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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真的怕。他还记得二十二年前,他暗中勾结天砂帮前任帮主里应外合杀了惊雁堂一个措手不及,数百人死在他手中,数十个女眷死在他们的凌辱下。那一天大寒,鲜血和雪一起凝结成冰,他里里外外搜不到美貌的堂主夫人,但江封年是他看着滚落血江的,那个所谓的鬼神叟象个疯狗扑上来也被一脚踹下了崖。他还记得当时的无比得意,天地在脚下风云在手中,仿佛登基九五的帝王,可现在现在是什么情形他连想也不敢想。
“帮、帮主,追、追、追上来了!”喽罗屁股尿流跑来,一跤摔在他脚边赶忙扑跌着躲到他身后。他白着脸挥手扇了一巴掌大喝:“没用的东西,给我滚开!”他想站起来却麻了腿,险些摔倒。
惨叫声响起,天砂帮余部在穆爷的“峰回路转”鞭法下尸体横飞纵落,躺了一地,没有哀号,因为一鞭就足够要他们的命。
“唐飞,今天是我惊雁堂老堂主的忌日,也是新堂主登位执掌的好日子,你没有厚礼送上么?”穆爷边走边杀边说,好不惬意。唐飞眼看着人越走越近,惊怖万分,恨不能挖个洞藏进去。忽然肩上被人一推,他一个踉跄滚了出去,一双靴子停在他眼前。他现在明白被人出卖确实不好受。
老谢赶上来就要给他一刀,穆爷拦住道:“先别动手,这个人得要原汁原味留给堂主才行。”
“多谢穆爷。”话音中略带疲惫,连脚步都显出虚浮,这个人全身都裹在白羽大氅中,面容遮掩,只有两肩旁漆黑的发丝垂落,慢慢稳稳地走到唐飞跟前,俯视着不说话。
“饶、饶命”唐飞几乎趴在了地上使劲磕头,他从来都是个没有胆识的人,坐上天砂帮帮主有大半原因是他的谄媚拍马,他认为关键时刻这才是保命高招:“堂、堂主高抬贵手,饶了小的这条狗命吧堂主惊才绝艳,万人臣服,何必、何必与我这个狗东西计较杀、杀我都怕脏了您老的贵手小的这条命死、死了不值钱,还请留着以效犬马之劳能为堂主效力是小的三生之幸堂主大仁大量”“好了,你给我闭嘴。”
脖子一紧,唐飞已被整个拎起,对上一双寒酷似冰的眸子,总算看到了那张脸,竟然如此相似。
“你、你、你是”唐飞喉骨几乎被捏碎,这几个字出口也碎裂不成句,耳听得那人道:“凭这几句话就想保命,你难道忘了你我之间是什么仇?”
死前的最后一瞬,唐飞知道自己是被重重扔在了地上,背撞上一快大石,痛得他不自觉发出最后一声喊叫,随后就丧失了所有意识。
惊雁堂的新堂主擦了擦手,转身解下帽子,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天,嘴角弯成一抹怪异的苦笑,喃喃道:“爹,你就是毁在这样一个人手上”他又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大家先回去休息,下一个目标卧虎山——岳家寨。”
第二十四章 弃武从文的凌风
秋风渐渐充斥了秋日,花圃边的五株紫薇尽数褪下了夏的繁华,在秋风中日日萧瑟直至苍老不忍视。肖原轻扶紫薇纠结的枝干,指间却依稀当时“一枝俏颜尽芳菲”的纤质。人事全非,天地肃杀,时光从指尖溜过,人混沌无知,花木颓丧至此方觉凄楚,竟然一至于斯。
他无意叹出一口气,负手转身,正见一袭素衣的九方晚半抱着药箱走来。
“仨小子怎么样了?”肖原问。
九方晚道:“调养下来应该无大碍,只是凌风除了银针入体伤及血脉,竟然私自服了‘极天丸’。”
肖原道:“极天丸?”
九方晚道:“这是逍遥堂的镇堂之宝,服下一丸可增强几倍的内力,但凡事物极必反,此物对人体伤害极大,增强多少便会失去多少,再加上所受之伤,此刻的凌风已然武功尽失。”
肖原一怔,叹了口气,道:“难怪能杀了何翠凤,这小子当真是豁出去了。哎,武功尽失——也罢,倒省了来日诸多麻烦。”
九方晚道:“他倒也是看得开,不必旁人为他担心。”
肖原道:“那魏然和江城?”九方晚道:“魏然的伤重痊愈需要时日,所幸并无后遗症。至于江城虽只是耗费了些真气,但你知道他的身子本就不行,今后的调养很重要。”
肖原放下心来,微笑道:“这几天多亏了你。”
九方晚一笑,道:“一下子多了三个伤病倒也真忙得我团团转,不过你们院主付的诊金实在是多,不尽力些不是砸招牌吗?”
肖原沉默片刻,道:“上次,实在对不起。他怎么样了?”
九方晚叹口气,道:“还是老样子,拒不吃药,谁都拿他没办法。真奇怪啊,人都是越长越大,他怎么越来越孩子气呢?”
肖原伸手接住一片飘零落叶,道:“其实你是最明白不过的,他的是心病,只有心药能治。”
九方晚看他一眼,道:“你知道还说?看我笑话吗?”
肖原笑,拍拍她肩,道:“他的心病难医,你的心病也麻烦啊。九方,别锁住自己,朋友一场,好自珍重。”
九方晚道:“你是怎么了?说这酸话做什么?”
肖原道:“没什么,我送你出去。”
“原叔原叔,看我种的金簪球。”谷帆捧着一盆金色球形的花跑来,脸上满是泥,笑得憨厚而纯真。肖原接过花道:“开花了,很好,果然是当花匠的料。”他转而向谷帆教授起养花注意事项起来。
只有在这个时候你才是真正快乐的吧。九方晚将药箱抱在胸前静静看着,心想。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诗在口中一断,仿佛想到了什么,凌风眼望窗外,神往起来。此刻的他面色憔悴,月白衣衫衬着苍白的脸色越发不染纤尘,颇有纤弱佳公子的韵味,不复以往那个活力十足猴精似的凌风。
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也许谁也不知道。
“什么时候也附庸风雅起来?”魏然看着他手中文人墨客必备的折扇笑道。
凌风折扇一展在胸前一扇又一扇,文雅笑道:“如我这般本就风雅之人何来附庸?小魏啊从今以后就管我叫凌相公。”
魏然道:“武功尽失,打算弃武从文了?”
凌风道:“说得这么直白,不怕伤我的心么?”
魏然轻轻一笑,道:“你为杀何翠凤不择手段,目的已达,牺牲的再多也无妨,不是吗?”
凌风一怔,缓缓收扇并不言语。魏然看着他眼神渐渐刚硬。凌风道:“你什么意思?怪我累你受伤么?”
魏然冷冷一笑,道:“受伤又如何,可你害的是人命。”凌风的眼波有震动,透出他内心的波涛一角。
“王小姐才十六岁就因你的复仇而白白丧命,你可曾问心有愧?”魏然紧盯着他。
凌风慢慢低下头,道:“你、知道了。”
魏然道:“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看错了想错了,但我可以肯定,只有欧阳碟才会用的双蝶手帕,确实在你身上。”魏然见凌风不说话,暗自叹气,道:“这手帕我只见过一次,我问过你,你说是你最亲的人留下的遗物,没想到,原来你最亲的人就是欧阳蝶。”
他话带嘲讽,凌风抬头道:“一直当你是个老好人,没想到说起话来也这般刻薄。不错,那手帕是我为引出欧阳蝶而放在王家的,那是姐姐留给我的东西,它教会我什么是仇恨并且牢记它。”
魏然走到窗边吹了阵凉风,伸手关上窗。
“那是我在姐姐的床头找到的,我一直将它当做姐姐的遗物留在身边,我见到它就如同见到姐姐,我曾经以为那是世上最美的蝴蝶。直到欧阳蝶犯案累起,双蝶丝帕成了辰州府衙的头号麻烦,我才知道这些年我留在身边的是恨而不是情!”他紧捏住折扇指节发白,“我所做的一切只为杀了她,你说得不错,我原本就是这样的人,付出再多又何妨!”
魏然看看他却没再说话,默然跨出门槛。
“院主!”魏然怔住,看着眼前负手而立面寒如霜的俞停云。
凌风苦笑:或许是自己付出的还不够多吧。
第二十五章 孤坟话别
刚进门,丫鬟喜翠就急急跑来,道:“小姐,柳、柳公子不见了。”
九方晚却并不担心,径直去放好药箱,道:“没事,你去吧。”喜翠问道:“可是小姐”
九方晚道:“我知道他在哪里。”
她到达青坟时果见坟前坐着柳风屏,显然是好好装扮过的,衣裳雪白乌发整洁,越发显得俊美不凡,只是席地而坐未免沾染尘埃,单衣而至未免风寒凄清。
“风屏”九方晚欲近一步,柳风屏背对着她举手轻轻一摆,道:“我在听芸儿说话,你别过来。你过来,她就走了。”九方晚止步,默默看着他。
除却风声不闻声响,他听到了什么九方晚不知道,她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柳风屏伸手去拿酒壶,九方晚一惊忙上去按住他的手,却什么也不说。
“晚妹,你真的很了解我。”柳风屏忽然笑了,“你知道我一定会来这里,也知道我一定会这么做,我感激你对我好,可是,这般模样,你要我活着干什么?”九方晚握住他的手道:“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医者仁心济世救人,这不是你当初说过的么?”柳风屏低声笑起来,道:“济世救人?我连心爱的人都保不住还济什么世救什么人?”
九方晚松开手看着柳风屏颓废的模样,眼神渐渐冷漠,道:“我想你不会忘记芸妃是怎么死的吧?保不住是因你不想保。不论贫贱困苦她都愿意追随你而你是怎么对她的?到如今追悔莫及,与人无怨。”
柳风屏转头看他,眼中隐藏怒火,半晌了涩然笑道:“是啊,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他一手去拿酒壶,九方晚快他一步拿起狠掷在地,喝道:“懦夫!你以为你是对他好你一次次喊她滚你害死她现在倒来装情圣!你这算什么!你要死是不是?你尽管去死但不能在这里!——你配不上她,她比你勇敢得多。”
柳风屏整个人了无生气蜷缩在坟前,躲在内心的阴暗处,仿佛没听到九方晚的责骂,而眼中已泛出了凛冽的光,仿佛有什么在内心狂肆滋长起来。
忽然林子里响声大作,喊杀声脚步声搏击声纷杂而来,似有两方人马正在打斗撕杀,越来越近。
卷入这种江湖上常见的混斗是很麻烦的事,九方晚忙要去拉柳风屏离开,一人就大喝着冲了出来:“兄弟们挺住!”大刀血乱,这大汉满面血污泥沙,衣裳破烂还少了只鞋,凶厉中又显滑稽。
“我看你是挺不住了,给我乖乖送死!”又跳出了三四个大汉,挥着刀斧朝那人砍来。那大汉吐出一口浓淡,双手握刀猛挥一记硬将那几个大汉逼开,连番砍杀过去。紧接着林中窜出了一群人更是打得乱七八糟,一时间混乱不堪。
“谢谢你,我不能就这样死,有很多事等着我做。对不起,我不能再累你,从今以后你我后会无期。”柳风屏对眼前混乱视而不见,本柔和俊美的脸上也满是坚毅,说完后转身而去,毫无留恋。
九方晚看着那空蒙的林子深处,淡淡道:“好吧,后会无期。”她转过头来,看了看那最先跳出来的大汉,道:“雷先生。”
雷无用最快的速度打发了对手,还擦了擦满是汗水血迹的脸,局促道:“九、九方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九方晚道:“路过。雷先生又受伤了,我帮你看看。”
雷无忙后退一步摆手道:“不用了,脏、脏得很——九方姑娘快回去吧,这里很危险!”
第二十六章 林中乱斗
“来了!”一人一跃而出,就地滚了几滚才停下,抬起脸来亦是血污邋遢,正是楚良。
“雷叔,你怎么还在这儿?”他起身一个踉跄,左腿正血涌如泉。他咬牙忍住,骂道:“妈的,这鬼神叟还真难对付!”
雷无张望一阵,道:“老岳让我们引他去黑泥沼,可这老东西东咬一口西挠一爪就是不上当,反而把我们追的团团转,我呸!”他拉起楚良,道:“得了,你护九方姑娘回去,鬼神叟交给我。”
楚良撕下衣裳裹住伤口,道:“不成,你对付不了!我已经派人回去,余大哥很快就会来,我们再撑一阵就行了。”
雷无恼道:“死小子,那九方姑娘怎么办?”
楚良也是这时才注意到多了个弱质女流在场,挠挠头,道:“那、我,雷叔,你送九方大夫回去,我来挡!”
雷无啐了一口,道:“小子,你还真以为自己厉害么!我虽是没地方去才进岳家寨,和老岳也算朋友一场,答应了的事就该做到,这鬼神叟还需交给我!”
楚良还要劝,听得林叶簌簌,疾风阵阵,脚步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