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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慎恭吾外套口袋里取出的是一张皱巴巴的印刷品,日比野警官一打开来看,不由得皱起眉头。那是目前正在轻井泽举行现代音乐庆典的节目表,今年是津村真二的作品发表会,并且由津村真二亲自指挥。
“这么说,昨天慎恭吾参加了津村真二的音乐会罗?”
“或许他会在会场遇见津村真二。”
“嗯……”
日比野警官回头看着凤千代子正要开口时,近藤刑警快步走来。
“主任,有件事……”
“什么事?”
“我们把车子从树下拖出来了,车子里面有件奇怪的东西,想请主任过来看一看。”
金田一耕助目送近藤刑警、日比野警官和古川刑警走出去之后从椅子上站起来,转向凤千代子说:“凤女士,有件事想请教你。”
“好的。”
“我想,你大概己经从飞鸟先生那边听说慎恭吾尸体旁边排列火柴棒拼图,不知道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嗯,我刚才有看到那些火柴棒,只觉得那样的排列组合有些怪。”
凤千代子像是不舒服似地微微颤抖着。
“你的意思是……你对这些火柴棒没什么特别感受吗?”
“嗯,一点都没有。”
“你仔细看过火柴棒的排列方式吗?”
“没有,我还没有那么大的勇气。”
“如果是这样……飞鸟先生已经抄下那些火柴棒的排列方式,等一下你不妨仔细看一下,若是有什么发现,麻烦你告诉我一声。”
“金田先生,你是指那些火柴棒的排列方式有特别含义?”
“我也只能这么想,因为那些火柴棒原先的排列方式已经弄乱了。”
“我明白了。忠熙……”
“好,我一会儿再拿给你看。”
飞鸟忠熙一脸严肃地回答。
凤千代子看着金田一耕助说:“金田一先生,我发誓会信守承诺,如果我知道那些火柴棒的排列方式具有什么特别意义的话,一定会告诉你。”
金田一耕助轻轻一鞠躬说道:“那真是太谢谢你了。不过,我想再请教你一件事。”
“请说。”
“根据负责打扫的妇人根本美津子所言,她说慎先生只要有空,或感到无聊的时候,都会排列火柴棒来打发时间……他有利用火柴棒猜谜和玩拼图的嗜好吗?”
凤千代子微微扬起眉毛说:“没有,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至少在我们还有婚姻关系的时候,他并没有这种嗜好。”
“他是个脾气好、容易相处的人?还是容易动怒、不好相处的人?”
“我想他应该算是个容易相处的人,他有时会让人觉得很无趣,不过大体来说,他的个性算是善良的。”
“询问你这些私事,真是不好意思啊!外面好象发现东西了,我去看一看,你们等一下就可以回去了。”
金田一耕助朝他们两人一鞠躬之后,便走出别墅,绕到后面。这时辛夷树己经被吊起来,压在树下的变形的小车子终于得以解脱。
日比野警官站在车旁,脸上尽是不解的表情。
“发现什么了吗?”
“嗯,是那个……”
金田一耕助往近藤刑警手指的方向看去,车子前座破旧的椅垫已经迸裂开来,椅垫下面有一串钥匙。
大概是辛夷树被拖吊起来时震动到车身,椅垫偏离原来的位置,因此藏在椅垫下的钥匙串才会被发现。
“是钥匙!”
现场人员好不容易才打开变形的车门。车门并没有上锁,车钥匙也插在钥匙孔上。
日比野警官从歪斜的车门缝隙里挤进去,伸手拿起椅塾下的钥匙串。当他拿起钥匙串时,钥匙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金属制的钥匙串上串着好几把钥匙,这些钥匙代表慎恭吾所有的家当。
近藤刑警粗鲁地从日比野官手中抢走钥匙串,立刻跑向别墅。
不久他又跑回来,并将钥匙串的其中一把钥匙交给日比野警官。
“这是正门的钥匙。”
日比野警官满脸疑惑地问道:“既然别墅的钥匙在这时,慎恭吾为什么要进去工作室呢?”
金田一耕助绕到车子后面,若无其事地打开行李箱的盖子。
行李箱并没有上锁,里面放着一个备用轮胎和一些工具。
突然间,金田一耕助瞪大眼睛说:“日比野警官,请你过来看一下。”
“什么东西?”
“你过来这里看一下,这个东西相当有趣哦!”
于是日比野警官、近藤刑警和古川刑警互看一眼之后,往行李箱里面看去,不久三个人顿时蹙起眉头。
只见黑色备用轮胎上有一只被压扁的褐色大飞蛾,宛如故意用银粉漆处理过的家徽一般。
第八章 惊人发现
1。钥匙串
围在车子行李箱四周的人发现黑色备胎上有一只宛如涂上银粉的飞蛾印记时,顿时忘了这是迷糊侦探——金田一耕助发现的,每个人都露出吃惊的表情。
“金田一先生,你认为被害人外套上沾到的飞蛾体液和鳞粉来自这只飞蛾吗?”
日比野警官一扫先前不友善的态度,口气和缓地问道。
金田一耕助发现飞蛾只是纯属巧合,却也因为这项发现而证明他刚才指出命案现场的矛盾之处确实存在。
“目前也只能这么假设,这附近似乎有许多这种飞蛾。”
“飞蛾为什么会飞进行李箱?而且还压成这样……”
日比野警官克制激动的情绪,看着眼前的年轻刑警说:“古川,你找人把这只飞蛾带回去鉴定,看这只飞蛾的鳞粉和刚才被害人外套上的鳞粉有没有一样。”
“是。”
古川刑警小心翼翼地将压扁的飞蛾装进塑胶袋。近藤刑警看着他快步离去的身影,然后转身着着金田一耕助说:“金田一先生,如果被害人外套上的鳞粉和行李箱中的飞蛾一样,那又代表什么呢?”
近藤刑警说话的语气已经不像先前那么冲,他看着金田一耕助的眼神除了和善之外,还多了一份惊讶。
“近藤先生,你又是怎么看待这件事?”
“莫非慎恭吾曾被凶手塞在行李箱中?”
他一说完这话便急忙看看四周的人们。
“近滕先生,你的意思是……”
“被害人先在外面某个地方遭凶手杀害,然后才被凶手运到这里。”
金田一耕助转身着着日比野警官手中的钥匙串说:“日比野警官,钥匙串里有别墅的钥匙吗?”
“是的,正门的钥匙就在那串钥匙里面。”
“麻烦近藤先生冉试一次好吗?试完之后,顺便把飞鸟先生和凤女士带离这里,现在已经没有他们的事了。”
日比野警官了解金田一耕助的作法:“近藤,你去跟他们两人说吧!但是请他们目前待在轻井泽。”
“对了,麻烦你转告他们一声,就说我很快会去别墅拜访他们。”
“好的。”
于是近藤刑警带着钥匙串去试开一次,当他从别墅那头走回来的时候,飞鸟忠熙的凯迪拉克正好驶出别墅。
金田一耕助回头看去,只见车上的凤千代子对他点头打招呼,飞鸟忠熙正好被凤千代子的身子挡住。
“你有没有跟其他人提起车子行李箱的事?”
“没有,我只说这串钥匙是从车上找到的,完全没提飞蛾的事。”
“这串钥匙确实是慎恭吾的吗?”
金田一耕助继续问道。
“我拿给根本美津子看,她说这确实是慎恭吾的钥匙串,”
“这么说,只有工作室的钥匙没有串在钥匙串上。”
“根本美津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对了,飞鸟先生说一切拜托您了,还说会在别墅等您大驾光临。”
“哦,谢谢你。”
这时,日比野警官疑惑地看着金出…耕助说:“金田一先生……我们去那间工作室谈谈。对了,古川,你仔细检查一下行李箱,金田一先生,有必要采一下指纹吧?”
“当然、当然!”
“说不定可以找到被害人的指纹。”
近藤刑警喃喃自语着。
接下来,金田一耕助、日比野警官和近藤刑警一起走向工作室,这时慎恭吾的尸体已经运走,蜡烛和火柴棒拼图保持原状留在现场。
日比野警官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回头看着金田一耕助。
“金田一先生,你有什么高见?”
“近藤先生,你是警界的老前辈,请问你有什么看法?”
“哎呀!你这么说,我反而觉得……”
想不到这位老狐狸刑警也会不好意思,一张脸顿时胀得通红。
“我的确虚长两位好几岁,那么……我就说说自己的看法。如果死者是被凶手塞进行李箱中运到这里来,那么刚才的疑问就可迎刃而解了。”
“你说死者被装进行李箱中运过来,表示死者当时就已经死了?”
日比野警官随即提出这个问题。
“嗯,总不会有人自己愿意被塞进行李箱吧!”
近藤刑警一边抓着那头花白的头发,一边说:“金田一先生刚才说凶手和被害人有可能一起回来,或是两人分别回到这里。但是,金田一先生提到的疑点是在被害人还活着的情况下,若是被害人回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所以疑问就可以理清了。”
“请你说得更具体一点。”
“好的,我就从被害人昨天晚上的行动谈起。慎恭吾昨晚开着那辆车子出去,虽然我们不确定那是几点钟的事,不过依据根本美津子的说法,慎恭吾大约在六点左右离开这里。我们从这里接下去思考,当时慎恭吾关好别墅的门窗,一坐进车子里,就把这串钥匙放在前座的椅垫上。”
“他为什么要把钥匙串放在前座的椅垫上?”
日比野警官再度提出疑问,
“你看这钥匙串一共有六把钥匙,不方便装进口袋里,因此他才会把钥匙串放在前座的椅垫上。”
“原来如此。接下来呢?”
“接下来他就外出与人见面。我们以刚才金田一先生说的X来称呼这个人,在慎恭吾跟X见面时,慎恭吾因服下氰酸钾而丧命。x并未在被害人死后就弃之不理,他可能担心尸体留在命案现场,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身分,于是他搜寻死者身上的东西,正好发现这把工作室的钥匙,当时他以为这就是别墅的钥匙……”
“这也是人之常情,因为死者身上就只有这把钥匙,任何人都以为那就是别墅的钥匙。”
在金田一耕助的帮腔之下,近藤刑警越说越得意。
“因此凶手一心以为可以用那把钥匙进入别墅,只要进入别墅能拿到汤匙或杯子,这么一来,他可以将现场布置成死者是自杀的就算被识破的话,也能让警方误以为命案的第一现场就是这栋别墅因此凶手便将慎恭吾的尸体装进慎恭吾车子的行李箱……”
“那么行李箱里的飞蛾作何解释?它是如何飞进行李箱的?”
日比野警官还是一脸不解。
近藤刑警想了一下,就在他不知如何自圆其说的时候,金田一耕助适时帮他解围:“日比野警官,我们换个角度来看,飞蛾原本不是在行李箱里的而是和X在同一间屋子里,慎恭吾不小心坐在飞蛾上面,同时没注意到这件事,还喝下X拿给他掺有氰酸钾的饮料,当凶手抱起慎恭吾的尸体时,那只被压扁的飞蛾就黏在慎恭吾的外套上,一起塞进李箱中运送到这里来。这样推论你觉得如何?”
“嗯,就是这样!”
近藤刑警把粗短的指头弄得嘎嘎作响。
“这么说,在慎恭吾遇害现场坐的椅子或凳子上,应该会留下飞蛾的鳞粉。”
“只要X尚未察觉,没将它清理掉的话。”
日比野警官突然露出不安的神色,他想起刚才金田一耕助指出被害人的外套上沾有飞蛾的鳞粉时,飞鸟忠熙恰巧也在现场。
他有些不服气地看着金田一耕助说:“再来呢?X把慎恭吾的尸体装进行李箱里面,然后自己再开车把尸体运回来吗?”
“是的,因为X知道晚上只有慎恭吾一个人住在这栋别墅里。”
“那时候X没有注意到前座椅垫上有一串钥匙吗?”
“X应该没有注意到那串钥匙,如果他有注意到的话,就可以把这桩命案安排得更加完美。当X在死者口袋里找到这把工作室的钥匙时,就已经犯下严重的错误了。”
金田一耕助笑着说:“没错。近藤先生,你对真正的命案现场又有什么看法?”
近藤刑警想了一下才说:“会不会在一栋庭院广阔的别墅里?从院子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