楚周全”
白虎城主点点头,望着楚楚,眼中满是慈爱与不舍,默然半晌,方轻声叹道:“敬龙重情重义,必不负你;你只管安心跟随他去,勿以老夫为念”
话音未落,楚楚已再忍不住,直扑进白虎城主怀里,放声大哭。白虎城主亦唏嘘不已,轻拍她肩背安慰,凄然叹道:“你流落在外,孤苦十年,不得亲人关爱;好不容易,回到伯父身边,却又终日焦心,过的并不快乐;今日又再分别,让你颠沛流离;你吃这许多苦,归根结底,皆因伯父无能好孩子,伯父亏欠你着实太多,今生已难补报;只愿人有来生,你我仍为亲人,让伯父好好照顾疼爱你,以补今生之憾……”话未说完,老泪纵横,哽咽难言,已再说不下去。
在场之人,见此情景,无不落泪;唯有陈敬龙强硬起心肠,低声劝道:“王爷,身体为重,莫要过于悲戚”白虎城主点点头,强忍酸楚,将楚楚轻轻推离怀中,叹道:“你去吧;伯父尚有言语,要嘱咐敬龙”
楚楚泪如雨下,呜咽道:“伯父,您……您善自珍重……以期……以期再有重见之时,让……让楚楚得以承欢膝下……”白虎城主闭目长叹,冲李公公微一摆手。李公公忙领那侍女上前,将楚楚搀开,送至车上。
待楚楚坐入车中,那侍女跟随上车;李公公又奔回白虎城主身前,跪倒在地,叩头泣道:“王爷,您多保重奴才……奴才以后不能服侍您了”白虎城主叹道:“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