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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她一起提着行李走进电梯。
娃娃打着哈欠:“表姐,你觉得怎么样?”
我以为她是在问我酒店怎么样:“还不错,大堂够宽敞,住的客人也蛮好。好像日本人居多。干干净净的,看着也令人舒服。”
娃娃:“我不是问你这个,而是这个太太团怎么样?”
我开始也打哈欠了:“太平常了太平常了,怎么就一点也没有波澜。连那个简小姐也一点火气都没有。一没了男人,连比拼都拼不起来。顺顺利利地就飞到这里了。等着吧,不就是一个普通旅行团吗。”
娃娃:“不一定。”
说话间电梯到了四楼。电梯门打开。我们拖着行李走出电梯,本应这种级别的酒店是有行李员帮我们拿行李的,但刚刚健仔告诉我们,行李员这会儿特别忙,今天早上连我们在内一共来了三个团,我们要行李员拿行李的就要等一等。我和娃娃都觉得要马上到房间洗澡什么的,等那个鬼行李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再说这个酒店看来也是间老酒店,电梯间很大,拖一个行李箱对于我们算不了什么。于是我和娃娃就先把行李拖上来。但好像另外几个太太都把行李箱放到大堂等行李员拿,自己先上来了。
我们拖着行李箱走出电梯,就看见王太太一人扶着栏杆往下看着。这个酒店的客房布局是中空设计,顶层是透明玻璃,阳光可以直接射进来,射到一楼的植物上。这点使我想起北京的天伦王朝酒店。它的布局和这间酒店有点相似。只是天伦王朝是深色的,这家大堡礁的希尔顿是浅色的。每次到北京,我都爱到那里喝咖啡。
听到我们的声音,王太太向我们转过头来,笑容满面地问:“怎么,自己拖行李呀?不等行李员?”这时的王太太,脸上没有一点的倦意,这两年她真的好像活年轻了。
娃娃做了个鬼脸:“在飞机上这一晚,身上都发臭了。”
王太太宽容地说:“那还是赶快洗一个热水澡好,把身上的疲倦洗一洗。”
娃娃边拖行李箱边说:“王太太,这次见到你气色挺好的。好像身体比原来好了。中药也不用煮了吧。”
王太太爽朗地说:“早就丢掉了,我现在天天在跑步机上一个小时。”
“啊?”我和娃娃同时惊呼:“跑步机?一个小时?”
王太太看看头上的玻璃屋顶,脸上充满欣赏的神情:“我真爱这个屋顶,阳光,可以直接看到阳光,这比什么装饰都强。你看,阳光照在下面的植物上,植物就马上有了生命。而要是没有了阳光,植物就等于得了忧郁症。”
她一边说着,我和娃娃一边打开了房门。王太太的声音在我们的身后像一串钥匙那样发出连贯的响声。
游戏太太团 十四(2)
一进房间,我先打开行李箱,让里面的东西透透气。然后就开始审视房间。首先看到的是房间外面有一个露台。啊,我喜欢露台。我打开阳台门,天啊,这间房间太美妙了。露台正对着一个小小的浅蓝色的海湾,海湾和酒店的连接处是一片宽阔的红树林。在红树林和海湾的上空,可以看得见白色的海鸥在飞翔。而且,一切是那么的恬静。这一带的景色最大的特点就是恬静。
我站在露台上看着远处的景色作深呼吸。房间里传来电话铃声。
我不情愿地走回房间,拿起桌上的电话。
“我是健仔。”电话里传出导游的声音。他的声音在电话里倒是蛮好听的,有一种成熟和成年男性的味道。“张太太,房间里一切都好吗?”
“一切都好。露台特别好。”我心情愉快地说。
“啊,只要你喜欢就好。我住在207房间,你有什么事情就打电话到房间。另外,”他在电话停了一停:“张太太,你有没有其他的什么特殊爱好?”
“其他的特殊爱好?”我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健仔和气地:“就是像赌博之类的。”
“没有。”我斩钉截铁地说。
“哦,”他说,“我明白了。”
我突然又补充道:“最多玩玩老虎机。”
“哦,”他说,“我明白了。”
放下电话,我就到箱子里面找毛巾、牙刷之类的洗漱用品。来之前,已经被一再告诫这些东西要自己带,国外的酒店不同于国内的酒店,一切从环保出发,不论多么高级的酒店,一律不使用一次性物品。再高级的酒店,只要你使用了一次性用品,马上就会有绿党坐到酒店大堂的地上,还高举着标语。
我刚把毛巾、牙刷、拖鞋、睡衣找出来,电话铃又响了。
我以为又是导游:“又什么事情?”
电话里传出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青青呀,我是李太太。”她没叫我张太太:“你们刚才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什么对话?”我有点糊涂。
“哎呀,就是你和娃娃同那个王太太的对话呀。”
“哦,”我想起来了,“怎么了?”
她在电话里神秘地说:“你不觉得奇怪吗?她老公死了,她怎么还活得比以前好了,人也富态了,脸色也红润了。连穿着也没有以前那么寒碜了。想想她两年前穿的是什么?啧啧啧,真是拿不出手呀。”
我又困又累:“哎呀,李太太,你动作这么快?已经洗好了吗?”
她马上懂事地说:“哦,真是不好意思。刚下飞机,是要赶快洗一洗。我也还没洗呢。不过呀,在这个团里,我就看你最顺眼。有什么体己的话也愿意跟你说。你可不要烦我呀。”
我连声说:“哪里哪里。”
她继续说:“我已经打听了,酒店的斜对面就有一间赌场。带够钱了没有?”
我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她马上又懂事地:“哎呀,你看我,一说又没完了。你赶快洗吧。”
电话终于可以放下了。洗澡的时候,我还生怕电话铃又再响起。
洗完了澡,就飞快地钻进被窝里养了一会儿神。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爬起来穿衣服。六月的澳洲,已经有了秋天的凉意。我换上一条白色的棉布牛仔裤,穿上一件米色的风衣,再往脸上涂了些防晒的粉底。来之前,别人都对我说澳洲的日照特别厉害,出门一定要涂防晒用品,不然半个月后回到广州,脸上都晒出癍来了,那才不合算呢。
一切弄好了,我在镜子里看了一下自己,还不错。要是明绚在,一定会夸我的。这时候想起明绚,心里难免难受。我正看着镜子发呆。门铃响了。
“表姐,表姐。”娃娃在门外喊。
“来了,来了。”我往小包里塞墨镜和照相机。墨镜还是三年前和明绚到欧洲玩的时候在意大利买的,华伦天奴的牌子。买的时候折合成人民币是八百多块钱,可是回到广州花园酒店的专卖店一看,一模一样的是2300元人民币。当时和明绚还得意了好一会儿。
门铃又响。
“来了来了。”我给她催得手忙脚乱地,拎着小包打开门,“急什么急,不是说九点吗?”
娃娃换了双蓝色牛仔布的球鞋,刚刚烫过的长发蓬松乌黑地披在白色的衣服上,看上去真干净。
我说:“你这副样子,坐到大堂的沙发上,不要说话,瞪着眼睛,你说那些鬼佬会不会往你身上投钱币呢?”
“为什么要往我身上投钱币呀?”她天真地瞪着眼睛。
“傻瓜,以为你是假的呀。”我开心地大笑,连她也有不明白的时候。
“傻瓜,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她马上反击。
每次住进好酒店我都心情愉快。特别是在澳洲这种地方,阳光充沛、繁花似锦。这我和明绚不一样,他喜欢呆在家里,而我则只要有钱,这一生都宁愿住在好酒店里。
我和娃娃并排走着。一个是窈窕淑女,一个是天真烂漫,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酒店大堂的沙发上,坐着一堆堆的日本人,年轻的居多,看来这里是他们的旅游圣地。
我和娃娃走到餐厅。餐厅在一楼很显眼的位置,远远看过去,里面已经坐满了各种肤色的人。导游健仔站在餐厅门口等我们,见到我们,就很高兴地打了个招呼:“张太太,小妹妹,最准时就是你们了。进里面去吧。”
游戏太太团 十四(3)
“她们还没来吗?”我看看里面,果然是看不到几位太太的踪影。
健仔淡淡地说:“带大陆团最不好的就是客人老是迟到。你们都知道的啦,旅行团的时间都是算得死死的,说好了几点吃饭就是几点,一过了时间就是别的团的时间了。到时没的吃她们又有意见。”
“等一会儿在车上你强调一下。”
“没有用的。次次讲到口水都干了。”他摇摇头。
正说着,简小姐来到。她穿了一身条纹的麻布休闲衣裙,头发刚刚洗过打散着,头顶上顶着一副大得可以遮住脸的墨镜,是今年刚出炉的“范思哲”的样子,一种年轻女人的幽香在她身上时隐时现,我看见健仔的眼光都直了。
娃娃说:“哎呀简小姐,你还自己洗头呀。”
简小姐有点尴尬地掠掠还没有干透的头发:“那怎么办,坐了一夜的飞机,不洗怎么行?”
我看看娃娃,有点儿奇怪,她怎么像要讨好简小姐的样子。真是不可思议。
我和娃娃挑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玻璃外面可以看到海湾和红树林。我们俩先要了橙汁喝着,并看着窗外的景色。
“哇,好漂亮呀。”娃娃也看着窗外的景色,“表姐,要不我们移民到这里?”
“来这里做乞丐呀。”我没好气地说。
“哎呀,卖了你的房产不就行了吗?”她不慌不忙地说。
我拿筷子敲了一下她的头。
一会儿,简小姐端着盆子走过来。娃娃眯着眼睛:“哇,美人来了,叫不叫她和我们一起坐?”
“不要。”我说。
娃娃喝了一口橙汁:“你怎么这么不喜欢她,是不是因为人家比你漂亮呀?”
我呸了一口:“别忘了两年前是谁把人家的狗推到了水里。”
娃娃假惺惺地说:“那时我年少无知呀。”
简小姐看我们没招呼她,一昂头就过去了。
一会儿陈太太进来,顶着一个邓波儿头,有些低领的针织衫露出她的美丽的锁骨。她也一人坐一张桌。
李太太进来,我赶快把头低下,省得和她对碰了眼光。反正她也烦娃娃。
王太太和苏太太挽着手一同进来,和那天在直通车候车室的情景一模一样。
娃娃:“这两人真是怪了,不会做了同志吧。”
喝了杯橙汁,肚子真的就饿起来了。我和娃娃一同站起来去吃东西。
走到食品栏时,看见健仔正往一碗米饭上打鸡蛋。娃娃好奇地凑上前:“喂,你吃生鸡蛋呀?”
健仔笑眯眯地:“这是日本人的吃法,这些米和鸡蛋,都是从日本运过来的,米特别滑,鸡蛋也一点腥味都没有。你试一试?”
“怪不得你长得跟日本人一样。”娃娃说。
“你更像。”健仔说着去找自己的位置了。
在米饭和鸡蛋的旁边还有日本酱汤和咸菜。我和娃娃都学着健仔拿了一碗。
“好吃,好吃。”娃娃对这种日本早餐的吃法赞不绝口,“还有那么多的美味的东西怎么吃得下呀?”她眼睛骨碌骨碌地往丰盛的食品架上看着,“你说,吃十天这样的五星早餐不胖成一个圆轱轳了。”
我低头猛吃:“那不管,大不了回去再减肥。”
健仔走过来,给我和娃娃两张票:“这是一会儿上船的船票,拿好了。”接着他又去找王太太、李太太、苏太太、简小姐分票了。
娃娃:“还没问他这是去哪里的船票。”
“还用问?肯定就是去大堡礁的。”
站在路旁候船的时候太阳很猛烈地照着。所有的太太都戴上了墨镜,只有娃娃没戴。简小姐和李太太都在往脸上抹防晒油,特别是简小姐,那张脸不知抹了多少。我们坐在路边候船,一队队的旅游人马在我们面前走过,还是日本人居多,当然也有欧洲人。抹好了油的简小姐悄悄坐到我身边。
“青青,你想念明绚吗?”
我被她问得吓了一跳。再看她时,她那副特大号的墨镜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的,一点表情也看不出来,也不知是悲伤还是麻木。相反的是,我被她这一问,眼泪哗哗地就掉下来了,就在这一刹那,我想明绚想得心都发痛了。
我忍不住就捂着脸哭起来。首先是李太太发现了。她大惊小怪地:“张太太,你怎么了?”
我还是在哭。明绚死后,我也没有哭过,人麻木得都不会哭了。好像那件事情太过不真实,人都没办法接受一样。现在突然像是打开了闸门,收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