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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里面就听见你嚷嚷了,”紫菀没好气的白她一眼,要不是她,说不定这会儿自己心中的疑惑早解开了!
“呃…?”刚一开口就撞了铁墙还撞的不明不白,这样紫衣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她不经意的看了一下跟在紫菀身后的人,然后震惊,皱眉。
显然有人跟她一样诧异于紫菀身后跟着的人。
朱雀是第一个忍不住开口询问的“咦?白虎,你怎么会在这儿?”不是应该跟在祭司大人身边保护大人的么?
白虎看了看其他人脸上同样流露的好奇目光,声音低沉的说“大人派我护送叶小姐回去!”
听了她的话后,众人的神态各不相同。
玄武露出一副果然是这样的表情便转身离开了。
青龙一直柔柔的笑着,目光却不稍离紫菀身上半分。
朱雀算是三人中反应最为直接的了,她颇为费解的看了紫菀半晌觉得找不出答案,便将目光移到白虎身上,试探的问“她很重要么?”为何祭司大人对她如此上心?
白虎被她问得一噎。
紫菀失笑,这个朱雀倒真是个天真烂漫之人,与那人可完全不同…。她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笑得和煦如春风的青龙,然后煞有介事的对她惋惜一叹,意料中看到她的笑容瞬间僵硬了。
还想再捉弄捉弄青龙,此时冷着脸色的白虎发话了“叶小姐,我们是否该启程了。”
紫菀暗叫可惜却也没法儿,只好点点头“有劳白护法了!”说完,她仍是转头对青龙盈盈一笑。
目送紫菀等人离开后青龙像是再也憋不住似的呼出了一口长气,引得朱雀不解的望着她,“怎么了?”
她苦笑着摇头,离开。留朱雀一人茫然的站在原地嘀咕:
“这都是怎么了?一个个变得这么奇怪,跟打哑谜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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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催树木,严霜结庭兰。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霜雪凄凄,白絮飘飘,原本气势恢宏的月宫在一片苍茫中隐了一身华贵换上了缥缈朦胧的薄纱。
颠峰之上,身着月白素袍的月神雕像如往常一般纹丝不动的肃立着,精致华贵的五官没有丝毫表情,只是那双仿若洞察一切的深瞳里浅浅的透着对子民的悲慈怜悯。
她伫立在这里已经几百年了,看尽世间的浮浮沉沉,悲悲喜喜。
积云密布,霜雪纷飞,月神脚下的正殿内,正酝酿着一股不逊于外间弥漫着的酷寒。
莲华长裙及地,双膝跪在大理石叠砌的地上。刺骨的凉混着膝骨的麻木感直冲大脑,让她有些混沌的神色渐渐清醒过来。
此时,紫铜雕花炉里的炭火恰好燃尽,一缕青烟袅袅升起,莲华眨了下眼睛,遥望着层层的帷帘,按耐住心中的不安,匍匐在地上,低语道“渊…。哥哥!”
“莲华啊~”
帷帘后,清冷的声音似叹息又似惋惜般划破了大殿的沉寂。
“吾为何封你为教主,这么多年你都未领会过么?”
莲华僵直的身子蓦地一抖,冷汗瞬间布满额头。往事渐渐如水纹般明晰荡漾开来:
她本是月宫中普通的侍婢与其他人一样,专事侍奉清涟教主与苍渊祭司的!原教主清涟个性暴戾动辄便踢打侍婢宫女,她自然也挨过不少。万幸的是,祭司苍渊性情温顺,虽外表冷傲,内里却是好过清涟数百倍的,因有他处处温语劝诫,她们这些侍婢们才能够存活下来。有时私底下,她们也曾妄言道,飘逸出尘的祭司大人其实是九天下凡的谪仙。
日子就是这样一日熬过一日。在她九岁那年,一场惊天动地的遽变席卷了整个月宫——
清涟教主暴病身亡!
这一消息如鱼雷乍响,震翻了全宫的人。
然而余韵未息,接踵而来的便是苍渊祭司的授业恩师,拜月教的大长老石破天被刺身亡。
一时间拜月教损失了两个上位者,月宫被惨淡彻底包围。
最后还是苍渊祭司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才使得乱成一团的拜月教得以稳定下来。
然后一切就像做梦般,她,被封为新任教主。
莲华。
他为她取的名字。
他说莲是这个世间最美好的,他希望她能如莲一样美好。
他说人心最丑陋,因为总是不知餍足。
她懵懂的听着,眼睛睁得大大的,那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的观望着他。只觉得他的眼睛里深邃一片却找不到曾经偶然看到的温柔了。
那一年,她十岁。
从被封为教主以后,苍渊经常来看她,教她读书认字,教她巫蛊之术,他很少笑,脸上总是没有表情的冰冷。
可是,那样的宁静而耐心就像潺潺的流水悄无声息的灌入她干涸的心田。
其实祭司大人很温柔。每一次她都是这样想的。
直到有一天,偷偷溜出偏殿的她亲耳听到了侍婢们的谈话。
【知道么,清涟教主不是暴病而亡】
【诶?怎么会?】
【我听殓尸的人说,清涟教主身上全是伤痕呢。】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据说那些伤口很像是祭司大人…唔唔唔~】
宫女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旁边另一个女子给捂住了嘴
【嘘~小点声,你想死么,这种话都敢说!】
被捂住嘴的女子乖巧的点点头,被人松开后,长舒口气感慨:
【要说咱们这些人,都没月如有福气,一朝跃上龙门,摇身一变就成教主了,居然还被赐了名】
一直偷听的她乍闻自己原来的名讳,竟有一瞬间的恍惚。然而接下来的话将她从恍惚中彻底的打入了万年冰窟。
【你懂什么,她不过就是祭司大人找的傀儡罢了,你以为她能风光到什么时候,说不定哪天就像清涟教主和石长老那样一命呜呼了】
后面她们还说过什么,她已经听不进去了,满脑子装的都是【一命呜呼】这四个字。
原来,他要的是她的乖巧,是她的顺从!
原来,她要扮演的是傀儡的角色。
怪不得他不让她在人前露脸。
怪不得啊~~
可是,他对自己那么好,那么纵容,纵容到她的心渐渐的陷落了。
……。
往事褪尽,莲华抬起头,透过层层帷帘直视着帘后的身影。
她蛰伏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那一个目的,所以此刻,她不能功亏一篑!
苍渊见她抬起头来,冷声说“看来你想清楚了。”
“渊…祭司大人,莲华知错了!”
寂静的大殿上,叩首的响声一下一下的回荡着。
伫立在两旁的三卫护法眼神复杂的看着跪地磕头不已的莲华,沉默不语。
许久,待雪白的理石上晕开一片片红花时,祭司幽然的声音虚渺的似天外飘来“不要做对神教不利的事,不然吾当亲手了结你!别忘了,你的一切都是吾赐予的!”
“…。。”莲华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片刻,声音沉稳的回道“莲华明白了!”
“退下吧!”
听到声音,莲华缓缓起身,然后一步一步的挪出正殿。她走的很稳,身形不见丝毫紊乱。
玄武看着她表情淡然的离开,眼睛不自觉的轻眯起来。
只有莲华心里明白,她身上的内衣早已被汗水打湿。
Chapter10 回府
紫菀一行人走得很快。
许是白虎急于回去复命吧。紫菀眼瞄着一声不吭的白衣女子偷偷的想。
这位白护法真的是很不爱说话,她们这一路走来,她说话的次数一双手都能数过来。
紫衣受不了路上沉闷的气氛,开始主动找话题聊
“小姐,你去见她们祭司的时候,他都给你说了什么?”
紫菀表情没变,只是眼眸深了一层“怎么?你想知道?”
紫衣一怔,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问题有打探内情的嫌疑,忙笑了笑改口“不想知道,那么可怕的人,我连见都不想再见到。”
她的话音刚落,沉默的白虎就幽幽的瞅了她一眼,目光之锐利惊得紫衣瞬间变了脸色!
嫣然好笑的看她吃瘪的表情,扭头对紫菀道“他没为难你吧?”那个喜怒不定的祭司第一次见面就出手伤了菀儿,很难想象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紫菀摇摇头“没有~我们只是聊了几句而已”说着她耸耸肩,貌似很遗憾的说“其实我的想法跟紫衣的正相反,满心希望能再看到他的玉颜,可惜啊中间居然隔着一架屏风!”
她语气真挚而暧昧,表情却多了点玩世不恭,让人猜不透她的话里究竟有几分真心。
白虎狭长的凤眼立刻瞪得溜圆,她沉默并不代表她们可以随意侮辱祭司大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扑哧~’紫衣忍不住先笑了出来,嫣然也是无语又宠溺的看着紫菀淘气的模样!
“当然是夸赞你们祭司的意思喽”紫菀丝毫不在意某人的怒视笑着道,“说起来,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好看的人呢”
闻言,嫣然浅笑“菀儿你长得也不比他差!”
紫衣在一旁附和的点头,“男子生的美些是很正常的,难得的是小姐你的美貌”
白虎却是直接扭头望着车窗外的景色,心内暗想:一群无聊的人!
五日后,凤仪汴州
几人刚弃舟下船,就瞧见了密密麻麻等候在岸边的叶家下人们,竟快要站满了整个码头!紫菀惊愕的看着这一切,半天才反应过来,展颜对着正朝自己走过来的中年男子笑道“忠叔,您怎么来了?”
来人名唤叶忠原是紫菀爹爹的陪嫁人,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虽名为主仆情分上却如亲兄弟般!当年叶君紭被休离宫的时候他哭着闹着定要跟着一起离开,叶君紭一则无法二来也是舍不得,便将他带了出来。自此他就一直留在叶君紭的身边,帮着打理家业,帮着照看年幼的紫菀,两人相扶相持着过了十余年。却没想到,因为经常出头露面的处理事务,导致他一直未能嫁出去。叶君紭心里大痛,直觉是自己害了他的因缘,因此想尽办法想要补偿他。
这不,现如今他成了叶府里的大管家,掌管着叶府的一应大小事务,且不说权力是极大的就冲叶君紭对他几乎当成亲人般宠信的那股劲儿,也没人敢去小瞧他!因此紫菀在他面前从来不敢摆主子的谱儿,举止间也是颇为尊敬的。
叶忠快步走上来,看着紫菀亲近的样子笑得热情“可算把姐儿给盼回来了!老奴在这里守了三日了,刚刚还以为信里说得是假的呢,正准备回去禀明少爷,不想姐儿的船恰好来了!”
他嘴里的少爷正是叶府的主人叶紫菀的爹爹叶君紭!因为是从小服侍自己的贴身侍从,所以也就没有过多要求叶忠改称呼!
“爹爹知道我要回来?”这下别说叶紫菀就是一向淡定的白虎也有些瞠目结舌。
她们行程隐秘,该当没人知晓才对!
叶忠摇摇头,语气似带了点狐疑“倒不是少爷知晓。说起这事却是蹊跷的紧,头前儿上门来了一封信指明是给少爷的,谁想信里写得确是姐儿您的归期。少爷原是不信的,不过老奴想着就是来接接也是便宜的事,因此跟少爷说了,可巧那信上说您最迟五日后到,少爷便命咱们在这儿等五日。今儿可正正好好是最后一天!却不想果真把您给盼了回来,可见那送信的人也是好意…。。”
他唠唠叨叨说了一通,虽然繁琐倒也清楚,紫菀跟嫣然对视了一眼,两人均从对方眼底看到了相同的讯息:送信的难道是宫里的人?
而白虎此刻矛盾极了。当日祭司大人只是让她把叶紫菀安全的送回去,现在她与家人相逢了,按理说自己该回去复命,但是突然多出这么一个熟知她们行踪的神秘人…。尤其对方是敌是友还不清楚。
就在她犹豫间,紫菀已经做好了安排:
“白护法,多谢你路上的照拂,既然我府里的人来接了,你若有事尽可先行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