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鹈鹕案卷 作者:约翰·格里森姆-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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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经八百,鲍勃。”
  “我也正经。我向你们保证,我们与此毫不相干。就连你们的这么个想法也叫我大吃一惊。荒谬!”
  “查查看,鲍勃。我要求彻底弄清楚。罗森堡得罪了无数情报界的人士。你就查一下吧,行吗?”
  “OK,OK。”
  “我要求5点钟左右有一份报告。”
  “一定。OK。不过这纯粹是浪费时间。”
  费莱彻·科尔挨近办公桌,站在总统身边。“我提议下午5点钟在这里会面,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两人点头起身。科尔把他们送到门口,不出一言。他把门关好。
  “你应付得恰到好处,”他对总统说道。“沃伊尔斯知道他处境不妙。我预感到他要垮台了。我们得利用报界揪住他。”
  “罗森堡死了,”总统自言自语。“我简直无法相信。”
  “我有个想法,上电视。”科尔又在慢步走动了,一副由我作主的神气。“我们要把整个事件造成的冲奇波充分加以利用。你应该显得十分疲倦,仿佛你通宵未睡在处理事务。对不对?全国都会收看,等着你宣布详情使大家安心。我觉得你应该穿得暖和舒适,早上7点钟,穿上衣和打领带会使人觉得那是排练好的。我们应该随便一点。”
  总统留神谛听。“穿件浴袍?”
  “那倒不是。穿件羊毛衫和一条宽松裤怎么样?不要领带。白衬衫,领尖扣住的。像个老祖父的形象。”
  “你要我在这个危机时刻穿一件羊毛衫向全国讲话?”
  “不错。我认为这样好。穿件棕色毛衣和白衬衫。”
  “我可不知道。”
  “这个形象好。你瞧,总统,到下个月离开选举就是一年。这是我们难得遇到的一次危机,真是天赐的危机。人民需要看到你穿得有所不同,特别是在清晨7点钟。你必须显出一副无拘无束的家常风度,但是仍然执掌国家大政。这可以为你的支持率赚得五个百分点,也许十个百分点。相信我,总统。”
  “我不喜欢羊毛衫。”
  “你就相信我吧。”
  “我不知道。”
  
  5
  天色还未大亮,达比·肖清晨醒来,醉意似乎没有消尽。在法学院度过15个月之后,她的脑子停下来休息绝对不超过六个小时。她常常在破晓之前起床,因此她无法跟卡拉汉睡得安稳。性爱的欢乐是不在话下的,睡觉则经常是拿枕头和被单拉来抢去的拔河战。
  她两眼望着天花板,不时听见他在威士忌酒招致的昏迷中发出鼾声,被单像绳子一样卷在他的膝盖上。她,身上毫无遮盖,不过她倒不觉得冷。10月的新奥尔良天气仍然闷热。混浊的空气从下面多芬街上升,越过卧室外边的小阳台,从开着的落地长窗进来。初露的晨曦也跟随它一同进入室内。她站在门里边,披了件毛巾布的长袍。太阳正在升起,但是多芬街还是黑漆漆的。她觉得口干。
  在楼下厨房里,达比煮了一壶浓浓的法国市场牌咖啡。微波炉上发出蓝色亮光的数字告诉她现在是6点缺10分。像她这么一个酒量不大的人,跟卡拉汉共同生活就是一场持续不断的斗争。她的最大酒量是三玻璃杯酒。她没有律师执照,也没有职业,每晚喝酒是负担不起的。她的体重是120磅,她下决心不让它高上去。
  她灌下三杯冰水,然后倒满一杯咖啡。她开亮了电灯,走上楼梯,轻轻回到床上。她按动遥控器,开了电视,突然看见总统坐在办公桌后面,穿一件棕色羊毛衫,没系领带,看起来有点奇怪。这是全国广播公司的特别新闻报道。
  “托马斯!”她拍拍他的肩头。没有动静。“托马斯!醒醒!”她摁了一个按钮,音量大吼。总统说了声早安。
  “托马斯!”她头朝着电视。卡拉汉脚踢被单,坐了起来,擦擦眼睛,使头脑清醒过来。她递给他咖啡。
  总统有不幸的消息。他的眼睛疲惫,神情悲伤,但是丰满的男中音中显出了信心。他有讲稿,但并没有使用。他专注地看着镜头,向美国人民说明了昨天晚上发生的震撼人心的事件。
  “天哪,”卡拉汉嘀咕。总统宣布了亚伯拉罕·罗森堡的死讯,并立即发表了辞藻华丽的悼词。泰山北斗,硕果仅存,他如此称颂他,总统用词有点牵强,但用真挚的感情去颂扬一位在美国最受人憎恨的人物的非凡的经历。
  卡拉汉看着电视,目瞪口呆。达比张大眼睛,看得出神。“真叫人难受,”她说。她坐在床头,好像冻僵在那里一样。总统是根据联邦调查局和中央情报局的意见讲话,卡拉汉指出,它们两家都认为二人的遇害是有联系。总统已经下令立即彻底查究,惩治凶犯。
  卡拉汉坐得笔直,被单盖在身上。他眨眨眼睛,用手指梳理了一头乱发。“罗森堡?遭暗杀?”他喃喃自语,两眼注视荧屏。他头脑里的迷雾立即廓清,头痛并没有消失,只是他已感觉不到。
  “你瞧他的羊毛衫,”达比边说边喝咖啡,注视着总统化妆浓厚的橙黄面孔,光彩照人的银发敷贴得一丝不苟。他相貌不凡,嗓音悦耳动听,因此他能在政坛上飞黄腾达。他额头的皱纹攒成一堆,说到了他的亲密友人格伦·詹森大法官,他就更加显得悲戚了。
  “蒙特罗斯戏院,半夜时候,”卡拉汉学着他说。
  “它在哪儿?”她问道。卡拉汉在乔治城读完法学院。
  “说不准。不过我想它是同性恋常去的地方。”
  “他是同性恋吗?”
  “我听到过传说。没问题。”两个人都坐在床头,腿上盖着被单。总统宣布命令,全国哀悼一周,降半旗。联邦政府机关明天一律停止办公。丧礼安排尚未就绪。他东拉西扯又说了几分钟,仍然是深感悲痛,甚至悲痛欲绝,很有人情味。讲话结束,照旧是一脸老祖父的笑容,那笑容表现出完全的信心、智慧和保证。
  卡拉汉关掉了电视机,走到法国式落地窗口,清晨的空气显得深浓了。“没有嫌疑犯,”他咕哝道。
  “我能想到的至少有20人,”达比说道。
  “是啊,可是为什么他们二人同时遇害?罗森堡容易理解,那么詹森又是为了什么?岂不莫名其妙。”卡拉汉在近门的柳条椅上坐下,抓挠头发。
  “我给你再来点咖啡,”达比说。
  “不用,不用。我清醒了。”
  “你的头痛呢?”
  “只要我再睡上三个小时,就会好的。我想今天不去上课。心情不好,没法上课。”
  “好极了。”
  “见鬼。我没法相信。九个人中有七个人是共和党选拔的。”
  “他们首先要得到参议院同意。”
  “十年之后,宪法就会面目全非,我们再也认不得了,真不像话。”
  “他们就是因此而被杀害的,托马斯。某一个人,或者某一个集团,需要有一个不同的最高法院,一个由保守派占绝对多数的最高法院,明年要大选。罗森堡是91岁,也许还不止。曼宁是84岁。扬特已经80出头。他们可能马上就死,也可能再活上十年。民主党的人也许会当选总统。干吗要碰运气?现在杀悼他们,离开大选还有一年。如果有谁作此想法,完全合情合理。”
  “可是为什么杀死詹森?”
  “他是个叫人难堪的角色。而且,显而易见,他是个容易下手的目标。”
  “是的,他基本上是个温和派,偶尔会有左倾的冲动。而且,他还是共和党总统提名的。”
  “你要一杯红玛丽酒吗?”
  “好主意。等一分钟。我正在捉摸。”
  达比斜倚在床上,喝着咖啡,眼看着阳光透进了阳台。“你想吧,托马斯。时机选得十分美妙。当选连任,两个大法官的提名,党派政治,等等。但是再想一想当前的暴力和激进派、狂热分子、保护生命派和反同性恋分子,雅利安派和纳粹分子、想一想所有这些会动手杀人的派别,所有这些向最高法院发出的威胁,而某一个无人知晓、毫不惹眼的集团要把他们一下干掉,难道这不正是绝好时机。这件事确实可怕,但是时机的选择确是高明。”
  “那么这个集团是谁?”
  “谁知道呢。”
  “地下军?”
  “他们不见得是不惹眼的。他们已杀害了德克萨斯州的费尔南德斯法官。”
  “他们不是用炸弹吗?”
  “是啊,是使用塑料炸弹的专家。”
  “把他们揪出来。”
  “现在还不到揪出谁的时候。”达比站起来,重新束好睡袍。“好吧。我给你调一杯红玛丽。”
  “除非你跟我一起喝。”
  “托马斯,你是教授。你可以不想上课就不去上课。我是学生,而且……”
  “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不能再缺课了。”
  “我要给你的宪法课一个不及格,如果你不再缺课,不跟我一同醉酒。我有一本罗森堡判决意见的书。我们一同读它,一同喝红玛丽酒,再喝别的酒,还有别的。我很想念他。”
  “9点钟我有联邦程序课,我不能缺这堂课。”
  “我想打电话给院长,把所有的课都停掉。你该肯和我喝酒了吧?”
  “来吧,托马斯。”他跟随她下楼到厨房去,喝咖啡,喝酒。
  
  6
  在椭圆办公室里,弗莱彻·科尔没有把夹在肩头的电话听筒取下,又摁了一下电话机的另一个按钮。三条线路在闪光,都已接通。他一面在办公桌前踱来踱去听着电话,一面匆匆看一遍司法部长霍顿的两页报告,他没有理会总统。老人家正蹲伏在临窗处,两手戴着手套,紧捏一支轻击棒,先是眼睛紧盯着黄球,接着慢慢越过蓝色的地毯盯着十英尺开外的黄铜球洞。科尔朝听筒吼了几句。总统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顾轻轻触击小球,看着它不歪不斜地滚进洞中。球洞卡嗒一声,把球送了出来,它便朝边上滚开三英尺。总统两脚只穿袜子,向着下一枚球慢慢移去,头朝下对着它呼吸。这会儿是枚黄球。他出手轻击,它便笔直滚进洞中。连中八球。三十球,进了二十七球。
  “鲁尼恩院长来电话,”科尔说道,把听筒砰地放下。“他很生气。他要今天下午和你面谈。”
  “告诉他先拿个号码。”
  “我已经告诉他明天上午10点钟来这里。你10点半开内阁会议,11点半开国家安全会议。”
  总统头也不抬,只顾捏紧轻击棒考虑下一枚球。“民意测验怎么样了?”他小心挥棒,眼随球动。
  “我刚才和纳尔逊谈过。他连测了两次,从中午开始。计算机正在分析,不过他估计支持率会是52或53左右。”
  玩高尔夫的人朝上看了一眼,露出笑容,马上又埋头玩球。“上星期是多少?”
  “44。羊毛衫和不系领带起的作用。我说得一点不错。”
  “我想是45,”他一面说一面轻触黄球,看着它不偏不倚滚进洞去。
  “你说得对。45。”
  “那就是最高点了,多久——”
  “11个月。去年11月402航班事故以来我们一直不曾高过50点。这次危机帮了大忙,总统。全国上下都震惊了,但许多人又因罗森堡死了而高兴。你处在整个事件的中心。真是好极了。”科尔摁下一个闪亮的按钮,拿起听简。他没有说话便砰的一声放下。他拉直领带,扣好上衣。
  “5点30了,总统。沃伊尔斯和格明斯基已经在等着了。”
  他轻轻一击,看着球滚。球向右偏了一寸,他表情尴尬。“让他们等着吧。我们明天上午9点钟举行一次新闻发布会。我要沃伊尔斯一同出席,但是我不会让他开口。叫他站在我背后。我在会上再说一点具体情节,回答几个问题。各电视网都实况直播,你觉得怎么样?”
  “当然,好主意。我会安排好开会。”
  他拉下手套,丢在一角。“让他们进来。”他小心地把球棒靠在墙边,双脚套迸了他的巴利牌平底便鞋。跟平日一样,从早饭到现在他已经换了六次服装,现在穿一套苏格兰格子花呢双排钮扣套服,系一条红蓝双色的波尔卡圆点花领带,这是在办公室里的穿着。上衣挂在靠门的衣架上。他坐在办公桌后面,皱起眉头看几份文件。他朝沃伊尔斯和格明斯基点点头,但是既没有站起来,也没有握手的意思。他们坐在办公桌对面,科尔照老样子像是一个卫兵一样站着。总统搓捏鼻梁,好像一天的劳累招致了偏头痛。
  “整天工作辛苦了,总统先生,”罗伯特·格明斯基开口打破冷场。沃伊尔斯朝窗子看。
  科尔点点头,总统说道:“是的,鲍勃。今天工作特别多。我还请了好几位埃塞俄比亚人今天来晚餐,所以我们谈得简短一点。你就先谈吧,鲍勃。谁杀了他们?”
  “我不知道,总统先生。不过我向您保证我们与此毫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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