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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为何不下诏挺牛，而要忍呢？”无痕好奇的道。
长空截道：“谈何容易，朕是有些威望，但不能滥用。不能空口白话的让大家跟着朕、饿着肚子养牛，初期或许可以，然而长久一来，咱们没钱补贴牛，牛也成为了民众负担，那损耗的就是朕的威望，威望在大，这种昏招出多了，也就变为昏君了，试问昏君还有威望吗？需要用威望振臂一呼的时候，还有人听朕的吗？“
顿了顿，长空截道：“朕毕生都在找能够理解朕的国士，然而知己太少。朕只希望能够有人再朕不过问的情况下，出来为牛鸣不平，出来管一管牛的生存状况。那么如此一来，是官员的自发行为，哪怕做错了也不怕，至少他们努力了，哪怕闯了祸，朕的威望还在，还可以出来平息怨气。然而朕等了几十年，养牛的人现在才出现。”
这么说无痕就理解了，原来是涉及了那么多。那么殿下当然就不能直接下诏了，因为这个节骨眼上殿下绝不能是“昏君”，否则国家必然大乱，但是只要殿下的威望仍在，官员以“自发行为做事”，做错了，殿下出来还能打圆场。
“看起来牛的生存状况如此，和钟历奇相爷的一系列政策有关系，为何殿下总是对他一忍再忍？”无痕道。
“以前是疼他，中期是迟疑，现在近乎尾大不掉。”长空截喃喃道，“钟历奇气候已成，和朕的儿子一个鼻孔出气，不杀人是治不了的。而朕当年杀兄坑爹上位，现在万万不能再杀子，万不能再杀亲戚。否则必然影响国运，上天都不会放过朕的。钟历奇和药王谷接触一百多年，已然形成了严密体系，不夸张的说，动他就等于动药王谷，而现在咱们动不起，没有药王谷支持，现在国家会更乱。”
无痕也叹息道：“钟历奇相爷若尾大不掉，就难了，殿下都不能动他，那么谁能？”
长空截喃喃道：“钟历奇低调隐忍，杀人不见血，表面不触国法，还是朕的亲戚，所以朕拿他没办法。然而一代人做一代事，朕当年对他父亲盟誓厚待钟历奇兄妹，却没说让下一任摄政王也厚钟家。将来的事，留给将来的人去做了，事没做完也没做好，但荣幸的说，朕尽力了。”
“殿下，您该休息了，不要太劳神。小孩不用你担心，他们要打倒小孩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特别等长空无忌回朝，小孩基本上就会进入无敌状态了。”无痕嘿嘿阴笑。
长空截叹息一声，无忌这么久不回来，恐怕事情正在超出控制，那也是最让人忧心的……
刘菁穿着简谱的麻布衣，在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的陪同下，于世俗灵气匮乏的土地间行走，查看着漫山遍野的优质灵田。
这里是刘氏小村，麻衣女是刘静儿的姐姐，老人是当年那个文绉绉、喜欢拽文的滑稽大长老。
“大长老，静儿离开有多少日子了？”查看田间的刘菁紧缩着眉头道，显得很忧心的样子。
大老子掐指一算，摸着花白的胡须道：“如今已是三年还有多了。静儿是个好孩子，也不知道如今是否长大了，是否能做事了。在没有遇到恩公的那几年，老朽外表坚强，心里总在哭泣，每个冬天来临前，老朽都当心过冬的粮食，当心有一天皮包骨头的静儿睡着后就不在醒来。冬天都有人在饿死，大人们先饿死，指望着来年孩子会长大，种出更多更好的粮食来养活大家。”
大长老一边说，看着如今漫山遍野的良田，以及田里长势喜人的粮食，无比感概。
想着曾经那个每日清晨就有无数孩子喊饿的黑暗岁月，如今在大长老的眼睛里，刘氏一族算是出头了。
刘氏一族天生就是种田的料，且遵循着祖训踏踏实实的种田，从不多想。当年出现了刘氏一族最黑暗的岁月，几乎耗尽种粮饿死全族，那不怪他们。因为某些原因，仿佛全族的心灵被蒙蔽，祖上的一些种植方面的东西失传了。或者说，种田的天赋被某种东西蒙蔽了，没及时醒觉。然后又待在灵气相对匮乏的世俗之地，此外因为妖族的醒觉，导致当年的这个地方没有水汽，水汽都被妖族抽干了，是为真正的天灾。
但是江云历练路过小村，其后远征石桥窟，深入地下斩妖除魔后，土地恢复了宁静，有了雨水。当时江云还传授了他们种植技术，一种江云独有的土质结构。
当时刘氏族人不懂，无法理解，但是他们信任江云，务求和江云做的一样为荣。
任何成功的开始都是模仿。
其后的三年，土地一年一个大变样，刘氏这群天生依照祖训踏实种田的人，对江云的技术理解越来越深，仿佛开了窍，某种天赋被激活，于第二年的时候甚至有超越江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态势。
如今已是三年有多，刘菁站在山丘之上，看着欢欢喜喜的族人在田里收割粮食。
村里的库房早就已经堆满，近来粮食太多，广场，祠堂，能用上的地方都用上了，还是放不下多余的粮食，如果粮食多可以用招灾来形容的话，没错，现在刘氏小村的粮食招灾了。
现在正在收割的粮食，刘菁没记错的话，是七天前才播种的。然而现在已经开始收割。就是这么的让人无语。
刘氏一族自己并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然而瞎子都能看出来，依照江云的技术深入，且完全吃透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如今这些田已经不同，那是完完全全的脱变，量级上的差异。如此导致了仿佛滚雪球，粮食成熟越来越快，如今七天就能成熟。
刘氏并不知道，他们已经把世俗中灵气匮乏的一品农田，变为了货真价实的二品田。
这群人真的是不折不扣的超级农民，和刘静儿一样，是那种给他们一个支点，他们就可以撬动大地的人。当年的江云在蜀山有过不到四月就把一品农田，提升为二品灵田的记录。但那是在仙山，灵气五倍于世俗之地。其二，那是江云亲自出手精耕细作。
在刘氏小村传授他们的时候，当时江云保守估计，他们能用二十至三十年，于刘英丫头那一代，把一品农田变为二品就很厉害了。但是如今，漫山遍野的二品田，只用了三年多，如假包换。
而这三年多的时间里，至少有两年他们是在摸索吃透江云的技术，完善自身的积累，也就是说，真正发力开始，只是一年多的时间，换算世俗和仙山的灵气差异的话，客观的说，现在的他们，种植技术上完胜当年那个蜀山的江云。
“太多了，粮食真的太多啦，多的用不完了，这一切都是小恩公的功劳，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刘氏一族。”牙齿掉光了的大长老看着田呵呵笑道，“族长，这些粮食已经没办法堆放了，您要想个办法了，并且看起来，粮食还会继续多下去。哎，我觉得粮食已经招灾了，然而用招灾来形容粮食，又太诡异了，太大逆不道了，和我族之祖训所违背。”
“烧掉，包括族里的多余粮食，一起烧掉，大长老，咱们该走了。这个地方已经不能久留。”始终紧缩眉头的刘菁忽然语出惊人。
大长老猛然色变，思考了片刻道：“族长的意思是，再次举族迁移？”
刘菁点点头：“木秀于林，怀璧其罪。我不知道这些田怎么了，但是看其粮食收割记录，已超越一千以来刘氏一族的最高记录。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大长老，你应该最清楚，这几千年以来，咱们族一直无法做到人口兴旺是什么原因？”
大长老文绉绉的道：“咱们刘氏遵循着祖训以农耕为本，然而咱们在什么地方安家后，总会在一定的时候，把贫田变为良田，既然是良田就会有人眼红，想霸占咱们的田，所以近一千年来以来咱们总在迁移，每次被人欺负，霸占良田必然发生争执，刘氏一族不从善打战，会吃亏，会死人。然后咱们迁移到新的荒芜贫瘠的土地后，从建家园，从头再来，必然要经过一段辛苦的过度期，那时候又会饿死好些人。就因为这些随时都在发生，咱们的族人始终无法兴旺起来。“
“对。”刘菁点点头，“而现今咱们的田，超越了一千年来的任何时候，所以大长老觉得会发生什么呢？”
第416章 剁了那些小屁孩
大长老色变道：“灭族之祸。还是族长大人想的远，老朽立即去吩咐，着手准备举族迁移，放弃这片田。”
这是有道理的，东西比别人的好点的时候，人家多半想买下来，东西多好一些的时候，大家都默认会要很多钱也不容易买到，所以会有强买强卖，欺行霸市的行为。如果东西好到顶峰，整个一聚宝盘的话，是人都知道是无价的，不可能交易，当然就会伴随杀人越货出现。
如今，这片田就是不小心把种子掉下去，也能在半月不到收获一发粮食，在民以食为天的这个世俗之地，已然是不折不扣的聚宝盘。就算在仙山也是价值昂贵的二品田了。不要说修者路过看到，就说世俗中的地主老才，土豪领主，或者王朝发现这样的聚宝盘，那通常也伴随着灭族之祸。
上下齐动，一起努力多日。
在大长老指挥下，只留下了随身衣物，随身的口粮，以及来年的种粮，之后一把冲天大火，小村、以及那堆积如山的粮食全部烧了。然后，超过一千五百亩的二品田就这么的抛弃了。
赶着少量牛车，全族三百多口老少男女一起走出山口，去寻找他们新的家园。路在何方不知道，他们只知道遵循着祖训，不被世人所知，寻找新的贫瘠土地，然后落地生根。只有贫瘠的土地才没人去关注。
刘静儿的姐姐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英明的，和刘静儿拥有差不多的血统，能做族长是有道理的。放弃家业迁移虽然让人失落，然而大家都知道，在刘菁的带领下，这次刘氏一族的迁移是主动迁移，一千年以来唯一的一次不死人的迁移，还携带了随身口粮，以及充足的种粮。这不是被人赶走，而是急流勇退。
族人还觉得，刘菁族长英明神武的伟大之处在于，现在族里已经拥有十二个牛了，根据记录来看，乃是一千年以来的历史上，牛最多的时候。这些牛都是最近两年收成好了以后，大长老找了可靠的人，跋山涉水去某王朝边境的市集，换来的牛。
一次不敢换太多，因为太高调的话也是会有抢牛的土匪。只能低调的慢慢来。
大长老这辈子最喜欢的不是女人，而是牛，他始终耿耿于怀三年前唯一的耕牛，最终被杀了成为口中食物。所以他要求多换一些牛，最好人手一个牛。但是拥有十二头牛后，刘菁却说够了，不能再换了，已经是历史上最多的身家了。
十二个牛拉着种粮，以及老人。车队太庞大的话，容易招惹是非，于迁移不利。因为世俗中的土匪专门抢劫大型车队。但是刘菁认为，这样的车队却不会被土匪惦记，就算土匪真的来了也问题不大。
说白了，世俗之地真正的大盗，爱抢的是金银财宝，看不上一些粗粮和牛车，而会抢牛和粗粮的人说白了未必是土匪，大多数是一些饿肚子的流民，看着像土匪而已，那样的人一般不会杀人，给点吃的也就搞定了。
刘氏一族最可怜的地方就是出不了战士，这仿佛是基因和血统决定的，连打猎都做不好，只会种田。当年刘菁让静儿跟着江云去侍奉，就是期望静儿有朝一日能学成“空手博虎”的强大本领，然后保护族人。
是的，在大长老和刘菁来看，不用兵器的情况下打得过老虎，很是可以了，即便在军队中也算勇冠三军了……
天魔城。
对于江云的团队来说，让人心酸的日子正在成为一种过去。慢慢的都开始过上正轨式的生活了。
早听说新一期的少年道场的报名招生开始了。官名叫做王家少年道场，实际上就是官办的少年学堂。
这种地方有钱也不能进去，只接收对国家有贡献的人的子女，或者是公卿贵族的子女，官位小的那个的子女，也未必能进去。
江云如今官拜灵城台，正六品，同时拥有尚书衔，乃是一方巨头了，所以江云如果有子女是可以进入少年道场学习的。江云想让静儿去学堂学习，然而也不轻松，需要走许多的门路。
没办法，天魔城就这德行，纵使是江云的事也不能说办就办，因为刘静儿名誉上不是江云的孩子，而是仆从。
管理官办道场的部门是中丞府辖下的教司衙门，没办法，魏无牙拥有教育部长的大部分权利，这事就是他管的。而教司衙门的建制也不低，教司衙门主政的官位只比江云低半级，乃是从六品官位。
江云早就操心着静儿去学堂的事宜，然而没什么卵用，教司衙门回信说：“条件不适合，恐难办理，灵台大人莫怪。”
为这个事，江云也不方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