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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才他是肯定中不了的。”孙鹤年说:“至于一个月便能读书作文,我看也很正常。首先,孙淡有超强的记性,可以说是过目不忘,要想读书写字,还不容易?至于作文,你别忘了,李梅亭可是我们请来专门对付这次童子试的。李先生肯定会圈定一个考试范围出来,弄几十篇范文让孙淡全背下来,考试时抄一抄就过了。这事说起来也没甚神奇之处。”
孙松年一拍脑袋:“言之有理,言之有理。这个李梅亭,走这种偏门倒很是厉害,有不少鬼点子。”
“兄长你也别忘记了,为了这次童子试,家中上下使银子,县、府两处上下人等可都是得了我家好处的。看在我孙家的面子上,放几个人过关也很正常,孙淡夹在其中连过两场,也是他运气使然。”
“对,对,对,是这样的,孙淡小子运气不错。”
孙鹤年又道:“不过,到了院试这一关,采取的有时糊名誊录制,任何人情关系都用不上,我孙家真正能过关的,估计也只区区一两人而已。我已经料定,那孙淡这一科就会被打回原形。”
“鹤年说得对。”孙松年笑了笑,“人不可能靠运气走一辈子的,说起来,孙淡这小子的身份也真是个问题。他说他是我孙家的人,可我查了半天族谱,却怎么也查不到。你说,他会不会是来蒙骗我孙家的?我回去再让人查查,若真查出孙淡不是我孙家人,须得给他点颜色瞧瞧。”
“没必要。”孙鹤年淡淡说:“一月识字,且能作文,孙淡也有几分才能。就算他不是我孙家人又如何,左右不过给他一碗饭吃,值不了多少,
我孙家老一辈能做事,会办事的人不少。但新一辈却找不出几个,孙淡也算是可以一用的下人。找个机会打发他去庄田历练几年,若真堪造就,再叫回宅子里听用。”
“鹤年说得对。”孙松年点点头:“我听人说,孙淡很得我儿子看重,若真能一用,拨到我大房里来听差。”
“好,到时候给你。”在孙鹤年看来,孙淡不过是一个芥子般的小人物,同府中任何一个下人没任何区别。
拉了一番家常,孙鹤年看了看天色,东方已经破晓,又熬了一个通宵。他心中突然有些急噪,山东那边也不知怎么样了,院试要开始了吗?
第五十二章 孙府二夫人
就在孙家两房大老爷接到济南来信的前六天,今年济南府的府试也已经结束。
对孙淡来说,府试的题目依旧简单,一样是两道小题,一样考死记硬背功夫。就算自己脑子里存了再多后世八股范文,也用不上。
其实,就现在的孙淡来说,但凭自己的真本事,不用抄袭也能顺利答题。只不过,因为录取名额有限,若名次太低,被人刷下来就阴沟里翻船了。
因此,他也不敢掉以轻心,打起精神,从清人的八股范文里找了两篇老拙稳重的文章抄了上去,算是将这一关顺利渡过了。
这次府试总的来说没有什么值得说的事情,就一个人多,全济南府十几个县的童生都拥到城里来,虽然比不上那些准备考秀才的考生人多,却有千余之巨,将一个学政考场挤得水泄不通。
这次孙淡也照例没急着交卷,而是在考场里睡了一觉,等到中午时才胡乱写了文章,交卷出了考场。
等回了通乐院,到晚间,孙家人已经从知府大人那里拿到了榜单。孙家这次依旧大获全盛,十三个学童中竟中了十个。
时间紧任务重,为了尽快让过关的学童参加即将到来的院试,济南府对这次府试准备充分,除了出动了十多个文吏和学官外,连知府都亲自出马阅卷。很多卷子都是当场圈点取舍,两天下来,竟将一千多份卷子给读完了。
想来这事也没什么大不了,一篇文章也不过八百来字,两篇八股文加一起不过一千多字。十多个考官齐齐上阵,每人分得百十来张卷子,也不过一万多字,工作量却也不大。
知府衙门看在孙家的面子上,大概又得了什么有形无形的好处,对孙家子弟也特别关照。加上府试和县试一样不规范,人情因素在阅卷中占了很大比重。
朱元璋当初设科举时,想得就是给社会底层阶级一个上进的通道。可童子试的前两关对一个考生的家庭背景和家族软实力要求甚高,尤其是那种可取可不取的普通学子,也不过是知县和知府的一句话罢了。也因此,很多个人天赋并不出色的寒门子弟都栽倒在县、府两关上,这也是一件让人很无奈的事情。真正能够做到公平、公开、公正,那也是等到院试才谈得上。
孙淡本就是凭着一己之力在考场杀出一条血路来的,但孙家子弟们却觉得十分幸运。考中的那十个学童一得到消息,皆欢呼雀跃。而被淘汰的那三人,则痛哭流涕,灰溜溜地乘船回老家去了。
看到那三个落榜的同学一脸痛苦和失落,孙淡心中也有些难过。又胜必有败,任何人的人生都不会是一帆风顺。
知府大人很给孙家面子,作为长房长子的孙浩名次不错,竟得了济南府会试第三,鬼知道其中有没有猫腻。至于孙桂,孙淡虽然对他很是嫌恶,可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也是个读书的料子,这次考了个第七。至于孙淡,则不中不低地得了济南府第三十名,在一众学童中并不显眼。
孙淡心中却暗生警惕,老实说,他抄袭的这两篇八股文圆熟融通,格式文字上都无可挑剔,在清朝可是能拿高分的样板文章,这次府试却没拿到高分。看样子,清朝老学究们的古板文章并不为明朝考官所喜。越是往上考,那种文辞华丽的逻辑条理分明的美文越能抓住考官的眼球。
而且,八股文的格式就那一种,要想在简短的篇幅中引起阅卷人的注意也不容易。
或许,自己以前的想法也太保守了。即将到来的院试对自己尤其关键,若遇到一个对自己所写的古板文章深恶痛绝的考官,只怕一入目就被人枪毙,那才是倒大霉呢!
看来,要弄清楚院试学政王元正的喜好尤其重要。
只有弄明白他喜欢什么样的文字,才好在考场上对症下药。
当然,这件事也轮不到孙淡操心,李梅亭这几天就不断同王大人接触,试图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摸到一些蛛丝马迹。只可惜这个王大人身份即高,执身也正,李先生也无法可想,烦恼得眼角都糊满了半透明的眼屎。
至于考题,孙淡突然想起一事,县试和府试因为不规范,在史籍和地方志上也不会有记载。至于院试,因为是一省之科举大事,应该会有所记载的。有时间得在脑子中的资料里翻翻,看能不能寻出答案。
但是,脑子里的资料实在太多,正德十五年山东院试的题目信息实在太少,还真不好查。
等到晚上休息时再好好整理一下。
不管怎么说,孙家府试一口气过了十人,还是让家里人大为欢喜。为此,两房夫人难得大方一次,赏了学童们不少东西。这些东西中大多是不值钱的小玩意,都佛手、玳瑁扣子、檀木梳子之类。
孙淡身体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对这种东西也看不上眼。但学童们还是欢喜得几乎要跳起来。
得了赏赐,自然要去向二位夫人谢恩。
于是,十个学童在孙富的带领下去大堂向二位夫人谢礼。
这人孙淡第一次看到孙家内宅的两个当家人。
随着众人进了大堂,就看到正座上坐着两个妇人。一个大约四十来岁,长相很是慈祥,这人就是孙家长房的洪夫人,从她毫无特色的五官上依稀可以看到一些孙浩的影子。
至于另外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则是二房的刘夫人。也就是孙岳的母亲。孙岳本就长得儒雅潇洒,他母亲也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五官端庄,有一种说不清的逼人的气势。这种气势孙淡以前可没少从单位领导身上看到过,刘夫人毕竟是孙府的实际掌管者,执掌孙家多年,身上自然而然散发着一股上位者特有的自信。又想起这个刘夫人是前内阁大姥刘大夏的女儿,出身名门,孙淡不禁暗自点头:果然是**出身,洪夫人在她他身边一坐,立即被刘夫人的光彩给淹没了。
随着众学童谢了恩,孙淡突然看到那刘夫人一双犀利的眼神落到自己身上。有上下看了几眼,这才缓缓开口:“你就是那个孙淡?听人说,你自称是孙家子弟。”
孙淡不知道刘夫人怎么会注意上自己的,他忙上前应道:“回禀夫人,小子正是孙淡。孙淡本就是孙家旁系子弟,不是自称的。本朝以孝治天下,若连自己祖宗都不认,还有何面目立于天地间?”
刘夫人静静地听着,面上也看不出有任何表情,听孙淡说完,这才点点头:“你在一众学童中却是最懂事的一个,也明白这个道理。难怪得李先生看重,好好读书,好好做人,将来也有个好的前程。我孙家对各房远近亲戚那是很好的,绝不会因慢待亲戚而让外面的人笑话,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刘夫人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在情在理,可孙淡总觉得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只无奈地道:“多谢夫人教诲。”正要再说些什么,突然就听到屋外传来一声:“难得洪夫人和刘夫人赏下这么多物件儿,我替我家桂哥儿来叩谢二位夫人。”
一个身材瘦小的中年妇女走进来,谄笑着向两个夫人行了礼,然后直起身来,目光在孙淡身上转了转:“今天是两位夫人赏赐孙家子弟的好日子,怎么还来了个外人?”
孙淡见她一来就针对自己,眉头微微一皱,心道,此人大概就是孙佳和孙桂的生母景姨娘吧。看她下把尖削,果然是一个刻薄之人。
洪夫人笑了笑:“是景姨娘来了,你说的是孙淡啊,他可姓孙。再说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就算进宅子里来,也没什么打紧。我家浩哥常常在我身边夸奖他,说他是个有大才的人,定能考取今科秀才。就连李先生,对他也是青眼有加。”说到这里,她朝身边的丫鬟说道:“去将我房里的雪浪纸取一刀来,送给孙淡。”
见洪夫人如此维护孙淡,景姨娘一楞,面色立即阴沉下来。
大概那刘夫人也觉得景姨娘单独针对孙淡这个小孩子有失体统,笑了笑:“姨娘,孙桂这次可考得不错,我已经去信给京师二老爷那里报喜了。如果今次真中了秀才,得了功名,在京城谋个好差使也不是什么难事。”
景姨娘大喜,连忙带着儿子上前答谢:
“多谢夫人。”
“多谢母亲。”
这一对母子都是异常得意,同时拿眼睛狠狠地盯了孙淡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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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我要争气
“孙淡前来答谢,多谢夫人的赐的好纸。”孙淡站在大房门前的布帘前,长长一揖。
“快进来。”孙浩冲出来,一把抓住孙淡的胳膊就往屋里拉。
大房的屋子光线不是很亮,也显得古朴简单。洪夫人正坐在一张凳子上,见孙淡进来,温和一笑:“我听孙浩说你字写得不错,也不知道我送你的纸合用不?”
孙淡看到她眼睛里的笑意,心中一暖,看得出来,洪夫人真拿自己当孙家子侄看。这个妇人是个好心肠的人,非常善良。
孙淡一向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忙应道:“小子刚发蒙没几天,也就是照着古人名家的帖子胡乱写的。”
洪夫人道:“你有心上进,自然是极好的,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也不多了。我又听孙浩说,你因为练字,把手指都磨破了。我这里有瓶红花油,我去寻来,你拿去擦擦。哎,你也是个苦孩子出身。”
孙淡心中感动,“不用不用,一点小伤,算不了什么,过几天就好了。”
“真是个孩子,马上就是院试了,若真伤了手指,怎么考试。”洪夫人站起来朝里屋走去,自去寻找那瓶药油。
“母亲,我们房中是不是还有一瓶玫瑰露,一并给淡哥儿吧。这天眼见着就热起来,蚊虫多了起来,没办法安心读书的。”孙浩跟着跑了进去。他和孙淡都是小有身家之人,寻常东西也看不上。不过,这瓶玫瑰露,也就是香水却是个精制物件,有钱也买不着。
孙淡好笑,我一个大男人,用香水做什么。夜里挑灯读书,真有蚊子,大不了燃些艾草一熏了事,哪用这么麻烦。
“你倒是豪爽,这瓶花露可是你爹爹最喜欢的。”屋中传来洪夫人爱怜的笑声:“仔细他回山东来找不着了,拿你出气。”
“我爹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他才舍不得揍我呢!对了,今科考试,我未必能中秀才,娘你可得有个心理准备,别到时候哭哭啼啼的,看得人心中恼火。”
“啊,你县、府两场考试不就考得不错吗,怎么现在还泄了气?”洪夫人很是惊讶。
“母亲,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县、府两场的试题本就不难,任何人读上几年书,都能做。再说,有我孙家的名声在那里摆着,中间在打点打点,轻易就过了。可院试凭的却是真功夫,你儿子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