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陈敬龙忆及卫诚所讲,料定这南面必是敌军主攻之处,便将一半兵力放在南城,命猛将项拓统领;其余三面,皆是一将统带五千军兵,以应付佯攻。两万多伤兵,皆安置于南门内侧,以备危机时能发挥些作用;大半守城器具,亦安放于南城城头。
陈敬龙又命于南门里数十丈范围内,遍挖深坑,坑底倒插些残剑断矛,坑顶以薄板遮盖,板上撒雪掩饰;城中油脂短少,城头上只好堆放柴草,以备点燃后可代油脂……种种安排,皆依照锡城防守布置而布置。
那些搬运守城器具、挖坑运土等费力气的工作,皆有镛城青壮百姓代劳,全不用军兵受累;众军兵只管坐卧休息,养精蓄锐,以备厮杀。城中老弱妇孺,无力帮助防守,便去服侍照料伤兵、烧汤以供军兵饮用、为军士磨刀擦枪……人人自寻事做,以减陈家军负担,皆是尽心尽力相帮。
陈敬龙强自支持,将诸般事务吩咐完毕、安排妥当后,已是力竭神危。齐若男见他昏沉萎靡,情形不妙,十分忧心;派几名赭狮帮众相助雨梦,将他送回民房休息。
在民房内,陈敬龙几度昏厥又再醒转,实实已离死不远。雨梦细心服侍,饮泣不止;苦无药物可用,空怀医术,却救他不得,当真是芳心寸碎,徒唤奈何。为防有人闯入,见了陈敬龙情状,传扬开去,扰乱军心,那几名赭狮帮众亦不远离,只在门外守护,阻挡军民探望。
看看已近五更,离天明不足半个时辰。陈敬龙又一次昏迷之后,醒转过来,要雨梦扶自己去城头主持防守。雨梦知他再有操劳,必死无疑,坚持不肯从命。
二人正在争执,忽听门外有人低声说话;稍隔片刻,房门打开,一名赭狮帮众进入禀道:“陈少侠,有一位……美貌女子说是您的旧友,坚持非要见您不可;我们不知她与将军何等交情,不敢硬拦,只好通报给少侠知道请少侠示下,见是不见?”
陈、雨二人第一次来镛城,实想不出在这里会有什么“旧友”,都觉好奇。陈敬龙轻声命道:“既是旧友,便请入一见吧”那赭狮帮众答应一声,退出房去。
随后,一名女子缓步踏入房中,反手将门关上;望着陈、雨二人,微一点头,却不说话。
这女子二十多岁,穿着一袭冰青色长裙;风姿绰约,冷艳绝俗,容貌虽比雨梦略有不及,却别有一番出尘之态;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九天仙子忽降凡世,让人一见之下,俗念顿绝。
这女子不但是陈敬龙的“旧友”,更与雨梦关系非浅——正是精灵智者弟子之一,外表冷若冰霜,内心却极善良温和的精灵女子,雪逸仙。
陈、雨二人万没料到,竟会在这战乱之地得遇此人,不由都诧异呆住。
雪逸仙莲步轻移,踱至床边,仔细打量雨梦;见她面容憔悴、双目红肿、腮上泪痕未干,不禁微皱眉头,轻声叹道:“唉,泥足深陷,不可自拔矣”语气仍旧淡淡的,只隐约流露出些许惋惜怜悯之意。
雨梦听她叹息,终于回过神来;猛跃起身,紧紧搂住雪逸仙手臂,欢喜叫道:“雪姐姐,怎会是你?你……你为何会来到这里?”
雪逸仙直着胳膊、僵着脸,面孔扭向一旁,不看雨梦;解释道:“我自暗族归来,行到这里略歇几日,不想镛城却被暗族军攻占;我出不得城,便一直在这里了”
雨梦见她极不自然,这才想起她不喜与人太过亲近;忙将她手臂放开,稍退后一些,一叠声问道:“你去暗族做什么?这许久不见,你过的可好?你怎知我们在这里?你还和雷大哥一起行走么?他现在是不是也在镛城?他怎不和你一起来…”
雪逸仙摆手打断她喋喋询问,淡淡说道:“我出来游历,是想走遍各族;在白虎地区走过,自然顺路便去暗族,这又有何不解?先前你们召集百姓,我便在百姓当中;亲眼看见你们在城头站立,当然知道你们在这里”解释完这两个问题,便住了口,对其它问题并不回答。
雨梦追问道:“雷大哥……”雪逸仙微一摆手,打断她说话,望向陈敬龙,问道:“你伤在哪里?会不会死?”
陈敬龙喘息应道:“我伤处不少,失血过多,大概活不久了……雪姐姐,久违了”声音细弱,有气无力,显然虚弱已极。
雪逸仙微一点头,冷冷说道:“趁着你还没死,我跟你讲些重要事情……我见防守布置,只以南面为重,安排的颇为不妥……”
雨梦从乍逢亲人的惊喜中平静下来,听雪逸仙询问陈敬龙伤势,悲凄之情又起;再听她讲论防守,实忍耐不住,含泪打断道:“雪姐姐,我陈哥哥就快死了,没精神再管别的事情;你……你别再扰他劳神……”刚说到这里,忽地一愣,跟着精神大振,满脸兴奋;顾不得雪逸仙反感,又将她手臂紧紧搂住,似怕她突然逃走一般;急急叫道:“雪姐姐,你本领大的紧,你一定有办法救活我陈哥哥的,是不是?你……你快救他,快想办法救他……”
雪逸仙淡淡说道:“我不懂医术,没本事救他”
雨梦愣住,兴奋之色渐渐褪去;呆了片刻,忽地满脸红涨,急叫:“你骗我你骗我我奶奶医术神奇,连死人也能救活;你是我奶奶的学生,怎会没学过医术?你不想帮我,不想救我陈哥哥,便撒谎推脱……”
雪逸仙神情依旧淡淡的,也不生气;轻声说道:“我确实不懂医术,没有骗你智者弟子,只有完成第一次游历之后,才会得师傅传授医术,所以我还不曾学过。我向来只讲实话,不会撒谎”微一停顿,又道:“陈敬龙是精灵族的朋友;如果有能力救他,不用你说,我也一定会救的”
雨梦听她解释,彻底绝了希望;缓缓松脱雪逸仙手臂,默然片刻,悲伤难抑,掩面呜咽起来。
雪逸仙任她哭泣,全不理会;自顾去往床角,俯身从地上拾起一把零碎物品,把玩细看。
那些东西,都是陈敬龙原本怀中之物,先前雨梦等人帮他解甲裹伤时,将这些东西掏出,随手丢在床脚边;后来陈敬龙虽又着衣,但急于去稳定军心,顾不得理会这细微之事,便也不曾将其收起。
雪逸仙对药瓶、钱币等物,略看一眼便罢,并不细瞧;只拿着几颗黑色药丸翻来覆去看个不住,不时还凑到鼻上轻嗅一嗅。过了半晌,轻声问道:“雨师妹,这些药丸,是半兽族的狂兽丹么?”
雨梦泪眼朦胧,转头略一扫视,哽咽应道:“不错”
雪逸仙缓缓点头,自语道:“师傅说,狂兽丹颜色黑中透红,如泥中渗血,气味香中隐苦,如麝覆黄莲;果然如此”稍一寻思,又问:“陈敬龙,你垂危将死,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因为伤的太重?”
陈敬龙昏沉应道:“伤不要紧……是失血……失血……”
雪逸仙轻轻吁口长气,冷冰冰说道:“雨梦,你陈哥哥暂时死不了,不用再哭了既有狂兽丹,又有我在这里,便是想让他有能力打架厮杀,也不算什么难事”
忽闻此言,陈敬龙半闭双目猛然睁开,怔怔望向雪逸仙;雨梦则惊喜怀疑,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急急追问:“雪姐姐,你说什么?你……你说什么?”
雪逸仙用两指捏着一颗狂兽丹,举在眼前仔细观看;缓缓讲道:“狂兽丹为半兽族人所有,但半兽族人只知用它增强战力,却不知其更多妙用狂兽丹,原料以神仙花为主。神仙花可振人精神、活人气血、降人痛感;人若多食,则精神过于兴奋,而焦躁疯狂、神志不清;气血过于活旺,则力气倍增、不知疲累。半兽族人是为份量足够,得以激发战力,所以才将半兽丹制成大颗;若只食用少许,固然药力不够,不能增人力气,但让人气血稍活旺些,还是可以的——师傅讲狂兽丹时,就是这样说的,我记的清清楚楚”
雨梦听她解说,已然明白,喜道:“陈哥哥是失血过多,以至垂危,若气血活旺一些,便不要紧了,是不是?”
雪逸仙微一点头,道:“师傅曾教过:血液不很充足时,若能流速稍快些,也能维持身体需求”
雨梦并不懂得什么“流速”“身体需求”,也顾不得多问;欣喜催道:“快,快,给我陈哥哥吃些狂兽丹”
雪逸仙迟疑道:“少服狂兽丹,虽不至使人疯狂,但终究精神有所振奋;我只担心,陈敬龙吃了狂兽丹,会兴奋难抑,乱走乱动,再挣裂伤口,继续流血”
不等雨梦应声,陈敬龙喘息急道:“兴奋才好……我要守城杀敌,免不得有所动作,正是要兴奋些才好”
雨梦急道:“不行你若挣裂伤口,再流血,必死无疑”
陈敬龙苦笑叹道:“我是陈家军大将,若抗敌时不见我的身影,军兵必以为我惧战畏死,则战心必懈;暗族军亦会士气大盛,攻势更猛到此关头,实容不得我避战自保;只要能参战杀敌,便是死在当场,我也愿意的”。
更多到,地址
三百六十七节、饮鸩止渴
三百六十七节、饮鸩止渴
雨梦见陈敬龙坚持,情知再劝也无用处,只能默然抽泣。
雪逸仙沉吟道:“我倒有一个主意,或能避免战时挣裂伤口,又再流血;虽然我不知这想法究竟行不行的通,但陈敬龙已是将死之人,咱们不妨破罐破摔,试上一试;就算试坏了,也没什么要紧”
雨梦气道:“我陈哥哥不是破罐……”陈敬龙却异常欣喜,急切求道:“雪姐姐,你有什么办法,快用出来”
雪逸仙轻声讲道:“我性情孤僻,不喜从众而行,所以不像大多数精灵族人一样,去修习雷系斗气,而是选择修习冰系斗气。我的斗气修为还算说得过去,魔力也算有些根基;若我输出魔力,附着于人体,则不难吸附周围的冰系元素聚集,将人血肉冻结……”
她说到这里,陈敬龙已然明白,喜道:“把伤口冻住,便不会挣裂流血了;这主意再妙不过”
雪逸仙缓缓点头,继续讲道:“只要你不运自身魔力去抵消我的魔力……啊,对了,你是没有魔力的,这一点倒不用顾虑……没有其它魔力抵消,我附着的魔力便不会快速消失,很可以维持一段时间;而周围冰系元素便也会持续不断的聚集;被冻结的伤口,不会很快融化当然,这都只是我个人推想而已,至于究竟行不行得通,要试过才能知道”
陈敬龙暗忖:“我内力虽能抵消魔力,但只要我控制内力,不在伤口附近游走,便不妨事了”当即欣喜应道:“雪姐姐,你这方法一定可行;咱们这便动手吧”
雨梦大急,死死扯住雪逸仙衣袖,不让她行动;泣道:“不行,不行伤口被冻结,过后死肉非得腐烂不可;他十二处创伤,全烂起来,只怕要把整个人都烂尽了,哪还能活?”
雪逸仙冷冰冰应道:“城池若被攻破,他也非死不可;左右都是死,何必计较如何死法?”
雨梦怒道:“不成就算死,也得死个痛快;我不要陈哥哥受尽苦楚,活活烂死”
陈敬龙喘息叹道:“我于野外设伏时,伤处已受过狠冻,必定是要慢慢腐烂的了;再冻一次,其实没什么要紧”
雨梦泣道:“你以前冻的不很严重,只要能早些脱离困境,找到合适药物,或许还能救治……”
陈敬龙叹道:“眼下生死尚难确定,何谈以后?……雪姐姐,你动手吧”
雪逸仙微一点头,猛挥衣袖,甩开雨梦手掌;命道:“把他衣甲解开,露出伤处”
雨梦迟疑片刻,情知事情已无转移,阻拦也无用处,无奈何,只得强忍悲痛,去将陈敬龙衣甲解开,将伤处一一露出,又将包扎布条尽数解除。
雪逸仙到床边站定,探手按住陈敬龙胸前一处创伤,轻声嘱道:“初时可能会痛,你忍一忍”
陈敬龙刚要应声,却觉雪逸仙手掌猛地透出一股寒气,直侵入自己伤口;那寒气似若有形,如尖刀匕首一般,在伤口里乱搅,所到之处,疼痛难当,好像肌肉被一条条生生撕下;到这时,咬牙忍痛尚且不及,却哪还说得出话?
幸好疼痛时间并不很久。不过呼吸数次的工夫,剧痛已然减轻,伤处渐渐麻木;再过片刻,痛感彻底消失,伤处全无知觉,竟好似伤口周围皮肉,已尽皆化为乌有,不在自己身上一般。
又过一会儿,雪逸仙抬起手掌,曲指在他伤处轻轻一敲,问道:“感觉如何?”
陈敬龙眼望她抬手敲落、耳听“波”一声轻响,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她手指落于己身,不由惊喜交集;努力低头,往自己胸上看去,只见那伤口外面晶莹剔透,结了巴掌大小、半寸多厚的一块坚冰,伤口内亦有晶光闪动,显然两侧血肉已紧紧冻结在一起,再挣裂不开。
陈敬龙喜不自胜,笑道:“雪姐姐,这方法果然行得通”
雪逸仙面无表情,淡淡应道:“比我预想更要好些大概是隆冬季节,冰系元素格外活跃,容易聚集的缘故吧”一边说着,一边又将手掌按在陈敬龙侧腹一处伤口上……
不到两柱香的时间,陈敬龙十二处创伤尽皆冻结,每处伤外均有巴掌大小的一块坚冰覆盖。坚冰交错分布,如同陈敬龙身上长了十几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