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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千里道:“这些人和令尊都有几十年交情,他们不会不来,但却一个不见,老朽当时
就感觉到事有蹊跷,因此就不曾在贵庄停留,原船返航……”
金澜问道:“老伯认为有什么蹊跷呢?”
于千里续道:“九月半老朽另有一次集会,所以就匆匆走了,但老朽心有所疑,尤其此
事关连极大,已要副总管丁盛去暗中调查了。”
说话到这里、目光盯着金澜蔼然道:“世兄但请放心,丁盛一定会有消息来的,而且后
天百里洲也有一次集会,那是长江上下游的几个同道在此集会,也许会有重要消息,世兄三
位不妨多留一二日,和他们见见面。”
正说之间,只见总管于长寿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照说庄主正在和客人谈话,他身为总
管,应该先向庄主报告之后再进来,尤其他进来之时,显得十分匆忙,脸色更是凝重,可见
必有紧急之事!
于千里立即回过头去,问道:“长寿,有什么事吗?”
于长寿应了声“是”,一直走到庄主身边,俯下身子,附着庄主耳朵,低低说了几句。
于千里坐着的人,身躯蓦然一震,急急问道:“他人呢?”
于长寿道:“就在大天井里!”
于千里又问道:“是什么人送来的?”
于长寿道:“不知道,他们只是把他放在咱们庄前广场上,是值日庄丁发现的,就来向
属下报告……”
于千里怒哼了声道:“咱们这里四面环水,他们从那里来的,又如何让他们走的?”
于长寿低下头去,蹑蹑的道:“属下查了,对方乘来的是一艘快艇,放下丁副总管尸
体,就离岸而去。”
“真是饭桶!”
于千里几乎气红了脸,拍着椅于靠手,怒声道:“咱们巡江的人呢?难道都死光了?”
于长寿依然躬着身道:“属下已要李副总管派入搜索去了。
干千里哼了一声,问道:“你找出他致死之因了吗?”
于长寿脸上一红,欠身道:“属下已经检视过丁副总管全身,却找不出他伤在何处?”
于千里虎的站起身道:“走,让老夫去瞧瞧!”
一面回头朝金澜说道:“丁副总管就是奉老朽之命,去调查令尊等人失踪之事的,世兄
也不妨随同老朽前去看看。”
金澜点着头应了声“是”,一面抬目朝丁天仁问道:“大哥去不去?”
丁天仁道:“愚兄自然陪贤弟一起去了。”
于长寿已经不待吩咐,走在前面,于千里也不和三人客气,跟着就走,金澜和丁天仁、
易云英跟在于千里身后,出了书房,一路往前进行去。
于千里心头极为愤怒,路上没有多说,金澜等三人身为客人,自然也不便说话。一直来
至前进,只见一道腰门外面站着两个一身劲装手持朴刀的壮汉,看到总管陪同庄主走来,立
即躬身为礼。
于长寿伸手推开腰门,让庄主和金澜等人走在前面。从腰门进去,即是大厅的走廊,廊
上也站着两个持朴刀的庄丁。
大天井左首果然挺挺躺着一具尸体,身上覆盖了一片草席。
于长寿抢在前面,急步走下石阶,等庄主走进,就俯下身去,揭开草席。
于千里看到副总管丁盛的尸体,双目不禁起了一阵雾水,凄然道:“丁盛追随老夫四十
余年,没想到竟会遭人毒手,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
他俯下身去,仔细查看了一遍,依然找不出伤在那里?口中忍不住怒哼道:“这凶手果
然狡猾得很,杀人不留痕迹,这手法……看来老夫也是查不出来了,唔,长寿,你先替他买
棺厚殓,等后天大家到了,再让大家看看,也许可以找出他的死因来。”
于长寿应了“是”,随手又覆上草席。
丁天仁虽然毫无江湖阅历,丁副总管全身没有伤痕,自然不知道是什么手法?但他却听
得出于庄主的口气,好像他已经想到了,只是有某种顾忌,才没说出来、
傍晚时分,花厅上灯光如昼,一张大圆台面上,牙著银杯,掩映生辉!
今晚是洗尘宴,庄主于千里给前来百里洲的几位老朋友洗尘,客人中当然也有丁天仁等
三人在内。
这次来的六位客人中,以巢湖蒙叟的身份最高,因此他坐了首席,年事也最高,一头白
发,看去少说也有七十五六岁了。
巢湖蒙望个子本来不高,再加腰背已弯,看去更是瘦小,手上拿一支竹节旱烟管,红得
发紫,上个紫金旱烟斗,却有孩童拳头大小。
据说他叫蒙望,是心仪蒙庄而名的,巢湖蒙斐,在大江南北名头极响,辈份极尊,为人
更是谦和,因此也极受江湖同道的推崇。
第二位是荆门山主季传贤,生得个子高大,方面大耳,黑髯飘胸,相貌极是威重,年约
六十出头,也是长江上下游一言九鼎的人物。
第三位是徘教总抡主罗长发。排教一向被视为带着神秘色彩的一个教会,不仅武功滴
异,据说还会法术。总抡主是他们教中对外的总负责人,地位极高。
罗长发中等身材,自脸无须,看去不过五十出头,却是个相当温文有礼的人,你如果不
知道他来历,只当他是个文弱的商贾人,谁会想到他竟是威镇长江上下游的排教总抡主?
另外三人,号称云梦三怪,第一个面如长驴,没有一丝笑容,身材矮胖,凸着肚子,穿
一件香灰色大褂,是老大冷面屠夫束大成。
第二个白面文士,身穿一袭青衫,手持招扇,是老二阴世秀才文中秀,据说他确实中过
秀才,为人又工干心机,才有阴世秀才这个外号。
第三个身材不高而壮,双肩极阔,脸色较黑、浓眉,连鬓胡的是老三黑手神赫连天。他
练的“黑煞掌”.中人必死,是江湖上几种极厉害的掌功之下,才有黑手神之号。
主人于千里给大家介绍之后,自有一番互相酬醉的话,不必细说。
丁天仁心中暗暗忖道:看于庄主邀来的这些朋友,好像没有一个名门正派中人,但也不
像黑道。
这时两名庄丁陆续送上菜来,一名青衣使女手执银壶,给各人面前斟酒。
于千里站起身,一手举杯,说道:“今天是我们长江盟几个老兄聚会的日子,兄弟特别
邀请了蒙望,又有丁公子三位在寒庄作客,兄弟真是感到非常高兴,先敬大家一杯,聊表地
主一点敬意。”
说罢,一饮而尽,大家也迅速站起,和他对于了一杯。
丁天仁心中暗道:听他口气,这些人都是长江盟的人了,长江盟,自己从没听人说过,
不知是白道还是黑道?
于千里并未坐下,站着又道:“兄弟要向诸位老哥报告的,是半个月前兄弟应乐山山庄
金赞臣老哥之邀,赶去参加重阳大会,兄弟是在重阳前两天到的。”据乐山山庄任总管见
告,擎天手金老哥和会前已经赶到成都的青丰宫观主景云子、归云庄归耕云老哥、邓蛛石道
长等四人无故离奇失踪……”
巢湖蒙叟双目乍睁,问道:”这四个人加起来,武林中已经很少有对手了,怎么会无故
失踪的呢?”
于千里一指丁天仁等三人,续道:“当时在乐山山庄作客的有丁老弟贤昆仲,当晚酒后
由金世兄陪同,前去后园小山上观赏夜景,遭人迷翻劫持……”
一面把丁天仁三人遇见一个叫白素素的女子,以及自己把三人救来的经过,简单的说
了,接着又道:“丁老弟三位失踪后不久,(在乐山山庄来说,三人也是无故失踪)金老哥
四人又无故离奇失踪,应该不是巧合了……”
大家都在点着头。
于千里口气略为一顿,续道:“因此兄弟留下了随行的敝庄副总管丁盛,要他暗中调查
金老哥等人失踪的真相,丁盛随兄弟多年,为人精细,兄弟相信他一定会有蛛丝马迹可以发
现。不料昨日傍晚,忽然有人把他尸体送来,放置在敝庄广场,经兄弟仔细检查,身上竟然
丝毫找不出致死的伤痕……”
罗长发惊异的道:“会有这种事,于兄可曾查出是什么人送来的?”
荆门山主季传贤道:“此处四面环水,外人绝难进入,水面上也有巡逻的船只,要从水
道运来,也不是容易的事。”
于千里点头道:“季兄说得极是,对方确是从水道运来的,那是一艘快艇,等敝庄巡逻
船发现,已经追不上了。”
阴世秀才文中秀攒攒眉道:“江湖上能够把人击死而不留痕迹的,除了九阴摧心掌,只
有……”
“寒冰掌。”冷面屠夫束大成道:“回为它击中人身,血脉立时凝结,全身僵冻而死,
三日之内尸体犹触指奇寒,但三日之后,寒气已褪,就找不出半点伤痕,即使剖开尸体来,
也看不出伤处了……”
丁天仁心中暗道:寒冰掌,那不是雪山派的独门掌功,原来竟有这般阴毒!
“唉!”季传贤轻轻哎息一声道:“如此看来,很可能就是他们了,峨嵋派宣布封山之
后,在川西可能阻碍他们的就是重阳大会几个会首,咱们长江盟当然也是他们的下一着必须
吃掉的棋子了。”
他虽没明言,但口中的“他们”,指的明明就是雪山派了。
黑手神赫连天怒嘿一声道:“隗通天敢和咱们长江盟作对,咱也未必怕了他。”
他是直性子人,所以一口就把隗通天叫了出来。
“他要问鼎中原武林,长江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阴世秀才文中秀道:“咱们合起来虽然不怕他们,但咱门各处一方,他只要一路东来,
一个个的把我们吃掉,实在方便得很。”
他不待大家开口,接着又道:“试想乐山山庄有金老哥和景云子、归耕云,加上石破
衣,这四人合在一起,以他们的武功来说,和咱们这里任何四位,也都差不多了,但却一样
失了踪……”
金澜忍不住道:“他们施的是令人事前没有防范的迷香。”
文中秀朝他笑了笑,又道:“兄弟方才的意思,和这位金公子说的完全相同,以金老哥
等四人的武功,原也足可应付突发事件,但就是事前没有防范之心,咱们要对付未来的情
势,第一就是要加强戒备,互设……”
底下的话,还没说出来,陡听厅外响起总管于长寿一声暴喝道:“什么人,还不站
住?”接着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说道:“老夫是找你们庄主来的,你给我站开去!”
接着就响起“砰”然一声大震!
这两人的话声,大家都听到了。
于千里迅速站了起来,口中喝道:“外面是什么人?”
他堪堪离席,只听履声辘辘,一个高大人影已经走近花厅门口。
他身后又响起于长寿的一声怒喝:“你还不站住?”人已急扑而至!
那高大人影转过身去道:“老夫不想伤你,你看,于庄主不是已经出来了吗?”
他右手衣袖一抬,又把于长寿震退了三步。
这一瞬间,于千里已经看清站在花厅门首的是一个高大黑袍人,只是还没看清此人的面
貌,口中喝道:“长寿,让他进来好了。”
黑袍人这才回过身来,朝于千里拱拱手道:“于庄主请了,老夫没想到于庄主正在宴
客,厅上还有这许多高朋在座,真是不好意思。”
随着话声,举步跨入花厅。
现在大家都看清楚了,此人除了一身黑袍,脸色黝黑,除了炯炯双目如两点寒星,如果
灯光稍暗,就会看不清他的五官。
在座的人,除了丁天仁三人之外,其余都是数十年的老江湖了,什么牛鬼蛇神没有见
过,此人脸上分明涂了易容药物,岂会看不出来?
于千里两道目光一直盯注着他,此时也略为抱拳,沉声道:“阁下夜闯敝庄,自然不是
无名之辈,于某想请阁下先亮个万儿。”
黑袍人大笑道:“哈哈,于庄主太抬举老夫了,老夫一向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正是无名
之辈,贱名说出来了,于庄主也未必知道,不提也罢!”
他不肯说。
于长寿沉哼一声道:“那么阁下找于某不知有何见教?”
黑袍人喉头发出一阵咯咯干笑,说道:“老夫来找于庄主,正有一件大事奉告,此事也
关连到长江盟,巧的是今晚长江盟诸位高人全在这里,真是太好了。”
东方玉《玉辟邪》
第 九 章
他分明是早已知道长江盟的人全在这里,才找来的,他敢单独一人冲长江盟的人而来,
足见有恃无恐了。
于千里嘿然道:“听阁下口气,就是冲着长江盟来的,很好,阁下有什么事,只管直说
好了。”
黑袍人点点头道:“老夫是奉盟主之命前来,邀请长江盟加盟的。”
“盟主?”于千里问道:“阁下说的是什么盟主?”
“哈哈!”黑袍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