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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奇二佛心中一懔,知道鸠面神婆即来,无忧含笑向妙法神尼,及金龙寺二佛说道:“妖婆三番两次以这种鬼哭扰人,我们何不合力也给它来场‘伏魔禅唱’,超度超度这些化外蛮荒的孤魂野鬼?有劳静宁道友,代为护法!”
说完三僧一尼垂帘闭目,合十当胸,口内喃喃梵唱,立时大作!
这四位僧尼,佛学极深,何况“伏魔禅唱”,又是这种鬼哭邪声的莫大克星,所以禅唱初起之时,四外的凄凄鬼哭,虽然也自号啕掩抑的声势加强,但那消多久,只听得梵音琅琅,响彻天闾,三种凄凄切切的鬼哭邪声,业已只剩一丝半缕,到了若无地步!
“伏魔禅唱”也到尾声,三僧一尼,同时开目,一声极其庄严详和,而清越宏亮的“阿弥陀佛”佛号宣处,四外鬼哭磷火一齐收歇,天空也自云破月来,蟾光大朗!
就在此时,鬼愁峰,断魂涧方面,现出八盏红灯,宛如飘云一般,稳捷轻灵的,霎那之间,即到了那三奇二佛,所处的危岩之下!
面对常素素、韦昌、侯密,如此三个绝世凶儿饶你宇内三奇、金龙寺二佛,武功威望再高,也由不得的懔然深怀戒意!
无忧头陀方招呼众人起立戒备,那八盏红灯,己自岩下宛如平步凌虚的拔空而起,落在岩边,原来是八只身高六尺,似猩非猩,似猴非猴,满身墨绿长毛的凶狞人立怪兽,一爪抬着一具满嵌珠宝,上覆虎皮的软榻,另外一爪,则各执一盏红纱宫灯,榻上坐着一个身披七彩织锦长袍,白发如霜,披拂数尺,眼眶深陷,双睛微阖未开,脸型上丰下锐,配上钩鼻尖嘴,活脱脱像个怪鸟成精的貌相狞恶老妇!昨夜来的九指先生侯密,与天南老怪骷髅羽士韦昌,则在榻前左右分立!
九指先生侯密,今夜带有兵刃,右手一柄蓝汪汪的长剑,剑尖往两边倒卷,形若双钩,左手是一双黑黝黝看来沉重非常的卖药郎中惯用虎撑,胁下一边悬着一只鱼皮口袋,另外一边却现出匕柄上有微翼的暗器,不知是刀、是剑?
天南老怪骷髅羽士韦昌,则把他那三枚视若性命的白骨骷髅,用一根金线,悬在项下,怀中抱着一柄以白骨作为锤柄,骷髅作为锤头的独门兵刀骷髅锤!
三人八兽,走到与三奇二佛距约一丈之处,倏然止步!
三奇二佛,一看侯密、韦昌那样满身披挂,就知道对方这次是倾全力而来,今夜一战,不知道要有几人,遭受劫数!
无忧头陀单掌一打问讯,天南老怪韦昌已自抢先发话说道:“常大姊六十年未开杀戒,不愿一朝破例,决定今夜彼此文比!因你们共是五人,常大姊独显三项神功,韦昌与久指侯兄,也各凑一样,只要你们自知不敌,常大姊,恩施格外,再给你们数月光阴,等泰山大会开始,准你们认错认输便自一切不究,否则再行一—处死!话日讲完,如无异见,韦昌便即自行献丑!”
无忧头陀深知鸠面神婆常素素,决非一二人主力能敌,何况又加上九指先生侯密一个意外劲敌,颇感今夜之战,凶多吉少!惟因三奇二佛名望所在,纵令骨肉成灰,也不能稍形畏缩,只有一拼!如今听老怪韦昌这样说法,心中自然微宽,但又深深诧异,以对方如此凶毒人物,一再要延期决战,甘愿纵虎归山错过良机,究竟是何用意?
静宁真人、妙法神尼与金龙寺二佛,,均悬同一心思,暗想目下不拼也好,且看看这位闻名已久,但未会面的老妖婆常素素,到底有多高功力?来日泰山大会时,也好预作打算!
骷髅羽士韦昌,见三奇二佛默不作声,不禁微微一笑,方待施为,那位九指先生侯密,却把手中奇形双钩长剑及镔铁虎撑,放在鸠面神婆常素素所坐软榻之上,向韦昌叫道:“韦大弟,你先让我一场,侯密要向昨夜那位以大力金刚掌自恃,藏边金龙寺的高手领教领教!”
笑佛白云,知道对方指的自己,应声越众而出,冷冷说道:“侯朋友!便你不找我,我也要找你算算那笔无耻卑鄙,推石伤人的旧帐,任凭划道,白云无不奉陪!”
九指先生侯密,听笑佛白云当面斥责,眼中凶光一闪但面上并未变容,只是阴恻恻地说道:“大师的金刚掌力,昨夜可能未展所长,今宵侯密向你领教一手‘划地为界,隔石传力’!”
说完,在一块平坦大石之上,伸出右手食指一划,立时日火星飞,划出一道深约半寸石槽,自己盘膝坐在石槽前方,手中另外检了一团海碗大小青石,隐含险恶阴笑的静待笑佛白云,同样动作!
笑佛白云知道九指先生侯密所出的这种题目,表面文比,其实各凭内力硬拼,毫无缓和地步,反比动手过招,更为凶险!
遂也用指划了一道石槽,伸出右掌,与九指先生侯密,隔着那块青石,互相暗传真力,打算谁能把对方逼得不支收手,或是坐下移动,触及所划石槽,便算得胜!
宇内三奇及病佛孤云,一看双方所划石槽,便知笑佛白云的真力方面,可能要比九指先生侯密弱上一筹,尤其是病佛孤云,关心师弟,眉梢更笼忧色!
果然不出诸入所料,起初一段时间之内,两人互以双掌抵住那块青石,宛如老僧入定一般,毫无动作!但想是发现功力相差无几,不出全力,胜负难分!彼此脸上慢慢现出紧张神色,胸腹起伏稍剧,呼吸微闻声息,双掌之间的那块青石,也渐渐为掌力所损,不断有石粉散落!
又过了一盏茶时分,比海碗略大的极坚青石,只剩下拳头大小,两人所坐的平石之上,却高高堆起了一堆石粉!
九指先生侯密与笑佛白云,则均自双颊飞红,喘息如雷,但明眼人可以看出侯密尚能支持稍久,笑佛白云则汗如线滴,鼻翅狂颤,似已败在顷刻?
静宁真人知道此时双方骑虎难下,为争胜起见,各把真力全部发出,连自己本身,都已无法控制!只要那块逐渐缩小的青石一碎,双方真力直接相触,必然惨剧立生,笑佛白云功逊一筹,可能喷血毙死,但侯密一样难免重伤!
但目前形势,谁先收手,谁就可能招致极大伤害,委实极难排解!眼看病佛孤云,业已急得搓手顿足,心中好生不忍,想以自己乾元神功、玄门罡气的无形潜力试上一试!
主意打定,遂向脸上也露出无可如何惶急之色的骷髅羽士韦昌说道:“这一场静宁代白云大师认败,且先把他们二人……。”
话犹未了,软榻上坐的鸠面神婆常素素,眼皮微抬,自鼻中“哼”了一声说道:“认败就好,要解开他们还不容易?”缓缓举起瘦得像根枯柴般的手臂,露出一只指甲极长,卷成一堆,堆在指尖的右手,微伸食中二指,虚空遥指,相隔千丈以外的九指先生侯密及笑佛白云便自双掌垂落,齐被制住!隔空点穴虽难,到难不到宇内三奇及金龙寺四佛之中功力最好的病佛孤云,但要隔空点到十丈以外,不籍任何飞花落叶或米豆等物借力,却委实骇人听闻,高明已极!
病佛孤云赶紧抱回师弟,先喂了他三粒本门灵丹,然后替笑佛白云解开被常素素所点穴道!笑佛白云穴道一开。呛出两口淤血,觉得自己一再失挫,有碍众人手脚,不由满面愧惭之色!静宁真人对白云略为安慰,缓步而出,这时骷髅羽土韦昌,也把九指先生侯密治好,见静宁真人出场,诡笑一声说道:“道长与韦昌昔年旧识,我们比划一场也好,这次题目,应由道长出了!”
静宁真人笑道:“贫道等人千里远来,一切皆在韦大兄算中,客随主便,不必再来什么客套虚文,请自施为,静宁勉强学步就是!”
骷髅羽士韦昌,比较阴刁,不像九指先生侯密那般凶狂自恃,何况昔年泰山大会的青竹九九桩之上,与兄弟白骨天王韦光联手,尚且败在静宁真人的太乙奇门剑下,虽然一别三十年,刻苦埋头,自信功力突飞猛进,但怎知人家到了何等地步?所以绝不肯照第一场那样生死硬拼,只想不关痛痒的探测一下昔日强仇的今日深浅?
遂自软榻之上,取下两个拳大铁球,指着平石之上,被侯侯、密白云两人弄碎的那一堆石粉,向静宁真人说道: “内家掌力练到极致,足可化石熔金,方才侯兄与白云大师用铁掌化石,韦昌想与道长试一试以内力熔金如何?”
静宁道长含笑点头说道: “贫道早巳说过勉强学步,韦大兄尽量施为,静宁敬观绝学!”
骷髅羽士韦昌取了一枚铁球,合在双掌之中,闭目凝神,潜聚功力!
约过盏茶时分,韦昌身着的月白道袍,突似水面生波般的,微微抖颤两三次后,含笑开目,双手左右一分,竟把一枚拳大铁球,生生扯成了长约三尺的一根铁棍!
然后再以右手食中两指,随意一夹,铁棍便夹断三寸!
韦昌指上施功,硬把一根铁棍,整整夹断成十截以后,才自面含得意之色的向静宁真人说道:“韦昌献丑,贻笑方家,敬请道长赐教!”
静宁真人此时深知自己一行目的,业经整个变更,如今只在探测老妖婆常素素,究竟一身武学,到了何等地步?而且既然决心,仍俟泰山大会,双方才作最后决断,则此时何必过露锋芒?遂不去取那另外一枚铁球,只把骷髅羽土韦昌用指力所夹的十截断棍,捡在手中,默运禅元神功,双掌一挤,再复揉团片刻,便自伸手交还韦昌一枚原形铁球,含笑说道:“韦大兄既说泰山事,泰山了,静宁敬如台命,我们目前便到此为止!但贫道等远涉蛮荒,就为的是赡仰鸠面神婆妙夺造化的绝世武学!如今高人咫尺……”
坐在软榻之上的鸠面神婆常素素,不等静宁真人话完,双眼倏然一张,岩头诸人立觉冷电似的寒光一闪,目注三奇二佛说道:“我老婆作事情,向来公平,第一场‘隔石传功’老侯占了优势,至于第二场韦老大的内力熔金,铁指断棍,虽然不俗,但因装模作样的提气运力半天,却比不上静宁归本还元的手法来得自如,所以应作败论!”一胜一败,彼此扯平,如今老婆子要把三般薄技,作一次施为,你们五人之中,只要任何一人,能照样学到我的八成以上,常素素立时跃下这百丈绝壁,把残生交代在断魂涧口!”
三奇二佛听见鸠面神婆常素素,居然敢出如此狂言?但绝未加半点轻视,反而深深觉得这老妖妇可能有什么出奇不俗的绝世功力,一齐面容严肃的凝神注视!
鸠面神婆常素素话完,见三奇二佛沉默无言,凝神注视,遂把那张又尖又阔的嘴角微掀,脸上浮起一片哂然冷笑,慢慢伸出鸟爪似的双手,向六七尺外,虚空一抓,适才骷髅羽士韦昌与静宁真人较技所用的两枚拳大铁球便似有物牵引一般,向鸠面神婆掌中,凌空冉冉飞去!
“运气吸物”,能把人拳大小的两枚铁球从六七尺远,凌空吸到掌中,这份功力,委实绝世罕见!三奇二佛心头同自一震,但面上依旧镇静得不露丝毫神色!
鸠面神婆常素素,把那枚铁球,吸到掌中,目光微往一丈七八以外,生长在岩壁石隙之中,但虬枝伸入岩顶平地丈许左右的一株古松,瞥了一眼,霍地长长吸了一大口气,双手一扬,那两枚铁球,便白化成两点寒星,冲天直起!
她这一手,不但三奇二佛,难解其意,连九指先生侯密,与骷髅羽士韦昌,也想不出鸠面神婆常素素,向上抛起两枚铁球,算是显示那一门子的功力。
但等铁球映着月光,冲天飞起三四丈高,余势竭后,向下坠落之时,立有闻所未闻的奇事发生,把宇内三奇,金龙寺二佛,九指先生侯密,及骷髅羽士韦昌等七位当世正邪两道之中出类拔萃的领袖,一齐震得相顾失色,叹为观止!
原来鸠面神婆常素素,往上所抛的两枚铁球,自空落下之时,恰好落在那株古松向岩横生虬枝旁侧两根细如小指的树枝之上!
其中一枚铁球,宛如含有无穷吸力,轻轻落在树枝之上,树枝只是微微向下一垂,但随即弹起,铁球却似是枝上长了一个绝大松子般的,随枝起伏,并不坠下!
另一枚铁球带着破空锐啸落下,“喀嚓”一声,树枝立折,但折枝及地之时,极似有人在树枝之上,加了无坚不摧的内家真力,竟使折枝没入石地之中一寸有余!
宇内三奇、金龙寺二佛,觉得鸠面神婆常素素,能把刚柔两种劲力,练到这等控制自如地步,确实出神入化,举世无敌!
无忧头陀哈哈一笑,向那上附铁球的松枝,屈指微弹,再伸右手虚空一抓,劲气罡风划空生啸,松枝应声立折,铁球也被无忧头陀,抓得凌空飞回手内!
鸠面神婆常素素怪眼一翻说道:“你这样就算了……?”
无忧头陀,微微一笑,截住她话头说道:“常婆神功绝技,果然天下无双,我等今夜服输,如言等明岁岁朝,在岱宗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