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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真心接纳他,就该让他参与计画行动;若非真心接纳他,哪有任凭他住在驻院,完全不闻不问的呢?如此矛盾的行为,如此反常的事态,若说当真仆么都没发现,八是侗可笑的谎言。但那谎言,欺骗的不足敌人,而足自己。
如此愚昧的……袭风啊!
席君逸面无表情的接下血魄的心理战,承受血魄尖锐的话语却毫不在意;白彦海内心的震惊却直接反映在脸上。
他刚刚说……什么陷阱?白彦海——住了。
不敢置信的目光游走在师父师娘脸上,却只得到他们第一次闪避自己的目光。
真相,呼之欲出。
他们利用他……引出君逸!?
瞬息间,脑中闪过种种片段:师父突兀的询问,师娘欲言又止却又沉默的表情,让他一个人前来四川唐门的轻率决定,默许他让君逸住在驻院……一切都只道明了,制造出让他可以跟君逸碰面的机会……
心痛,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感觉。
席君逸破例在作战中出声了,因为他忧心白彦海眼底混乱的哀伤失望。
「没的事,我在这里是因为我想来,谁有那个能耐设计我?」
对,他早就知道巫之力警告的是他会被设计,还愿意来,是因为他「想来」,他想保护海的性命安全,想保护海想要守护的信念……这一切,就这么简单。
「哇,我该说好感人吗?」血魄无辜的笑著,「你确定你知道他们的人正埋伏在四周,准备坐收渔翁之利吗?无论你有没有收拾掉我,你都无法活著离开的,他们打定主意要让我们两人葬身於此啊!」
他还是太低估正道人士的邪恶面了,没想到他们不打算利用袭风来增加「势力」,而是一开始就不打算让袭风活苦离开四川。
他知道,或许还比血魄更清楚吧!?没有任何感觉的想著,席君逸面不改色的前进一步,露出手上的银镖。
「血魄,放开他,拖著一个人跟我打,你没有胜算。」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啊?拖著他跟你打才有胜算,现成的挡箭牌,多方便啊!」血魄笑容一变,冷冷的嗤笑,一使劲就想废白彦海右手。
见状,席君逸闪电出手,软珠索横扫过去,避开白彦海直攻血魄右肋,逼得无法使用右手防御的血魄不得不向后跳开。
不给血魄任何喘息的余地,他揉身又攻上。
「恩哼,你懂感情了!?」不慌不忙的抓著白彦海去挡席君逸的攻击,如他所愿的,席君逸不顾内力反震的硬生生的顿住手。
「胡扯!」席君逸怒斥。
「不然怎么冷漠的袭风转了性,不是有人说过没人比自己的性命重要吗?」
「跟你打我不一定会输!」
「最好是有人招招忙著救人不攻击。」血魄狂笑,突然把白彦海往前一推,趁著席君逸忙著接住他时,一掌用全力往毫无抵抗力的白彦海背心击去。
这一掌,轻可造成重创;重则立即毙命。
一片惨呼声中,席君逸想也没想的把白彦海往自己怀里带,转身用自己右肩吃了这一掌。
强烈的劲道直冲内腑,骨头断裂声清晰可闻,霎时席君逸只觉得一阵激痛,喉咙已尝到腥甜。
血滴下唇角,落到白彦海脸上,他连喘息的机会也没就射出飞镖逼开想反掌为爪毁他右肩的血魄。
突如其来的变数让所有人震惊到无法成言。
那个袭风,用自己的身体保护白彦海!?在他被他们欺瞒以后!?
忍著五脏六腑气血翻腾的疼痛,席君逸避开血魄如鬼魅般的身影,带著白彦海退回吴掌门身侧。
飞快的把唯一一颗从封亦麒那里讨来的万灵解毒丹送入白彦海口中,将他交给担心迎上前的吴掌门,席君逸来下及转身,反手挡下又想攻击的血魄,强力的冲击牵动到断裂的骨头,剧痛让他漠然的表情有些扭曲。「护好他。」抛下这句话,席君逸扬手射出无数银针,将抢攻的血魄逼回去。
「哎哎,为了一个正道人物毁自己一只手很划不来耶。」血魄风凉的冷笑,很满意自己的那一掌打断了他的肩骨。
活命守则之一,永远不要在打斗中分心,无论对手的实力是强是弱。最奉行这点的袭风竟然数次放弃攻击他的好机会,只忙著救人。
看,要命的破绽出来了吧!
要知道善使暗器的袭风少一只手几乎等于稳输了,无往不利的招式怎么用都只剩一半。
「呸!」吐出一口血,席君逸左手挥动,数十颗钢珠射出,紧接著又射出银针引爆它们,爆炸的火光才夺去从人的视线,他们两个已经又换了个地方交手。
看著他们大打出手,一名华山派弟子怔愣出神。
「那个血魄是怪物吗?竟然到现在还不用右手……」
被他一说,其他人才发现血魄从出现到现在,还没用过隐藏在血红衣袖下的右手。
白彦海困难的咽下解毒丹,马上开始运内力驱毒。
他必须去帮君逸才行……怎么能真的让君逸被杀呢……
嵩山派掌门丢给吴掌门一个眼神,吴掌门轻点头。
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千万不能让情绪化又同情心范滥的徒弟去碍事。
另一边,交战已经到了白热化。
不同的是,席君逸因为重伤,只能用游斗的方式来牵制血魄;血魄却还有闲情逸致开口聊天:「袭风,你真的爱上他啦?」
血魄清清冷冷的声音丢出吓死人的话语,就见众人惊愕的瞪著话题中的两个主角,华山派掌门更是惨白了脸——
好在白彦海因为专心调养伤势所以没听见,不然肯定一时岔了心吐血吐到死。
「无稽之谈!」席君逸啐道,一掌打开逼近的血魄。
血魄顺著他的力道轻飘飘的往后退开,无形中离华山派的众人又近了些。
在席君逸惊觉不妥前,血魄嘲弄的话语就已经吐出红唇:「那……我帮你除掉他吧!」声音才起头,他在眨眼间反身逼近动弹不得的白彦海,一掌打退吴掌门,五指马上成爪的抓下。
咻,危急之际,席君逸迅速出手。
软珠索缠上血魄右手手腕,大力将他拉开,于是他借力反扑,艳红的身影直接扑入席君逸怀中,这也成了白彦海睁开眼后看见的第一个景象——
记著,小鬼,无论如何,别让别人有机会靠近你胸口!
十大恶人的警告犹如在耳,右手使不上力的席君逸却无法阻止血魄疯狂的打法。
腥红血液迅速染红席君逸胸口的衣裳,本来该击在白彦海天灵盖的手爪深探抓入他胸口。
胸口……
席君逸瞪大眼,瞬息间就已经明嘹这才是他用祈巫语藉救了白彦海该承受的命运,同样的胸口致命伤,同样的……中毒……
从胸前经入侵的毒素转眼间即让他眼前一片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呵呵,袭风,你乖乖待著,等我杀完人再慢慢陪你玩。」血魄邪佞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不,他得跟他一块儿死。席君逸浅浅的笑了。
他,在瞬间下了决定,用尽最后一分力气控制胸口肌肉收紧,唯一能动的左手紧紧抓住血魄的右手,让血魄不能脱身。
白彦海看见了席君逸的笑容,他脸色惨变。
「不、不行,君逸!」
如梦中同样悲痛的叫声,如梦醒时同样感觉到的心痛……席君逸却在庆幸,幸好,他看不见了。
看不见海焦急的模样,心痛会少一点吧?
没必要替他难过啊……反正除此以外,除了保护海以外,他也没什么想做的事情……他想著,然后,毅然决然的退后一步,踏空!
「你!」血魄变脸了,他这才注意到袭风之前就被他逼到断崖边了,这一退后……
他想拖他一起死!?
正想稳住下盘,一枝箭从旁边射中他。
两道人影先后滑落陡峭的斜坡,在黄土上留下无数血迹。
两声落水声传来,注定了不可能改变的结局。
第七章
射箭的是从旁边树林走出的衡山派掌门,他身后还跟著其他两派掌门跟精锐弟子。
白彦海目光无神的看著席君逸跌落断崖的地方,感觉仿佛堕入五尺冰窖般的冰冷。
他想说服自己不要紧,想说服自己说……君逸一定没有事情的。只不过是水流强了一点,他之前拖著无法动弹的他都可以安全脱身……
他多希望自己不要那么清醒地看见最后那一幕,不要看见血魄的手剌入君逸胸口,那样,他还可以骗自己,君逸迟早有一天会回来。可是他比谁都清楚,从那斜坡滚落,对君逸来说,只可能加重伤势,更别说那样的伤口在急湍中会被扯裂,冰水会加速体温流失和失血量,而右肩骨断了的君逸是绝对没有办法支撑到下游才游上岸的……
「你们刚才搞什么,怎么不早点出手,拿我徒儿的命开玩笑!」吴掌门将沉默不发一言的白彦海交给妻子以后,不满的上前跟其他掌门一起查看「成果」。
「吴师兄,别生气啊!结果好才最重要,彦海也没事,还一次解决了两个恶人……」
解决了……两个……恶……人……!?
那……利用恶人,先骗取恶人真心,又拿恶人当弃棋般抛弃的他们……就算是正义了吗?他十几年来努力习武,这几年强迫自己杀人,一个人咽下无数悲愤疼痛……所希望守护的……就是这个结果吗……茫然的在心底自问,他找不到答案。
低垂著头,白彦海只觉得呼吸困难。
他想哭,想愤怒。
他想恨,想哀伤。
但他……更想笑……
笑自己的努力付出到最后只成为了一个害死君逸的饵……笑自己愚昧……笑君逸蠢……
为什么……在知道是骗局后……还要拼死救他?
他知道君逸最后的笑容是什么意思,那抹嘲讽似的微笑,总是在君逸说自己「没有想做的事」的时候出现在君逸唇角。
但是君逸不想死不是吗?他说过他渴望活著的……
为什么要为了他放弃唯一的渴望?
血,从咬紧的牙关流出。
白彦海颤抖著,却哭不出来。
「彦海,很疼吗?」在替他紧急包扎伤口的吴夫人最先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关切的询问。
疼?
有比君逸疼吗!?
「祥宇,替你师兄拿件披风过来。」吴夫人叫著一名弟子,拿了披风替他披上,「彦海,很冷吧?再忍忍,我们马上回去,回去就有好一点的伤药帮你止疼了。」
冷?
会有君逸冷吗?
「我知道你难过,但这也是为了大局著想……」吴掌门走了过来,不忍心的看见徒儿跪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样子。
难过……
难过的感觉……是这样吗……?
心痛痛到毫无知觉,泪水流不出来,颤抖著无法言语,冰冷得无法动弹……这样……算是难过吗?
「……你也不是不知道袭风是恶人,只会危害江湖,现在他们已经死了,就代表武林喋血结束了……」嵩山派掌门也劝道。
他们都看出来自彦海的不对劲。
如果有些愤怒悲伤都还好,但是他却只是低著头跪坐在当场,完全没有任何反应,这样会让他们担心会不会是承受强烈打击以后的走火入魔,毕竟他这些日子功力提升太快了,根基扎不深,比较容易出搂子。
听着师父和各派掌门的劝说,白彦海沉默了很久很久,突然低哑的笑了。
「呵呵……」
突兀的笑声让众人更担心。
「彦海……」吴掌门想说什么,却在看见白彦海抬头后的眼神后,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他的眼神依旧澄澈,但眼中多了一种被背叛的绝望和深不见底的哀伤,再也找不到,他眼中曾经……对自己有过的敬爱。
「如果说……」白彦海的声音很轻,很平静,脸上甚至挂著微笑,「席君逸这个人算是死有余辜的恶人,那么,师父,告诉我……从他那边取得有利情报、在他为了保护我们拼死跟血魄同归余尽后,还能口口声声说终于「除掉」他的我们……就是维系武林道统的……了不起的正道侠士了吗……呵呵,哈哈哈……」
白彦海开始笑,从轻笑到大笑,笑声里的悲恸却比大哭更让人心伤。
各派掌门表情各有不同,在看见自己带来的弟子一个个惭愧的低下头后,更显得狼狈。
「……彦海,你不懂,武林的和平……」吴掌门仍想说些什么。
「我懂的,师父,事实上我从来没有这么清楚过……」望著席君逸跌落的方向,白彦海眼中的泪终于落下,「固守著自己的地位,毫不留情的牺牲他人以维护自己的名声……这,就是正道……」
「可是我不懂啊……师父,君逸今年才十九岁……从十大恶人死后,他杀的几乎都是邪道人士,晴雾峰被围困他帮忙,我在唐门被擒他救援,半年多来陪我走遍四方斩杀邪道人士,替我解毒被砍成重伤,让我把他交给我的保命法则传授给师弟妹,替我们画出唐门的暗道地图,甚至明知被骗也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