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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吧。”阿嘉莎单手一挥，八条身影分成四批奔赴战场。
以教中十大圣徒命名的“十圣”，开始了最艰难的战役。
第八十一章 改变世界的力量（公开章终结）
更新时间2013…12…18 19：39：00 字数：3088
“啪啦、啪啦——”
满面血腥的人形从死鱼堆里抽出一条鲜活的海鱼，獠牙咬入、啃吮，直到大鱼再也不动，再也无法从中吸吮到血腥为止，可怕的人形才把它扔到一边，继续摸索下一条遭殃的鱼。
景医师站在洞口，看着因域而改变的天空颜色，默默除下了右手的银戒。
“这个并非我的婚戒。而是，血族之王的法器。有了它，你就可以摆脱血瘾的束缚。或许，还可以摆脱更多。”他悠悠地道。
“为何要给我？为何要我承受变成血族的痛苦？”玄27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獠牙空洞地张开，痛苦到极点。也困惑到极点。
景医师在岩石上翘着腿，脸容平静地看着海平面，仿佛在等待着什么时刻的到来。
天空已经全然铺上了圣洁的银光，荧荧闪闪，如天堂般美丽。没有错，是“圣阿嘉莎的奇迹”。来自千百年前那个引守贞而惨遭酷刑的女圣徒。只有名为“阿嘉莎”的教廷“杰作”才能使用。
“阿嘉莎，你来了……”景医师仰首看着漫天闪烁的圣光，内心充满喜悦。
“阿嘉莎不是你的爱人吗？”身为密探，玄27对此了若指掌。
景医师微微一笑，“阿嘉莎只是一个型号，我的爱人是阿嘉莎4。如今来的，至少是阿嘉莎5了吧。看来‘性能’方面，改进了不少。应该更狂妄，更没人性吧。”
他这样平静地说出一个惊天大秘密，好像根本于己无关。可是听在玄27耳中，效力却不亚于核爆。
“你意思是……教廷……竟然制造人造人？”玄27知道教廷一向反对DNA改造，并且强烈谴责胆敢侵犯神的领域的科学家。
原来贼喊捉贼这回事，天下皆然。
“所以我的阿嘉莎被他们称为‘丑闻之女’。她是第一个具有反叛意识的……‘杰作’。”景医师依旧仰着头，看那银光闪耀的天空，仿佛带着深深的眷恋。不知为何，玄27忽然觉得这个吸血魔的背影有点凄凉。
“原来，不是因为你，阿嘉莎才会叛出教廷……”玄27皱着眉，多少有些唏嘘。
“也不尽然，至少因为我，使她有决心离开那个虚伪的世界。如今，也是以为我，使她不得安眠。”景医师的脸上写满了懊悔，“但至少现在我想通了一点，离开并不一定就是结束，贪婪反而阻碍我们的重遇。我无法改变她的命运，那就尝试与她一起面对命运。喂，小朋友，你问我为什么要把你带入血族？”
玄27听着。
景医师缓缓从岩石上站起，背后扬起巨大的黑翼，看样子，就要奔向远方。风拂过他疲惫的眼，他不再挂着薄薄的冷笑，身形也不再潇洒自若，但柔和的银光为他的黑翼抹上了圣洁的色泽，使他的身影亦有如圣徒般坚定。
“因为我相信你会走出一条比我更好的路。那就好好看着，一个蠢笨的吸血魔最后的表演吧。”他说完，淡淡一笑，身体向前一躬，仿佛阿嘉莎就在面前，而他只是在牵着她的手去赴一场盛大的宴会。
玄27喉咙发干，无法言语。也许，要很多很多年后，他才会明白这只魔头的心境。也许永远都不会明白。他知道某样东西终会超越过去，而直抵希望的未来。
三个月后。
幽深的冥王殿内。冥后华贵的裙裾拖曳着步过长长的廊道，穿过重重叠叠的殿堂，按动无数的机枢。然后，往下、往下，终于抵达了那个简洁的房间。
冥君仍是一如既往地站在窗前，默默俯瞰着他的王国和臣民。
他给她一个释然的笑容，“事情都解决了？”
“一切是结束，也是开始。要听报告吗？我的王。”
冥君微微颔首。
冥后毫不客气地坐在那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十指互抵，刻板而认真地开始了，“那一场大战，魔将军、景泰蓝双双殒命。但是，他们在死去之前，把教廷的‘十圣’也统统收拾了。我不明白，为什么魔将军不与教廷联手。”
冥君默然不语，但眉宇间颇有尊敬的神色。
“他们是魔。魔，是有尊严的。”他给了她一个答案。
冥后点了点头，这并不代表她认同或者理解了他的意思，只是表示她接受他的判定。
“景泰蓝把血族的控制权交到一个龙廷密探手中。如今魔将军手下剩余的右使和其他成员，都朝那个密探靠拢去了。胜者为王，依附于强者，这也是魔的本性吧？”
“不错。”冥君赞同了这句话。但又补充道，“其他种族不也如此？”
冥后不置可否，清冷的脸孔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内心仍是为“魔的本性”有所偏执。冥君也不点破，狭着笑眼听她继续说下去。
冥后从衣袖里取出一个檀木，打开后，把一张镶嵌着纯金丝线的羊皮展于膝上。
“龙廷还是这么多讲究的。不愧是仙中贵族。”冥君乐呵呵地道。
冥后嘴角一弯，笑道：“龙廷能与我们结盟，还多亏了那个血泣新主……”
冥君袖手倾听，神情比任何时候都专注。
“那一场大战，把天界余孽都吸引过去了。他们大概以为可以趁乱捡些便宜，把血泣新主纳入囊中，谁知，算盘落空……”说到这里，冥后脸上就露出得意的笑容，“那个小女孩，太出乎我的意料了。没想到，因为她的参战，解决了我伤透脑筋的事。”
“天界和龙廷会是你烦恼的根源吗？”冥君问，“还是野心和欲望？”
冥后一愣，细细咀嚼了一下，侧着头反问：“你心知肚明。”
“所以知你莫若我。但反过来，看着你，我也就看清了自己。你和我，本来就是两面镜子，互相看着对方。”冥君伸手握着冥后的手。两人默默互握，不需要说话。
“那个女孩现在怎么样了？”
“跟那伽族的唯一后裔在一起。很幸福。”冥后仰起头笑笑，“虽然不免要牵涉到灵界的黑暗，但至少有保护她一生的人。对了，新任龙王似乎也对她青眼有加。”
“因为这一步棋下对了，所以你很高兴？还是真心地祝福她？”
“两者皆之。”冥后坦率地道。的确，在灵魂的镜子面前，她无需伪装。他与她，本来就是同一灵魂的两面镜子。
“很好。这样，事情基本就到此结束了。恭喜你，我的后，你再一次挽救了这个岌岌可危的冥府。”
“你怎么不问问我肃清叛徒的事？”冥后质问。
冥君摇了摇头，他在分裂灵魂的时候，把“严酷”和“野心”留给了她，而把“温暖”和“善良”留下。
老臣下的背叛，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他知道过去的自己会怎样对待这个难题。不，也许只是一个手续而已。
“肆在捉拿贰的时候，受了重伤。那个血泣新主，把她的琉璃光全部送给了我们。所以……”冥后有些触动，“真的是令我刮目相看的女孩！”
“肉眼凡胎的力量，不是么？”冥君点了点头，把视线重新投向深邃幽黑的冥道。在那里，日也不断的幽魂在自己的归宿之路上行走，走入轮回，然后与冥冥之中的那个人相遇、拥抱，依靠。
“盈……”
冥君忽然艰涩地说出这个名字。
冥后神色凝重，对于她而言，这个名字同等重要。
“她在我登基之前，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冥君缓缓地说着，仿佛掀开了尘暗的天堂，“她问我，改变世界的力量是什么？”
“扬，改变世界的力量是什么？”炅盈贴在石壁上，绝世的容颜，温柔的微笑。
皇座下，臣民们翘首以盼。所有人，包括神族、鬼族、仙家、兽族、魔家等等，全部都在等待着这个战胜了天界的新君登基。然而在这个关头，她还是要考量他。
他深深地凝望着她，他以为她会像与天界一战那样，陪他一路逆天到底，陪他登上权力的巅峰。然而她躲在皇座下的阴暗角落，牵着他的衣襟，问他最后一个问题。
“是……”
“嘘！”她忽然用指尖按住了他的唇，不让他把答案说下去，一双看透了世间变幻的清眸，幽幽深深地望着这个新晋的王者，然后缓缓地道出真相：“改变世界的力量，是爱和勇气……”
“是爱和勇气。”冥君此时此刻，再重复了一次。
“是爱和勇气？”冥后身体一颤，显然心有所触。
“就像她为我所做的一切，是爱和勇气。所以我要为她守护这个世界。她所钟爱的世界。”冥君忽然舒了口气，“这次的事件，再一次证明了她的正确。嗯，你要不要休个长假？”他伸展腰腿，好似要去远行。
冥后一晒，“求之不得！”
“那就换我上班好了。”
“好得很！”冥后说罢，两眼一闭，意识陷入睡眠。她行事干脆利落，一点都不拖拉。意思是“你接班，我放心。”
“好好睡着，我的后。我会守护这个世界。容你安枕无忧。”冥君从容地关闭了门，沿着冥后走过的路，信步返回。
冥后的脸上，浮出卸任后如释重负的甜美笑容。爱和勇气，希望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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