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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李眠儿不由仔细打量起身前的同龄女子,只看身形,她算起来比自己发育得还要好一些,起码身量上就比自己高了一小截,骨架也要来得宽一点儿,一张灵动的脸庞神情十分丰富,显得尤为机敏。
李眠儿想到疏影,只疏影虽也是有甚说甚的爽快性子,但心智上却要愚钝得多,总让人替她担惊受怕,而眼前的顾流苏不一样,快言快语没错。不过她的话没什么漏子可捡,唯是单纯得不拐弯抹角而已。
“你是名门之后吗?”顾流苏再次语出迫人。
闻言,李眠儿不由转眸瞟了眼外室的方向,私下轻叹一声,周昱昭啊周昱昭!
迎向顾流苏的视线,李眠儿淡然地摇摇头:“非也!”
“那世子同你……”顾流苏没有就此放弃的意思,继续打问,完全不准备顾及对方的感受了。
李眠儿低头将自己悄悄审视了一番,莫非自己这身妆扮抑或整个状态太过小家子气?何以顾流苏这般放肆地言逼自己。
“这个……你不如亲自去问他!”李眠儿倚回床头,轻描淡写地将顾流苏推给周昱昭。
毕竟顾长山的孙女。不看憎面看佛面。顾流苏也仅因是中意周昱昭才对自己这般好奇的。尽管言辞上有些过分,倒也不值与之动气;再者,自己这一句话已然无声胜有声,稍有头脑的人即知自己话中之意。若顾流苏有自知之明,便该知道知难而退才是。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顾流苏不但脸上没有黯然,反倒光彩愈盛,她喜笑言开地低语一句,像是对李眠儿说,又像是对她自己说:“我就知道他没那么看重门第!”
听后,李眠儿不禁无奈一笑。
“姑娘,这件雪弧大衣真是漂亮得紧!”顾流苏瞅到床头衣架上挂着雪弧长披风。双眼一亮,十分艳羡。
李眠儿顺着顾流苏的视线看了眼自己的披风,不禁想到昨日那惊险一幕,再又想到,好歹自己是利用了顾流苏的身份才蒙混过关。且武王又耍了小手段变相拘了她半日,既然她看中这披风,送她权当还了一场人情。
“顾姑娘可是相中我这件披风了?”李眠儿侧头问道。
“不瞒你说,嗯!”顾流苏的回答还是一样得直爽啊,“其实我也有一件这样的,只是没这件来得好!又暖又美!”
李眠儿微微一笑:“既然你喜欢,一会儿我着人来把衣服处理一下,收拾好就给姑娘送过去!”
“是么?那敢情好!那我就不同穆姑娘客气了,下午我也给你准备一件小礼物,聊表一点谢意!”顾流苏一脸欣喜,拍手叫欢。
李眠儿也不婉拒顾流苏的回赠,只道:“没几日天就该回暖了,再过两月我就回京都了,你常居长白山,这披风再适合你不过了!”
顾流苏抚着衣架上的披风,用力点点头。
有了这个小插曲,顾流苏变得热情生动多了。
李眠儿同她简单随意地聊了些不重不痒的话题,打发时间。
约摸小半个时辰后,顾长山在外面提声来唤了,顾流苏欢快地站起,随意挥了挥以示告别,就出了卧室。
李眠儿看着厚厚的门帘出了会儿神,然后揭起被子,拿来衣物和棉靴穿戴齐整,便立到窗边等待周昱昭。
直又过了片时,周昱昭才慢悠悠地踱进室内来。
周昱昭门帘掀到一半,发现窗前的李眠儿,谑声道:“这么急着去?”
李眠儿转身,应得一本正经:“明日就得回龙州不是,时间无多,也只半天的时间,自然得抓紧!”
周昱昭进来室内,走到李眠儿身侧,顺着李眠儿的目光瞧着窗外,低声道:“虽顾长山诊了你的脉,说你的伤寒并无大碍,不过最好还是不宜受风!七星山,改日我再带你去吧!”
一听此话,李眠儿有点不大乐意,她实在很想出去透透气,这些日子太过压抑:“七星山距城楼也就半个时辰的马程,外头太阳又这么盛!”
“你若实在想出去,我陪你到城内走走便是!山野之地还是等几日再去的好!”周昱昭看似商量的语气,但话却已板上钉钉了。
李眠儿侧眸觑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应了句:“既如此,那方才又何必同我提那样一处勾人联想的地方来?”
听了李眠儿这句夹杂某种不明情绪的话后,周昱昭转过身子面向李眠儿的侧面肩颈,眼睛微微眯了眯,片时后,他忽地勾勾唇,磁声道:“如你真心想去,我即刻这就带你去!”
李眠儿转面瞥见周昱昭嘴边的笑意,心知自己的小意被他识破,不由脸上蹭的一红,提脚就朝外室走去,同时刻意忽略背后传来的轻笑声。
不过尽管她走得甚是急切,可周昱昭只两步就追了上来,走在她前头将门打开。
门扉刚开,廊外就传来一个女子清脆的也惊喜声:“汤圆,世子是把一碗全吃光了吗?”
此时,李眠儿同周昱昭已经跨出门槛,走廊尽头赫然是顾流苏拉住一个仆人还在问询着什么,方才她许是太过激动,一时没有控制住声量罢。
原来,周昱昭端给自己的那碗汤圆却是顾流苏亲自下厨给他煮的,不想最后竟是进了自己的肚腹中,怪道那汤圆怎么吃怎么觉得过分细腻。
李眠儿侧抬下巴,瞅向身旁的周昱昭,而其人也正好微颔下巴瞄向自己,他眼中分明一道毓光流过。
李眠儿眨眨眼,神色不变地望向不远处的顾流苏,这会儿,顾流苏也发现了她这边的动静,当她瞅到周昱昭时,娇羞地含首一笑,抢过仆人手中的碗盘,转身逃开了。
“借花献佛!”头顶的周昱昭轻漫地吐一句。
李眠儿翻一白眼,他这般献法,若叫顾流苏知晓……她不愿想下去。
二人慢吞吞地踱到城下,继而缓缓又朝城里走去,下城前李眠儿已将面罩戴上,周昱昭为防惹人眼目,也把衣领站立,遮去半边脸。
虽没有更多的对话,但是两人很默契地沿着沈州城心街道往前逛着,至于七星山,李眠儿在步出卧房时已做下决定还是留待以后再说吧。
“白日里,这些灯盏显不出什么彩来,得等到晚上,人也都是在那会儿才出来!”来到一排街铺头,各家铺面的门两边都挂着各色热气洋洋的彩灯,周昱昭说。
“这会儿看就很好!”双目不停地在街两旁的铺面上游走的李眠儿低语道。
清清静静地,没人干扰,肆意感受着两人在一处的氛围。
周昱昭低眉觑了眼李眠儿,没再应话,只紧紧跟着一道朝前逛。
时间委实是个奇妙的东西,你欲他慢些,他飞也似的,你欲他快些,他蜗牛似的。
李眠儿不只一次地发现,每每同周昱昭一块儿时,时间总在不经意间地跑得飞快,今儿也一样,她还没怎么留意,天色已悄然黯下来。
待他二人回到城上时,整座沈州城已然一片灯海。
沈州府尹冯萤力邀武王、周昱昭等集至城楼与民同乐,共庆上元佳节,顾长山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李眠儿则是一个人窝在房中静养,走了半日,尚没有十分复元的身子不免有些疲乏。
闭目养神大概至亥初时左右,屋外忽然响起异样喧嚣声,李眠儿本能地惊起,她披上衣服,快步至窗边,警惕地开了道窗缝,朝外探看。
前头的城门楼上加燃起许多火把,人头蹿动。
果然是出了什么事,李眠儿系好衣服,以防突变,如此战事之际,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发生,不排除北寒有人前来偷袭的可能。
作此一想,李眠儿神经紧绷,如临大敌,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她伸手小心翼翼地触向窗户,打算关起窗扇,不料一道猛力袭来,窗子被硬生撞开,由外滚进一团黑影。
李眠儿倒退着无声惊呼,不过,很快她即镇定下来,问向来人:“昱昭,发生什么事了?”
第二百三十六回 迷雾渐开狼虎现(三)
周昱昭面上无波,李眠儿看不明他的情绪,只听他低低地说道:“金川被父王派出去了,你这我不放心!”
“哦!”李眠儿嘴上应着,但视线始终萦绕在周昱昭的脸上。
周昱昭没有迎向李眠儿的目光,只揽过她的肩往屋内走去,快至床边时,他才又道:“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去龙州!今晚我歇在你这里!”
一定是出什么事了,虽然周昱昭表现得平静淡然,但是他如此紧张自己,明摆了刚才是有事情发生的,且冲他只字不与自己提,很可能刚才的事与自己带些关联。
李眠儿心下这么猜想,既然周昱昭不愿说明,她便不再逼问,仅是静静地坐于床沿,尔后不时地瞅眼坐在对面凳上的周昱昭。
尽管屋内有种奇样的安静,但是外面不时传来的脚步喧嚣声已经不言而喻,李眠儿心里隐隐有不祥的感觉,双手禁不住地攥紧被单,可一旁的周昱昭始终闭阖双眼。
忽然,隔壁隐约透过断续的痛苦呜咽声,闻此,李眠儿凝神细听,那呜咽声不是顾流苏的,竟是像顾长山的声音。
蓦地扭头,李眠儿定定地看着周昱昭,不需发声,她知道周昱昭能感觉到自己的目光,她在等他主动开口。
僵直的姿势维持了足有半刻,那厢周昱昭才珊珊启口,只是声音前所未有的阴沉,说出来的话更是让李眠儿浑身汗毛齐竖。
“一北寒的细作也或者是刺客混进了沈州城内,将才趁热闹一箭射杀了顾流苏!”
听言,李眠儿身心俱震,她实在难以置信,上午还活生生的一个水灵姑娘。转眼间已是香消玉殒,眼前她的音容笑貌似乎仍那么清晰灵动。多么幼小的生命,她的美好年华几乎尚未开始。
李眠儿抑制不住心头的悲悯,胸腔像压了块巨大的棉花团,堵得她呼吸不顺畅。
“还有其他的伤亡……么……”此问将吐出口,李眠儿的面容忽地一僵。
不对。不对!这件事故根本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简单,顾流苏的死……
屋内没有点灯,夜色中李眠儿的脸白得没有血色,双唇也在微微颤抖,她的双眸直直地盯着依旧闭目不睁的周昱昭。
顾流苏是被那个北寒细作当成自己给射杀了!!
下午她借走了自己的雪狐披风,晚上赏灯她自然乐意穿着它。顾长山受冯萤之邀,想必位置不会居得太次。何况他又对自己治病有功,无论武王还是周昱昭都会礼待之;而身为他的宝贝孙女顾流苏,当然得挨着她爷爷紧坐了,这么一来,顾流苏的位置在整个座次中也是显得十分重要显眼的,想必换成自己过去赏灯。大抵也就那么样一个座次了。
同样身形,同款衣服,同等地位。又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换谁都有可能将顾流苏认作了自己,何况北寒的一个细作。
隔壁顾长山的痛哭声仍旧隐约传来,如此宝贝的一个孙女在自己的眼面前被一箭射杀,他的怨恨可想而知。
李眠儿理清来龙去脉,便再也坐不住了,她得做些什么。
顾流苏,先是被武王暗拘了半日,再又被自己利用了身份,如今竟替自己丢了性命,李眠儿倏地起身,提脚就冲向门前,却在半道被周昱昭伸手拦了下来。
“现在,除了少数人能想通其中玄故,余者皆理不出头绪,此事多不结不如少一结!顾流苏也是命里该有这一劫。”周昱昭低低地从嗓眼里哼出这么句话。
闻言,李眠儿紧蹙眉心,懵懵地看着周昱昭,一时不知进退,心内更是纠结万分。
而此时的周昱昭尽管面上一片泰然,殊不知他的内心甚至比李眠儿还要来得焦躁、后怕。
刚才混乱中,那刺客又是蒙面且宽衣大袍,他无法看清他的面目和身形,即便冯萤下令城门守卫加紧仔细盘查来往人员,但那人既然可以成功混进城来,就该有法子混出城去。
当时顾流苏距他也仅一人之隔,可飞过来的箭矢力道太过劲猛,他也将将能做个反应而已,想出手挽救已然来不及。
虽然若是换作眠儿本人坐在自己身周,他一定会加强警惕,然刺客显然是单冲着眠儿一人而来,倘自己一个分神,叫那刺客钻了空子得了手,后果他不敢想像。
周昱昭心惊不已,不及留下来辅助冯萤抓刺客,也不及帮忙顾长山抢救没有生还希望的顾流苏,便在第一时间赶回李眠儿的居室,幸好,她安然无恙!
眼下,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刺客是北寒派来的无疑了,无论从时机还是动机,皆直指他们,但那刺客会不会是拓拔意本人,周昱昭不敢断定,毕竟拓拔意本人这会儿的去向他一时也弄不清。
“昱昭,你让开,我得到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