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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陈王对楚王似乎没有嫉恨,按理楚王的母亲排挤致死他的亲生母亲,恨乌及乌的话,他对楚王也应是互不相容才对。
最后是楚王的反应,从他的脸上,除非是他城府够深,隐藏得过分完美,否则根本看不出他对陈王有何不满,要知道陈王可是将他的娘族势力铲平了,而娘亲彭氏一族本是他最大的靠山!
思索间,李眠儿没有注意到,陈王已经将她放到了马背上,她举目四望,身处一座土山脚下。
襄州城背倚连绵山脉,现在,陈王带了兵马准备绕山撤出襄州,一路往京都方向,中途说是会在怀州汇合楚王。
此际天气闷热,身后又跟了一群数不清楚连续奋战几天几夜的士兵们,扑鼻的酸臭味浑在空气中,偶尔有几缕清风吹过,也无济于事。
而一直没有说话的陈王,根本不容相商地跨上她坐下的马,李眠儿干脆不再反抗,随他了,看看他到底要怎么样。
好在贴在自己背上的陈王身上只是有浓重的汗味,倒没有别的什么血腥、腐臭味,加上一路疾奔,夏风拂面,她呼吸算得顺畅。
因是撤兵弃城,陈王这一队兵马走得小心,没有燃火把,所有的马蹄都被裹了几层布,队伍中没有人喧哗,仅步兵们发出不间断的哼哧哼哧喘气声。
整个队伍行进在山坳中,但从队伍行进的速度还有熟练程度,他们对这一带相当熟悉,尽管夜黑风高,但何处有路,何处无路,何处有崖,何处有湖水,他们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一路行得十分利落,没有拖泥带水。
天亮后,大队已经走出了山脉,进入另一座听士兵们念叨来名叫房州的城池,
房州自然还是大梁的地盘,陈王下令命军队继续行进,直至城门前。
在马背上颠了一夜的李眠儿实在困极,但她强撑着又不敢睡,背后坐着陈王,她哪里敢睡着,一个盹打过去,说不定就躺他怀里了!
又行了许久,忽地身后传来一阵疾蹄,陈王也不回头探看,李眠儿见他不在意,她也懒得回头了。
不一会儿,一个将军打扮的汉子驾马气喘而来,来到陈王身后侧时,拱手扬声报道:“王爷,刚才在山里发现两个大周军派来的细作!属下将其抓获,请王爷处置!”
“一共几个?”陈王头也没有回,声音低沉。
“这……可能就两个罢!”将军被问得打了一愣,模棱两可地应道。
“去,核实清楚了再来给本王汇报!”陈王冷冷地命令。
“是!”原本以为能邀上一功的将军,这下顿时蔫了,毫无底气地应是,掉马回头而去。
李眠儿将这个听在耳里,同时,感觉后脑勺似在发热,陈王定在盯着自己看,如果真不止两个细作的话,周昱昭用不了多久就能知道陈王的去向,而自己的下落也会跟着一并暴露。
但是,与陈王所猜测的不一样,李眠儿这会儿根本不想让周昱昭知道自己的下落,他最好不要打听自己的下落,只当自己还同苍鹰等人跟在他大部队的后面慢慢赶着,这样他至少可以毫无顾忌地拼打,不必因为自己而受到牵绊,毕竟,他现在代表的是整个大周,已经占领下大梁大半壁江山的大周。自己实在承载不了那样的份量!
渐渐地,远处的城池能够映入眼中,士兵们明显有些激动,尽管用不了多久,这一座城池很可能再要拱手让人,但眼面前,他们可以稍事休整了!
周昱昭只用了五天的时间就拿下城池非常牢固的襄州城,想必他是占了人数巨大悬殊的优势。
襄州城内的梁军顶多不会超过十万,而周昱昭那边,加上蛮军,加上秋尼尔嘉的军队,再加上沿路征服收集的零兵散军,四十万大军是没什么问题的,如此力量悬殊,再来一个襄州都撑不过半个月。
何况这个远次于襄州城的房州?
临近城门之时,刚才抓到两个细作的那个将军再一次奔来,只是这一回他的气势明显弱了许多。
陈王瞥见,偏过头扫了他一眼,问:“一共几个?”
“两人招说……说是三个,还逃了一个!”将军回得有些吱唔。
“哼!少抓一个,相当于一个没有抓!”陈王冷哼一句,扬鞭策马,提了马速远远跑开,把那将军抛在原地郁闷不已。
第二百九十六回 丹台碧落袖相携(四)
因为漏掉一个细作的原因,陈王没敢在房州城滞留很久,只歇了半天时间,然后重整一下军队,就继续朝北走,房州城城池防护弱,又没有大山大水做屏障,不宜久留,稳妥的还是到河北西路一带,那里毕竟有大批北境边军可以利用。
之所以绕过开封而不直接回开封,许是开封还没有做好应对周昱昭四十万大军的准备,陈王想先耗上一段时间,如果实在没有寻着转机,只能被逼回都城了。
李眠儿趁着半天的空当,好好睡了一觉,至于澡,她有意忍住没有洗,连已经发痒的头发一并留着没清洗,因为与陈王共乘一骑,宁愿捂得馊一点,叫他嫌弃才好!
下午,顶着日头,部队再次进发。
坐到马上,陈王给她递来一顶白色帷帽遮阳,他也趁着这空当洗潄过了,胡茬也剃了,衣服亦换了一身,但面上仍然惫意明显,李眠儿觑他一眼,然后低头接过帷帽戴到头上。
他们现在还是在京西一带,而目的地怀州接近京东,地处河北西路,两下近千里的路程,要照顾步兵的话,一天两天是到不了的。不光脚力的原因,还有补给。
所以,一路上凡遇着大小城池,陈王便会带军进城做一次补给和休整,弃下伤兵衰兵,再充上新兵。
这样马背上的长途跋涉,兼之长时间精神高度紧张,李眠儿起初两天还能坚持,到得第三天,她便严重脱水,体力不支,差些摔下马背。
陈王忙命人寻来马车给她乘用,并停止给她服药。好让她恢复力气。
在马车里又躺又睡了两天,她的身子才渐渐好转,得知大军已抵达河北西路境内。很快就能到达怀州城。一路上,陈王对她照顾有加。更没有轻薄之意,这让她身安的同时,却心不安。
怀州是河北西路一座重镇之地,不仅到处高山峻岭,地势险要,关键距离北部边境较近,可以即时调动边军支援。这样既可以照顾边境,还能照顾到这里的战事。
不似当时在江南作战时,南北都不靠,想调动南境边军。耗时太久,当南秋大军压境时,根本无法抽动边军前来支援。
天黑前,陈王带军来到怀州城门前,州府开门迎接。李眠儿也因而暂时脱离苦海。
陈王一踏入城门,便着手各种应战准备,以及联络楚王事宜,又命人把她带到城楼上的住所内。
与在襄州一样,李眠儿一进屋子。门外就被落了锁,哪儿也去不得,这种消息闭塞,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真是让她几欲抓狂。
然每天除了有人给她送食、送水之外,她看不到任何人,甚至掳她来此的陈王都一连两日没有出现。
白日,她只能躺卧在床上胡思乱想,有时实在想得烦了,就回忆回忆在管琴和冷箫那儿所学的琴谱,在心里默默练着琴法。
第三个日头,门把响了,却不是饭食的时候,李眠儿戒备地从床上站起,习惯性地跑到窗跟前,尽管窗户被紧锁,但也能让她心里上觉得安慰。
没想到,进来的却是楚王,且只他一个人。
李眠儿颇为讶异,首先陈王会这般大方,放心他一个人进自己的屋子?其次楚王竟能这么顺利地与陈王前后脚到达怀州,两下汇合;最后则是楚王前来看她本身这件事。
楚王一身窄袖常服,衬得身形修长有型,俊秀的五官和温润的神情令他天生平易近人。
李眠儿每次见着他,都会觉得他最是无害,最能给人以安全感。
但她深知楚王他并非真的无害,从他在荆湖围巢蛮军的表现便知了,连一向诡智的王锡兰都被逼得回不了应天府。
见是楚王,李眠儿浑身为之一松,福身给他行了一礼,顺便连两年前端阳宴上的救命之恩一并谢了:“前年端阳宴上,王爷的救命之恩一直都没有寻着机会给您郑重道谢!”
楚王命下人将门带起:“与我,你就不必这般客气了!”
说着,他踱到室央,视线没有急急地落到李眠儿的身上,而是简单将屋子粗略打量。
听楚王主动将身份拉低,李眠儿不禁心头一暖,走至桌前,斟了两杯茶水,一杯端至楚王所站的那一边。
楚王觑着茶盏,点点头,却没有端起,他抬眸看向对面的李眠儿,问:“四弟,没有为难你吧?”
闻言,李眠儿差些委屈地掉下泪来,不过她还不至在楚王面前表现得恁般楚楚可怜,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便强笑着摇了摇头:“没有!”
楚王的视线在她脸上转了一圈,最后定在她的眼睛上:“没有便好!四弟,他……对你,与别个不同,倒不至于伤害你!”
李眠儿听此,目光转向别处,是,以陈王的性子,了能这么对待自己,自己已经很庆幸了!
说完这句,楚王绕过桌沿,几步趋到窗跟,之前李眠儿所立的位置,怔怔地看着窗外,半晌没有再语。
李眠儿扶着桌沿,扭头盯着楚王的背影,他的背影看上去有些惆怅,有些萧条,有些无奈,还有些苍凉。
这就是楚王与陈王给自己截然不同的感觉,大梁走到今天这种境地,陈王是不服的,是不屈的,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一脸的倔强和阴戾;而楚王,他也许内心里也有类似这样的情绪,但整个地看来,他是力不从心的,是无可奈何的,一脸的怅然与凄索。
忍不住悄悄的一声轻叹,李眠儿摇了摇头,其实这样一种局面他曾经盼望过,就在娘亲的坟前她曾那么迫切地渴望过。可当真现实摆在眼前时,她又觉得一切来得并非犹如当初所想的那般惬意。
许是听到她的叹气声,楚王蓦地转过身子,盯着她的脸,唇边似笑又非笑:“你是在为我和四弟叹气么?”
听此,李眠儿再次暗叹,楚王竟是真心与陈王站在同一战线的么?为何左一声四弟,右一声四弟,且唤得还这般真诚。
“为何,王爷您,对陈王他……?难道您对他便一点意见都没有么?”李眠儿心里想着,想着,嘴上就问出口了。
闻她这么问法,楚王眼中浮起一丝笑意,他掉回头去,背负双手,顿了顿,尔后才答:“也许在外人看来,我对四弟应该不满,应该大大地不满!然,四弟的性子,很早以前我便了然,所以,他的性情大变也只是在外人眼中看来而已!”
没料到楚王会对自己坦白,李眠儿颇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凝神屏息,生怕丁点大的动静会惊走楚王接下来的话。
“母后,也该她咎由自取!”说完这句,楚王转过脸来,碰到李眠儿定定看着他的眼神,有一刹那的恍惚。
他移开视线,微抬下巴,继续叹道:“也许你已听闻过,父王当初还是亲王晋王爷时,最初的正王妃其实本是四弟的生母宋王妃,后来父王即皇位后,宋王妃顺理成章地晋为国母皇后。只可惜,她做几年正宫娘娘,便得病仙逝了!自那之后,四弟性情大变,在他看来,他母后的死与我的母后有着不可置疑的关联!”
这一段,曾在武王妃那里听闻过,但李眠儿面上仍现出吃惊的样子,等着楚王接着说下去。
楚王瞥了一眼她的表情,微微笑了笑,侧过身子,面朝窗扉,叹道:“母后的性子,你是见识过的,连我都这样怀疑,何况四弟?”
彭皇后的性子,自己领教了不止一回两回,几次险些失了性命,李眠儿自然见识过,不过她没有想到,楚王对彭皇后、他的亲生母后这样评断。
“倘母后识实务,当上国母之位后,懂得适可而止,晓得知难而退,也不至于落得现今下场!”楚王语气颇为无奈。
李眠儿大约能够猜出他的言外之意,就算太宗有意纵着她,增加她的气焰,可如果彭皇后就硬是本着守己安分的原则过活,太宗即便想拿她当矛使,也无从着手阿!
听楚王的口气,想来私下里,他一定不止一次劝诫彭皇后吧,只是彭皇后一向野心勃勃惯了,儿子的话她哪里能听进去!
“父王和四弟,最终还留着我母后、青熙和妹夫一家三口的性命,我已是感激不尽!”楚王话说得和缓,语气平顺,听得出这是他的真心话。
闻此,李眠儿触动很大,对于太宗和陈王对彭氏家族的清巢,楚王他不但不怀恨,竟还心怀感激,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