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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贸易为主,海上战争一旦打起来就是劳民伤财,只有付出没有好处的事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做。象英国那样不要脸皮,专抢西班牙人的行为,荷兰人也不屑为之,只要掌握贸易航道,黄金自然滚滚而来,何必非得用最极端的手段?有这种认识的荷兰纯粹的战舰数量并不算多,多半是带有几门火炮的武装商船为主,荷兰人打的就是一旦遇到大规模战事就征调商船的打算,所以建造的正经战舰数量并不算多,眼前的辽阳却是一下子又有两艘新型战舰下水,虽然这些战舰一样能运货,但数量和专注程度肯定不能比商船比,连续下水战舰,只能说这个新兴势力确实有志于海上争雄了。
范佩加的脸色就变的十分难看,身为船长和分舰队指挥,他的情报来源当然丰富的多,象大明这样的国家虽然有漫长的海岸线,但究竟来说还是一个大陆国家,只有在福建和广州沿海才有一些水师,都是老旧的福船战舰,火炮少,只靠着人员水手众多来进行跳帮战和使用火船战术,以荷兰在亚洲的实力对付大明水师并不算难太难,最少只要不到大明近海做战是没有问题的。
但眼前这辽阳镇展露出来的决心和实力,令得范佩加心里渐渐明白,未来的亚洲海面上,荷兰将会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强敌!
“王敬老殁了。”
西花厅里,惟功神色也有些凝重,抖着手中的一张急报,对张用诚宋尧愈等人道:“朝廷的恤典怕不会很重,我想,我们暂时也只能在金钱上有所表示,别的东西就难了。”
王宗沐不仅是治水修堤的专家,也是造船和海运河运的专家,同时还是一个知名的儒者,这几年逝世的当年名人很多,不过最有份量的当是此老了。
宋尧愈喟然一叹,感慨道:“万历十五年海瑞离世,听说此公对我们辽阳评价极低,我们入不得他老人家的法眼,然后是戚元敬离世,万历十七年钱邦彦和腾伯伦,郜光先离世,到今年也就是万历十八年,王世贞离世,现在又是王敬老,当年嘉靖年间的故人,已经几乎都是致仕或离世喽。”
也难怪宋尧愈感慨,他自己也是年过花甲,两鬓斑斑了。
“宋老你身子骨很好,每日早晨打太极,傍晚五禽戏,不要说再活二十年不在话下,纵是夜御十女,亦不在话下啊。”
敢这样和宋尧愈说话的也就是唐瑞年了,张用诚为人方正,其余的中军部高层都是端方君子,就算徐光启也很爱说笑,可好歹也是秀才相公出声,这般的话是说不出口来的。
这段时间以来,中军部和各司的高层走马灯一样的行走在开原卫铁岭卫再到福余地和长春等各处,种种建设活动自万历十八年新年过后就开始,冰天雪地里不利大工,就先进行一些室内工作,另外就是曲划工作,将建筑工程提前做好所有的准备,建筑司的人最为辛苦,每日冲风冒雪,或是在齐膝深的积雪之中来回的奔走。
三个兵备道,袁黄,宋尧愈,孙承宗,分别在各处主持,他们威望资历都够了,宋尧愈久在惟功身边,袁黄能力出众,孙承宗在上次大战时主持过中军部,三人都算是张用诚的副手,替不大能脱开身的张用诚四处奔走,临机决断,整个中军部和下属各司在过了年就转动了起来,到三月过后,天气和暖,冻土化开,开垦荒地,挖池塘,修牧场,建水利工程,造水车,造风车,各项工程都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了。
宋尧愈就是从福余刚回来不久,风尘仆仆,一脸憔悴的模样,听到王宗沐离世的消息,心绪当然不佳。
被唐瑞年这么一打趣,饶是宋尧愈和张用诚的性子也是禁不住莞尔一笑,惟功更是哈哈大笑起来。
“唐胖子你了不得,和老夫也这般打趣了。”宋尧愈没有办法,心里那种淡淡的哀愁也减少了很多。
同时代的人们渐渐离世,无非也就是叫他感觉到自己也是日渐衰老,不过眼看着眼前朝气蓬勃的一群人,还有自己手中日益壮大的事业,老头子那一点自哀之情,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第七百八十五章 限制
“对了,”张用诚对惟功道:“中左所前几日下水两艘新船,听说过几日还有两艘下水,同时会有水手与军官一起上船,海事司请大人前往主持下水,给新船命名,不知道大人是否有意?”
“还是罢了。”惟功笑道:“这几艘船的资料我看了,不脱福星号的范围,还是待将来能下水千吨位的三层甲板的战列舰时,我再去亲自主持下水仪式。命名还是算了,还是叫船长自己命名。”
连同沈福星在内,辽阳已经出现了一批优秀的船长,这些船长和普通的中高级军官不同,个性更强,**性也强,给自己的船只命名几乎是这一群家伙的惯例,惟功不想自己命名之后叫某个船长为难,当然更不想自己命名的船只被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给擅自改了这样的事确实是领导们爱做的,自己还是引以为鉴,少做些罢。
“那群荷兰人,”惟功沉吟着道:“我们暂且不会有和荷兰大打出手的打算,这几年内最多成立小规模的分舰队,等十年之后才会去争巴达维亚和马六甲,马尼拉等城,既然如此,不必做的太过份,他们来赎人就放回去得了。”
“是,”张用诚答应道:“我会交代军令司和荷兰来人接洽。”
“对福星号的船长和船员要奖励和宣传,叫教育司多出一些专刊报道。”
“是!”
在场的人都知道惟功是心思越来越深层,有所吩咐,必定是深思熟虑过的,为什么将来要展布海上,在海外争夺领地,现在的各人领悟并不深,就算辽阳定期有专刊介绍南洋情形,对这些地方有兴趣的人实在也并不多。
大明原本就够大了,辽阳这里还可以一直往北方和西北方向攻掠,都打下来,辽阳镇自然就成为幅员万里的大国,比原本大明的领土还要大一些,就算惟功有自立之心,这些地盘也等于当年的辽金还大,这还不够?
再者,要攻掠地盘,当然还是灭了大明最为合算,以十年之后的辽阳镇实力,镇里的高层心里十分明白,灭亡大明是很轻松的事情。
既然如此,为何对南洋地盘这般有兴趣?
至于更远的所谓诸多荒芜的夷岛,各人有兴趣的就更少了。
惟功也知道众人的心思,他也并不说破,未来的二百年内谁能成为全球霸主,成为真正的顶端民族和国家,要紧的就是先期迈出殖民海外,争雄海外这一条道路,他在辽阳搞大量的棉田,大兴纺织业等最原始的早期工业,就是想走全球贸易这一条路,只有贸易才能支撑起庞大的海军,才能使这个国家和民族有意于海上,只有越来越大的利益链条,才能把这个民族的能人智士锁到争雄海上这一条道路上来。
一步迟则步步迟,现在欧洲国家荷兰这样的几百年后根本提不上的小国都拥有几万商船和大量的战舰,全球的海面上都有海上马车夫的身影,中国这里不仅造船业远远落后,贸易规模也在人家之下,财富积累也被人赶上,那所谓的中国gdp一直在世界前列是因为中国庞大的国土和大量的人口基础上累计出来的财富,但这种财富是分散的,无法动用的,庞大的帝国拥有的人力财力却不如一个只有自己一个省大的小国,这就是文明的落后,没有其它的原因。
至于庞大的大明被建奴这样的几万男丁的小部落所征服,只能说明这个文明已经病的十分严重,甚至已经无力自救。
不管惟功的自尊心再强,他现在使用的手段和办法,已经有相当多来自于别的文明,这是无可抵赖的事实。
但华夏迟早会赶上来,从贫穷落到再到富强,再到成为这个蓝色星球上的最重要的民族也没有太久,惟功要做的就是在这个历史时空里把这个重新崛起的过程缩短,使这个民族不必承受太多的苦痛和灾难把这玩意送给别人去。
“诸君努力。”惟功神态轻松的道:“我就要和唐胖子离开,中军部的诸多事宜,由用诚决断,遇大事可飞报于我,平常事物,中军部自理便可。”
“大人要去何处?”宋尧愈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大人虽然还是将军,总兵,其实身份已经不可当寻常将领来看,实乃我等祸福之源,当善自珍重,不可轻离中枢啊。”
“老夫子这话已经和文臣们限制大明皇帝出宫差不多了。”事关理念,惟功倒也并不客气,当下驳道:“就算是我辽阳情报已经十分详细,但前方情形还是要亲眼看着才能了解的更加具体。文官限制大明皇帝已经到了神经病的地步,皇帝去趟南苑都凭多废话,我是在当今身边不少年的,对他的闷气倒也知之不少。皇帝从出生便在皇宫或是王府,世间百态根本不得而知,而如英宗皇帝那样,轻率被一权阉掌握,或是如武宗皇帝那样任性胡闹,都是因为自幼长于深宫,不解世情,易于相信太监心腹的原故。便是孝宗皇帝,又岂不是人掌握?只是没有被太监掌握,而是被文官们掌握而已。倒是嘉靖皇帝,出身湖广,管制不比京师严格,世情百态,比别的天子要清楚的多。于今不仅是我,就是将来我的后人,亦绝不可被拦起来,就大明这样的教育养成,国家不出毛病才怪。”
明朝的宗室制度和皇子养成,这是惟功平常挂在嘴上说,被他称为三千年来最失败的一朝,不论是唐宋还是两汉,都与大明绝然不同,以惟功的见解,又曾经在皇宫多日,说出来的话自是有相当的可信度。
“有一点却是不同。”张用诚静静的道:“我曾经见过当今去南苑,随行禁军,力士,旗手过千人,加上太监随侍,文官,还有道士,和尚,都人,随员三四千人,来回数十里路,需提前准备多日,耗费甚大,如果出巡远方,随员过万,耗费自然十分可怕,加上扰民等事难以避免,是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再者,我大明文官自视甚高,虽未明言,却是巴不得皇上能深居宫中,垂拱而治的。”
宋尧愈讥笑道:“象今上这样,把经筳也免了最好?”
免除经筳算是一件大事,但因为首辅干出来的,加上监察御史现在缺额十分严重,所以此事居然没有闹出什么风波出来,也算是大明开国以来的头一遭了。
原本皇帝已经十分懒惰,每遇日讲就派宦官罢免,但最少日讲经筳在形式上还是有的,今年二月十二日,申时请用揭帖上疏,请万历虽不赴经筳,但仍然阅读日讲内容,这样以免圣学荒疏。
万历心领视会,自然允许了此事,不过自此一来,日讲根本无需请皇帝驾临,也不必再搞恭请和派内侍罢免这一套这样行事多了,外朝肯定啧有烦言,而将日讲呈送进内,皇帝看或不看,谁能知道?倒是日讲的形式,自此之后是真的罢了。
自唐宋以降,经筳是文臣以儒学经典教导皇帝的最高形式,贵如帝王也要在圣人经义面前当学生,认认真真的学习,对有一些皇帝而言这样的学习过程当然是十分痛苦的,特别是万历在张居正在时,经筳不可一日缺席,战战兢兢,不知道哪一天会被训斥,身为帝王,这样的经历绝对不是愉快的回忆,申时行的奏疏对万历来说,简直再合适也不过了。
“啧啧,”惟功摇头:“申阁老这风骨,这水平。”
“外朝对申时行的不满也是与日俱增了。”张用诚沉声道:“我看他不安于位,首辅也快当到头了。”
本时空的历史也早就有了一点变化,万历和皇后产下一子,是谓当今的嫡长子,虽然郑贵妃一样受宠,但其子也就是皇三子想夺嫡的难度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当今还有一个皇二子,是和一个姓杨的妃子所出,不大受重视,母子在宫中都默默无闻,将来也是封个亲藩放到地方就了事了。
没有储位之争,当今皇帝还没有领会到万蜂蛰头,不过皇帝荒唐纵酒,怠政,贪财,懒于视朝,厌恶言官,这都已经叫朝野上下极为头疼,连申时行这种以奉承为主的首辅,在万历挪用太仓储银的事上都大胆抗过旨,可想而知,万历随意动用公款的事有多严重。
申时行虽未曾身陷夺储之争的风波里,但为首辅这些年,建树寥寥,张居正遗泽渐渐挥霍一空,行政不力,民间多有灾异而中枢毫无办法,兵变频频,灾异不断,皇帝久不视朝,选秀女的劲头倒是很足,眼看万历往昏君的路上越走越远,申时行却仍然是阿谀承旨,以皇帝的心思顺逆为主,外朝之中,申阁老的形象已经一坏再坏,军情司对各方动向都了如指掌,申时行的必然去位自然也就早为辽阳高层所闻知。
“朝中之事,我们了解一下就是了。经营朝中势力,也不必太过着意用力。”惟功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