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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家薇恐惧地爬到玄关,呼吸好不容易终于稍微平稳了下来。她的双手用尽力气握住门把想要撑起沉重的身体,不意,门把竟然缓缓地自行移动开来。
“我就在这里。”门后有一阵陌生的恶寒,直贯她的脑髓。
高家薇全身发软、动弹不得,有如受到邪灵的行动控制,连惊呼的时间都不再有了。下一秒钟,她永远地失去知觉……
痴心男子:其实,我就是火象星座。呵、呵、呵。
天使的泪滴
Angel‘sTeardrop
“神啊,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话,请把我变成蓝色,或把我变疯子,或把我变月亮……不然就请把我和摩西五书一起藏到祭坛底下……”
──马克·夏卡尔于犹太教堂的祷告词
1
暂时离开网络游戏的主选单画面,我伸手将鼠标光标往液晶屏幕下方移动,灰色的工具列缓缓从底部升起,右下角的电脑时钟指示,现在是上午九点三十四分。
由我的胸膛蹿起一阵有如强力左勾拳的倦意,直冲太阳穴。望着桌边的账单明细,我心中盘算许久,终于算出我在这家网络咖啡厅,已经坐了十六小时又七分。
我很意外,此刻我的眼睛居然还能张得开!
当然,桌上的账单不会只记录我的进场时间,它还记满了泡面、水饺、咖啡、红茶等一大串我不太常吃的食物名目。事实上,我怀疑自己是否由于熬夜时间过长,所以才会饿得意识不清,不自觉吃下这些陌生的餐点。甚至,也许我根本没吃过这些东西,这是别人偷塞给我的账单!
这家网络咖啡厅的网络游戏大约有十来个,每个都有给客人试玩的免费账号。这些游戏的属性不尽相同,主要分“角色扮演”和“实时战略”两种,但不管是哪一种,无论是场景、人物、道具、怪物等等,都多得令我眼花缭乱。为了打发时间,就在这十六小时又七分之间,每个游戏我都进去玩过了。最后,我只有一个心得──这些游戏足够让我再坐个十六小时又七分,以及再下一个十六小时又七分……只要我还有命。
惟恐长时间熬夜熬得精神错乱,在脑海中,我开始复习个人资料。
我的名字是──张钧见。我出生于公元一九七八年。生日是七月二十日,巨蟹座。目前我的职业,是一家征信社的侦探,老板是廖叔,廖天莱。而,这家征信社的名字叫做……叫做……廖氏征信咨询协商服务顾问中心。
廖氏征信咨询协商服务顾问中心!本社惟一的缺点,就是名字太冗长。
好了。背完这些无趣的个人资料,我确定我的脑袋没问题。
由于工作的某些需要,有时候我不得不伪装成其他身份。从事侦探工作几年来,我已经有了四个不同的名字,六种不同的职业。不过,这种办案方式,违背廖叔的规定──他不准我欺骗客户,这跟征信社的社誉有关。只是,他并不是我,不了解我查案的难处。
有个人,跟我的情况很像──出身于法国、世界闻名的怪盗亚森·罗苹。虽然是小说人物,但他也拥有多重身份。我一直觉得,在许多人格特质上,我跟他实在像透了。我更知道,总有一天,我的身份一定会跟他一样多。
于是,麻烦来了。就在某天,我办完一个案子,心血来潮,突然很担心自己会把真实身份给忘记了。也就是说,可能哪天在办案时,需要我伪装身份,结果装着装着,就误以为那才是自己的真实身份,再也回不来了……
所以,我养成了一旦精神恍惚,就开始背诵个人资料的私密习惯。
我知道,这个习惯似乎有点怪异。学过信息的人,也许可以把它想成系统测试程序吧!
总之,确定过我的脑袋没问题以后,接下来,要确定我的“目标”还在不在。
稍微自柔软、略微变形的椅垫上起身探看,我久坐的身躯有点僵硬。不过,我还是一眼就看到那个女孩子还坐在位置上,心无旁骛地盯紧屏幕上绚丽夺目的战斗闪光。
与我一样,那个女孩在这家网络咖啡厅,也待了十六小时又七分。她背对着我,距离我不到五公尺。从她满头金发的背影,并不容易判断她现在的精神状况,是否也与我一样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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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天使的泪滴
作者: '台湾'既晴
我观察到,在她的右边还有一个男孩子,年龄很小,可能只是个国中生。从我进店后不久,他就已经黏在电脑前了。他一直没离开过座位,没有瞧过我的“目标”一眼,没有点过任何食物,只有双手不停地在键盘、鼠标间忙碌,让旁人可以确定,他并不是一具蜡像。
这样的客人在店里并不算少,不过一般人多少会起身上个厕所、伸伸懒腰。除了“目标”、国中男生和我以外,目前在这里的客人还有七个,全都是学生模样,但待得没有那么久。
至于端坐在柜台接待、准备餐点的女服务员,则已经换过两班了。
这场漫长的耐力赛,不知道还得持续多久?──我由衷希望,这是本案的最后一役!
接手这桩案子,大约是两周前的事情。
委托人是一位经常赴大陆做生意的贸易商,因为大半年不在台湾,寂寞难耐、诱惑太多,所以在外地有了新欢,也就是人家说的“包二奶”。后来,被台湾的元配发现了,实在气不过,于是一个人买了机票飞到上海去抓奸。
结果,奸真的抓到了,丈夫也悔过认错,夫妻俩终于偃兵息鼓地携手返台。但是没想到,好好待在家里的独生女,居然留下一张纸条,离家出走了。
“爸爸、妈妈:你们人都在大陆,我心情不好,想要一个人环岛旅行。请不要担心我,我在各地都有网友,他们很亲切、很热心,都很高兴我去拜访,也愿意照顾我一阵子。我很快就会回家的,希望你们别再吵架了。爱你们的菱涓。”
试问,为人父母者,看到十六岁的宝贝女儿写下这番“若无其事”的留言,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很快地,委托人在第一时间报了警,不过,也同样在第一时间确定报警是没用的……警方忙得不可开交,而独生女只是“疑似受网友引诱而离家”的未成年少女的千分之一。
因此,委托人才找上本社,务必尽快找出女儿的行踪──此时此刻,坐在距离我不到五公尺处的女孩子,就是即将可以让本社获得高额酬金的“目标”杨菱涓。
为了找到菱涓小妹的下落,我重拾了在职校信息科所学的粗浅技能。在委托人的协助下,我从杨菱涓的个人电脑中,在Outlook里找到了一些电子邮件,试了几个ID和密码,顺利进入几个她常上的BBS、信箱、聊天室和社群。
我发现,在她离家出走后,父母亲给她的手机即不再开机,但仍然会上网使用这些媒介,和远地的网友们联系。研究那些语气喜怒无常、充满注音文的简短信件,我很快地掌握了五、六个和杨菱涓熟识的网友。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没办法直接跟那些网友联络,否则杨菱涓可能会因而知情,届时必定躲得远远的。我只好采取迂回战术,拜托本社的秘书小姐帮忙。
本社的秘书小姐名唤马如纹,外貌冷艳惑人,颇有一种神秘的气质。虽然人很美丽,但我不太喜欢和她面对面说话──也许这完全是我的错觉──我生怕说出口的话,会像是掉进无底深渊般听不到回声。
我请如纹上网和那些网友攀谈,尽量多探询一些对方的交友状况,并设法问得他们的联络方式。如纹对这项任务十分反感,她从来没有做过这类取悦男人的蠢事。
所幸,网络上的交友生态总是“女尊男卑”,虽然对话内容相当空洞,但那些网友都非常讨好如纹。为了取信起见,如纹还极端勉强地跟他们通了几次电话,并且相约见面。
接下来,就是不太愉快的工作了。这些好心的网友一见到我,都没有什么好脸色。我只好搬出“菱涓还未成年,收留她的人都可能误触刑法”的胁词,才有办法让他们乖乖配合。
尽管如此,我还是没办法及时拦截到杨菱涓。
然而,就在杨菱涓溜回台北之际,我突然发现她信箱里的邮件往来,内容十分异常。
“杨先生,请你阅读一下这些信件。我怀疑,你的女儿似乎卷进一件毒品交易。”我平静地告诉委托人,“事态如果过于严重,有必要的话,我得据实向警方报案。”
“我认为有人想要陷害我的女儿,”委托人面不改色,倒令我有点惊讶。“我的女儿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张先生,希望你能找出到底是谁在搞鬼。”
好吧。既然委托人认为离家出走的女儿品行良好,我只得尽力而为啦。我和委托人达成了一项共识:我必须阻止这次毒品交易,不能让杨菱涓碰到毒品。
两天前,当我终于在这家网咖发现杨菱涓的倩影,我仍需潜伏伺机。药头随时都有可能出现,也随时会闻风而逃。
以上,就是我为何闷在网咖十六小时又七分的原因。
正当我尚且沉浸在本案来龙去脉的回忆时,网咖的电动大门陡然敞开,走进一名十来岁的男孩子。他在玄关处停步,探头四下张望,很快地就看到杨菱涓的身影。女店员向前问他上网还是看漫画,但男孩摆摆手,不予理会。
这个男孩身穿图案混乱的黄色T恤,顶着一个平头,双唇微开的模样好像是在叼一根隐形的烟头。依据我的第一印象,我会把他归类于……涉世未深的药头。
很显然,男孩确实是来找杨菱涓的,他直接走向她。从网络游戏一下子被拉回现实世界的杨菱涓,表情似乎有点诧异,而男孩倒是热切地对她微笑。
接着,男孩不动声色,从牛仔裤袋里默默掏出一包塑料袋。
“你住手!”我站起身大喊,并且冲向前去。
男孩没料到有人正观察着他桌底下的小动作,神情慌张惊讶。他的动作很迅速,立刻推了杨菱涓一把,回头马上要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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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虚拟冒险
作者: '台湾'既晴
“喂喂喂!做什么?你在做什么?”我尽量让自己倦累的语调听起来像是个专业的警察。
“干!”男孩把手中的塑料袋朝半空中挥舞,泼洒出一团如云雾般的白色粉末,企图阻挠我的行动。他随即拔腿狂奔,还差点撞上来不及打开的电动门。
我没有追出去。杨菱涓椅子连人跌倒在地,全身染满白粉──这些白粉,感觉并不像毒品。
我将她轻轻扶起来。“没事吧?”
“没事……谢谢你。”杨菱涓的外貌相当可爱,声音也非常清脆。
这时候,在我身后忽然发生一件意外事情。原本全神贯注打着网络游戏的国中生想要站起来,但脚步一踉跄,顿时摔倒在地,发出巨大的声响。
我吓了一跳,不过还是镇定地端详他。国中生好像昏厥了。然而,就在我准备伸手摇他肩膀时,对方又醒了。他随意拍拍上身,面无表情地站起来,走向厕所的方向。
这是我第一次以这么近的距离,望着一名网络游戏重度嗜玩者的脸孔──那是一张眼眶深陷、苍白僵硬、犹如木乃伊干尸的脸孔。我清晰地感觉到,死神透过网络,正一点一滴地吸吮他的灵魂。
这样的脸孔,只要看一眼,我不会再忘记……
“杨菱涓小姐,”我恢复专业的征信姿态。“我受你父亲的委托,要来带你回家。”
“我不要!”杨菱涓以布满血丝的眼睛凝视我,露出不肯妥协的倔强。
我所能够借以回望的,也是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不知不觉,那名上网成瘾的国中生又回到座位,继续进行适才暂停的虚拟冒险,继续接受死神的邀宴。
2
四月初的气温仍然有些冰凉,在台北市一点都感觉不到春天已经降临。“总统”大选虽然已经落幕,但政治斗争的巨大风暴似乎才正式降临,令台北市的空气变得炽烈灼人。然而,对一个寻常如我的侦探来说,这却不是一桩好事。
因为,客户变得太多了。
台湾人总是热衷选举,投票日愈近,群众也愈疯狂。在疯狂的心理激情下,遇鬼、撞邪,甚至引起家庭纠纷的委托案也接踵而至。
二月底,我忙着处理菱涓小妹的失踪案。那天,我们四目对峙到她的父亲进网咖──还好我在冲上前去之前,就已经按了手机,将事先打好的简讯传出去了,否则,我应该会比杨菱涓先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