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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民营电视台之所以不希望TR通讯编辑部挑剔收视调查公司,是因为在收视率内容方面,民营电视台与收视调查公司之间很默契。”
“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呀?我觉得可以这么说,收视调查公司计算的收视率确实已经成为民营电视台之间的收视率基准。绝对保护收视调查公司的观点,已经成为民营电视台的统一认识。如果阴暗面被揭露出来,收视率是上帝的神话就会崩溃,受收视率左右的电视台内外秩序就会乱成一片。”平岛庄次接着说出受收视率统治的内外秩序会出现一片混乱的理由,“收视率是上帝之神话,既是掌管电视行业秩序的绝对权威,又是让广告赞助商和社会大众相信收视率是公平的科学调查结果。我认为,收视调查公司的收视率在维持电视行业内部和外部社会的信用秩序。因此,电视台也不太希望收视调查公司被挑出什么毛病,否则会导致原有的秩序崩溃而不受让会大众欢迎的吧?!”
“如果是这意思,我明白了。”小山修三用手帕擦拭粘在胡须上的咖啡,点点头。
“……原来如此!那么,TR通讯当然不能彻底调查那家收视调查公司!因为那里是禁区。”
“对于温和型的行业刊物来说。那里确实可以说是禁区。”
“那,上面刊登收视调查公司任免事项和管理科副科长的辞职批复有什么意思呢?”
小山修三猜测,这大概也是平岛庄次来这里的目的吧?瞧他那模样。他觉得平岛庄次从极其普通的任免事项介绍报道中嗅出了点什么,咽了口唾沫后期待他住下说。
“我先补充一点,收视调查公司管理科里有正副科长各一人、股长两人和科员八人。这是我向TR通讯编辑部打听时他们告诉我的,因为内部的组织结构是不保密的。”平岛庄次一边看小笔记本一边说,“两个股长是这样分工的。一个股长的工作职责是,选定抽样家庭,与抽样家庭交涉签订合同,酬谢抽样家庭,负责出借收视记录器和回收记录纸带,也就是负责管理那些妇女回收员。另一个股长的工作职责是,把回收来的记录纸带放在仪器里还原成数字,然后进行统计。从某种意义上讲,是负责技术管理。所谓记录纸带,有点像常见的卷筒纸,但细长,表面像键盘穿孔器那样有许多孔洞。统计,可能是采用电脑计算。各电视台的节目顺序,包括小数点以下的百分比,都要在第二天才能计算出来。这,通常由电脑操作。”
“往下说!”
平岛庄次继续说:“……提出退职申请的管理科副科长,其职责是实际指挥这两个股长工作。科长是总管理,副科长在科长与股长之间,是具体的事务工作。无论什么企业,都是这种分工管理模式。”
平岛庄次一个劲地把综合评论作为前提,没有直接进入话题中心。现在终于说了:“可是,五月十五日退职的管理科副科长长野博太,就是那个在收视调查公司大楼门前做午后工间操的人。”
‘什么?”小山修三吃惊地看着平岛庄次。
他开始回忆:宽额,圆脸上戴着眼镜,两脚叉开,两手忽上忽下,还不时地转动腰部,小肚子朝外凸出。眼镜后面的一对眼睛很大,一边左右打量,一边煞有介事地做着体操。那个时候,凑巧是妇女回收员开始返回公司交付记录纸带的时间。
长野博太站在门口做操,是观察是否有人跟踪和监视妇女回收员。关于该情况,小山修三、平岛庄次和羽根村妙子都察觉到了。原来,做操的人就是被批准辞职的长野博太,还是收视调查公司的管理科副科长。现在回想起来,其职务与当时警惕周围的举止相符。小山修三虽然吃惊不小,可没有感到意外。
“你怎么知道他就是长野博太?”
“我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打听,于是收视调查公司的接待小姐告诉我了。我是装扮成书店伙计问她的,我比划着长野博太的长相,说他应该是贵公司的职员,承蒙他向我们商店预定书籍,可我粗心大意,忘了他的名字。我这么一说,接待小姐回答说:‘啊,那是长野博太副科长,可他已经不在我们公司工作了。’不用说,接待小姐没有提起他辞职的事情。另外,她也许不知道是哪种原因而辞职的。我也没问……但是,长野博太副科长离开公司是有原因的!”
“这是怎么回事?”当平岛庄次说到收视调查公司管理科副科长退职一事时,小山修三瞪大眼睛注视着他。
“那也是从TR通讯编辑部得到的暗示,因为我说出了自己是海鸥制片公司的平岛庄次。尽管我们公司不大,但毕竟是制片公司,TR通讯编绢部的人就不会像对待其他询问那样冷淡。还有,我提的问题是长野博太现在的年龄。”
“是怎么回答的?”
“哎,希望你听听。不愧是行业刊物!TR及通讯编辑部的资料库里,保存着收视调查公司的职员一览表。”
“啊!”
“他们查阅职员一览表后把长野博太的年龄告诉了我。原来,他刚满三十四岁。”
“比较年轻。”
“是的。大学毕业进公司,那么年轻就被提升为管理科副科长,受到公司器重的他现在却辞职不干了。我觉得肯定有问题。”
“我想,可能是找到了更好的工作,或者自己单干经营什么……”
“这情况我难以开口询问,但还是要求TR通讯编辑部打听一下收视调查公司有关长野博太辞职的原因。我对他们说了,海鸥制片公司得到过他的关照,不能不关心他现在的情况。多亏制片公司这块招牌起了作用,一个小时后对方来电话回答说,关于长野博太退职,收视调查公司的答复非常暧昧,似乎是不太希望向外界公开似的。不用说,TR通讯编辑部不能再打听了。”
“这么说,长野博太的退职……”
“是啊,形式上要求退职,实际上可能是被迫退职。这是我的判断。”
“你那么早下结论,能与实际情况相吻合吗?”
“我打听到了长野博太的住址,也是根据职员一览表的。他住在杉井区高圆寺栎树栋住宅区3-8-23。”
“你说什么?”小山修三大脑的角落里涌现出当时的情景。
如果是高因寺住宅区.岂不是与羽根村妙子跟踪的B号住址相同吗……
“喂,喂,听平岛君的口吻,是调查过长野博太的情况了吧?”
“其实,我今天下午去了高圆寺,确实是太想了解长野博太被迫辞职的原因。”
“啊啊,果然是那么回事!所以你来咖啡馆等我。”小山修三这才明白了他的来意。
“那,结果是怎么回事?”
“长野博太三天前就失踪了。”
“长野博太三天前出走后就没有回来过?”
小山修三问后,又一次盯着平岛庄次睡眼惺忪的眼睛。
“是啊,他夫人在家呢!就是3-8-23房屋。她说,丈夫因找新的工作单位去了大阪。我则自我介绍说是某制片公司的,是来拜访她丈夫的。”平岛庄次说。
“三天前?如果是三天前,那是十七日吧!也就是他辞职申请被批准后没几天嘛!”
“是的,我因为听说他是去大阪找新的工作单位,所以越来越觉得长野博太多半是被迫辞职。否则,他不可能匆忙去大阪找工作。”
“他在大阪那里有亲戚还是熟人?”
“他夫人无精打采的,我没向她打听。”
“他夫人垂头丧气吗?”
“喂,看上去神情沮丧。”
“这么说,果然像你说的那样,长野博太被解除收视调查公司的工作?”
“也许比解除工作还要严重!是被迫退职。如果真是解除工作,在任免事项上有可能写成退职。”
小山修三单肘支撑在桌上,无意识地抚摸胡须。
“……原因是什么呢?”
“那是我想了解的地方。”
“是挪用公司公款吗?”
“他的职责范围触及不到公司巨款。”
“那么,也许操作过给抽样家庭的酬谢金吧?”
“哦,那没几个钱!每月支付给每户的酬谢金,充其量只有两三千日元吧?!”
“一个月给抽样家庭酬谢金只有两三千日元?那么便宜?绝对不可能那么少。为了保证收视记录,凡是有节目的时侯就必须整天开着电视机。这么麻烦的事情,偏偏……”
“是的……我就觉得支付给抽样家庭的酬谢金不会很多!”
“尽管那样,可总数量不少哟!假设支付每户三千日元,关东地区的抽样家庭有五百户,那就是一百五十万日元呢。”
“那只是收视调查公司对外公布的数字而已。”
“啤,原来是这样。问题就出在那里!假设三百户,那就是九十万日元吧?”
“其实,抽样家庭在关东地区实际有多少,每户一个月的酬谢金是多少,与管理科副科长挪用联系不上。”
“为什么?”
“我想,那样的酬谢金是以支票或者汇款形式由财务科直接汇给抽样家庭的。”
“……”
“长野博太被迫退职是其他原因。”
“企业内部派系的斗争是常有的事。”小山修三嘟哝着说。
“不,不能那么想。他只不过是管理科副科长。容易被卷入派系斗争成为牺牲品的,多半是企业里的高层干部!”平岛庄次这么说。
“那么说,是为了女人?”小山修三觉得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
那是说谁?对,是说D号尾形恒子。顿时,他好像察觉到什么了,兴奋得心脏怦怦直跳。
因为,第一次监视收视调查公司大楼门前的时候,记得那天,尾形恒子穿黄色上衣和红色喇叭裤。自五月十二日星期三以来,尾形恒子行踪不明,音讯全无。而批准长野博太退职的通知,是三天后的五月十五日。据妻子说,丈夫长野博太是五月十七日去大阪找工作的。这两个日子都很接近。
“有关长野博太和D号之间的情况,由于D号身世尚未了解清楚,因此目前什么也不能说。”小山修三说道。
“根据长野妻子的说话语气,我丝毫不觉得他的辞职与婚外恋有关。”
“我想,无论什么男人,如果是婚外恋,多半要对妻子隐瞒。”
“不,不,那是最近的情况。如果被迫辞职或者说被公司辞退,丈夫就无法隐瞒,不得不向妻子坦白婚外恋情况。”
“他会那样吗?”
“会的,我曾把长野博太的退职和昨天羽根村小姐提供的尾形恒子失踪联系起来推测过。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长野妻子的话里没有提到过什么女人。所以,我在推测其他理由。”
“已经有谱了吗?”
“不知是否能对上号,就是上次刊登在报上的读者来信,住在大矶町服部梅子……我考虑过,那封读者来信很有可能是内部检举的匿名信。我还推测,那封来信多半是长野博太寄给报社的!”
小山修三听了以后大惊失色。假设署名大矶町服部梅子的写信人真是收视调查公司管理科副科长长野博太,那么由下而上一脉相承的相互关系隐约浮现在眼前。“服部梅子”的读者来信多半是“内部揭发”。这一推断,小山修三曾经也想过。因为,管理科副科长知道所有抽样家庭的个人资料。
如果民营电视台和制片公司有这样的舞弊行为,即采用向抽样家庭赠送礼品的方式,诱惑抽样家庭锁定该台频道节目,或者诱惑抽样家庭锁定该制片公司在某电视台上的演出频道,那么,能一目了然的也大多是管理科副科长。
虽然企业内部有人把公司的绝密信息,即抽样家庭的地址、户主姓名泄露给民营电视台和制片公司,但在外人看来,检举人只有以“读者来信”的形式揭露十佳收视率背后存在舞弊行为。“读者来信”称那是回收员说的话,然而它其实是写信人声讨舞弊行为的檄文。
“由此看来,长野博太是冒名服部梅子的写信人。但是,怎么断定写信人就是收视调查公司内部的人呢?”小山修三满腹狐疑地问平岛庄次。
“因为是知情人!由此大致推测出属于内部检举的形式,顺藤摸瓜便可缩小嫌疑人范围,由此找到最清楚内情的知情人,但还必须符合两项条件,一是在公司内部被冷落的人;二是不再有晋升希望而牢骚满腹的人。”
“长野博太大概对公司有意见吧?”
“那情况我还不清楚,因为我是以一般惯例分析的。”
“假设长野博太退职批准书是五月十五日公布,几天后独自一人去大阪找新的工作,那么,可能是非常匆忙。”
“好像是的。因为,他本人可能没想到读者来信会败露。”
“但是,就那种程度的信会被解职吗?”
“可能是特殊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