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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该这么说吗?
可以看得出,在破那扇门之前淑枝心中的自信就全部崩溃了。春生的话深深地击中了淑枝心灵深处的痛处,可以说她已经完完全全地动摇了。您按倒在床上,悲伤得什么也顾不上了,她只是一个劲儿地痛哭,是不是心中还有难以启齿的痛苦?
但是,尽管如此,淑枝的头脑还非常清楚。不久她就恢复了平静,对于春生的提问,她一句也没有回答。地紧紧地闭着眼睛,强忍着心中的苦痛,坚定地保持着沉默。
春生无可奈何,只好穿过了没有人的起居室来到了客厅,然后她仿佛要逃出这充满了压抑气氛的别墅似的。她打开了大门,一股冷风立刻吹了进来,并紧紧地包裹了她的身躯。院子里雪地上强烈的光缆,使她一下子恍惚了。
什么地方不对吗?……是不是一定要对淑枝这样呢…
春生突然感到到雪地上强烈的光线刺得她睁不开眼,她停下了脚步,她抬起了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情不自禁地小声“啊‘了一声。
原来门口站着穿了一件风雨衣和一双长街软的中里右京警部。他高高的身材、圆圆的脸庞、一个典型的男人风格份‘板寸“头,纤细的眉毛和眼睛里,闪烁着和言悦色的神情。他那双肌肉发达的手习惯地抚摸着肚子,使春生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今天我正好想见一下警部呢?“
中里听罢笑了笑,“我也有话要和你说一说。可在这之前,我必须问淑枝太太几个问题。”
“啊,不过…今天不行。”
中里不解地看着春生。
“为什么?”
“实际上是我太失礼了,对她说了些过于刺激的话,她正在气头上呢。”
中里沉默了,他似乎要看透起居室的里面一样盯着那间屋子的窗帘。然后转到了春生的脸上问道:“是吗?那我可以再等一会儿嘛。”
他说着从风雨衣的口袋里取出一支烟来。
“摩子怎么样了?”
“啊,她倒是挺坚强的。调查取证对她很冷静,也配…”
中里平静地说道,但春生所出他的话里充满了复杂的含意。
“听说摩子小姐是你的后辈,是女子大学演剧小组的成员?”
春生一怔,随即点了点头。
“再等一会儿,让淑枝太太再恢复一下更好一些。”
“是啊。也许过一会儿她会好一些的。”
中里想了想之后,点着了烟,然后前后院走去。
“车就停在了下边,我怕被记者们盯上我。”
春生也跟着中里走了过去。当他们穿过院子里的枇树和白烨树,来到后院的一尊路灯下面时,春生突然说道:“如果你让淑枝太太讲话的话,肯定会看到凶手的反应。”
当春生再次回到别墅时, 已经是下午5点钟了。富士山的半山腰上生长着一圈茂盛的松树林,还有一条盘山公路,已经统统被寒冷的夜色所笼罩。仅仅是在西面一点儿的山坡上,那儿的落叶松树林还有一展淡淡的夕阳红色,看上去多少还有一丝生气。
别墅的前院停了一辆“奔驰”运动型跑车。好像道彦的车还没有回来。他说他去御殿场接从东京来的律师后,直接去富士五湖警察署。并要求让律师见一下摩子。
不过好像这位律师已经在电话里从鹤见警部那里详细地问过了有关事宜。
春生被中里带回到警察署时,正好碰上道彦和仪表堂堂的中年律师走了出来。
道彦看见了春生后显得十分惊讶。听说春生也是来看摩子的,他的表情才松弛了下来,并说了一句“请多鼓励她”。春生从他的表情上看,摩子似乎没有多大问题。
随后道彦把律师带去了湖岸的一家饭店,看样子要在那里商量对策。也许别墅里多有不便,所以他才决定让律师住在饭店的吧。
现在的别墅里,只有客厅、起居室和钟平的房间里还亮着灯。春生刚刚从外面散步回来。当她走到门口时,突然发现钟平的窗户上有人影晃动。
一楼寂静无声。现在这个别墅里除春生之外就只剩下淑枝和钟平了。
春生踩着厚实的地毯上了二楼。她来到自己的房间里,打开电灯,静静地坐在了自己的床上。因为她刚刚从雪地上散步回来,所以觉得全身松快了不少,但不知为什么精神上总是紧绷绷的。似乎从内心深处又产生了一种不安稳的悸动。
她屏住气息,倾心地竖起了耳朵。摩子和卓夫的房间之间是钟子住的房间,应当是听不到他的房间里的声音的。但她还是感到了有些异样——她不能去偷看,只是隐约地觉得自己应当尽量去倾听,于是她全神贯注地静下O来。
她果然听到了钟平那个房间的房门“咋塔”地响了一声。春生一下子站了起来。
她走了出去。站在走廊上,地毯把她的脚步声都“吸”干净了。
她悄悄地来到了钟子的房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
里面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和异样的喘息声。
“……求求你了,先生……这个时间里……除了我们没有别的人……”
是淑枝!
“求求你了!哪怕一点点儿,让我轻松一下吧……抱抱我吧,我再也受不了了……我觉得我再也绷不住了,我就要垮了…”
“淑枝!”
这压低了的声音自然是钟平。
‘好了,先生,好好地抱抱我……看我这儿都受不了了…“
接着春生就听到了仿佛是脱衣服的声音,她的脑子里不禁幻想起淑枝那丰满而成熟的女性身体来。
“先生,我永远忘不了你,我全是为了你!不管做出多大牺牲我也全是为了你……”“淑枝伽·‘·’”“
“什么也别说了……现在只求你好好抱着我……啊,对,就这个样子……不过,你可不要背叛我……我都这样了,不要辜负了我的真心……我对你决不……”
“你什么都别说了……你要当心,祸从口出……”
“好吧,不过谁也听不见…我只为先生一个人……对,好好抱抱我……求求你了,先生,别离开我…”
充满了痴情恋意的淑枝的声音渐渐地变成了哭泣的声音。
春生听得真真切切。她不禁惊呆了。她的脑子里浮想出此时淑枝那痴情的样子——那么春生所信任的女人竟是表里不一的人吗?表面上和和美美,背地是却不尽妻子之道!
敌人早晚要暴露的……
中里警部的话又回响在春生的脑子里。
2
元月5日6日过后,来旭日丘山中湖畔旅游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少了。这一带又恢复了冬季冷清寂寞的宁静。
l月6日夜里9点半钟。
春生身穿里面是皮毛的伯贝里风雨衣, 朝别墅小区的下坡走去。3日傍晚那些点着灯的、不时传出呢喃话语的别墅和保育所,现在已静悄悄地不见一个人影。由于白天化了的雪水在夜里又冻上了冰,所以走在马路上可以听到脚踩薄冰的“吱吱”
声。在满天的星空下,空气越发显得清新刺骨。
湖岸饭店也仅有屈指可数的几个房间里亮着灯。
春生立起了大衣的衣领,浑身又打了个冷战。她小心翼翼踏在马路上,慢慢地走过了旭日丘交叉路口的过街桥。几乎看不见一个人影的大街上,春生走了一会儿,便来到了左侧湖岸边自然下降的坡面上。
湖岸边有几个带阳台的租船小屋子,湖水里还挂着几只垂钓若驾鱼的小船。但一到冬天,这些小船的底部就安上冰刀,可以在湖面上滑冰或砸冰垂钓。但这个时间是不会有一个人垂钓来的。
春生朝那些小屋子走去。虽然没有风,但结了冰的湖面还是让人觉得寒气逼人。
长简靴里的脚都失去了知觉。
她在最东边的一间小屋前停下了脚步, 借着微弱的星光看了一下手表:9点43分。大概到得早了吧。别慌,春生打算安慰自己,但心里还是有点儿紧张。
她靠在了小屋的墙上。
四周静得令人恐怖。冻了冰的湖面上当然听不到波浪的声音,而且任何声音也没有。只是远处公路的车灯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地规律地移动着。
春生仰面看着星星点点的夜空。为了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她再一次深深地吸了一大口冰冷的空气,但一下子她感到自己从里到外全冻僵了似的。
寒冷和极度的紧张使春生觉得自己快失去了知觉,头脑里也成了一片空白。在这真空的夜幕中,只能抬头看见星星。春生不禁有些糊涂,自己干嘛来这里?或是完全不明白自己是不是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不可名状的悲伤和哀愁来……
为什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不行,要拿出勇气来……不要害怕!
对了,趁这会儿没有人来,马上调整好自己的心情……
突然,春生看到从斜坡方向驶来了一辆中型汽车。汽车离开了湖岸驶了下来,快速开过来。春生吓得向旁边躲闪过去,汽车猛然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门打开了,从司机席上下来了一个高大身影的男人。他绕过车头朝春生走过来。这时春生还无法辨别来人。
这个高个男人身穿一件黑色的皮革夹克,路过的卡车车灯照在他的侧脸上。
这个人的模样和他那件作工粗糙的夹克不那么相称……
春生一下子恢复了一点儿意识……
“对淑枝想说些什么?”这个男人厉声问道。
他那双冷冷的目光盯着春生的脸。春生想说,但舌头僵硬着说不出话来。
“这儿太冷了,到车里说吧!”
“不,还是外面……”
“不,还是到车里!”
说着他拉开了助手席的车门,从一旁推着春生的肩膀。他倒不是那么粗暴,但春生也感到这个男人似乎很有力气。
要沉着……别乱讲。
春生坐在了助手席上后就想从车里逃出去。
而这个男人则快步走到司机席的车门。
在车里也不在乎,如果要耗时间的话……
但还没等春生想好,这个男人就猛然将车迅速开了起来。汽车从刚才那个斜面驶上去,又驶入了公路,然后向东开去。春生都来不及回头看,只能小心地坐好。
“去哪儿?”
“在湖的对倒有一处高的地势,在那儿可以看清楚一切。”
他抑扬顿挫地答道。看来他此时此刻正集中精力开车,同时不时地从后视镜中观察着春生的神态。似乎看出春生想尽快离开他。于是春生更加心虚,意识有些混乱,心跳越发剧烈起来。
“我和淑枝有话要说,可怎么会是你……”
“她太累了,倒在床上睡了。她接到了你的信,但是她说她弄不懂你信中的意思,便让我来听一听你想要说什么…”
汽车绕到了湖水的东侧后,他的口气多少有些缓和了。
“不,淑枝太太这会儿去见摩子,正在警察那里;是在这之前她让你看了我的信,你们商量了一下怎么办吧……”
这天的傍晚,春生给淑枝写了一封信。
事件发生后,天快亮时,我被阳台上门的摩擦声惊醒了。我觉得有些奇怪便起来到窗户边去张望。我看见一个人影从会长的卧室方向走了回来。但我直到今天还不明白那是怎么回事儿。也许那是我在梦中听到的声音则已。但是今天下午,我看到了你那真切的痛苦,才渐渐地明白了。你是为了自己的安全把摩子推出去当替身的。你也在其中进行了表演。你伪装是你杀死了会长,欺骗了摩子,实际上你欺骗了你自己。 我在天快亮时看到的那个人, 肯定就是杀死会长、又教唆你让摩子当“替罪羊”的人!关于这件事我还没有对任何人说,下一步怎么办,我想,只有我lfl两个人再商量一下了……
春生指定今晚10点,在湖边的租船小屋的背阴处会面。这个地方绝对不会被人看到的。
“我不认为淑枝太太今后会一直隐瞒下去的。她肯定要求助于背后的那个人。
那个人也就是你了!“
“今天下午,我在门外听到了淑枝太太对钟平先生缠绵的话,我的心一下子动摇了,但是,这是故意为了让我听到而演的戏,是你要坚持隐瞒到最后的手段。这件事是淑枝太太为了掩护你而干的。摩子相信会长是淑枝太太杀的,才心甘情愿地充当了替身。而你巧妙地操纵着她们,从而实现自己的野心。”
和江道彦一句话也不回答。汽车从湖岸的东侧又向北疾驶。黑鸦鸦的群山压向了车前窗玻璃,对面不时地有车灯晃过来。春生由于激怒而浑身战栗着,她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继续说道:“平时我就听摩子讲,你把自己的研究工作看得非常重要。这使我看出,你在这个事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你有一个野心,就是要完成遗传因子工程学的研究,进而依靠和江药品公司使自己的研究成果成为社会产品。为此,你想致反对实现你这一野心的会长于死地,然后独占他的大笔财产。按照正常情况,会长死后,他的四分之三的财产将由实子继承,剩余的四分之一则由其他有继承权的人分配,而淑枝的继承份额为十二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