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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方子茫然地抬起了头,这才醒悟到自己是走神了,心里不禁有些忐忑。“奴才该死……”一句话没说一半,就被风无痕挥手打断了。紧跟着走了几步,小方子偷眼觑着主子的脸色,发现风无痕并没有生自己的气,他的心这才放下。难得出宫一次,他可不想惹得主子生气,否则就算没有责罚,回去红如的一顿教训总少不了。
“小方子,是不是想弟弟了?”风无痕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
“是啊,”小方子刚接了一句,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啊,公子,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是说……”
“好了,什么都别说了。”风无痕看着小方子战战兢兢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你多久没回家了?”
“大概两年了吧,”小方子呐呐地说,“奴才在宫里位分卑微,哪得闲儿出宫,再说,每月的月例银子我都托人带到家中去了。公子,奴才只是想想罢了,绝没有别的意思。”
“好了,罗嗦这么多干吗?”风无痕一晃手中的折扇,轻轻在小方子的头上敲了一记,“我就去你那,前面带路吧。”
小方子疑惑地看了主子一眼,随即大喜,不过又有些不安,自己曾经住的那地方可是京城有名的破落地儿,让这个金尊玉贵的皇子去会不会有什么不妥。思前想后,小方子咬咬牙,勉强笑道:“公子,那地方叫下里窝,脏的很,您难得出宫一回,还是让奴才带您到其他地方逛逛吧。”
风无痕微微有些着恼,把脸一板,看上去像是要发火的样子。小方子见势不妙,连忙闭上了嘴,老老实实在前面带路。
一路行去,道路越来越狭窄,两旁的屋子也越来越破旧,有些地方的积水甚至还在发出阵阵难闻的异味。小方子从小就在这种地方过活,自然没什么大反应,冥绝则属于那种对环境毫不在意的人,也就不在话下。其他七个刚才还威风凛凛的侍卫的脸色却有些变了,他们大多出自家境殷实的中等人家,没事哪会到这种地方来,此时此刻,要不是风无痕还是神色自若的样子,他们早开口训斥小方子了,不过现在却只能在心里暗骂。
这是一幅风无痕无比熟悉的图画,低矮黑暗的屋子,面带菜色的大人和小孩,破烂不堪的衣衫,浑浊的眼神,一切都和自己长大的那个小村庄无比相似。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鼻子一阵发酸,“小方子,你家还有多远?”,他只能用发问来掩盖自己的情绪。
“不远,就在前面,公子,奴才那比这里还要破旧些,您是否……”小方子仍然不想让主子到那里去,舔舔嘴唇,尽力劝说道。
事与愿违,风无痕的脚步甚至又快了些,那溅在裤脚星星点点的污渍分外显眼,众人疾步追了上去。路旁的人诧异地看着这些和下里窝格格不入的贵人,心中反复揣测着他们的来意,好事的甚至悄悄跟在众人身后,希图看个热闹。因此到了小方子家门口的时候,风无痕等人身后已经跟了几十个闲汉。
饶是小方子把门拍得震天响,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这让他有些慌了神,一些不好的念头顿时浮了上来。“阿才,开门啊!我是阿德,你别吓我,快开门啊!”眼看拍门没有回应,小方子索性叫出声来,声音愈喊愈大,到后来竟带了几分哭腔。
旁边围观的人不禁在那里议论纷纷。
“看来一场寻亲记好像是唱不成了。”
“看这个小子的样子,似乎是投靠了个好人家。”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难道你和他家有亲?”
“傻瓜,你没见到那小子身后的华服少年一脸贵介子弟的样子?我记得这家人好像姓方,那个死去的老子还是个秀才。”
“可我记得方家的大小子好像是净身入宫了,二小子也不叫阿才的,好像叫阿勇的,这个叫门的是哪冒出来的?”
小方子听着周围人杂七杂八的话,悲愤不已,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管风无痕就在一旁,竟号啕大哭起来。风无痕见平日里嬉皮笑脸的小方子急成这样,心里也不禁想起自己的遭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就差没掉下来。正在此时,所有人都听得一声大喝:“他娘的,老子门口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难道讨债的都挤在一天上门了么?”
一个黑瘦的少年大步行了过来,滚圆的眼珠子一瞪,旁边围观的人顿时退了几步,声音也低了下来。机灵的人这才想到,那个下里窝的煞星方勇不就住在这里吗?虽然他不时常到这里来,但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几个不住敲着自己脑袋,口中咕哝着什么的人悄悄溜走了,在他们心目中,那个叫门的小子铁定是找错了地。
“喂,你是谁,在老子家门口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黑小子不耐烦地踢了小方子一脚。
小方子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黑瘦少年,依稀认出这人好像是自己的弟弟,可自己入宫的时候,他不是好像还在读书么,怎么成了现在的模样?想到这里,他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跃而起,抓住少年的手,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是阿才?”
“什么阿才?”黑瘦少年被小方子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挥动着拳头正准备揍人,这才看清了小方子的样子,不由惊喜交加,“哥,真是你,我不会是做梦吧!”
小方子此时哪里在乎弟弟浑身肮脏,两兄弟紧紧抱在一起,不过虽然是弟弟,可阿才的个子整整比小方子要高一个头,看起来煞是怪异。
围观的人这才醒悟到两人确实是兄弟,联想到方家的老大几年前净身入宫,再看看旁边那几个明显不是庸手的大汉,好事的人也一个个溜走了,下里窝的这些闲汉,哪个敢招惹和宫里有关系的大人物?
半晌,阿才抬起头,“大哥,你可好久没回来了,我想死你了。照我说,你就别回去了,宫里头有什么好的,成天得伺候那些杀千刀的人,不如这次就索性在这住下来,我养你!”
一句话出口,小方子听得不禁面如土色,四周也顿时鸦雀无声。
无痕篇 第一卷 蛰伏 第二十七章 兄弟重逢
阿才仿佛还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该诛九族的话,还想继续说,谁料小方子一个激灵蹦了起来,一把捂住他的嘴,眼睛还在向四周张望着。当然,他看见的只是四周那八个脸如寒冰的大汉,还有似笑非笑的风无痕。
小方子不禁打了个哆嗦,一个巴掌就扇了上去,“你,你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宫里的事也是你这种身份的人可以胡乱插嘴的吗?”看着比自己要高出一个头的弟弟脸上一个红通通的掌印,一幅委屈的样子,他又觉得有几分不忍,“阿才,你已经不小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还不知道吗?你的那么多书难道都白念了,赶明儿有空我一定找赵老夫子理论理论!”
提到读书,阿才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刚才的骠悍劲顿时都没了。他不安地瞟了一眼大哥,这才嗫嚅着道:“大哥,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我,我很久没去学里了?”
“什么,你,你说什么?”小方子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乍一见面时,他就觉得弟弟有些不对,但久别重逢的喜悦冲淡了这些疑惑,现在弟弟居然说没去读书,这如何不让他吃惊。
“自从你走后,我就没读书了。”阿才一咬牙,说出了真相,“我现在是京里青木会掌舵郎哥的义子,蒙他看得起,教了我一些功夫,还带我见识了好些场面。哥,我积攒了不少银子,够我们俩在京里过几年了,读书有什么用,爹一个读书人最后还不是……”
话没说完,阿才只感到脸上又是火辣辣的一击,这次小方子用上了很大的气力,下手一点都没留情。“你,你,混蛋!”风无痕和八名侍卫虽然都见识过小方子的尖酸刻薄,但从没看到他发这样的火。气得全身发抖的小方子对弟弟拳打脚踢,而倒霉的阿才哪敢还手,虽然他的拳脚要有力得多,打到后来,小方子无力地垂下手,一屁股坐在地下,泪流满面。
“你难道忘记了爹娘临终前的嘱咐么?”小方子坐在那里喃喃自语,“爹一个读书人,沦落到下里窝这种地方,他做梦都想让我们两个有出息。我不惜自残身体入宫,为的就是让你能够继续读书,没想到……”他突然仰首望天,竭尽全力地嘶喊了一句:“老天爷,你为什么不开开眼,为什么要我受这么多苦,为什么要夺走我唯一的希望,为什么?”
望着颓然伏在地上的小方子,风无痕的心中涌起一阵伤痛,那种深深的绝望,他不是也曾经同样感受过么?在爹摔断腿的日子里,在瑜贵妃不屑地用窝囊废形容自己的日子里,在太监宫女都用冷漠的眼光注视自己的日子里,一切都是何其相似。而小方子,那个原本倔强不已的少年,可以为钱出卖自己的少年,可以为一个虚无的承诺赌命的少年,当失去了希望后,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想到这里,他三两步走上前去,看也不看呆呆地站在一旁的阿才一眼,不顾小方子身上的肮脏,一把将他拉了起来。
小方子略带茫然地看着自己的主子,他知道今天自己失态了,知道回去后一定少不了一顿责罚,但他早已豁出去了,弟弟变成这个样子,自己对不起爹娘,还不如死了干净。没想到这位尊贵的皇子竟然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那是一种同情、怜悯、抚慰,还夹杂着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东西。
“小方子,你知道我为什么在那么多人中选了你跟着我吗?”风无痕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不等小方子反应过来,风无痕又自顾自地说了一句,“因为你很像我,不同的只是身份地位而已。”
“公子!”
“好了,振作一些,问问你弟弟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
阿才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个人打着哑谜,见哥哥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凶狠目光盯着他,心里也不禁发毛。不过,骨子里的那种争强好胜之气让他声嘶力竭地嚷嚷道:“哥,你是走了,可你知道吗,我在学里受着怎样的杂气!赵老夫子要鄙夷的眼光看着我,那些有两个臭钱的学生也可以肆意嘲笑我,他们说我将来会和你一个样,都是没种的家伙!”
一句话气得小方子脸色发白,但是后面的话却更让他吃惊,“没有一点实力,在下里窝这个地方会受到怎样的对待,大哥你知道吗?以前还有你护着我,可现在只有我孤零零的一个人,他们知道我只会读书,身体又不禁打,每次你托人送回来的钱都让他们抢光了,还说是你欠他们的债,如果没有郎哥收留我,我就不知死在哪里了!”
悲愤不已的小方子正想开口再问些什么,就看到十几个满脸横肉的人朝这边走来,领头的臂上纹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老虎,甚是狰狞。看着这些人不怀好意的样子,八个侍卫马上聚拢了过来,严严实实地把风无痕护在了中间,当然,托了主子的福,小方子和阿才也处在保护圈之内。
飞虎在地才帮也算是元老级人物了,这些年青木会的崛起早就让他恨得牙痒痒的,不过谁都知道那位郎哥是个厉害得紧的人物,因此不敢轻易招惹,反正他没有妻儿或是弟子,无人承继的家当就算再大也没用。可谁也没料到他居然不知从哪儿找来个叫方勇的小子认作干儿子,还有板有眼地准备把青木会传给他,这可让帮里的大佬们多了几分心眼,下了严令不惜一切代价干掉那个方勇。这不,今天他得了底下几个跑腿的消息,一路暗地跟了方勇到了下里窝,看来自己是又要升了。
飞虎兴奋地舔舔嘴唇,心中想着待会怎么折磨得那小子哭爹喊娘,再下手结果了他。这几年来地才帮好久没有发这种利市了,想起来也觉得火大。谁料到他刚准备下令手下们动手,就看见几个高大的人影挡在了面前,这使得他不由火冒三丈。
“喂,前面的人听着,识相的叫出那个叫方勇的小子,否则老子让你们好看!”自恃手下人多,兰飞压根没注意挡路的是谁,趾高气昂地叫道。他突然感觉到身旁的一个手下在轻轻拉扯自己的袖子,不禁瞪了那人一眼,只听那个面相猥琐的手下低声报道:“飞哥,那几个人好像不是下里窝的,你看他们的衣裳!”
飞虎这次注意到面前众人的样子,不看不打紧,一看他吓了一跳。这几个人身上的衣料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能用的,上面甚至还有丝绣的痕迹。飞虎对上了冥绝的目光时,那种冰冷而危险的气息差点没让他骇得软倒在地上,这是些什么人啊,他不禁犯起了嘀咕。
“喂,飞哥的话你们听见没有,交出人来,免你们不死!”飞虎身边一个不知好歹的手下没看见头儿难看的脸色,又叫嚣起来。飞虎恨不得踢死这个没见识的家伙,自己先前是没看清楚,怎么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