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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德在旁边得意地看着这一幕精彩的表演。他先是听到一阵四分五裂的响声,接着看见火焰开始从引擎盖向外喷吐。有人想从车窗里向外爬,但火舌沿汽油管烧向真空泵,接着又顺着车架烧到油箱。待到整个车身被火焰吞没时,车里的人难以逃生了。
邦德正想跨过公路看个明白,突然他听见出租车前座厄恩的呻吟声。他转身一看,发现厄恩·柯诺已从驾驶座上滑落下来。邦德连忙打开前门,搀出到处溅着血迹的司机。他的左臂被打伤了,衬衣已被血染红了一块。邦德费劲地把他扶到座位上,司机睁开了眼睛。“快,兄弟,”他牙关咬紧说,“快,快开车。那辆金钱豹马上就会追上来的。带我去看医生。”
“好的,厄思。”邦德钻进驾驶座,轻声地对司机说,“放心好了,我会照顾你的。”他挂上车档,从火势熊熊的雪佛莱车旁和一堆目瞪口呆的旁观者面前穿过,高速地驶上了公路。那些旁观者从各个角落围聚到着火的汽车边,看着火焰冲天,却束手无策。
“往前一直开,’啊诺喃喃地说,“前面就是博尔德水坝。你看看后视镜,看后面有动静吗?”
“市一辆车子,亮着车前灯,紧跟在后面。”邦德说,“也许就是那辆金钱豹。离我们估计有两栋楼的距离。”他把油门踩到底,出租车在宽敞的公路上飞速向前疾驰。
“就这么开,”厄恩·柯诺说,“我们得先找个地方躲避一下,把他们甩掉。我有个主意。这条路和九十五号公路会合处,有一个露天汽车电影院。就在前面。再开快一点,向右急转,看见那排汽车尾灯了吗?咱们钻到里面去。对。顺着沙地往前开,进入汽车行列。熄掉前灯。稳住。好的,刹车。”
出租车停在五六排汽车行列中的未排。车前面是一副混凝土的宽银幕。屏幕上一个男人在和一个女人说话。
邦德转过头,看见车旁排列整齐的金属线,排得井井有条。只要把电线插入汽车扬声器的插孔,坐在汽车里的人就可以欣赏到电影的声音。仅仅一会儿的工夫,他看到又有一辆汽车开到汽车行列最后一排。停在他们后面的车没有象金钱豹车那种低底盘。不过现在夜色很黑,很难看得清楚。他扭转身子看着身后,尤其注意着入口处。
一个漂亮的女招待走了过来。她脖子上吊着一个盘子。“每人收费一元。”她说着,一面伸头探脑,看看汽车中有多少乘客。她右臂上挂着一大堆听筒。她取下一只,把一头插入插孔中,把另一头递给邦德。屏幕上的那对男女热烈的交谈声传人耳中。
“要不要可口可乐、香烟和棒棒糖?”女职员一面收票,一面做着小生意。
“不要,谢谢。”邦德答道。
“多谢光临。”那女人说完后,向后面的汽车走去。
“先生,看在上帝的份上,请你把扬声器关掉!”厄恩·柯话从牙缝里低声喊道,“我们再在这里呆一会儿,然后我去给我找个医生,把那该死的子弹挖出来。”他说话的声音很微弱。等那个女招待走远后,他把头倚在车门上,斜躺在前座中。
“厄思,你忍一下,用不了多长时间的。’邦德用手在扬声器上摸索一下,找到开关后,把它关掉了。屏幕上的男人正准备动手打他的女朋友,女的开口大叫,可是他们已听不见那尖利的锐叫了。
邦德转过脸来,睁大眼睛向后观察,但一无所获。他又转头向停在两旁的汽车张望,只看见车内有两个人的脸粘在一起,后座上堆了一些模糊不清的影子,另外有两个成年人正津津有味地向前方看着,不时还端着一只酒瓶。
忽然,他闻到了一股刮脸用润肤水的瑰香气味。这时一个黑影从地上站起,一把手枪枪口正对他的脸。 车窗外, 还有一个人靠近了厄恩·柯诺。那人轻声说:“伙计们,不许出声,不许动!”
邦德看了一眼身旁站着的那个肥头大耳的人。那人眼睛好象在笑,但笑里却风寒光闪闪。那人俯下身来说:“出来,英国佬,放明白点。否则你这位朋友就没命了。我的枪管上安了消音器。来,一起出去兜兜风吧。’
邦德扭头看了看。一根黑色的枪管项在柯诺的脖子上。他拿定了主意。“好吧,厄恩,如果我们两人都出去,还不如让我一人去方便些。我跟他们去去就回来。我回来就带你去看医生。你一定要多保重。”
“快一点,”那个胖子说。他说着,打开了车门,手中的手枪一直都对着邦德的脸部。
“抱歉,伙计,”柯带有气无力地说,“我还想……”,但他的话还没说完,黑色的枪托就重重地打在他的后脖部。柯诺向前一扑,倒了下去。
邦德紧咬牙根,两臂的肌肉在衣袖里收紧,成了铁疙瘩。他在考虑是否能有时间抽出手枪。他乜斜着那两只对准他的枪,估测着距离。有没有可能呢?两对凶狠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可嘴却大咧着。只要他有所动作,两只手枪就会一齐开火。他心里凉了半截。他拖延了一分钟才举起双手,慢慢离开出租车,心里仍在考虑寻找机会拔枪反击。
“朝门口走,”那个肥头大耳的人轻声地命令说,“放自然一点。我保护着你呢。’验收起手枪,把手放在衣袋里。另外一个家伙靠着他左手走,右手老是贴着他的裤腰。
三个人疾步走出大门。这时一轮明月从山后升起,把他们长长的影子留在了苍白的沙土地上。
第十八章 身陷魔爪
金钱豹跑车停在大门外墙报处。邦德被缴去了手枪,坐在驾驶座右边的位子上。肥头大耳的人身旁放着一堆高尔夫球杯。他威胁说:“还想要命的话,就不要东张西望。枪在瞄准着你。”
“你们这部车子本来是很漂亮的嘛。’邦德揶谕道。现在呢,整个砸碎的风挡玻璃已经放下,前轮挡泥板也统统卸掉,水箱上一块镀镍皮向后翘起,好象一只燕尾。“坐这部老爷车上哪儿去呀?”
“你马上会知道的,”司机说。他是个骨瘦如柴的家伙,嘴的样子很凶残,面颊上有灼伤的疤痕。他把跑车转头,向市区驶去,穿过霓红灯照亮的大街,驰向山区。公路在银色沙漠地区蜿蜒如带,一直伸向山中。
邦德注意到路旁竖了一块路标,上面写着“九五”的字样。他知道,车子正开在九五号国道上,正开向斯佩克特维尔城。他坐在座位上,以免沙土和小虫向眼帘侵袭。此时他脑海里翻腾着自己将来的命远,想着自己如何替朋友报仇。
这两个家伙与雪佛莱车上的那两个人原来都是斯潘先生派来捉拿他的。居然派出了四员大将。够看得起他的。他一定是听说邦德在赌场上的表现了。
汽车沿着笔直的公路朝前疾驰。车速表的指针徘徊在八十英里左右。突然间,邦德觉得自己对于被扶持的原因还有些糊涂。
莫非双胞帮已经把他确实看作眼中钉了?他完全可以找理由辩解,为什么要在赌场中玩轮盘赌。他可以说没有听清楚这一条禁赌的命令。至于和这四个人发生搏斗,完全是因为他把他们当作是敌对匪帮派来盯梢的人。“如果你要找我,干嘛不给我打个电话呢?’邦德觉得自己理由十足。
至少他应付这四位打手的表现足以证明,他可以胜任任何事情。邦德自信,这次美国之行很有收获,因为他马上就要到达这条钻石走私路线的终点站,找到了斯潘·塞拉菲姆。
邦德伏在跑车的前座,注视着仪表上的光亮点,凝神考虑着即将面对的问话。他能从中套出多少走私组织的秘密呢?他又想到厄恩·柯诺。他现在怎样了?
他丝毫没去想自己的安全,并没去想只身深入虎穴会遭遇什么情况以及自己应该如何脱身的问题。他打心眼儿里瞧不起这帮家伙。
在路上走了两个钟点,邦德心里一直在演练着接受斯潘先生盘问时的台词。忽然,他觉出行车速度降低了。他抬头向仪表板上望去,汽车已经熄火了,而只凭着惯力向一面铁丝网编成的高围墙开去。墙中间开着一扇大门,门上挂着一只大灯泡,照亮着下面的牌子。牌子上写着:“斯佩克特维尔城。非请莫入。内有恶犬。”汽车停在一间在水泥坪上的铁皮哨所边。哨所旁安装了一只电铃。电铃下面用红笔写着:“请按门铃并说明来意。”
那个面颇有灼痕的司机伸手按了一下门铃。过了会儿,一个清脆的声音问道:“是谁?”
“弗拉索和麦尔尼格尔。”司机大声答道。
哨所里有人答了一句。只听咋塔一声,高高的铁丝网大门慢慢地打开了。汽车通过了大门,驶过一块大铁板,然后沿着一条狭窄的土路驶去。邦德回头看了看,只见大门关闭了。
汽车在土路上开了约一里多远。在这沙漠的硬石上路旁,除能看见稀稀落落点缀着的仙人掌之外,没有任何其他植物。前方有一片光亮。汽车拐过一座小山,顺下坡路来到一片灯火辉煌的建筑物前。在建筑物旁,一条窄轨铁路在月光下笔直地通往遥远的地平线。
汽车路过了一排挂着表示杂货店、药房、理发店、银行等招牌的灰色房子,停在一座门外点着煤气灯的建筑物前。建筑物上挂了一块金字招牌。招牌上有两排字,上方是:“绊嘉德音乐沙龙”,下方为:“供应啤酒及烈酒”。
该沙龙的前面有一扇老式弹簧门。黄色的灯光从门中斜射出来,照亮了门前的街道,也照在二辆停在路边的熊猫牌老式汽车上。蹩脚的钢琴声从室内传出,奏着一首名为《不知谁在吻你》的通俗歌曲。这曲子使邦德想起西部影片中那些木屑堆集的厅房,供应烈酒的酒吧以及穿着网眼长统丝袜的歌女的场景。
“英国佬,出来!”司机哈喝道。三个人身子僵硬地从车子中爬了出来,走在木板铺成的人行道上。邦德按摩了一下麻木的大腿,同时窥视另两个人的脚。
“快点呀,胆小鬼。”麦尔尼格尔用手枪轻轻碰了碰他的肘部。邦德慢慢舒展开四肢,同时仔细目测着距离,捕捉着动手的时机。当两扇弹簧门朝他迎面甩过来时,他犹豫了一下。他察觉弗拉索的枪口正抵在他的脊梁上。
就在这时,邦德挺直身子一个虎跳朝着正在摇晃的弹簧门窜了过去,正好扑在麦尔尼格尔的背上。屋子里灯火通明,没有一个人,只有一部电唱机正在不停地旋转。
邦德伸出双手,紧紧抓住麦尔尼格尔的上臂,然后用力一举,把对方打得双腿离地,然后拖着他来了一个大转弯,把他向刚进入弹簧门的弗拉索甩过去。两个家伙正好重重地撞在一起,把整个房子都撼动了。弗拉索没想到会碰上这意外的强冲击,一个后仰跌倒在门外。
麦尔尼格尔立即反弹回来,举起手枪,向邦德扑来。邦德用左手把抓住他的肩,腾出右手狠狠地向他握枪的手打去。麦尔尼洛尔站脚一滑,跌撞在门柱上,手枪也掉在地板上。
弗拉索从地上爬了起来,手枪伸进弹簧门的夹缝中。那根在灯光照耀下发出蓝黄相间色的枪管,不断瞄准,追寻目标,好象一条寻觅猎物的蛇头。邦德斗志昂扬,浑身热血沸腾。他一个俯冲,抄起麦尔尼格尔脚旁的手枪,朝着大门打出一连串的子弹。他这时看见弗拉索的枪管夹在两扇门之间,枪口朝着天花板射出成串的排流。弗拉索在门外重重倒地,不再动弹了。
麦尔尼格尔握拳照他的脸打来。邦德一只脚跪在地上,尽量藏低头部,以免打着眼睛。手枪被打落在地上。
两人徒手格斗了一两分钟,谁都不服谁,就好象两只恶斗中的猛兽。邦德单跪在地。他觉得眼前有个人影子问过。他用肩用力向上一扛,把对方顶得高高的,又摔了下来。邦德急忙躲开,赶紧蹲起。麦尔尼格尔躺在地上,把膝盖伸向邦德的下颠,出力向上一顶。邦德向后倒去,撞得两脚朝天,牙床受到猛烈撞击,头骨也受到震荡。
只听麦尔尼格尔大叫一声,一头又撞了过来。他双臂合起,握紧拳头,向邦德身上砸下来。
邦德连忙扭转上身,麦尔尼格尔的头撞着了邦德的肋骨,铁锤般的手压在了他的胸腔上。
邦德发出痛苦的呻吟声,目光盯准抵在肋骨上的的脑袋,使劲一扭身让肩部退到手臂的后面,抡了一记左钩拳。麦尔尼格尔稍稍抬起头,他又用右拳结结实实地击在对方的下巴上。
这两拳打得麦尔尼格尔摇摇摆摆,旋转了两圈,终于四仰八叉倒在地上了。邦德轻身纵起,如金钱豹似地扑向他,骑在他身上,拳头左右开弓如雨点般一样猛击,把他打得痪了过去。邦德一手抓他的手腕,一只手抓着他的一只脚踝,使劲向外扯,使出全身蛮劲,把他的整个身子掷向屋子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