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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点都不介意他们快点逃跑,谁知道阿罗接下来是不是又要使什么坏点子。
“看来我们有访客。”阿罗突然转身看向森林的另一边。冷杉枝无限往前延伸,翠绿色的生命顶端是阴沉的天空,山脉在这些深绿中显得幽蓝。
所有人都冷着脸看向那个方向,他们还没有越过一零一公路,可是我知道他们在不断徘徊,试图说服自己破坏和平契约。
我实在不喜欢狼人,如果阿罗想干掉他们,我一点都不介意。
“也许我们该过去欢迎他们。”阿罗往前走,他的速度快速而平稳,像是在飘一样无声无息。简朝某棵树挥下手,亚历克立刻来到她身边,他们是那么相似,连速度也几乎一样。
“爱丽丝跟贾斯帕留下,我们过去看看。”卡莱尔不在这里,而我有义务保证这附近的安全。
所有人都没有意见,我们立刻分开跟上阿罗的脚步,景色在我们周围变得模糊不清。
还没有到达公路,我就已经听到他们乱七八糟的心里活动。
【他们想干什么,吸血鬼大集会吗?】
【这意味这群怪物打算在附近狩猎,他们一定会这么干的。】
【杀了他们,将他们都杀了。】
【我们不能允许有人被伤害。】
【与卡伦家的协约……】
【闭嘴,卡伦家一定有巨大的阴谋,他们打算聚集大量的吸血鬼攻击福克斯。】
……
他们的集体思维掺杂在一起,让我无法正确区分到底有多少狼人在那里。
阿罗站在公路上,他的到来显然惹怒了对面的狼人。我跟我的家人还在公路这边的森林里,注意着前面的情况。
一只黑色的巨狼在对面朝阿罗怒吼一声,他们蠢蠢欲动。阿罗显然不是卡伦家族的吸血鬼,可是他们一向只会对越界到他们那边的吸血鬼进行追捕,而阿罗站在公共地带上,他们在考虑要不要将他撕碎。
最好两败俱伤,我无动于衷地看着他们。开始庆幸卡莱尔不在这里,不然他绝对会走过去,和善地想跟一大堆要撕碎他的狼人聊聊天。
亚历克轻松地说:“那是一堆橙子。”
简冷笑一声,“月亮之子?”
阿罗摇摇头,他轻声说:“明显不是,是变形人。”
他可真够冷静的,要是凯厄斯,管是狼人还是变形人,他都想将这些碍事的家伙杀掉。
亚历克已经伸出双手,他的能力发动比简缓慢,那些薄雾无法立刻蔓延过去。对面的狼人显然很快就清楚他要干什么,他们非常警觉地往后退开。上次吃的苦头让他们清楚,亚历克的能力是无法抵抗的。
阿罗伸手阻挡住他,他一脸深沉地看着对面,他在思考这些变形人有什么价值。他已经握过卡莱尔的手,他清楚地知道我们跟这些狼人的约定。
【你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山姆缓缓地迈着步子向前几步,他没有越过公路那边的线,他还在考虑是否要破坏约定。毕竟一下子跟这么多吸血鬼起冲突,而且我们还有特殊的能力,能对他们造成巨大的伤亡,这不是一个阿尔法愿意看到的。
阿罗竟然精准地猜到狼形山姆的正确意思,他不在意地笑着说:“别害怕,我们无意伤害这里的人。可能卡莱尔没有告诉过你们,我是他的朋友,我只是过来拜访他一段时间。”
这个借口可真无辜,他一下子就脱离出开战的氛围里。
可狼人还是有些躁动,他们没有一个人变成人类,因为面对这么多吸血鬼变回去是很危险的事情。
“我不想伤害你们,毕竟你们跟我们一样,肩负着同样的秘密。”阿罗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友善得不到回应,所以显得有些哀伤。
其实他心里冷酷无比,他一点都没有同情那些狼人的意思。
我再次肯定,阿罗比凯厄斯还恐怖。他们有同样残忍的心性,可是凯厄斯至少不屑去掩饰,而阿罗却能随时随地假装自己是一个好人,而且他还假装成功了。
“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这里,不会对这里造成任何影响。”阿罗信誓旦旦地保证。
狼人看起来被说服了,确实,阿罗的卫士并没有在附近猎食过,所以没有触及到狼人的底线,还没有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他们聚集到这里,更多的是不安,因为吸血鬼来得太多,导致他们的年轻人变形也跟着变多。这更像是他们当地的预言传说,或者说是警告,会有一场大战等着他们,所以他们才会非常紧张不安。
然后山姆思考了一会,这其中他们的心里感应思想接触过于频繁,让我以为又回到学校的食堂里,穷极无聊的各种对话层出不穷。
最后山姆迫于阿罗的压力,毕竟他们忌惮亚历克的能力,选择暂时退让,再观察一段时间。
阿罗和善地看着他们慢慢退回森林里,然后他转身走向我们。在跟我擦肩而过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瞬间改变了,他冷酷而危险地对我轻声说:“你很失望,爱德华。”
“不,阿罗。”我面无表情地回答。
如果奎鲁特狼人是卡伦家的敌人,那么阿罗会很乐意留下那些该死的变形人来给我们添堵。
这些变形人世代都居住在这里的保留地里,根本不会离开,而我们也刚好住在这里。对沃尔图里毫无威胁,却能威胁我们,他当然会觉得留给我们更合乎战策。
我突然觉得,上次能在沃尔泰拉将克莱尔带回来,真是我们的狗屎运。
我不清楚这次手术的过程,可能会很危险,因为谁都没有生吸血鬼孩子的经验。罗莎莉尤其显得特别不安,埃美特怕她冲进房子死抱着她不放,这让她非常愤怒地不断捶打他,埃美特只能苦着脸任由她又踢又打。
每个人的心思都是一个巨大的盒子,里面充斥着各种念头,不断的尖叫与阴谋在其中像是火花一样激烈地涌动着,我身处其中感到忧郁和孤独。
过了一个钟头,或者更久,我有股突如其来的感触。我站直自己的身体,谁都不清楚我看到了什么,就连我自己也说不出那种感觉。
他出生了。
我走出去,看到房子,那些玻璃在微光中闪烁着星点的光芒。
所有人都走出去,他们接近屋子,清晰地受到那种感情的影响,那是一种悲伤到让你想哭的感情。
他不愿意离开她,他的母亲。
他不再感到温暖,寒冷的悲伤笼罩着四周,这种情感的传染力更强大,强大到所有人都以为这是自己的。
如果不是我没有眼泪,我会在此时此刻丢脸地哭出来。
阿罗快步走入屋子,卡莱尔抱着一个婴儿站在那里,他身上的血腥味很明显。他也跟我们一样,感受到这种哀伤,他说:“是个男孩。”
“这是他的能力吗?”阿罗惊讶地询问,他感动自己还有那么充沛的感情涌上来,不管是悲伤还是欣喜。
“是的。”卡莱尔非常肯定地说,“他可以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他的感情。”
并且利用这种感情来操控任何人,我在心里默默地补充。
我走过去,看到这孩子被裹在一条毛毯里,他是那么小,奄奄一息的样子。他连眼睛都睁不开,皮肤皱巴巴,一点都不健康。
他身上的悲伤情绪一直环绕不去,他渴望回到母亲的怀抱里,他爱着克莱尔。
我能听到他思想,他根本不像是一个婴儿,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他在思考这个世界,思考我们对他是否有威胁。
他想看到阳光,因为那是他母亲渴望得到的东西。
“克莱尔呢?”爱丽丝首先问,大家都被这个孩子吸引着,只有她马上想到别的。
“这个孩子咬了克莱尔一下,现在凯厄斯在帮她转变。”卡莱尔小心翼翼地抱着他,压低声音说。
“他带有毒液。”阿罗愁眉苦脸地说,他跟我们一样,无法摆脱这个孩子的感情操控,虽然他心里的情绪本该截然相反。
“也有心跳。”我说,他的心跳声是那么明显。
“他很温暖,非常温暖。”卡莱尔终于笑了,他感到由衷的开心,因为这个孩子沉睡过去,所以他带给我们的感情传染也跟着沉睡。
“这真是一个奇迹。”阿罗感叹地说,他心里终于没有那些阴暗的计划,他对待未知事物总是过分宽容而纯洁。
我转头看向楼上,亚历克迅速飘上去,我知道他去干什么。
克莱尔的能力极度枯竭,她的身体状况已经到达极限,这让亚历克的力量有发挥的余地。我不清楚亚历克的能力,对遏制毒液改造过程的痛苦有多大的作用,可是我希望有用,因为那实在太难受。
接着我听到克莱尔短促的尖叫声,开始了,这是她另一场战争,尽管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经历这些,但她还是那么努力勇敢地去面对一切。
我爱你——这是凯厄斯全部的心思,他心里的火花变成燎原大火在燃烧。
凯厄斯在她手脚上,肩膀,胸口处都深深地烙印下属于自己的印记。他的牙齿咬入她洁白的脖颈,这是歌者的血液,涌进他的嘴里,进入他的胃里,融入到他的皮肤中,他们合为一体。
血液与毒液冲撞成激情的大爆炸,这是一种炫目壮丽的过程,而它的结果是永恒的凝固。
第92章 完结章篇
我以为又回到病床上;所有的记忆都模糊不清起来;我忘记查理是谁;也想不明白卡伦家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我妈妈的墓前,墓碑上是她的照片,我伸出手渴望触碰她。下一刻却回到医院的长廊上,所有人都匆忙地在我身边走过。我恍惚而不解地跟着他们走到病房里,我看到自己躺在病床上,有些陌生;可是我还认得出那是自己。
头发枯黄,脸色白到发青,疾病已经夺走我生命中所有甜美的鲜活。
我死了。
我看着护士将白色的床单缓缓拉上,盖住我留在人世间的最后一面。最后我还是孤独地离开,我琐碎而平庸的一生,短暂而没有留存下任何有意义的东西。我穿过他们,穿过我的尸体,来到窗边,伸出双手朝最光亮的地方走去。
有什么东西在指引着我,黑暗退散开,我听到孩子的哭声,他脆弱而濒临死亡。我想告诉他不要哭,我在这里。
阳光灼烧着我的手指,我感觉自己在融化,却如此渴望着往前走。灼烫从我的手臂开始,不断蔓延,以一种撕裂开*的力量在撕扯着我。我忘记怎么去呼吸,喉咙与心脏同时沸腾起来。我发现这种剧痛是那么难以忍受,就像是有人正在割开我的皮肉,扯出我的骨头,一点一点地碾碎。
我的心跳正在加速,不断地向前奔跑,要蹦出我的胸膛。
我希望自己能呼吸,但这只是一种奢望,我连肺部都在燃烧,这种疼痛从四面八方袭来,它们让人畏惧无助。我低喘着地呼唤谁的名字,又突然想起我怀孕了,我有一个孩子,我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因为我终于有了真正属于自己,与我血肉相连的亲人了。他是我用生命创造的,他还活在我的身体里。
我不再孤独,也不再是一个人,就是死了也会有人记得我。
可是很快我就不再庆幸,我蜷缩成一团,有谁抱着我,他在我耳边安慰,“不要害怕,克莱尔,很快就会过去。”
这种安慰是那么苍白乏力,我伸出手,死死地抱住离我最近的东西,空洞的一块石头。石头在呼吸,在安慰我,我听到自己的尖叫声。可惜我已经没有力气,这是最后一声,我的身体变成单薄的空气,我无法控制哪怕是一根手指头的移动。
灼烧的高温是那么激烈地在我的每一根血管里蔓延,这种疯狂的折磨让我相信,就算是我现在投身火炉也是一种解脱。我艰难地去搜寻不放弃的理由,我必须活下去,必须活下去。
我该为什么活下去?
我停留在火堆里饱受折磨,我活在真空里失去呼吸的本能,我的一切都在粉碎,活生生地被撕开。
甚至,我不再期待自己是活着的,如果我是一具尸体,那么我的大脑就不会这么忠实地传达着我被烈火凌迟的事实。
我无法哭泣,无法流泪,也没有力量大喊大叫。我唯一的依偎是这个坚硬的怀抱,我的大脑渐渐清晰,我清楚地意识到灼烧无处不在,无论我怎么躲避都没有用处。而在高温外,是另外一种无法拯救我的冰冷,我花费所有的力气去抓住它,无济于事的一种安慰剂。
我还在拼命思考为什么要去对抗这种连绵不断的剧痛,这是一场即将失败的战争。毫无疑问我一定是失败的人,我无法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