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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照着马股重重击了一掌,那白马蓦地一惊,双耳一竖,一声马嘶,往西方山谷之中,狂奔而去!
吕崇文此时被慕容刚悲天悯人,爱及动物的伟大精神,有所感召,心中机伶伶的一个冷战,满怀杀机为之泯却不少!
叔侄二人,默默无言,对看一眼,一齐觉得这一夜之间,所历所经,如梦如幻,不由又是一阵痴痴出神!
就在此时,远远传来一声“希聿聿”的马嘶,慕容刚暗诧方才,自己所放白马,是向西跑去,怎的这嘶声却似自东南方发出?侧脸对吕崇文说道:“文侄!你听这马嘶之声好觉耳熟!”
吕崇文自闻马嘶,早就心动,放眼瞥见东南山岭之间,一点白影宛如星飞电掣,矫捷无伦,正是一匹无人白马,不由脱口唤道:“慕容叔父!那不是八年前在吕梁山中所遇穿白衣服那位姑姑,骑的马么?” ’
慕容刚闻言也自觉得,不但马嘶甚熟,那矫捷情形,和马身毛色,均极像心上人所骑的玉狮子马!但何以马背无人?而且那匹白马,也根本未曾看见自己等人,似是漫无目的的满山乱跑,跑得极快,稍纵即逝!
遂无暇多想,向自己的千里神驹乌云盖雪!微一作势,把手一挥!乌云盖雪善解人意,四蹄腾处,便即一面追向那匹白马,一面并不停奋鬣长嘶,似是与那白马呼应!
果然那白马正在狂奔之中,突然听得乌云盖雪所发嘶声,竟在一座山峰中腰,倏然驻足,引颈向天,又是几声凄厉悲嘶!
慕容刚此时往事萦回脑际,几乎可以确定,这匹白马,就是当年萍水论交的心上人,所乘坐骑!见它那等悲嘶神情,知道这类神驹,多通灵性,好好的决不会轻离主人,难道出了甚么重大变故?
越想越觉有异,心中不由腾腾乱跳!
少顷过后,乌云盖雪与那白马,缓缓跑回,慕容刚、吕崇文同时猛吃一声,因为不但认出正是昔年吕梁山所遇白衣女子所乘之马,并且鞍辔凌乱,背上股后,两道殷红血迹,似是刀剑之伤!
那白马确实通灵,跑到近前,熟视慕容刚、吕崇文半晌,两只马眼连眨,竟似委委屈屈的流下几滴泪水!
慕容刚知道先前所料无差,它主人定有非常祸变!当年彼此一见倾心,长途护送,双剑缔交,及赠佩留念的那一种高雅深情,和白衣女子的绝代容光,虽然匆匆一别,时隔八年,但慕容刚这种天生铁汉,平常不会轻易浪费感情,若一旦对某人某事,有所倾心,则石烂海枯,此情不二!艺成之后,王屋山四灵寨总坛赴约,得知那方玉佩主人,南海朝香,这一路南来,一半固然是访寻千毒人魔西门豹,另一半何尝不是想巧遇心上人,稍叙离衷,并证实一下,昔年所遇之人,是否就是自己心中猜测的天香玉凤严凝素?如今千毒人魔之事,弄成那等意想不到的结局,眼前却又灵驹负伤,玉人不见,心中怎不百感交集?忙自怀中取出灵药,为那白马敷治伤痕,并轻抚它颈上长鬃,轻轻说道:“我知道你主人有难,你既然通灵,我为你疗伤之后,可会带我们去往你主人遇难之处么?”
那白马此时驯善异常,乖乖的一动不动,任凭慕容刚用山泉为它洗去伤处凝结血块,并敷治灵药,听完说话之后,两只马耳一动,竟自把头点了几下!
吕崇文见慕容刚对马讲话,本在暗笑,但见白马这种神情,不由向慕容刚问道:“慕容叔父!这匹白马怎的好似竟懂人话?我看它真好,不要说我这匹火骝驹,恐怕连那乌云盖雪,都有点比不上呢?”
慕容刚当年在吕梁山与马主人白衣女子,初见面时,就是被她从后策马追上,知道这匹玉狮子马的脚程,真比自己的乌云盖雪还强,向吕崇文点头说道:“这匹马确实极好,你不要因它似乎能懂人言,便觉惊奇,须知神驹通灵,古来不乏先例,兽类之中,以犬马及猿猴,灵性最高,只要训练得宜,有时竟真比那些粗浊笨拙之人,强得多呢?”
那白马背股之间伤痕,经慕容刚敷药调治以后,竟一低马头,咬住慕容刚衣襟,不住拉扯。
慕容刚向吕崇文叹道:“文侄!你看此马对它主人,何等忠义?我们上马随行,看它把我们带向何处?”
吕崇文早就心急,叔侄二人相将上骑,那白马欢嘶二声,人立而起,带着乌云盖雪,和火骝驹,往东南来路,飞驰而去!
因那白马带头,性急援主,绝尘飞奔,以致三匹骏马,均是放足脚程,翻山越涧,度岭登峰,二人只觉耳边呼呼生风,草树山石之属,不住在眼前电掠而逝!
慕容刚八年以来,除却盟兄嫂的深仇之外,心头所嵌,便是这匹白马主人的婷婷倩影!那方雕凤玉佩,始终贴胸收藏,当年并辔吕梁山,对方那种绝代风华,和高雅深情,魂牵梦紫,几乎使这位铁胆书生,相思欲死!不过他到底是侠士胸怀,重人轻己,艺成下山,仍以相助吕崇文寻找千毒人魔,和单掌开碑胡震武,雪恨复仇,为第一要务!但如今两桩心愿!业已了却一半,胡震武之事,也与四灵寨订。约明春,心中暂时一宽,遂自然而然地,把注意力转移到据说已往南海朝香的白衣女子身上。
目前巧遇心上人的坐骑玉狮子马,以她那样功力,居然竟使爱马受伤,定然是遭遇到甚么严重不堪的意外祸变?
所以他虽然经八年潜修,饱受宇内双奇陶冶,变化气质以来,行事举措,均不似昔年暴躁,已极沉稳!但现因玉人系念,过分关心,连跨下乌云盖雪神驹,头尾均将跑成直线,宛如飞云逐电一般,犹嫌不够迅速,不时裆中用力,抖缰促马!
那白马当先引路,始终在万山丛中飞奔,也不知跑过了多少山岭,慕容刚默计所经,此时当已到了福建省的洞宫山脉左近!
玉狮子白马,驰上一座极高峰头,倏尔驻足,对着东南山下,连连低嘶。
慕容刚见状,知道已到地头,遂与吕崇文下马细看,只见峰下东南方,是一片山谷,谷中树木甚多,其中隐隐掩映檐牙飞角,似是道观之类!
相度峰下谷中形势,削壁峭立,怪石林立,不便乘骑,慕容刚遂为三匹骏马,喂了几块特制马药,并整好缰辔等物,不使易受林木勾扯羁绊以后,挥手示意,命它们就在这山峰之上,游憩觅食,自己则与吕崇文,施展绝顶轻功,巧纵轻登,援下削壁,向那谷中房屋隐约之处扑去!
自峰顶援下谷中,足有数十丈距离,人到谷内,看出那些掩映在丛树之间的房屋!果然是座道观模样! ’
慕容刚昔日在晋陕交界之处,曾应白衣女子之请,藉剑暗较内力,知道心上人武学极高,比起自己现在,也不过是伯仲之间!既会在此遇险,则道观之中人物,必非凡庸,青天白日之下,暗探为难,这里地形隐僻,四灵寨玉麟令主毒心玉麟傅君平,虽然传令天下帮徒,暗害自己叔侄,但可能还想不到突然会来到此处,索性装作游山,光明正大的到这道观之中,一察动静!
主意打定,告知吕崇文以后,二人遂由谷中小径,往那道观走去。
小径到那道观之前,要经过一段松林,二人老远就听见见林内有极强烈的掌风,呼呼作响!但不像动手搏斗,似是有人练习百步神拳之类功力。
因立意明访,未用轻功隐匿行踪,将到林口之时,林中闪出一个身量适中,白须白发,朗目庞眉,仙风道骨的年老道人,单掌胸前,一打问讯笑道:“这洞宫山天琴谷四外,万壑千峰,极其难走,二位施主,能到此间,游兴真是不浅!”
慕容刚见这道人,不但神仪不俗,而且不像邪恶之徒,倒觉颇出意料之外,含笑抱拳说道:“在下叔侄二人,贪看烟云,迷失路径,误打误撞的擅来此地,扰及道长清修,尚请见谅为幸!”
道人呵呵笑道:“施主说那里话来?风月无今古,林泉孰主宾?天下山川,天下人皆能游得赏得!二位施主神仪朗澈,似是武林高手,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贫道不才,也是此道中人,彼此一脉同源,更宜亲近,二位上姓高名,请至观内待茶,并小住数日,倘有缘得逢一场大雷雨,也可以领略一下这‘天琴谷’因而得名的‘天然琴声’的无边清趣!”
慕容刚在他说话之时,业已盘算,既然现身,一切毋庸避忌,听道人问起姓名,照实答道:“在下慕容刚,这是世侄吕崇文,道长法眼无差,我叔侄虽然略通武技,但高手之称,却是过誉,道长法号怎样称呼?在下失礼尚未请教!在这灵山胜景之中,以天为炉,以地作鼎,风云守一,龙虎全真,实是神仙一流人物,在下叔侄,仰慕不已!”
道人手捋银须摇头笑道:“徒存方土传,谁证上清仙?出家人遁迹深山,不过为的是逃脱名利纠缠,使灵台智舍之间,少一点肮脏龌龊,修行养性,葆我真如,图得个清静二字,及略为延年益寿面已!慕容施主,昔年盛誉,曾震关东,今日相逢,真是幸会,贫道上一下清,恭迎侠驾”
说完,侧身让路,请客入林。
慕容刚一面与一清道人笑语,一面心中疑惑不定,暗想这一清道人,言谈器宇,及双目神光,均不带丝毫邪气,自己再三观察,仍然觉得确是一位遁迹山林的世外高人,然则那匹玉狮子白马,昼夜狂驰,自远远的枫岭积翠峰,把自己引来此地作甚?
思索之间,业已把松林走完,那座道观,就建.在林外不远,形势极为古雅,庭罗花鸟,室静尘埃,桂影侵檐,藤枝绕槛,尤其偶然的一两声清磬,委实令人澄耳宁心,捐除不少争强斗胜之念!
一清道人请客就坐,等道僮献上香茗之后,含笑问道:“慕容施主!你侠驾决不会无故突然光降闽北,何况这洞宫山,更算不得什么名山胜地,足供流连,方才途中,贫道见施主似有甚重心事,来意究竟如何?尽管直道!”
慕容刚见自己神情,被人家看出,单刀直入,问起话来,这种事无据无凭,何况连玉狮子白马主人的真实姓名,俱无法拿稳,究应如何答法?正在沉吟之时,吕崇文剑眉一扬,目光电射,向一清道人说道:“道长快人快语,我等也不必相瞒,在下斗胆,想启问道长一言!”
一清道长笑道:“吕小侠豪气干云,有话请讲,贫道但有所知,无不奉告!”
吕崇文道:“四灵寨天凤令主,天香玉凤严凝素,此时可在贵观之内?” ’
一清道人闻言一愕,摇头说道:“贫道与四灵寨向无瓜葛,他们四灵令主之一,天香玉凤严凝素,怎会无故在我观中?两位施主系听何处传言?可能有误!”
话音刚落,突然又道:“不过贫道武夷采药,昨夜方回,二位稍住几日,等我师弟一尘回观,问问他可知此事?”
转面对身傍侍立的道僮问道:“二观主走时,可曾说过去往何处?及几时回观?”
道僮垂手答道,“自观主云游采药去后,二观主即行离观,前夜方回,骑来一匹极好白马!但那马倔强异常,二观主才一下骑,便被逃走!二观主好似气急,说了一声:‘此马万留不得!’便即随后追去,至今犹未见返!”
一清道人听完,脸上神色霍地一变,长眉双挑,自语说道:“难道师弟这多年潜修,尘心未净,竟然又效昔日所行,无端生事么?”
转向慕容刚叔侄说道:“听道僮之言,二位施主所说之事,可能有些因由,但严凝索本人决不在我观内,却可断言!此事来龙去脉,贫道丝毫不知,二位施主可否推诚相告?彼此研讨一番,或可有些头绪!”
慕容刚见状知道这一清道人,确与此事无干,因吕崇文已直认玉狮子白马主人,就是天香玉凤严凝素,不好改口,遂含笑说道;“天香玉凤严凝素,乃我叔侄好友,因在枫岭积翠峰,见她所骑的一匹千里龙驹,身带伤痕,满山乱跑,知道可能它主人遇难!又因宝马通灵,把我们一直引到此地,才敢冒昧干谒道长,如今命我世侄,把那马唤来,请令高徒一认,是否前夜所见之马,再等一尘道长回观,此事便可了然!”
说完向吕崇文道:“文侄!我在此陪一清道长闲谈,你去把那玉狮子白马唤来一认!”
吕崇文点头领命,回到来路危峰之下,向天引吭长啸!过有片刻,峰头即有马嘶相应,但想系该处峰壁太陡,无法驰下,吕崇文等有半晌,一白一黑一红三匹骏马,竟不知从何处绕路,蹄声的答,自东方深林之内跑来!
尤其那匹玉狮子白马,对这谷中路径,好似甚熟,不等吕崇文率领,便自循着曲折山径,往那道观驰去!
刚到吕崇文与慕容刚先前会见一清道长的林口,突然见另一条小径之中,出现一个头戴九梁道冠,身着杏黄道袍的长身道人,暴吼一声:“孽畜居然自行回转,真是找死!”
道袍大袖一展,两点寒星,直奔玉狮子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