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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克听到坎弗的名字顿时大为光火。“老天,你这蠢货,约荷在撒谎!这个狗娘养的在审核我的勋章期间被约见了不下六七次。现在他竟然出来胡说八道?纯粹是一派胡言。随便哪个傻瓜都看得出来。不管怎么说,谁是那位同意录音的消息提供者?是谁给你们吃这堆屎的?”
“你的上司,福斯滕海军上将,”里查兹平和地答道,扎克的发作没有激怒他,“似乎是你的一个真诚的仰慕者;他说——我来引用他的话——‘对特津中尉所受到的指控我真的感到很痛惜,他是个极有天赋的官员,过去几个月中他在参谋长联席会议一直干得不错。但我必须遗憾地说,大部分证据都表明这些指控具有充分的法律依据。’”
“扯蛋!”扎克吼道。他突然感到虚弱和眩晕。“约荷对改变说法有什么解释吗?自那次行动以来已经六个月了。”
“我们还没能采访到约荷中士,”里查兹实事求是地说,“我们联系了代表约荷的军队律师,他说约荷正驻扎在弗吉尼亚南部的威尔逊要塞,将于星期四上午来华盛顿,在军事法庭上把这事原原本本地说出来。但是律师透露约荷将作证你和小组的其他成员强迫他掩盖海萨行动中犯下的错误,同时附和你们的说法,使你赢得了荣誉勋章。”
“很好,我想我懂了,”扎克讥讽道,他又能开始清醒地思考了,“你们倾向于认为,我把海萨行动搞得一团糟,却想装出一副清白的样子,就像A…特遣队的其他成员一样,所以我们串通起来对付约荷,胁迫他在所有的评审小组前再三撒谎。他同意了。是不是这样?”
“我们在说这些结论时并不带权威性,因为我们仍然缺乏足够的证据。可人家就是这么对我们说的,是的。可能你想对福斯滕将军的另一些评论做出反应。报道这么引用他的话:‘一个不幸的事实是,一个原是想保持高涨的小组士气的目标,本该是值得赞扬的,但有时却会导致对战场上发生的事进行集体地歪曲。’”
“胡扯。他在说谎。”
“福斯滕将军说谎的动机是什么,中尉?”
“我来告诉你一个不同的故事,里查森先生。”
“里查兹。”
“不管你叫什么……故事是这样的:联邦调查局正在调查福斯滕海军上将八十年代非法贩卖军火以及迄今为止一直在搞其他犯罪活动的事实。我发现了有关这些活动的事情。今天在五角大楼,将军在他的办公室里对我进行肉体攻击,威胁说要杀我。显而易见,他想通过这种诽谤来毁坏我的名誉。很明显,他设法贿赂或者敲诈了约荷中士。”
“参谋长联席会议副主席在五角大楼攻击你是因为你发现了他的犯罪活动?”里查兹的声音充满了怀疑。
“是的,肉体攻击。”
“有趣的故事,中尉。有人证明吗?”
“跟联邦调查局副局长杰克·彭斯谈谈,他会告诉你有关调查以及他跟我联系的事。”
“杰克·彭斯,啊?等一下,好吗?”
不一会儿,记者又拿起了电话。“我刚才和一个同事核对了一下。原来一两个星期前我们这儿传闻说联邦调查局正在调查福斯滕,也不是第一次了。我同事说他和杰克·彭斯核实过了,彭斯否认有这样的调查。”
“那你再给他打电话!”扎克吼道,然后砰地放下电话。但他知道彭斯还是不会承认。他会一直否认,直到他们提出起诉,如果会有这么一天的话。
两分钟后电话铃又响了。扎克拿起电话,准备把一肚子的火全发泄到《华盛顿邮报》的记者身上。
是另外一个声音。“特津中尉吗?”
“唔,什么事?”
“丹·马奥尼,《洛杉矶时报》的。你是否能对军方新闻发布上对你的指控做一些评论?”
“你也收到了?”
记者的回答被一阵响亮的敲门声淹没了。
“我无可奉告。”扎克说着,挂断了电话。
“谁?”扎克在门边问,这时电话又开始响了。
“珍尼特·戈尔茨坦恩,全国广播公司新闻节目的。可以跟你谈几分钟吗,中尉?”
扎克打开门,门上的链子依旧拴好着。“滚开。”他说。摄像机雪亮的照明灯刺进了他的眼睛,记者从门缝里塞进麦克风。“你对军事法庭的指控有何反应,中尉?”
扎克砰地关上门,险些把麦克风夹住了。几乎就在同时,敲门声又响了。他拿起正响着的电话,砰地挂上,然后把听筒从电话机座上拿下来。几分钟后,当敲门声仍络绎不绝时,他呼叫楼下的总台。“我门外有一群记者。我想让大楼保安现在上来!我要他们现在就下这该死的楼,不要再放人进来了。”
几分钟后,他听到大楼看守赶走了全国广播公司的摄制组。扎克看了看表:十点五分。他啪地打开电视,开始从一个新闻节目换到另一个新闻节目。过了几分钟,他正好看到有线新闻电视网正在播放一组连续的新闻镜头,是关于他在白宫的受勋仪式的。
“……五角大楼消息人士证实了这个指控,”新闻广播员正在说,“另外,有线新闻电视网得到了一盘录音磁带,在磁带中,特津中尉基本上承认了他对贾里德的死负有责任。尽管有线新闻电视网还没查明磁带的来源,但我们的声频专家将它跟采访特津中尉的新闻录音做了比较,证实了磁带的可靠性。您过一会儿将听到的,毫无疑问,是扎克雷·特津的声音。”
扎克开大音量,走到电视机前。这到底在搞什么鬼?录音响起时,他的照片被定格在屏幕上,附带着字幕:“因为我的过错,贾里德死了。是我把这次行动搞糟的,就是这样。”
“狗娘养的!”扎克对着电视吼道。
有线新闻电视网接着报道,“特津中尉将于星期四上午在五角大楼面对军事法庭的预审听证会。政府消息人士指出,特种部队小组的其他成员可能会卷入这场丑闻,可能也会受到惩处……今天,在受战争破坏的马其顿首都,谈判者达成了协议……”
扎克拼命地翻电话本,找心理医生家的电话号码。他已经一个多月没见她了。他不相信她会把心理治疗的录音带泄漏出去。他甚至不知道她竟然会录音。他找到她的号码,开始拨起来。拨到第六个数字时,他停住了。
不是她,他意识到。她没有录音。她没有泄漏录音带。他把听筒搁在桌子上靠近电话机座的地方,关上电视。他感到很累,眼皮像灌了铅。
情况就是这样。他早已被审判并宣布有罪了。有线新闻电视网指的不是“具有嫌疑的欺骗性的勋章”,而只是“欺骗性的勋章”。录音磁带毁了他,甚于其他一切。他想起了父母,试着给他们打电话。电话占线。他想象着记者正接二连三地给他父母打电话。他想象着父母正试图给他打电话,却也只能听到忙音。他希望自己能早点警告他们。接下去的二十分钟他不断地拨他们的号码。他们的电话一定从机座上拿下来了。他查了一下通讯录,向父亲所在大学的办公室挂了个电话,接通了答录机。他简单地说了说指控的事不是真的,真相会大白的,他现在没事。
挂上电话后,他怀疑最后一句话是不是真的。他从电话机上拿下听筒,在沙发上躺下来,感到精疲力尽。当他被拽入了梦境时,刘易斯尸体的样子在他脑子里飞舞。
36
深夜,贾丝汀从巴尔的摩的老朋友那里回来,在环形公路上听到了收音机里关于扎克的新闻。她双手紧紧地抓着方向盘,克制住一阵恐慌。高速公路上的车速和来往车辆似乎一下子变得让人难以忍受,她在乔治大街的出口转了弯。她把车开到路边,本能地拿起电话,用颤抖的手拨扎克的号码。忙音。有几分钟,她坐在那儿做深呼吸,试着使自己平静下来。对扎克的指控完全是毫无根据的;在心理医生那儿,扎克吐露出深深的自责,表达了对坎弗的内疚之情,他们竟然窃听了这些,真是恶毒。她得帮他。
蒙大那州之行后,贾丝汀拜访了联邦调查局副局长杰克·彭斯。彭斯的秘书打发了贾丝汀几次,但是在打了好几通电话之后,她终于获得了和彭斯见面的机会。彭斯很礼貌,但他对于贾丝汀为什么会来装出一副困惑的样子。她叫他别说废话,告诉他她已经听说了调查的事。她说她想证实一下这事是否存在——为她自己,而不是作为谢尔曼的代表。他只是摇摇头,对她不必要的担心和浪费时间来见他表示同情。当她昂首阔步走出他的办公室时,她已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因为彭斯的搪塞也是极易识破的。
拜访过彭斯后,她躲在乔治敦区的房子里,避开谢尔曼。她病了,她说。尽管她本意是想撒谎,结果却变成了事实。当她的世界被摧毁时,贾丝汀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变弱了。感冒不知不觉地侵袭了她,使她的喉咙烧得发疼。疼痛夹杂着疲倦。黑暗的、吞噬一切的抑郁压在她的心头。她曾打电话给她母亲,并联系上了失散已久的朋友。她得记起自己是谁。
贾丝汀又试着给扎克打了个电话,然后回到环形公路上。她往水晶城驶去。
午夜过后,扎克在断断续续的小睡中被对讲机的嗡嗡声惊醒。
“先生,您有个客人。”门卫说。
“我告诉过你,别再让记者进来。”
“不是记者,是贾丝汀·阿莱奇小姐。”
扎克在惊奇中沉默了片刻。“叫她上来。”他说。
当她上来时,他们在客厅里尴尬地看着对方。扎克很谨慎。他没碰她。他等她解释。
“我相信你,”她简单地说,“我想帮你。”她朝他跨了一步。他移开了。
“为什么?”他问。
“我和道格对质过了。我和杰克·彭斯谈过。我……”
“不。我是说为什么你想帮我?为什么冒这个险?”
她默默地站了很久。“因为我爱你,扎克。”
她又向前跨了一步,这次他把她搂进了怀里。他试探性地吻她,没有把握地探寻她的眼睛深处。这是真的吗?她把他拉得更近了,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头,更热烈地吻他。她温润的嘴唇掠过他的脸颊、耳朵和脖子。她的整个身子摩擦着他。她的手移下去,抚摸他的胸膛和臀部。
“我太想你了,”她低声地说,“我需要你。”
他的手滑进她的衬衫,她轻轻地呻吟着。她抬起胳膊,他把她的胸罩和衬衫从头上脱下,扔在一边。他再也不能自己,用尽积聚已久的欲望重又将她拥进怀里。他们倒在地毯上。
之后,他们坐在餐桌前,扎克给了贾丝汀一个密封的信封,里面装着从福斯滕电脑键盘上弄来的打印件。他没有解释那是什么。他不想让她知道。他只是叫她把它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他要她答应别再轻举妄动——别再去调查,别再来看他。什么都不要干。只是回去工作,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这儿的危险比她想象得要大。她咽下了上百个问题,答应听他的话。他久久地抱着她,然后坚持要她离开。
一辆暗绿色的维多利亚皇冠轿车停在扎克那幢大楼的大厅旁的街上,当车主看到贾丝汀停下黑色的梅塞德斯轿车,进入大楼时,顿时坐直了身子。一小时后,当她拿着马尼拉纸信封出来时,他已经准备好了相机。
在大约凌晨两点,贾丝汀离开后,扎克集中精力考虑下一步行动。他不时地摸摸胸前口袋里的电脑磁盘。这是他唯一的机会。最后,他站起身,抓起大衣以及从刘易斯房间里拿来的那串钥匙。他慢慢地打开门,朝两边看看。没人。他冲下楼梯,进入车库。他从那儿穿过几个走廊,最后出现在远离他那幢大楼的一条街上。在阿灵顿旅馆外,他用付费电话叫了辆出租车,车子将他带到刘易斯的公寓前。
37
当乔·里佐蒂打来电话时,总统正在床上,但还没睡着。联邦调查局局长霍尔斯顿有急事要秘密求见。是不是可以?总统同意了,不出十五分钟,他和霍尔斯顿就单独坐在了椭圆形办公室里。里佐蒂在门外守着。
两星期前,霍尔斯顿给总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特津中尉同意和联邦调查局合作,调查福斯滕和谢尔曼。现在他们又陷入了一无所获的处境。
“我想您听说了特津的事。”霍尔斯顿开始说道。
总统严肃地点点头。国防部长七点十五分打来电话,带着羞愧,语无伦次地向总统道歉。三十分钟后,召开了一个小型的工作班子会议,讨论如何处理这一尴尬事件。
“现在说还为时太早,总统先生,可我们想特津很可能是被冤枉了。”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