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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镜妖媚-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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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佐君朗声道:“少爷虽已登上代帮主之位,请代帮主谨记,宝座是斜的,三个月内,若无大过,宝座扶正,代帮主接掌信物,顺利登上帮主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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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姑奶奶
 
  铁骑找不到玉儿父女。
  离了马帮总寨,他十万火急追赶,居然不见他父女影子。
  父老女弱,无论如何不会走得如此迅速,不是他错失了,就是玉儿父女故意躲他。
  铁骑的骑术最好也最快,他疾疾掠过附近道路,寻寻复觅觅,觅觅复寻寻,通往更里面的路,通往外面的路,他都不敢疏忽,仍旧不见他父女的影子。
  他想出一个最笨也最可靠的方法:站在三叉口,逢来往人等,问:“有没有看到一对父女?”对方摇头。
  他不断的问,对方都摇头。
  铁骑再度折回原路,在距离马帮总寨颇近的一条小径旁,看到一个在田里摘取菜蔬的女人。
  看体态是个窈窕曼妙的女人,大约很年轻,不过斗笠和花巾遮住她脸面,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年轻。
  他问女人:“有没有看到一对父女?”
  女人迟疑了一下,朝路的那端指去,说:“一刻钟前,有一老一少从这里走过去,男的六十多岁,女的很年轻,大约十七、八岁,长得很好看,不过哭得很伤心。”
  她说话的声音清亮如银铃,很甜美,很好听。
  更甜美,好听的是,她说出玉儿父女的下落。铁骑精神大振,无心细观此女年纪如何,总之说话甜美、好听,大约是年轻女子吧。
  他谢了她,急急挥鞭,策马而去。
  女人望着他背影,眼中有笑意,笑里饱含狡黠。
  她再不采撷菜蔬,急急穿过田埂,走了一段路,前面绿树成荫,绿荫深处,有一间外人难以察觉的屋舍。
  女人叩门,扣扣两声,稍顷,再叩叩两声,再稍顷,又叩叩两声。
  门从里里开了。
  门边两个充满警戒的男人。
  角落,赫然是玉儿父女。
  两父女被绳索捆住,坐于地面。
  玉儿一见女人,哀叫道:“姑奶奶,求求你,给我二人一条生路!”
  女人啪的给她一记耳光,骂道:“连哪是薄云天都搞不清楚,就急脱光衣服倒进人家怀里,没见过这样的蠢丫头!”
  女人余怒未消,斥道:“把人弄错已经不可原谅,敢当着一屋子的人说自己情不自禁? 今天别说你弄错对象,就算真的碰上薄云天,事情也坏在你手里,两情相悦,谁又奈何得了!”
  女人越说越气,越说越恨:“我是怎么教你的!我是怎么叮咛你的?现在好了,你了不起,你痴情!姑奶奶我怎么对主子交代?”啪啪又给她两耳光。
  张海容疲累抬起眼皮,说:“姑奶奶饶了她吧,玉儿细皮嫩肉,又哪里捱得过?”
  女人倏地冲他面前,啪的给他一个大巴掌:“你还敢替她求情!玉儿年轻,被人蒙骗;你一把年纪,也被瞒过,你这该死的糊涂老鬼!”
  张海容忍着痛,说:“岂只我二人被瞒过,姑奶奶今日也在场,老帮主未指明少爷身份前,马帮上下俱被瞒过,姑奶奶难道……”
  未等他说完,女人啪的又给一掌,骂道:“你不是会卜卦算命吗?你会卜卦算命,为何算不出真假来?还教人给耍了!”
  张海容脸上抽搐一下,说:“做人要有良心,老朽我原本无病无痛,你们把我推落水中,几个时辰不给衣服穿,老朽感染风寒,高烧烧得险些丧命,你事先告诉老朽,只要生病就成,如今却又来挑剔,老朽——”
  女人啪啪啪啪连续四个巴掌,打得张海容眼冒金星,嘴角淌血。女人怒火未去,咬牙切齿道:“你一人坏了大事,还敢强嘴!老鬼我告诉你,姑奶奶不但要杀了你这假女儿,连真女儿也不放过!”
  张海容脸色丕变,青惨如死灰。
  “还有你,玉儿,你的亲爹假爹,姑奶奶都不饶!”
  玉儿原本花容惨淡,闻言呆若木鸡,半晌悲声道:“姑奶奶不要杀了我二人,也不要对付我爹,玉儿给姑奶奶磕头。”
  她挣扎着,朝女人跪下去。
  女人冷笑道:“不是姑奶奶要杀你,是姑奶奶非杀你不可!”
  “为什么?”玉儿呐喊:“为什么?”
  “你对那男人有情,那男人也对你有情,又岂能留你?”
  “姑奶奶!”
  “那个叫铁骑的,倒真是对你有情,这会儿,正骑着牲口,到处在找你!”
  玉儿再也不忍不住,泪珠滴滴流下来。
  女人微笑:“姑奶奶不能让他找到你,还有你……”她目光忽然一转,瞅住张海容笑:“老头,你明白姑奶奶意思吧?”
  张海容打个寒颤,黯然道:“老朽死不足惜,老朽的女儿——”
  “人死了,一了百了,鬼老头,你女儿,就随便姑奶奶处置罗!”
  张海容哑着嗓,低叫:“为什么?为什么?我与玉儿罪不至死,也不该连累家人!”
  “你是罪不至死,不过——你二人不死,要坏了大事!至于什么连累不连累家人,这得怪你当初为何不替家人想!”
  “姑奶奶,请你……”
  女人眼色一寒,随即轻笑道:“不这样对你,你临死还不知道什么叫厉害,你们,张海容、玉儿,去死吧!”
  她嘴唇一抹冷笑,朝两个汉子使使眼色,转身出去了。
  张海容、玉儿脸色惨白,瘫倒地面。二人都听过传闻,姑奶奶指使杀人,自己绝不留在现场,以免被怨恨惊惧的冤魂缠上。
  女人一离屋,两汉子马上欺近张海容与玉儿。
  二人挣扎着,急想往后退避,可叹手脚被捆,动弹不得。
  两汉子刀刃已举起,目露凶光。
  玉儿闭上眼,泪水瞬间纵横满面。她只有十八岁,如此青春的生命,如今不能自保,还要累及老父,她又岂能甘心?岂肯瞑目?
  她仰起脸,叫了一声:“铁骑!”声音刚冲出口,领口已被揪住,再发不出于点声音来……
  玉儿泪如泉涌,心里惦记着,铁骑,她唯一动了真心的男人,此刻他在何处?仍旧急急在寻觅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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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脂粉陷阱
 
  寻觅玉儿父女未果,铁骑做了他最不愿做,却不得不做的事。
  他直趋鲁家庄,夜访鲁凯南。
  既有马帮“失德”风波在先,两人会面,尴尬可以想见。
  鲁凯南惊愕看住铁骑,因惑问:“铁公子来访,有指教?”
  “指教不敢,特来请教。”铁骑说:“鲁庄主想必记得那位当众受辱的玉儿姑娘?”
  “记得。”
  “那玉儿姑娘父女不见了。”
  鲁凯南稍稍一愕,恍然大悟:“你为这事而来?”
  “不错。”
  鲁凯南困惑又不屑反问:“这事与我什么相干?”
  “玉儿父女是鲁庄主押至马帮总寨的,如今他二人不见,为何与鲁庄主不相干?”
  “为何?”鲁凯南困惑了:“为何与我相干?”
  铁骑冷冷道:“铁某想知道,马帮一百三十三分寨的男女之事,为何鲁庄主知道?”
  鲁凯南愕住了。
  “铁某很少佩服别人,这一次铁某不得不佩服鲁庄太神通广大。”
  “我如何神通广大?”
  “鲁庄主不但知道百里之外的事,也竟然知道玉儿父女行踪,还将他父女押至马帮总寨来。这不是神通广大,是什么?”
  看鲁凯南满脸愕然,铁骑冷笑道:“鲁庄主是个堂堂男子汉,怎会对狗皮倒灶的男女之事大感兴趣?又怎会将他老弱父女押至马帮总寨?”
  鲁凯南被问得满面发窘,老大不悦道:“听你语气,来兴师问罪的?”
  “不错!”铁骑寒着脸道:“鲁庄主能置之事外么?”
  “事情过了也就算了,大男人这样罗嗦!”
  铁骑厉声道:“大男人罗嗦并不可耻,大男人欺凌老弱才是可耻!”
  鲁凯南倏然变了脸色,不乐道:“你说谁欺凌老弱?”
  “你!”铁骑刀恨道:“就是你!鲁家庄的鲁庄主,鲁凯南!”
  鲁凯南勃然大怒,喝:“不知死活的东西!踩在什么人地盘,敢这样说话!”
  一干家丁,护院已围上他。
  “你信不信,姓鲁的教你走着进来,抬着出去!”
  二人瞠目相看,四周剑拔弩张,看来一场恶斗难免。
  一个柔柔声音传来:“来者是客,为何要动干戈?”
  铁骑循声一望,一个素装素脸的年轻女子,从玉屏风后闪出,看她容貌清丽,神态落落大方,铁骑暗暗惊奇,这粗鲁的鲁家庄,也有这般出色丽人么?
  那女子款步行近,朝他一揖,说:“我是鲁丽珠,这位是——”
  铁骑看她温柔有礼,说:“在下铁骑。”
  鲁丽珠甜甜一笑:“莫非护送马帮薄云天的铁公子?”
  鲁凯南昂然道:“她是我妹子,薄云天的未婚妻。”
  铁骑恍然大悟,鲁丽珠眼帘一垂,含羞带笑道:“大哥对我太过疼爱,才会赴马帮吵闹,大哥欠周之处,铁公子请原谅。”
  铁骑暗忖,这兄妹二人何其不同,一个鲁莽直率,一个温婉慧黠,刚才原本剑拔弩张,顷刻之间,大厅气氛为之一缓,怒火冲天的鲁凯南气焰已去大半。
  “男人之事,妹子不要理睬。”
  鲁丽珠微一昂头,说:“客人来了,连茶水也没有,鲁福!”
  鲁福急忙张罗去了。
  “铁公子请坐,大哥也请平平火气,把话说开了,彼此都好。”
  铁骑这才注意到她身旁站了个侍女。
  “吩咐厨下,酒筵款待。”
  鲁凯南不乐:“妹子对他太客气了!”
  “对铁公子客气,理所当然。”鲁丽珠微笑着,轻言细语道 :“大哥请细想,薄少爷回来,全赖铁公子保护,铁公子中人算计,大哥也中人算计,若非铁公子代为受过,薄云天代帮主宝座早已失去,大哥脑子还想不转么?”
  鲁凯南怔住了。
  “再怎么说,薄云天也是大哥未来妹婿,有人存心整垮薄云天,大哥难道袖手不管?”
  鲁凯南双目一睁,昂然道:“与薄云天为敌,就是与鲁凯南为敌,姓鲁的绝不饶人!”霎时似乎想通,笑嘻嘻朝铁骑拱手道:“薄云天的朋友,自然也是鲁凯南的朋友!”
  铁骑脸色微霁,说:“鲁庄主既把在下当朋友,在下可否向鲁庄主请教?”
  “兄弟!”鲁凯南爽快道:“有什么话直截了当问,你鲁大哥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你!”
  “好,就请教鲁庄主,你如何知道我与玉儿之事?又如何找到玉儿父女?”
  鲁凯南一怔,腼腆道:“这……这事你我都难为情,何必再提?”
  “大哥,这事重要,玉儿父女不知行踪,铁公子要找线索,这事非问不可。”
  此姝果然心思细密,铁骑肃然起敬看鲁丽珠一眼,再望着鲁凯南,说:“不错,非问不可,在下被人捉弄,鲁庄主也被人捉弄,这事问出端倪,才知谁在捣鬼。”
  鲁凯南若有所悟,眼目一梭,唤:“佟管事。”
  佟管事一直陪在身旁,这下听主人唤他,忙应:“庄主吩咐。”
  鲁凯南令:“见过铁公子。”
  佟管事应声是,一侧身子,朝铁骑作揖:“我叫佟明,铁公子请指教。”
  “好说,佟管事请指教。”
  “好了,不必说客气话。”鲁凯南看住佟明,说:“那日你在李白酒楼之事,不要隐瞒,一一说与这位铁兄弟听。”
  佟明稍一沉吟,说:“那日与友人李白酒楼喝酒,邻桌有人说闲话,说什么马帮第一百三十三十分寨,有一椿风流韵事……”迟疑一下,朝铁骑拱手:“铁公子不见怪,佟某才敢说……”
  两情绻缱,风光旖旎,原不可告人,料不到如今成了别人笑谈的风流韵事,铁骑懊恼交加,双颊赤红,无奈道:“你说吧。”
  “那人说:马帮薄云天住宿一百三十三分寨,半夜有刺客闯入房间,那刺客原本要杀死薄云天,不料被吓得落荒而逃。因薄云天正与……”看一眼鲁丽珠,又瞧瞧铁骑,才缓缓说:“一名女子裸身缠抱……”
  铁骑垂下头,恨不得有地洞可钻。
  “这事听在别人耳里,只是笑话一椿,听人佟某耳里,自非比寻常,薄云天既是鲁家庄未来姑爷,鲁家庄又岂有颜面?故而佟某斥他乱嚼舌根,令人将他拿下,那人辩称已有人证,岂是胡说八道?佟某问他人证何在?他说有一对以占卜为业的父女,正朝马帮总寨行来,若能拦截他父女二人,便可问出马帮一百三一分寨那椿事体了。”
  铁骑羞恼交集,说:“这事未免蹊跷,你们轻易相信那人的话了?”
  佟明欲言又止,鲁凯南说:“铁兄弟你休要见怪,佟管事对我鲁家庄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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