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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喃喃地说:“那可真是奇怪了。”
娃娃说:“所以我才想起这个主意,再把这帮太太团组织起来,去一个地方。我们查它个水落石出。”
我不相信地说:“就凭你?你怎么查?”
娃娃央求着:“哎呀,表姐,天下哪有事情是百分之百的。”
这倒也是。“但是你怎么能把她们叫到一起去呢?”
娃娃沉着冷静地说:“我就用对你的办法。”
“她们不是我。”
“总之我有办法。”
我说:“那好,我恭候佳音。”
娃娃喜笑颜开地:“我就知道你会说这句话,我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只过了一个星期,一封特快专递就送到我的手里。我拆开来一看,里面是一张装祯精美的请柬,请柬上写道:“张赵青青,欢迎你加入到赴澳大利亚、新西兰的太太旅游团,并,太太旅游团定于5月17日于广州出发。请你做好一切准备。并,因本团是豪华团,旅行中每位尊敬的太太的酒店住宿都是单间。并,此次旅行的一切费用均由一位神秘嘉宾提供,请太太们尽情享用。”
虽然我对“享用”这个词存有怀疑,但还是不能不对娃娃的能力深感敬佩。
游戏太太团 十二(1)
明绚死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沉迷于各种占卜中。还找过四乡的巫婆来问冥(招魂),想让明绚通过巫婆的嘴跟我说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惜那个巫婆作了半天的法,也没能把明绚请出来。无奈之极的巫婆对我说,你先生可能是下了地狱,下了地狱的人我就没办法请他出来了。大怒的我把她赶走了。
后来我又认识了一个用《易经》算命的女人,名叫古奇。她长得古怪矮小,脸上有一副极具广东人特点的雷公嘴。据她自己说,她是在二十岁那年得了一场古怪的病,病好了以后整个人就矮了一大截,但病好以后就通灵了。
我用手机发了个短信给古奇,请她速来我家,并声明我会付诊金。
半个小时后,古奇来到。我把请柬拿给她看,并让她占一占凶吉。
她好像很累,瘫在沙发拨开我的请柬:“多少诊金?”雷公嘴更长了。
我呸了一声:“还没干活就拿钱。”
她收回手,被我一把抓住。
她抗议:“哇,有没有搞错,寂寞到要非礼我呀。”
我仔细看她的手:“哇,你的手掌今天要显神通了,看红得这样,像煮熟的猪手一样。”
她白我一眼,抽回手:“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的手还是我的手?所以才大大方方地问你要钱。十年都不逢一闰呀。”
我又把请柬递给她:“快给我算算,此行是凶是吉?”
她接过请柬,左看右看。
“看出了什么?”我着急道。
她还是看请柬,没有说话。
“我冲杯参茶给你。”我边说边走出客厅,其实是为了不妨碍她。
等我拿了参茶回到客厅,看见古奇正坐在沙发上古怪地朝着前方微笑着,一种似乎看到了什么久已盼望的幸福的笑容,连我走进客厅她也毫不察觉。
我小声地:“喂!”
她听不见,脸上仍然露出一心一意的笑容。这种笑容我已经好久没见了。起码在成人的脸上没有见过。
我走到她面前,用手在她的脸前挥挥:“嗨,什么事把你乐成这样。”
可没想到,她给我一惊,脸上的笑容立即烟消云散,一张脸变得煞白煞白。她看着我,眼神却是虚的,好像灵魂出窍了还没有回来一样。
我哇的一声:“梦游呀你。”我赶快递参茶给她。我知道她身体虚弱,经常要提神醒脑。
古奇喝了一口茶,长长吁了口气,看了我一眼:“好茶,这茶从哪买的?”
“什么好茶,就是普通的花旗参茶。你到哪间71都有得卖。”
她又喝了一口:“不对,你这包参茶绝对不是从71买回来的。71没有这样品质的参茶。”
我说:“71的货还是不错的。”
她坚持着:“那是对大众而言。你这包参茶绝对不是连锁店买回来的,你不要骗我了。”
我当然不想为了一包参茶而和她继续争论下去。
我自己也喝一口参茶。奇怪,是和平常的不一样。怎么会呢?但我没有表露出来。
古奇看了我一眼:“怎么样?”
我说:“什么怎么样?”
古奇指指我手中的杯:“就是那个呀。”
我说:“就是普通的参茶。”
古奇的脸上又露出奇怪的笑容。
我说:“请柬怎么了?”
古奇牛头不对马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天蝎座的。”
“是又怎么样?”
古奇继续:“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老公是双鱼座的。”
我有点不耐烦了:“古奇,今天请你来不是讨论我和明绚的星座的问题。而是我将要去的澳洲与新西兰之行的问题。我对这次旅行吃不准。不知是否应该去。是这个问题。”
古奇:“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古奇吗?”
我笑着说:“那是因为你祟尚名牌呀。还说真的,名牌归名牌,还没见过人把名牌当作自己的名字的。”
古奇认真地说:“是艺名。”
我笑得快喷茶了:“对,是艺名。”
她继续认真地说:“你不认为我们这一行是艺术吗?”
我也认真地说:“这我肯定。”
她点了点头。根据她自己所说的经历,她是因病致残后才知天命的。在这之前,她只是一个四肢健康但又头脑简单的普通工厂女工。这样说来,人间的福祸真是难以预计的。
“古奇。”
“嘘。”她制止我,“我要想一想。”
她又开始眼神发虚。
我静等。墙上挂着的电子钟一秒一秒地划过,一点声音都没有,安静得很。原来我是想买一座钟的,就是能报时发出“当当”的声音的那种。但后来明绚给制止了,说我不过是小资情调,那种钟其实吵得很。但后来古奇到我家看过风水,说还真的不能摆座钟,说会乱了气场。
古奇回过神来了,喝了一口参茶:“哎呀,真累。”
“想到了什么?”我问。
古奇:“你还别说,这次出行真的与你和明绚的星座有关。”
“怎么个有关法?”
她又摇头:“这不好说,我刚刚魂游的时候仿佛看见你们两个的星座交结在一起。”
我紧张地问:“这好不好?”
游戏太太团 十二(2)
她没把握地说:“我还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情景。要好好想一想。”
我有些泄气:“说了等于白说。”
她白了我一眼:“你越来越势利了。”
我不服气:“这怎么叫势利?”
她不理我。
气氛有些沉闷。我拿起一块点心放到嘴里,心不在焉的。
她突然说:“你这次出行会遇到明绚。”
我毛骨悚然:“怎么会?”
她很困惑地说:“我也不明白。但我看到的命相却是这样。”
她拿起请柬没头没脑地说:“红的黑的交汇在一起。有这种迹象。你是天蝎座的,是黑,他是双鱼座的,是红。红与黑。真的有这种迹象。”
我看着她:“你是说,明绚没有死?”
她看着我:“我没这样说。”
我突然听到两年前的那个奇怪的声音,是从狗嘴里发出来的:“爱我,爱我。”
我捂着耳朵,站起来在屋里走动。
古奇问:“你怎么了?”
我皱着眉头:“我难受。”
古奇问:“你怎么难受了?”
我还是听到那个声音:“我听到了某种声音。”
古奇冷静地说:“不是人类的声音。”
我吓了一跳,奇怪,声音消失了。
我问古奇:“你怎么知道不是人类的声音?”
古奇笑起来:“你想,如果是人类的声音,我会听不到吗?”
我看着她:“是两年前的声音。”
古奇:“它在说什么?”
“爱我。”
“爱我?”古奇一脸茫然。她对我说,她这一生没有爱过。她没有爱过别人,别人也没有爱过她。
我送古奇下楼走到花园的时候,看见路边的百合花下有两只小狗在交媾。我们俩同时都看了一眼,然后古奇转过头来跟我说:“你这次旅行会有艳遇。”
游戏太太团 十三(1)
陈太太、王太太、苏太太、李太太、简小姐,还有我,还有娃娃,还有导游。八个人,八个房间,其实刚好就是一个普通团所需要的房间。在去港九直通火车站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情。这件事情本来普通之极,连三岁的小孩子也会换算的算术题,不知怎么就一直盘在心里。王太太睡一间,李太太睡一间,陈太太睡一间,简小姐睡一间,我在心里一直就叨咕着,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像要发疯了。
“真是奇怪,”我在车上对娃娃说,“我怎么老是在想着房间的事情?”
娃娃正在闭目养神。据她自己讲,她昨天晚上出去疯了,快凌晨三点才睡下,以至于她的可爱的脸蛋上都出现了小小的眼袋。她还是那套纯棉的白布衣裙,她说过,这身行头是她的标志,连进棺材都要穿着。
娃娃没精打采地说:“发个信息给古奇,咨询一下她。”她也认识古奇,当然是在我家认识的。
我推推她:“哎,不要没睡醒似的,等一下还要见太太团呢。这次旅行可是你组织的。”
娃娃甩了一下脸:“哎,你可别对她们说是我组织的,要是她们知道了是我组织的,在飞机上也会往下跳,特别是那个简小姐。她们现在各自都不知道会碰到对方。”
我着急地说:“一会儿就会知道了,你不怕她们在直通车候车室就散了?反正又不是她们自己的钱。对了,你还没有跟我说到底谁在出钱?谁愿意出这个钱?”
娃娃皱着眉头看看我:“你怎么像个无知女人一样?”
“我怎么像无知女人了?”
“你一句话里问两件事情,你让我回答哪一件好?”
“随便你。”
娃娃还是没精打采:“她们见了面在候车室散不散我也没有把握。不过我和出资人有个约定,如果这趟旅行成不了行我就得把所有的费用都自己掏了。我告诉你,再不成你也要和我走一趟。”
我有点哭笑不得:“你这是何苦呢?”
娃娃盯着我:“什么叫何苦,你真的不想查明真相?”
我摇摇头:“人死如灯灭。”
娃娃不满:“你太悲观了,一点斗志也没有。一点也不好玩。”
我急道:“等你也死了老公,看你还好不好玩。”
娃娃耸耸肩:“我丝毫也没有想嫁人的愿望,你看看我,一副处子的神态和身子,这是宝贝呀,你懂不懂。”
我说:“没想到你这么封建。”
说话间,车子已经到了车站广场前的巨大的花园前。初夏的车站花园,绿草如茵,喷水池喷出的水高高扬起,在太阳下闪着珍珠一样的光泽。花园里游人还不算很多,三三两两的,显得很悠闲。
娃娃拍着司机的前座:“停车,停车。”
车子一下子停在路边。
我问娃娃:“你神经了,差两步就到了,你停车在这里做什么?”
娃娃说:“我想在花园里走走,还有时间呢。”
我说:“这大包小包的,走什么走?”
娃娃说:“这好办,让司机等我们就好了。计程表就让它跳着。司机,行吧?”
司机无所谓地说:“随便你们。总之我等得起。”
娃娃坐在靠边的座上,她打开门,却又慌慌张张地一下子把门关上。
我说:“咦,你怎么了?”
她指指窗外:“简小姐在那里。”
我也把头贴着车窗,果然在花园的台阶处站着一身桃红洋装的简小姐,她的身后是她那条白色松鼠狗“波比”。两年不见了,远远看过去,她依然是丰姿绰约,玲珑浮凸。
我说:“她还准备带着那条狗上飞机呀。”
娃娃的脸贴在我的旁边:“你看,她一点悲伤的痕迹也没有。”
我说:“都两年了,还有什么痕迹。”
娃娃平静地说:“但你有。”
我也平静地说:“我劝你不要再说这个话题。”
娃娃不做声,眼睛盯着简小姐。花园里,简小姐悠悠自在的,身体似乎还在遐意地轻摇着。
娃娃说:“你看她多轻松。”
我说:“她是不是不准备去了?还带着狗?”
娃娃说:“不会。她答应得死死的。听说她知道有人要请她去国外旅游简直乐翻了天。听说她这两年的经济状况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