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咂吧咂吧嘴,一股药味依稀存留。
寒
不会是梦,我肯定是被人灌药了。
“喝点水漱漱口。”卿湮挽著袖子,嫣然笑著,将搁在榻边的精巧的玉杯递到我唇边。
我作势乖巧的,含了一口,头一偏也不往准备好的盆里吐,一滴不剩的全都喷在了卿湮的裙摆处,她呼一声,那双精巧的绣金鸾鞋往後缩了缩,浸染湿了一点儿水渍。
“你怎这麽不识抬举,卿湮主子收留你在榻上住了一宿,你倒弄脏了她一身。”小丫头横眉冷竖,气嘟嘟的扁著嘴,剜了我一眼。
切,哪儿是弄脏了一身。
最多也是裙摆湿了,小鞋儿被溅著了。
这个小丫头一点儿也不可爱,还是我的小白弥儿乖巧可人。
我懒散的起身,俯身捧著水,哗啦啦的洗了个脸,胡乱擦了一把,斜了一眼卿湮,继而伸了个大懒腰,笑眯眯的望著那丫头。
“这位小姐姐真是对不住了,我昨夜也不知道是吃了什麽,嘴里腥得难受,这不小心就喷了你主子一身,还有我看你这主子的绣花鞋挺刺眼的。”
“你”那丫头气得身子发抖了。
卿湮那极美的魅眼往我这儿一勾,直盯盯的注视著我也不说话。
“唉呦,我这不是说这金鸾鞋绣得夺目刺眼麽,这麽精巧的手工,一定是小姐姐你的专为主子绣的了。”我一脸笑意的望著那个脸红的丫头。
她啐我一口,“姑娘家这麽油腔滑调的,难怪温玉主公昨儿个半夜找了你一宿。”
啊
他找我干吗。
不是昨晚抛开我一个人走了麽。
幸好他关键时刻把我扔在寝宫,不然我也不会遇到这天大的机密。
昨夜定是眼前这个妖孽把我弄晕,只是另外男子会是谁还喂我药吃,虽说我跟随霁雪学了一会儿医术,可这药中所参杂的成分我还真尝不出来,破怪异,这会儿身子也没多大碍。
我虚一眼卿湮,她背对著我,捻著梳妆盒里的簪子一支一支往发鬓插,这柔弱无骨的身子,这媚态,光是这举止间的背影就足够令男人魂牵梦绕了。
若是昨夜不是一场梦境的话,
那麽她的存在,与我之间的关系更是一场谜了。
一声清脆的叩门声。
“卿湮主子,主公唤你去大殿中一趟。”
“何事?”
“乾国皇上亲自来仙鸣谷探望您了。”
卿湮坐在铜镜前打扮著,乜斜我一眼,徐徐起身,纤纤玉指握著我的手,看似握得轻柔力道却恰好,让人无法挣开。“你陪我一起去,温玉找了你大半宿了,这会儿你再不出现他又得责怪我藏匿了你。”
她笑著伸手理了理云鬓,推我一把,带上门。
整个动作这叫干净、利索。
我揉了揉被她握疼的手,一声不吭的跟在她後面,仍忍不住心里骂道,啧啧,这个不男不女忽男忽女的臭人妖。
仙鸣谷的早晨颇宁静,竹林清新,远远的听见水流的声,几缕阳光透著竹叶洒了下来,斑驳的影子,整个谷里此时都弥漫著薄雾,却也隐约可见不远处青山隐在浮云中,几处炫目的光芒透著云层散射了下来,粼粼泛著水的波纹,让人恍若进了仙境。
咦,等等
这透过云层洒下来的这道光,怎麽会泛著粼粼的光。
莫非
卿湮的那个丫头轻手推了我一下,示意我眼睛别乱瞅,低声说,“你们凡人自是不会懂的,仙鸣谷与上界离得很近,那没入云中的是一泓古池,它悬浮在空中,就算是南纳人也只有在主上应允後才能靠近它。”
呦,来了几日了,她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原来这仙鸣谷还是这麽奇妙的地方。
只是,这古池有什麽大不了的,哼
不知不觉便把心里话也说出口了,那丫头慌手慌脚的捂著我的嘴,神神秘秘的说,“别瞎说,这可是我们南纳族的圣物,此古池能够助修者魂怀。”
魂怀?!
短短二字,彻底让我僵住了。
脑海里浮现著那个孤寂的站在古池里,笑得凄凉的面庞,目如秋水,脉脉浅盈。
浑身一哆嗦,止不住苦笑。
原来,这便是那泓古池,如今也算是旧地重游了,只是相隔两世已是物事人非。
耳畔不时响起,衣料簌簌声与枯枝落叶被踏碎的响动,卿湮一人在前面走著,她背影分外柔弱,款款迈步走得这叫销魂啊。
不远处一个大殿立在一湖湛蓝的水面上,如镜般的湖面上一点涟漪也没有,死静得让人生疑,浮著薄薄雾气的水面隐约露出几块剔透五彩的玉石,卿湮眼神傲气踏著湖面的玉石朝大殿走去,媚态众生,徐徐走过之处,玉石都发出阵阵清脆的声响,就像一曲人间难寻的仙乐。
我挽著袖袍,小心翼翼的跳上五彩玉石,一路紧跟著她,脚下的玉石轻颤著兀自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好不快活。
妈呀,原来这宝贝疙瘩,谁踩都会响啊
什麽时候挖它一块,回去卖钱。
我呆头呆脑的低头踩得正欢畅,鼻梁一疼,火辣辣的,一声低呼却道是撞上了卿湮,她转身眉梢一挑,眼波流转醉人,“疼麽给你揉揉。”
我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缩缩,不经意中却撞见一殿的人正探著头望著我们,其中一双眼特勾人,明眸清远,却极专注的样子,眼睛亮得让人心头一窒,我慌忙低下头。卿湮了然一笑,缩回了原本想帮我揉脸的爪子,继而握紧了我的手,拉了我走了好几步,随後站定了,对著殿前坐著的那人笑说著,“温玉,听说你昨夜找这丫头一夜,我今儿个把她带来了。”
温玉撑著下巴,慵懒的坐著,那双明眸若有似无地扫过我的脸,面庞上偶然闪过了什麽情绪却叫人琢磨不透,他沈吟,“昨夜你去哪儿了。”
殿下立著的人皆是倒吸一口气,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在我身上聚焦这个热啊
怎麽办,说我被卿湮打晕了,继而又被带到了一处被个陌生的男子抱抱亲亲还灌了药,没人会信啊,再说了卿湮这人著实古怪,先陪她玩玩,看她能使出什麽鬼招。
“回主公,昨夜您丢下我,夜里风寒,我头疼极了便睡了,清晨醒来便在卿湮主子那处了。”
头疼
没错,被卿湮一手劈的。
清晨醒来便在卿湮那屋里了,也没错只是省略了她将我搬来搬去,和那男子喂药的过程,再者那时候就连卿湮都应该认为我是昏迷的吧,既然如此,少说一点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卿湮握著我的手,这个紧啊,她盈盈笑著,抬眼虚著温玉,满眼的不怀好意,“要不是昨夜遇见她一人躺在你榻上,我还真得怀疑你们俩做了啥,她身子热得厉害,我便托人把她带回我屋里喂了碗药。”
屁
别告我那碗药是驱热,治伤风的汤药,我可没尝出是啥成分,这一妖孽说谎和那说书一样,一板一眼的。
温玉欠了欠身,沈静娴雅的面庞有一丝动容,他死死望著我,若有所思,低头吩咐身边的侍人,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大殿的所有人听个清楚明白,“你去唤神医白老儿来。”
大殿上又是一阵抽气声。
这会儿这口气抽得既整齐又拖得长整个大殿上只听到吸气没听到呼气,只怕他们没抽死过去。
有这麽夸张了,不就是请个神医麽呃,我承认若是感染个小风寒就请神医会有些夸张,只是你们这气抽得也忒过了吧。
“何必这麽大费周章,温玉你这明摆的不信任我,这丫头不过是一个小风寒,我卿湮这还治不好?”
“罢了,罢了。”他挥挥手,装似无意的扫我一眼,忍不住既而又开了口,“你感觉好些了麽。”
呃
这没病啊,哪来的好坏。
只是白老儿这名字很熟悉啊像是在那儿听过,既然是神医其实我倒是想让他瞧瞧昨夜被灌进去的药汁是什麽若是毒药寒一个,不过直觉告诉我卿湮与那男子不会害我。
我虚一眼卿湮,她挑著眉望著我,那架势似乎在说,你丫要是叫神医给你治病,我今儿个就废了你。
我缩脑袋,她握著我的手汗涔涔的。
於是硬著头皮说,“主公,我身子已经好了,无大碍的。”
他点了点头便不作声了,欠身往下踏了几步当著大殿所有人的面缓缓伸出手,卿湮巧笑嫣然徐徐上前,挽了他的手,两人作势暧昧极了,老夫老妻的坐在大殿最高的处。
“姑娘你可长了脸了,平日里这白老儿别人可使唤不了,是主公的专门神医,那会儿卿湮主子来这儿水土不服主公都没唤白老儿来医。”原本跟在卿湮身旁的小丫头片儿拉著我的手退到角落里,挤眉弄眼的跟我说。
啊
还有这回事儿,温玉他有些奇怪啊
我瞥一眼殿前坐著的那一对神仙一般的人儿,他专注的望著我,既而又慌乱的撇开眼望东望西不看我。
真是
一定是昨夜的那个读心术他读了多少
大殿前遥遥飘来一阵缥缈的曲乐,玉石般清脆动人。
“凡界乾王进殿
我伸著脑袋张望近了近了一席欣长的身影颇风流,绣金龙的紫袍穿得这叫玉树临风,霸气十足,只是他的面庞却熟悉的打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个人是
诗楠?!!!!!!!
许是惊吓过度,我脑子里一片空白,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时之已晚,“诗楠”二字早已破口而出在大殿上空荡啊荡悠悠
大殿中死般寂静,我周身的人神情异样的望著我,我倏然住,娘的怎麽总管不住啊迟早会被这张破嘴害惨。
他毫无反应,从我身边擦肩而过,雍容雅步,从头到尾都目不转睛的望著大殿上的卿湮,笑得颇开怀,“皇妹,终於见著你了,在这谷里过得还好麽。”
卿湮眉梢里都带著欣喜,起身急疾走过去,挽著他的手,只差没将身子粘在他怀里,仰著脸笑得乖巧,“皇兄,太好了,我这几日正闲著无聊,陪我多住一会儿。”
温玉谦谦浅笑著,望著他们兄妹俩,“凡界到仙鸣谷地势颇险恶,乾王想必身子乏得很,就在谷里多住几日。”话说到最後竟是望著我,灼灼如电。
後背寒气嗖嗖直冒,我硬著头皮顶著。
一直低著头站在我身边的丫头拽著我的手,往後拉,她瑟瑟发抖,轻声说,“你怎麽回事,冒犯乾王,他的名讳也随意唤。”
我呆愣住,什麽他真叫诗楠啊
那丫头慌忙捂住我的嘴,气急败坏的瞪了我一眼,摊开我的手轻轻在上面比划著一个“谰”字。
原来此谰非彼楠。
我遥遥的望著殿上那个举止雅致,却难掩帝王的那种威仪天生的男人,他是诗谰。
他与诗楠虽然相像,可是仔细看来,诗楠的眉是秀的,他的剑眉却有种划破苍穹气势,
眉宇中著逼人的魄气与英气让人移不开眼。
虽然如此,二人神态,举止,甚至笑颜都那有八、九成相像。
难怪会认错
我真傻,这是前世,怎麽会有诗楠。
身旁的丫头还在扳著手指,一个劲的说著,“这个乾王可了不得了,凡界疆土几乎被他大一统,卿湮主子与他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这我当然知道
只是,乾王是凡人,为何卿湮却是南纳人。
那丫头瞥我一眼,那神情鄙视到了极点,差点让我一踉跄,她抬头挺胸一脸傲气的说,“我家卿湮主子的母亲,原是南纳族人最美丽最聪慧的人,後来爱上凡间男子与他私奔,在凡间伪成平凡女子并助他成为帝王,可惜後来精力用尽,香消玉殒。”
恶寒
俗到极点的戏,到哪儿都能碰到“天仙配”。
我翻白眼,南纳族人与凡人私奔确实需要勇气,不说别的,光是这既男既女的身子就够惊世骇俗惹人厌了,亏了卿湮他爹能受得住,不知道娇妻变成美男子他这一世帝王会有何感想。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来这仙鸣谷也有些时日了,这身边的南纳人从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