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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摇头,笑道:“你啊你……我是舍不得说你,待会儿见了师傅,看她怎么骂你。”
“师傅最疼我,才不会骂我呢……”
两人说着,朝来时路走去,渐至不见……
长街空旷,两端的通向不同的尽头,我们相遇,却擦肩而过,终,天涯陌路……
第二十四章 谁晓前世今生缘·樱花乱
“公主,阿市公主,别跑那么快,等等我,等等我啊!”
阿市回头,看到了气喘吁吁的侍女,吐了吐舌头,“樱子,你爬不动就别跟着我了,我到山上去看一看,一会儿就回古野。”
“那可不行,”侍女樱子好不容易跟了上去,拍着胸口道,“公主偷偷跑出来,城主知道了是会骂我的。”
“你跟着我,父亲大人就不会骂你了么?”阿市笑着,又开始沿着上山的坡道向上跑去。
“哎,公主你慢些,小心摔着!”樱子在后面喊道。
阿市只做不理,快步爬上了山头。
山顶不见树木,只是遍地绿草如茵,其间红白相间点缀着数朵小花,更显春光宜人。
阿市站在山顶,山风吹起了她白色辍着樱花的和服,衣袖张开,美丽得如同展翅将飞的蝶。阿市张开手臂,闭上眼睛,感受风儿在腮边的呢喃。
“公主……”樱子爬上山头,突然愣住了,呆呆地望着那个似欲羽化成蝶的女孩。
难怪老城主和少主都这么宠爱阿市公主呢,全尾张没有那个女孩会比她更美丽。
“呀!樱子,快看,快看,信长哥哥得手了呢!”阿市突然高兴地叫了起来,声音里有着莫大的喜悦。
樱子忙跑到她身旁,向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正是樱花烂漫的季节,日本的樱花盛放,将这个岛国渲染成了一个粉色的国度。然而就在这粉色中间,一团浓烟不合时宜地从清州城的方向升腾起来,不多时烟尘弥漫,竟蔓延到了周边的城池。
樱子吓呆了,“公……公主,这是少主做的么?他不是在古野的书房中读书么?怎么会去了清州城?”竟然还跑去那儿放火?
阿市手背在身后,踱了几步,装做大人的样子,“前几日清州织田家来人到我们古野,态度十分倨傲。父亲大人只是假装臣服于他们,他们就摆出这样的脸谱待人,我看不过,信长哥哥就说要作弄他们一下,让他们吃点苦头,这不,他带人去烧了清州城。”顿了顿,她眨了眨眼,“这些,你可别告诉父亲大人哦。”
樱子震惊极了,她一直都知道自家少主自小行事便与别人不同,甚至因为种种怪异的言行举止被视作尾张大傻,可是少主居然会为了公主一句话放火烧了清州城,也太惊世骇俗了吧。但是细想之下,又觉得这很像是少主能做出来的事,于是便打定了主意不说出去,为阿市公主掩饰。
“不可思议吧,但这就是信长哥哥。大胆无畏,为了目的勇往直前,没有人能阻挡他的脚步,不要说尾张,便是全日本也不会有。总有一天他会站在最高的地方,成为俯视天下的大英雄,总有一天……”少女的衣袂迎风,她的眼神望向远方,嘴角挂着自信的微笑,那是对自己最爱的人的信心……
松平竹千代靠坐在院中的山毛榉下,用手一下一下地捶打着酸痛的腰背。
一个家臣模样的中年人走了过来,看见他,冷笑道:“在这里偷懒呢,那二十袋粟米都背到仓库里了么?嘿嘿,主人还没歇息,下奴反倒跑到树下乘凉来了,快起来,干活去!”说着,手中的皮鞭便抽向了那瘦弱的脊背。
松平竹千代低哼一声,忍住疼痛,拖拉着疲软的双腿朝院外走去。
“快点!你这下奴!”又是一声皮鞭脆响。
阿市在檐下看了良久,问樱子道:“那个少年,叫什么名字?”
樱子想了想,“应该是前段时间三河的户田康光送来的那个,叫……对了,叫松平竹千代!”
阿市点了点头,走上前去,再回来时,身后跟着那松平竹千代。
“呀,公主,你怎么做到的,政秀大人答应让他跟着你了么?”樱子满脸惊讶。
阿市看了看身后垂首肃立的少年,笑了笑,“他才不是跟着我呢,我要去找政秀大人,让他将竹千代送给信长哥哥做侍从。”说着,边蹦跳着跑开了。
留下松平竹千代呆站着,跟上去不是,回去也不是,好不尴尬。
松平竹千代爬上城楼,看到了先到那儿的织田信长。
织田信长没有回头,下巴微抬,示意他看向城中的万家巷陌,笑道:“竹千代,你看尾张相较于三河如何?”
松平竹千代沉思半响,道:“尾张虽算不上大国,但物丰人足,百姓居家和乐,三河比之不上。”
信长听后哈哈大笑,道:“在我面前你不必如此拘谨,做你自己就好。尾张弹丸之地,哪有你说得那么好,不过……”他顿了顿,抬臂一挥,“若是加上美浓、三河……上京,呵,甚至这整个天下,那样看起来是不是要雄伟壮阔一些。”
松平竹千代心中一震,虽然跟随信长数月,已看出他不羁外表下的雄心壮志,可是不想他觊觎的不仅仅是尾张一隅,而是整个日本!
然而,以信长如今的地位,他不知是否该认同他有些盲目的自大。虽然是名正言顺的古野城下任城主,但信长的根基并不稳固,除了虎视眈眈意图篡位的同母弟弟信行,一些颇有势力的家臣如柴田胜家之流亦对其放浪言行有诸多不满,寻找一切机会废而立其弟。群狼环伺之下,信长如今说出这番言辞,不知是过于狂妄,还是真的有称霸天下的智勇和谋略,跳梁小丑的不堪把戏,从不在他傲视群英的目光中。
正自思量着,不想信长回过头来,望向他道:“竹千代,将来你我共争天下,战场相遇,想必又是另一番情景。”他唇角微勾,眼中有光芒闪动,似戏谑,似认真,真假明灭。
松平竹千代吓了一跳,不明白他为何说出这番话来,怔怔地不知如何作答。
信长朗笑一声,长袖一展,指着面前辽阔的疆土,悠然道:“那一天真的到来时,西面,将是我织田家的国土,而东面,则是你竹千代的天下!”
仿佛是一句誓言,若干年后竹千代再想起这次谈话,嘴角总会忍不住浮起会心的微笑。那时他已经是日本战国时代的风云人物,和信长齐名的一代名将德川家康。
第二十五章 樱花乱(上)
阿市在房里走来走去,躁动不安一览无余。
在把樱子的眼睛晃花之前,她终于下定决心,伸手去推房门,却被樱子一把拉住。
“你别拦我,我要去找信长哥哥。”阿市怒瞪着她。
樱子觉得委屈,“阿市公主,你就放过樱子吧,别再去搅乱了,再说,这么晚了,少主已经歇息了。”
“歇息了?”阿市吊高了嗓子,“和那个女人么?不行,我要出去,你走开!”
“公主。”樱子一把推合了房门,只身挡在前面,急道:“阿市公主,你再这样闹下去,城主会不高兴的,少主也会怪你。”
阿市撅嘴,“哥哥才不会怪我。”
“会的,会的,你想想,这是少主第一次大婚,虽然前面也纳过几房侍妾,但这次不同,这次娶的是美浓国的公主,是正室,所以少主一定是想要一个合合满满的婚宴的。先前公主在宴席上发脾气已经令少主不高兴了,您现在再去,少主一定会非常生气的。”看到阿市慢慢安静下来,樱子舒了口气,继续道,“公主也不用担心,虽然少主娶了正室,但还是会和以前一样疼爱公主的。少主以后也许会有很多夫人,但最爱的妹妹只有您一个啊!”
阿市坐在榻上,托了头望着窗外的月牙儿,幽幽道:“樱子,你说现在信长哥哥他,快乐么?”
“哎?”樱子不解,望向阿市,少女眼眸中的深沉是她参不透的颜色。她恍然觉得,阿市是爱着她的信长哥哥的,然而那爱却有了轻微的偏离,不再是简单的兄妹之爱,而是一种更为复杂深重的情感,一种畸形的依恋……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再去看阿市时,却见她已经恢复如常,方才眼中的幽怨只是一瞬,似是看花了眼一般……
蛾眉,樱唇,芙蓉面,镜中的女子叹了口气。
浓姬抚了抚如云鬓发,有些淡淡的惆怅。左手伸入袖中,触到了那柄短刃,临出嫁前父亲斋藤道三的话犹在耳边。
“浓姬,为父将你远嫁尾张确实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她跪坐在榻上鞠了一躬,“父亲大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知道将我嫁去尾张,您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斋藤道三揉眼睛的手尴尬地停在那里,半响低叹一声,“为父知道你不比其他女子……”顿了顿,从墙上取下一柄短刃,放在桌上,道,“若那尾张大傻真如传言一般痴疯,你可用这短刃杀了他,尾张少主早逝,势必令其上下慌乱,再加上夺位之争,我美浓便可趁机举兵来犯。若那信长只是假装痴狂,实则机勇,那为父便祝你觅得良婿,他日织田信长收复天下,我斋藤道三也会助他一臂之力。”
她沉思半响,又鞠了一躬,拿起短刃,笑道:“浓姬谨遵父命。”
神思再转回到昨夜。
她娇羞地跪坐在榻上,等待着那传言中的尾张大傻。
直至午夜他才踏进新室,身上有淡淡的酒气。她抬眸看了一眼,低下头去,心道却是生了一副好相貌。
她听到他低笑了一声,竟然坐在了推门旁,手里拿了一只晚宴上供香的苹果,吃了起来。
她有些吃惊,睁大了眼睛望着他。
他吃完了苹果,在新衣上擦干净手,傻笑着向她道:“不要再睁了,眼睛已经够大、够圆、够漂亮了。”
“你为什么不过来?”她问他。
“过去做什么?让你用袖中的短刃在我身上刺几个窟窿么?”
他笑得无害。她却听得心惊,从榻榻米上跳了起来。
信长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望着她道:“从你刚才跃起的姿势和现在拔剑抵御的起手势来看,你们美浓的忍者倒还真有不少好东西。”他笑了笑,抚了抚光洁的下巴,道,“斋藤道三就那么想要我的命,连亲生女儿的幸福都搭上了。”
她闻言收了短刃,道:“父亲大人没有想过要您的性命,只是派浓姬来探探您的虚实。”
“哦?”信长挑高了一边眉毛,“那你可还满意?”
“与传言不尽相符,但还算满意。”
“那,你现在是我古野的归蝶夫人,还是美浓的浓姬公主呢?”
她知道他是要自己表明立场,以防日后在他与斋藤道三的对峙中叛变。
她笑了笑,“这还要看夫君大人您日后的表现如何。”
心思回转,浓姬还在想着昨日他离去时似笑非笑的表情,惆怅更浓。
有敲窗声响起,浓姬惊醒起来,起身开了木窗。
一只细小铁筒被扔了进来,浓姬一把接过。
是美浓忍者所用的传音筒。
按暗码扭转几次后,秋紫莹的声音在空旷的室内响起。
“城主在正德寺与信长会面,现已在返回美浓途中,有一言转告公主……”声音顿了顿,“念吾之子孙,为其马夫系也!”
声音止息,室内静阒阒的。
敲门声伴着侍女的声音响起,“夫人,少主正德寺归来,不久便要到了,城主已派人去迎接……”
浓姬笑了笑,拢了拢鬓发,起身推开房门,向院中走去……
织田信长放下毛笔,朝立在案旁的明智光秀道:“猴子,去看看外面是谁在吵闹?”
明智光秀弱冠年岁,生得尖嘴瘦腮,信长总是戏称他为猴子。听得信长吩咐,他应了声,退到门外探头看了两眼,回来低首应道:“是阿市公主。”
信长剑眉微皱,叹了口气,道:“让她进来吧。”
阿市进得门来,快步奔到信长身旁,一双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她们说你要把我嫁去北近江,嫁给浅井长政,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啊!”
信长笑了笑,安抚地去摸她的脸颊,“浅井长政有什么不好,年少有为,正配得上我尾张美丽的小公主。”
阿市将头一偏,信长伸出去的手便触到了她的发,柔软的,微凉的。
“我不管……反正,反正我不嫁,我不嫁,我不嫁!”说到最后一句已经有了倔强使气的味道。
“嫁与不嫁,由不得你!”冷冷的声音。信长转过身去,负手而立。
“哥哥大人……”阿市的语调有些呜咽。
信长终是吐出一口气,却仍旧没有转身,“回去吧,让樱子给你试穿新衣,这一次……不要再哭闹了。”
阿市走了,直至她白色缀着粉色樱花的和服下摆漾出眼帘,信长才回身望向她消失的方向,眼中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