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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风,即使有,亦不会将火吹得那么高,难道是她那双眼睛的影响?
今夜的月仍然是那么圆,那么明亮。
凤栖梧步向石阶,仰首看着那一轮明月,脑袋里仍然像塞满了乱草,涌现的都是与婷婷亲妮的诸般情景,怎也驱不去。
他继续前行,就转入了一条回廊,来到了一个水井之前,打了满满的一桶水,将整块脸都浸在水里。
一阵阵清凉直沁心头,他逐渐冷静下来,又过了一会,他才从水里将脸抬起,然后转过身。
铁雁站在他身后三丈之外,奇怪的望着她,看见他回过头来,一面走过来,一面道:“二爷怎样了一”凤栖梧摇头:“只是要清静一下。”
铁雁道:“方才我远远看见,还以为是大爷……”
凤栖梧苦笑,道:“我也不相信,大哥这么年轻便离开这人世。”铁雁上下看了凤栖梧一眼,道:“这年来大爷也是时常要这样清静一下。”凤栖梧一怔,道:“这样?”双手从桶里掏起了一捧水。
铁雁点头道:“以前没有的。”凤栖梧目光转向大堂那边,脑海中仿佛又响起了婷婷的“一声声凤大哥,还有诸般诱惑的神态,一双剑眉不觉锁起来,那捧水亦不觉从掌中漏尽。铁雁道:“我曾经问过大爷,是什么事这样子烦恼,大爷却只是摇头,可是我看得出,大爷是真的有些心事。”凤栖梧目光转回,道:“你是来找我的?”
铁雁点头:“二爷一年没有到来,有些事,我认为二爷也应该知道一下。”
“正如我大哥不时的将脸埋在水里,要求头脑清静。”凤栖梧接问:“这年来是否出了什么事而令大哥很烦恼?”铁雁道:“我们已经打好了基础,能与我们公开一战的帮派可以说完全没有,甚至可以说现在只有我们去攻击别人。”
凤栖梧点点头,铁雁接道:“这一次我们的攻击中原五义,也只是我们做主动,事前中原五义一些表示也没有。”
凤栖捂道:“在袭击柴东升之前,你们是否已知道袭击的对象?”铁雁摇头:“事前大爷什么也没有说,一直到大爷下令袭击,我们才知道对象是柴东升。”
凤栖梧道:“不错,鸽组既然大都是中原五义的弟子,若是一早将目的地说出来,柴东什纵然不能够及时请来其他四个兄弟,要逃走应该绝不成问题。”
铁雁道:“大爷也就因为一击成功,跟着带我们赶程往袭胡子玉,这一次却给鸽组的人先将消息送到去……”
“站在他们的立场,这实在是无可厚非。“凤栖梧在井旁坐下来:“在柴东升一事之后,大哥也没有跟你们说是什么原因?”
“没有。“铁雁叹了一口气:“也没有人敢问。”“大哥一向都平易近人。”“可是这年来,大爷的脾气变得很怪,很少跟大伙儿在一·起,对帮里的事情,都是爱理不理,平日阴阴沉沉,大伙儿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凤栖梧一声微叹:“我本该每隔一个时间就回来看看。”
铁雁看看凤栖梧,没有作声,凤栖梧沉吟着又问道:“大哥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佯?”
铁雁道:“二爷走后不久,大爷平日的习惯便开始一一改变的了。”
凤栖梧又沉吟起来,口里虽没有说,心底已不由暗问:“难道就因为婷婷?”
他沉吟了一会,才试探着问:“我大嫂又怎样?”
铁雁竟然回答道:“夫人的事情,我们可一些印象也没有。”
凤栖梧忍不住追问:“什么原因?”铁雁道:“夫人平日极少走出来的,别的人不知,据属下记忆所及,这一年来,只不过见过她三次。”
凤栖梧微谓:“她本来就是一个很深沉的女子,大哥说不定就是受她影响。”铁雁考虑着道:“有句话属下本来不该说……”
凤栖梧道:“只管说,我是怎样的一个人你应该明白。”
铁雁仍然吞吞吐吐的说道:“夫人美丽温柔,但不知道何故,属下每次见到她时,总觉得有些心寒。”
“心寒?“凤栖梧甚奇怪。铁雁苦笑道:“属下也不知道是否完全是因为夫人心寒,也许当时属下有些不适,亦可能因为风太冷。”
凤栖梧淡然一笑,转问道:“这年来,帮中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铁雁道:“有些事的确很特别。”眼中同时露出了奇怪之色。凤栖梧看在眼内:“到底什么事?”
铁雁目光一转道:“帮中有十一个小伙子无故失踪,每当明月之夜,帮中养的猪牛鸡鸭等都显得有些慌乱,大叫大鸣,不少更迹近疯狂。”“那十一个小伙子也是在月明之夜失踪?”“正是。”铁雁皱眉:“只找回一个,乃是在一个枯井之内,当时群鸦集栖在井旁,发现的兄弟觉得奇怪,用绳垂下去,结果找到了那个小伙子的尸体。”
凤栖梧诧异地问:“死因是什么?”
“兄弟们都说是喝醉了酒,不慎掉进枯井里,给井底石块割破了咽喉而死。”
“伤口在咽喉?”
“很深的伤口,可是附近一滴血也没有,伤口亦毫无血色,有如死鱼肉,属下觉得奇怪,暗自扎了尸体一刀,发觉亦是一滴血也没有/。”凤栖梧道:“那个小伙子已经失踪很久了?”铁雁道:“才一夜。”“那么他的血那里去了?“凤栖梧脱口追问。铁雁苦笑道:“不知道,属下曾经想过那可能是渗进泥土内,但挖了一尺并无发现,这件事令帮中的兄弟恐慌过好一段日子“大哥对这件事情有什么表示?”
铁雁道:“完全提不起兴趣,对一切事情,大爷都是那样子无动于衷。”
凤栖梧深注铁雁,转问:“只是这些了?”
铁雁道:“有两条牛亦是这样子,突然倒毙,咽喉破裂,滴血不存。”
“亦是月圆前后发生的?”
铁雁点头:“没有人能够解释,也所以出现了诸般鬼神传说。”
“这是说,到现在仍然是茫无头绪的了。”
铁雁点头道:“那被找到尸体的小伙子是失踪的第十个,之后我们曾经加派兄弟在夜间追巡,尤其是月圆之夜,可是到上个月,仍然又有一个小伙子失踪。根据住在他附近的人说,当夜他一如往常回自己房间睡觉,到天明父母见他久久仍不见出现,将门撞破,才知道他并不在房间之内。”“房门紧闭,那么窗户?”“西面一个窗户是给打开了,但窗下地面却没有人走过的痕迹,因为那天入夜之后下过雨,地面遍是泥泞,肩·人经过,总有脚印留下来。”“那只有凌空飞去的了。“凤栖梧仰首向大,笑了笑,却笑得那么无可奈何。铁雁微叹道:“也只有那样解释。”
凤栖梧道:“这的确是奇怪得很,与我大哥性格的突变一样奇怪,可惜我没有在。”铁雁正色道:“属下所说的,全是事实。”
凤栖梧摇头:“你不要误会,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如果我也在,大哥就是提不起兴趣,我也会积极的去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铁雁垂下头,道:“不瞒二爷,这年来大家的确因为大爷那样,变得没精打采,所以大爷去突袭中原五义,大家反向很兴奋,那最低限度证明一点,大爷还知道我们这些人的存在。”我明白你们的心情。”凤栖梧轻叹一声:“明天你去替我将那些人的家人找来,希望在详谈之后,多少能够找到一些线索。”铁雁道:“以二爷的精明,一定会有所发现……”
语声未已,正门那边已传来嘈杂的人声。
凤栖梧铁雁一齐回头,铁雁随即道:“又出了什么事?”
凤栖梧站起身子:“也许是中原五义的人来了。”放步疾奔了出去,铁雁忙跟了上去。他们才走到大堂石阶下,两个堂主已迎上来,急道:“二爷,中原五义——”凤栖梧道:“在那里?”
“不用半盏茶便到镇口的了。兄弟们都已准备好,保管他们来得去不得……”
凤栖梧笑笑:“他们难道真的以为可以将我们击倒?”
铁雁道:“也许有诡计。”
一个堂主道:“属下已四面打听过,除了东面那一行人之外,其他三面俱都未见敌踪。凤栖梧道:“他们懂得伏击大哥,绝不会孤军深入来送死,吩咐三面的兄弟小心戒备。一一挥手,一个堂主疾奔了出去,凤栖梧接问:“由东面来的,一共有多少人?”
仍留在他们面前那个堂主道:“约莫有百来人。”
凤栖梧转问铁雁:“一切防备措施已经做妥了?”
“二爷放心。”铁雁接道:“莫说百人,就是万人也休想将这个镇拿下来。”
凤栖梧点头:“切不可大意轻敌,小心为上。“一顿又接道:“鸣钟示警。”语声一落。身形亦动。
铁雁急步相随,那个堂主却向钟楼奔去。
还未到上府大门,凡个帮众已牵着马奔来,凤栖梧铁雁双双上马,策马飞奔。
才奔出长街,沉雄的钟声己然惊破静寂长空,远远传开去,数不清的灯笼随即四面八方亮了起来,不到片刻,整个镇已然光亮得有如白昼。
一个个手执兵器的帮众紧接着奔出,有条不紊的奔向不同方向。
凤栖梧铁雁的后面也很快跟上了数十个帮众。
镇后面是大江,设有木排,其他三面都筑上高墙,在高墙之外还一条护壕,引入江水,虽然不过两丈来阔,若是吊桥给收起来,要攻入这个镇,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吊桥现在已给收起来。
凤栖梧在墙下勒住坐骑,左右早已有帮众迎上来将之拉下。
墙头上也早已立满了帮众,手执弓箭与各种兵器,凤栖梧奔上墙头,远远已看见一条火龙向这边迅速接近。
一个堂主随即道:“二爷,那就是中原五义的人。”
凤栖梧微一颔首:“镇外的兄弟全都已回来?”
“都已在候命出击,二爷,这一次要他们来得走不得。”
凤栖梧道:“吩咐各位兄弟,没有我的命令,不可擅自离开岗位。”那个堂上应声退下,铁雁一旁插门道:“二爷,你看他们用什么阴谋诡计?”“看不出。”凤栖梧冷笑:“除非他们全都疯了,否则绝不会就以百人之力正面攻击我们。”语声未已,夜风已然吹来急骤的马蹄声。铁雁道:“奇怪到现在为止,另外三面仍然没有任何的发现,那若是只有几个人,起不了多大作用,若不是,我们的人似乎不可能完全没有……”
凤栖梧截道:“只要各位兄弟提高警惕,不管是什么阴谋诡计,相信我们都应付得来。”铁雁点头,回首望去,更多的灯笼己亮升起来,非独镇内,就是镇外,亦能够看出老远。曹廷胡子玉亦看到鸟镇的灯光大盛,听到那一下钟声。“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曹廷第一句就是这样说。
那不过片刻,在他们前面不太远的地方就逐渐亮起来,使他们看到了整个鸟镇的轮廓。胡子玉半眯起眼睛,缓缓道:“那只不过千盏灯笼。”曹廷道:“也是说,他们最少有过千的人可以攻击我们。”他们两骑奔在较前面,那些弟子策骑紧跟着,看见前面的亮光,无不露出惊异的神色。胡子玉无意回头望一眼,道:“大哥,你考虑清楚了?”
曹廷点头道:“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胡子玉叹了一口气:“希望凤栖梧如你所说,是一个还讲理的人。”
“这也是我们惟一的希望。”曹廷亦自叹了一口气:“但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让凤栖梧清楚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胡子玉回头望一眼那些弟子,道:“用我们全部人的性命去证明那是事实?”
曹廷摇头道:“我们原是打算乘胜追击,才将他们带来,他们也以为已经将鸟帮的主力歼灭,才毫无畏惧。”
胡子王道:“我们也是的,甚至怀疑原是鸟帮鸽组的人的说话,但现在看来,我们若只凭这些人,除非对方那些灯笼只是虚张声势,否则只怕难免全军覆没。”曹廷忽然一笑:“幸好讲理是绝不用这么多人的,我一个便可以。”语声一落,勒注坐骑。
胡子玉一面勒马一面道:“片面之词,不足为信,怎少得了小弟?”
那些弟子很快追近,纷纷将坐骑勒住,胡子玉随即道:“鸟帮的势力证实在我们之上,我们兄弟考虑清楚,决定不牵累任何人。”
燕南催骑再上前两步,道:“那么多师兄弟死在他们的手上,怎能………曹廷截道:“生死有命,况且我们也杀了他们不少人。冤冤相报何时得了?”
一个弟子应道:“只怕鸟帮的人不是这样想。”
胡子玉道:“不管我们能否说服他们,你们回去之后,立即迁避他处。”
一排十二个弟子随即从旁策骑上前,为首一人接道:“我们十二人却是必须追随前去。”
那些都是原属鸟帮鸽组的人,胡子玉一皱眉,说道:“你们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