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只能怪那位德贵妃娘娘实在太不争气了,他心中闪过这么一个念头。“殿下,这样恐怕不妥。泰慊同为官多年,不会不留一点后手,若是逼急了他,说不定就算死也会拖一个垫背的,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叫本王究竟如何是好?”风无言斯文的外衣已经全数退下,此时他就犹如被激怒的野兽般可怕,“如今皇后未立,则无论是立贤还是立长,我都是最好的选择。可是父皇和百官却将目光全集中在那几个小的身上,全然不顾我的声名和能力,你让我如何自处?六部之中,兰家只是占了一个小小的工部尚书,比起别人滔天的势力来,我若不结外援,恐怕连自保的力量都没有!”
慕容天方怜悯地看着这个一向只表现出优秀那一面的皇子,心底却是一种深深的失望。身为天之骄子,风无言自幼得到的东西太多,奖赏和赞誉已经让他过于自大了。尽管有着自己的时时提点,但仍不足以让他意识到这一点。至高无上的御座实在是吸引力太大,甚至大过了自己一直灌输给风无言的儒家道理和学识,他甚至弄不清答应这个弟子参赞内务究竟是对是错。
“殿下,还是照您之前的想法去做吧,至于泰慊同那边则看看情况,先把人手准备好再说。”尽管极不情愿,但慕容天方还是只得认可了风无言的建议,“另外,既然四殿下有心和你结盟,即便是与虎谋皮,现在也只能接受他的‘好意’了。虽然他一直有荒淫的名声,但天家之中算计最多,也许他有什么隐藏的势力可以助你也不一定。不过殿下一定要警惕些,以免着了他的陷阱。兰家那儿也得让他们更上心些,无论是萧家还是贺家,多年前也只不过是和兰家齐名,如今能一跃左右朝政,除却皇上的扶持,便是因为他们自身经营得更好。”
风无言连连点头,心下宽慰不已,刚才一通火发完之后,他便立刻后悔了。明知慕容天方乃饱学鸿儒还在他面前泄了底,说起来还真是太过鲁莽。“先生,你放心,我绝不至于因为如此小事而轻易倒下。老五是太张狂了,这才得了个囚禁终生的结局。若是事机不对,我宁可先保其身,至于王爵之类的身外之物都可以舍弃,断不会轻易行险。”
慕容天方长长叹了口气,“殿下严重了,依老夫看,应该不会到如此结局。明日朝议之后,你不妨上书让皇上分派差事,你回京后也已经许久了,想必皇上也不会着意闲置你,也该是继续理事的时候了。”
比之自己的兄弟,风无候则要逍遥得多,此时他正悠闲地躺在大厅的靠椅上欣赏着几个美貌歌伎的舞姿,那飘荡的水袖和曼妙的身段无时不刻地发出诱惑。风无候迷醉的眼神中时而现出精光,然而,酒杯遮挡下,无人能看清这位天潢贵胄真正的神色。
周严立在主子的旁边,心不在焉地欣赏着歌舞,心中却在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他知道风无候的秉性和处境,但还是搞不懂这位殿下为何不像三皇子风无言那般积极。他总是不停地做出各种筹划,却老是隐在后头,长此以往,即便势力再大,皇帝也绝不会立他为储君。总不成到时凭借势力来一个谋朝篡位吧,周严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脸的茫然。
“敬之,你就是太不懂及时行乐,人生苦短,与其整天板着一张脸,还不如像本王一般好好享受美女和好酒的乐趣才是。”风无候虽然没有回头,但也能想象属下的神情,“政事有那么多兄弟帮着处理,用不着本王时时刻刻盯着,你就不用瞎操心了。”
周严正要再出口劝阻,突见门外一个小厮比划着手势,连忙告罪一声,急匆匆地行出去问一个究竟。不过一会儿功夫,他便折了回来,脸色也有些异常,风无候瞥了一眼,随即懒洋洋地吩咐道:“本王现在有要事,你们先散了吧,待本王有空再欣赏各位美人的绝艺!”
众歌伎不由发出一阵娇笑,齐齐偏身行礼然后退去。在王府待久了,她们早摸透了这位殿下的性子,虽然荒淫起来如同普通的纨绔子弟,不过一旦遇着了正事却绝不会耽搁,因此无人敢撒娇弄痴地自讨没趣。
刚才还是人间仙境的厅中只剩下了风无候和周严两人,顿时显得空荡荡的。“怎么,是三哥派人来了么?”风无候似乎不经意地问道。
“殿下真是神机妙算!”周严称赞道,“三殿下派了一个小厮送来一封信,说是要亲自交给殿下,因此属下不敢擅专。”
“只不过是一个小厮?”风无候却有些困惑了,脑海中却想起了数天前的场面。那天晚上莫名其妙的刺杀让他和风无言已经醒觉到了京城中暗藏的另一股势力,那种强大的武力深深震慑了两位天潢贵胄。相比执着于正道的风无言,风无候却对于这些暗地里的勾当极为在意。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是真能有身登大宝的那一天,犯不着理会外人的评价,因此他从不在意糟蹋自己的名声。三哥假道学了这么多年,到头来不还是没有博得老头子的赏识么?
“算了,本王亲自去见一次好了。”风无候倒不是嫌小厮地位低微,却是疑惑风无言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托付给下人,按理来说怎么也应该派一个信得过的幕僚来才是,难道他真的这么在意京中的风评?
风无候把周严留在了门外,单独进了小书房,只见一个青衣小帽,容貌清秀的年轻小厮正有些局促地在里边等待着。不过,风无候从他的眉宇间还是能隐约瞧见一点不同,那种隽永和书卷气是怎么都掩盖不了的。
“奴才叩见四殿下!”那小厮见了正主儿进来,慌忙跪地请安道,双手奉上一封信函。
风无候接过信函,慢条斯理地拆着,却并不吩咐底下那小厮起身。待全部看完后,他方才颇有深意地多打量了他几眼,居高临下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你家主子身边伺候什么差事?”
“奴才奉安,在书房伺候笔墨。”小厮低头答道,眼中闪过一丝卑色,不过片刻便恢复了正常。他只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奴仆,又怎能奢望别人用什么好眼色看他。
“看来三哥给本王送了个妙人儿啊!”风无候突然大笑道,突如其来的笑声顿时让本就心怀忐忑的奉安更加惊惶起来,本就是低着的头几乎要碰到了地面。今次的差事是慕容先生荐的,他压根不知道任何底细,因此一直到王府都是惴惴然。
“从今往后,你就是本王的奴才了!”风无候霸道地宣布道,“你的主子倒没选错人,信中大大夸奖了一番你的忠心,看来是对你深有把握。如此一来,让你居中联络本王倒是放心了。奉安,老老实实听从本王的每一句吩咐,将来本王定能许你一个前程,你总不会甘心一辈子居于人下吧?”
奉安听得自己被转送他人,先是脸色一暗,但随即便被风无候的话惊呆了,头也仰了起来,竟连谢恩都忘了,只是直呆呆地望着这位口出狂言的殿下。他许久才深深地俯下首去,“多谢殿下栽培,奴才定然恪尽忠诚。”
无痕篇 第五卷 党争 第二十章 朝议
次日的朝议果然如众人所料,鲍华晟承担了大部分压力。由于连玉常等人身在四川未回,因此贺氏一党的人也就抓着这个机会,寻着各色理由质问起监察院来。萧云朝虽然恨不得泰慊同碎尸万段,但毕竟此人名义上还是自己的人,也不好当着皇帝的面落井下石。贺萧两人都弄不清虚实,两党最后跳出来的都是三四品的小官,竟是如同跳梁小丑一般在朝堂上乱舞。
应付这些无足轻重的人,老成持重的鲍华晟还是游刃有余,但他还是言辞谨慎,字字句句都是斟酌了再斟酌,倒叫立在旁边一言不发的风无痕心生佩服。虽然早就获准参加朝议,但他很少发言,往往是冷眼旁观,除非是父皇要求,否则他都是默默地立在自己的位置上观察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比之当年上书弹劾风无论的时候,鲍华晟真的是不一样了,怪不得父皇能将他倚为臂助,也许将来会用之为新君辅臣也不一定。
尽管贺甫荣和萧云朝都不知道御史们是否拿到了确实证据,但他们心中最深的恐慌却是皇帝的态度,因此不时斜睨御座上至尊的脸色。至于那些跳梁小丑,他们才懒得理会死活,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人而已,这等货色投靠过来的多了,现在才是考验这些人忠诚的时候。
终于,鲍华晟还是不耐烦了,他怎么会看不出贺甫荣和萧云朝是借着无足轻重的党羽耗费他的精神,因此脸便阴沉了下来。大殿内地温度仿佛都低了些,风无痕不禁缩了缩脖子。看来即便再谨慎的人也不会老是任由那些喽啰胡搅蛮缠,鲍华晟是要发威了。
鲍华晟冷眼看着那个唾沫星子乱飞的家伙,沉声喝道:“陈大人。你口口声声弹劾需以事实为证,那本官且问你。你如何知道连大人他们几个没有搜罗到泰慊同和孙雍地罪证?亦或是你认为本官的下属根本就是意图诬陷?”
大理寺少卿陈达不禁愣了神,他本想借机表现一下自己,顺便向贺甫荣明确一下自己地立场,谁知正撞在鲍华晟的火头上。他偷眼瞧了瞧这位右都御史的脸色,不由心中叫苦。自己掺和一下就算了,又何必惹上这个麻烦的人物?“饱大人言重了,下官只是……”
谁料陈达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鲍华晟一语打断,“陈大人,言官风闻奏事地前例也曾经有过,即便连大人他们的联名参奏中存在谬误,也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皇上自有明断!”强硬的作风一上来,鲍华晟顿时又变成了那个众人熟悉的样子,冰冷而可怕的眼神扫过一个个刚才和鼓噪不已的朝臣。“连大人只是弹劾了两个贪官污吏,论起来也是他身为言官的职责,尔等在皇上面前大放厥词。难道就连朝官的体面都不顾了么?”
眼看鲍华晟的牛脾气又上来了,皇帝看看火候也差不多,便出口阻止了鲍华晟咄咄逼人的言语。“饱爱卿,朕知道你调教属下一向经心。况且连玉常为人清正廉明,这一点朝野皆知,朕不会因为旁人地三言两语而疑忌忠良。”这句话虽然不算最重,但听在有心人耳中还是一震,皇帝既然承认连玉常为忠良,那岂不是说泰慊同和孙雍死定了?
皇帝不动声色地拿起身前桌子上的一本帐簿,轻轻抖了抖。“刚才有人说几位御史未有明确证据便上书弹劾,有违公正严明之道,朕这里倒恰好有一样有趣的东西。”皇帝仿佛没有注意部分面如土色地官员,继续说道,“此物乃是原德阳知州韦绵英无意中取得的,谁知他连夜将东西送呈京城后,巡抚泰慊同便匆匆赶到他的衙门搜检,看来还是非同寻常的物事。”
不少官员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风无痕更是诧异父皇直接提及了绵英的名字,不禁暗中瞟了瞟舅舅的神情。尽管事先知道此事,但皇帝当众揭穿此事,萧云朝还是变了脸色,幸好风无痕曾经告诉他前半本帐簿牵涉的朝廷重臣多是贺氏那一边的,否则他恐怕根本镇定不下来。
皇帝锐利的目光扫过底下一张张神情各异的脸,心中却充斥着一种鄙夷不屑的情绪。百姓们倚赖的就是这些尽想着一己之私的官吏,而自己也不得不托之以社稷,真是天底下最荒唐讽刺的事情。虽说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但这些人犯的又何止小过,可惜牵一发而动全身,自己根本无法任意动手。制衡,为了制衡自己已经做出了多少违心的举动,想起来也觉得气闷。
“诸位爱卿,朕并无意追究朝中有谁暗地里和泰慊同互通消息,亦或是有什么银钱往来,朕要问的是你们的心!”皇帝从御座上立起,不甚高大的身影此时却显得威势慑人,“朕自即位以来,励精图治,也算是对得起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可是你们呢?扪心自问,有多少人能说自己在地方任上是干净的?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句话如今倒是流传甚广,似乎当官不受贿赂便是天大的笑话一般,“哼!”
皇帝重重的冷哼让众人全都低下了头,他们都是官油子了,深知此时应该如何自处。平日为官还算清正的自然不在话下,而那些腰杆硬的也自忖到时谢罪一声就了结了,最最彷徨的就是属于贺萧两家阵营的低品官员,他们仿佛从皇帝的目光中看到了丢官去职的凄惨情景。
风无痕已是忧心忡忡,父皇将绵英的名字提到了台面上,怎么想都是有心将其放在别人的对立面上。若是如此,自己先前的苦心岂不是完全白费?一个小小的知府在那些大员看来就犹如蚂蚁般容易揉捏,即便舅舅萧云朝不会为难,贺家那里会有什么行动也不好预料。如今之计,只能看父皇是否还会做些什么了,否则就只能自己收拾这个烂摊子,他咬牙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