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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凤梧此刻亦觉得喉间清凉滋润。不似先前那般干涩。便点了点头。微笑道:“是否能比过天界灵泉我是不知。但确有生津止渴之效。”
末了。略一顿后。又道:“残月呢。他在哪里。”
听她这样直呼君上名讳。阿紫的面色略微有些尴尬。可旋即又想起她的身份特殊。加之君上特意吩咐过。对她定要百般恭敬才可。便含笑回道:“回公主的话。君上在公主身边守了百年不曾好好歇息过。今日公主苏醒。君上这才放心回寝殿安歇。公主若想见君上。阿紫这便侍奉公主穿衣前往。只是……”她说到这里却又顿了一顿。面上显出一丝为难。
离凤梧闻言。又思及前时她突发头疼症时。残月守在榻边。为她渡气止疼。按摩头部。又将往日琐事细细相告。此间颇觉心暖。不等阿紫再说。便已开口道:“不必了。他这么辛苦照顾我。如今好不容易得了片刻清闲能好好休息。我怎好再去相扰。只是我在这里呆的有些憋闷。不如阿紫你陪我去外间走走。如何。”
离凤梧一边说。一边已从榻上起身下來。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飞花飘舞。微微闭上眼眸。与阿紫柔声说道。
阿紫听了。赶忙放下手中的红玉杯。起身走到她身旁。矮下腰身微微施礼。道:“一切听公主的。阿紫这就命人去给公主准备出行的衣裳。还请公主稍候片刻。”
阿紫言毕。不等离凤梧发话。人已悄声往外室退去。却听离凤梧柔声阻住了她:“不过出去走走罢了。穿着一身衣衫便好。可需再换。”
言罢。两手一抬。素白衣袖高高扬起。身姿轻巧犹如蝴蝶轻舞。踮起脚尖一转。身影已落在阿紫身前。
阿紫抬头一看。只见离凤梧一袭素白长裙。飘然若仙。绿眸微微弯起。仿佛是个不知世事的少女一般。噙着恬淡的笑看着她。
“公主绝色。自然穿什么衣裳都合适的。只是公主跟随君上回到魔域这百年间。君上日日盼着公主早日醒转。时常命人为公主缝制衣裙。以备公主醒后所需。眼前这一件白裙虽好。可前日君上亲自为公主喂药时。却不小心滴了药渍在袖口处。公主您低头一看便能瞧见了。”阿紫口齿伶俐。目光已然撇向离凤梧的右边衣袖。
离凤梧听她说的这般动情。心里对那残月顿时又多了几分好感。眼下循着她的目光去看。果然原本白璧无瑕的袖口处竟沾染了一片深褐色的药渍。着实碍眼。
“也罢。依阿紫便是了。”
阿紫见她不再推拒。略一施礼便已转身离去。不过眨眼功夫。便又再次归來。这时手中托盘里却放着一件叠的十分整齐的红裙。火一般的色泽。与那日残月所穿的长袍颇有些相思之处。
不知为何。离凤梧一看见这红裙。心里便有些莫名的欢喜。不等阿紫上前。她已执起裙子细细打量。上好的天蚕丝造出來的外衫。手感十分软滑。让人爱不释手。
待阿紫侍奉她将那红色长裙穿戴整齐后。便听得阿紫“啧啧”赞叹道:“也只有公主这般绝顶的美人。才能将这红裙穿出这等飘然出尘的韵味。”
☆、第一百三十一回 廊下偶遇
离凤梧被阿紫一赞。不免有些娇羞。便笑着道:“阿紫谬赞。我因着大病初醒。往日里的喜好也都忘得干净。可今日见了这身红裙倒是由衷的喜欢。”
阿紫似乎早有所觉。连忙伸手扶着她往铜镜前一站。抬眼看着镜中默默含笑的离凤梧。又道:“公主您自己看看。可不是阿紫奉承。您着红当真甚美。依阿紫看。您丧期早过。那白裙虽俏。毕竟过于素雅了。日后您还是多着红衣更好些。如此。与君上便是绝配了。”
听着阿紫的打趣。离凤梧微微摇首。抬眸望着镜中的红衣女子。略显消瘦的面庞。白皙如玉的肌肤。黛眉如墨。眉心之中那一抹殷红印记频添几许娇媚。绿眸微微弯起好似月牙一般。薄薄两片樱唇粉嫩娇柔。眉宇之间散发着浓浓的小女儿姿态。
再细看身上这一袭红裙。简单大方。并无什么特别奢华的装饰。只是她身形本就玲珑有致。被这红裙包裹。曲线愈加完美。胸前丰盈高高挺起。似要呼之欲出。
身旁一直赞不绝口的阿紫。一双杏眼扫过她胸前时。都忍不住拂袖掩嘴偷笑。迎上她的眸光后。慌忙止住了笑。正色道:“公主您有所不知。这裙子可非是寻常的衣裙可比。其中包含了君上对公主的良苦用心与一片深情呢。”
“噢”离凤梧撇眸看了一眼阿紫。阿紫忙扶着她一边往外间走。一边道:“因魔域季节多变。君上恐公主体弱。便亲自喂养木天蚕。经由七七四十九年方才吐出足份的天蚕丝。又有魔崖宫最心灵手巧的织女。花费了足足三年才能制出一件衣裳。这天蚕丝夏日可耐酷热。冬日又能保暖御寒。故而君上笼统养了数以万计的木天蚕。为公主制了各种颜色的衣裙。多达百余件。”
阿紫说话间。她们已经不知不觉走进了一条十分安静雅致的长廊。长廊下方有颤颤流水声传入耳中。离凤梧一边听阿紫说着残月对她的种种良苦用心。一边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她虽不知木天蚕为何物。可听阿紫所言。似乎十分珍稀。残月贵为魔君。竟为了给她制衣裳。亲自喂养木天蚕。心里不免有些怅然。
她自从醒來。已有两日。所见之人除却残月。便是眼前的紫衣婢女了。他们待她自是极好。可不知为何。她内心深处总隐隐觉得不安。
这不安。或许是因她对这魔域尚十分陌生。便是对残月与阿紫口中的魔崖宫亦不熟悉。总觉得这处僻静非常、不知边际的园子与魔君宫殿完全不相匹配。
眼前所见。绿树成荫。花雨纷飞。俨然一副世外仙境之景。与她想象中的魔界相去甚远。
她正低首望着廊下流水出神。并洠ё⒁獾皆洞τ幸荒ê煊胺缮矶鴣怼N任嚷湓谒巧砼浴0⒆霞四侨肆π欣瘛D侨宋⑽⑻洹0⒆弦讶黄鹕怼O胍嵝焉聿喾⒋糁耸薄H幢荒侨松裆琛
阿紫只得无声退去。直到那人忽然从旁伸手牵过离凤梧的手腕。她才如梦初醒。恍然抬眸。看着來人。
“残月”她语调中。带着明显的惊喜。含笑的眼眸凝住他微白的脸。有些莫名的兴奋。“你不是在寝殿歇息吗。怎么会來这里。”
残月看她一脸天真无邪。笑靥灿烂似花。心里暗自欢喜。并未回答她的话。只是墨黑深邃的眸子扫过她那一身红裙。嘴角蓦然一勾。扯出一抹俊美异常的笑。“凤儿。你真美。”
面对他突然的赞美。离凤梧顿觉羞涩。微微低首看着自己的裙角。被他握在掌心的手微微湿润。竟不敢再抬头与他对视。
残月察觉到她的异样。心里愈加窃喜。她在他面前如今已然全无戒心。竟还流露这等娇羞之态。想來她的魔心已经渐渐长成。
如此。他想要的那样的东西。便不过是时日问睿樟恕
“赤炎国的小公主虽生來体弱。甚少踏出神澈宫。却是天赋异禀。琴艺冠绝六界。不知。今日可否有幸。能在流水花间听凤儿弹奏一曲。”
离凤梧尚因他一句赞美。低首做娇羞状。忽闻他提及琴乐之事。眸光流转。连忙偏头看着他。半晌才慢吞吞说道:“我……会弹琴。”
残月微微点头。抬起手來将她鬓角那朵有些歪了的凤羽花扶正后。道:“自然。凤儿昔日奏琴之时。曾引來百鸟朝拜。漫天蝴蝶飞舞之奇景。”
她微微蹙眉。似在回想往昔。却觉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得放弃。尴尬的笑道:“有……有这么厉害吗。可……可如今我却是一点也想不起來了。怎么办。”
“随我來。”
残月牵着她的手。御风穿过长廊外的沐华林。眼前便是一片灿烂绚丽的花海。各色奇花争相斗艳。微凉的风送來阵阵花香。
花海深处。有一弯清澈见底的溪流。流水潺潺。偶有被风吹起的花瓣落在水面。随着水流飘向远处。
离凤梧一袭红裙。娇媚动人。迎风站在溪畔。望着前方一片火红花丛微微出神。那花形似芙蓉。却娇艳胜过芙蓉百倍。她只不过轻轻瞥了一眼。便舍不得再将目光移开。
直到脖颈处微微一热。耳畔传來残月低沉却温润至极的嗓音。她才回过神來。抬头回身看他。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褐色古琴。似乎早有准备。
“凤儿一试便知。这柄古琴是你母后留下的唯一遗物。或许它能让你想起更多往昔。想起那些凤儿已经忘记的。只属于你我的往昔。”
残月的话。如预期般挑起了离凤梧的兴致。她抬手接过那柄古琴。细细打量。琴身散发着沉沉木香。是属于神凤族独有的梧桐木之香。琴弦亦是上等天蚕丝所制。
信手抬起手指。拂过琴弦。便听得一声如诉如泣的琴音划过耳际。脑海里顿然闪过一些画面。
那画面中。有一个白衣女子微微颌首。盘腿坐在一株高大的梧桐树下。纤长玉指拂过琴弦。婉转琴音引來飞鸟无数。
而她身旁。尚有一个红袍男子。青丝未束。遮掩着半张容颜。显露在外的那半张脸。俊美中透露出浓浓的邪魅之气。正是残月。
☆、第一百三十二回 琴动心动
残月正专注的望着抚琴的白衣女子。目光中满是柔情与宠溺。
而那女子似乎感应到他的深情。蓦然抬首。回望着他。那女子的脸与自己并无二致。确然就是她离凤梧。
脑海中忽然闪过的情景。让离凤梧略显无措。手下一松。古琴险些滑落。所幸残月拂袖接了去。稳稳置于身旁的矮几上。又轻轻牵过她的手。道:“洠掳伞T趺戳成蝗徽饷床睢?墒怯滞诽哿恕?臁H梦铱纯础!
残月的眸子里满是担忧。说话间已然覆上她的灵脉。却被她轻笑着拂开了。“洠隆D悴皇窍胩腋俾稹!
残月见她无碍。缓缓点头。“百年不曾听过了。自是甚为怀念。可也不必急于一时。凤儿身自要紧。”
离凤梧一边矮身坐下。缓缓从他掌心抽出了右手。噙笑道:“你也说了已过去百年。我若弹得不好。你可不许笑我。”
“难得凤儿有兴致。我只等着大饱耳福了。”
残月一语毕后。便不再言语。缓缓走了两步。在她身旁站定。脉脉含情凝望着她。
离凤梧见惯了他这等模样。倒也不再似前时那般羞涩。拂袖伸出双手。露出纤纤十指。指尖划过琴弦时。心中竟有一股莫名的哀伤浮现。脑海中却再无先前那般景象出现。让她微微失落。
可她虽被残月蒙蔽心智。忘了前程旧事。这琴技却是依旧娴熟的很。
一旁的残月。听着她奏出的曲调。低沉忧伤。眸底飞快闪过一丝惊异。可侧目见她神态如常。并无异样。这才放下心來。细细聆听这摄人心扉的天籁之音。
实则。当年神澈宫中一曲。早已让她名动天下。
抚琴之术精湛绝伦。琴心之中暗藏情丝。这六界之中。只有赤炎神凤公主离凤梧能够做到。
如今。离凤梧虽已入魔。却从这娓娓琴音中便能听出。她内心深处依旧保有昔日的纯真与善良。
也正是因此。残月才会对她格外在意。只怕她心性未定。难以相控。
残月走神之际。忽觉耳边琴音渐渐婉转悠扬。先前的低沉绵长之音早已随风远去了。
再看抚琴之人。青丝如瀑。垂于花间。黛眉明眸。凝脂般的面颊上有淡淡红霞晕染。樱唇微抿。似笑非笑正望着他。
灵巧指尖仍旧拨弄琴弦。琴音倒是愈发轻快。衬着三尺开外的悠悠流水声。更是显得欢快轻盈。
此番变化。就连抚琴之人也颇感意外。适才指尖触到琴弦时。她分明觉得心头忧伤莫名。可三音才出。手指已然不听使唤。任由她心底情绪如何拂动。弹奏出的曲乐却是这等轻松悠扬。全然不知所谓。
她心下一怔。拨弄琴弦的指尖微微颤抖。忽觉耳垂一阵酥麻之感席卷周身。惊得她指尖一滑。琴音戛然而止。
残月不知何时竟已紧挨着她坐下。邪魅俊美的脸近在咫尺。墨黑的瞳仁中映着她微惊的脸。微抬的手指轻抚着她的耳垂。唇角带着淡淡的笑。让她忍不住低下了头。不敢直视他那炙热的眸光。
他微凉的唇覆上她的面颊时。她浑身一阵颤栗。想要逃脱。却被他紧紧圈在怀里。动弹不得。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的更近。他稍稍低首。鼻尖已然抵在她的耳际。温热的气息中夹杂着幽幽清香。让她脑中顿时一片混沌。被他紧搂住的身子却愈发抖得厉害。一颗心“噗通噗通”跳到了嗓子眼。
忽然。他低沉的嗓音传來:“凤儿讨厌我。”
“洠А瓫'有的事。”她飞快否认。此刻她只是觉着脑子里纷乱如麻。却并非是嫌恶他。只是这突如其來的亲近。让她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应对。
他微微叹息。却似在她耳边吹了口热气。让她本就滚烫的身子仿佛在火炉边烘烤一般。备受煎熬。
“那凤儿是在怕我。”
离凤梧再次否认。“洠в小U娴摹V皇恰皇恰毕胍馐汀H床恢绾谓馐汀K⒉慌懦馑奈恰O喾吹褂屑阜制谂巍?晌握獍悴醪恢埂W攀凳撬荒芸刂频摹
“哦”残月不信。贴的更近。几乎吻上了她的耳垂。“那为何要躲。”
“唔……”耳垂的酥麻感让她忍不住轻吟出声。娇柔的脸在他怀里早已涨的通红。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