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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公子是个商人,自然也是个忙人,长公主您有看不完的奏章,秦公子有看不完的账册。。。。。。”罗丝分析完后,又嘟囔了一句,“曲相不知去哪里,好些日子了,您倒是不惦念?”
罗丝这句话说得很轻,但轻得尚且能够让她听到。她其实故意让自己听到的吧,洛蓁如是想,拿起左手边一叠未批过的奏章放到面前,翻开第一本,垂眼边看边道:“小丝,你皮痒了,不长教训。”
“奴、奴婢错了。”
“能改错甚好,但,不要一直改错,那就不好了。”
罗丝一头雾水,长公主越发会训人了。
洛蓁终于批阅完后,听小宫女汇报,天岚慧最近脾气差得很。唔,天岚慧心情不好,她早看出来了。今日听小丝提起曲若怀,她又有了一番感悟,天岚慧看自己,如欠了她巨债或杀父仇人一样,乃是因为秋狩取消了,精心准备了那么久,却不能在秋狩的时候让曲若怀感到眼前一亮,博得欢喜,满满的计划,落了个打水漂。换做谁,都会心情不好,脾气变差。但又一想,天岚慧真是个死脑筋的,看准了曲若怀,认为他配得上自己,便死死拽着愣是不放手,殊不知,你认为人家配得上你,人家未必认为你配得上他,好笑!
她这样想,在心里地凉凉地讽刺着,天岚慧自是听不到,实际上,有些话,她在说给自己听罢了。
是日黄昏,洛蓁坐在枫树林斜坡上望着枫林中的小道,装扮得十分漂亮的天岚慧款款而来,风吹动树叶摇晃,吹落火红色叶子飞舞打转,天岚慧一身宝石蓝色裙裾翩然飞起,她其实是个美人,也有些品味。
“岚慧见过长公主。”天岚慧微微颔首,道了一句话后未等她免礼,自顾自地站直了身躯。
洛蓁在玉石桌上撑着腮,不怒不喜的眸光投到天岚慧的脸上,“五公主坐。在玉凌宫甚感无聊罢,此处风景独好,可静心养神。”自从皇弟出事后,宫门各处要道把手加严,出宫也不似之前容易,须向内侍局请示再由她批示才可。
天岚慧捋一捋裙子,半句客套话未讲,径自在石凳上坐下,勾起嫣红的唇,道:“前些日子,岚慧递给长公主的文书,长公主可有结论了?”
洛蓁目光从她脸上移向淡青色的玉杯,凝视了一会儿后,展开笑意,道:“五公主太心急了,此事本公主尚且做不了主。”
天岚慧知她会推辞,故而道:“长公主只需下一道懿旨即可。”
又是下旨。天岚慧还真会想办法,可洛蓁也有应对之策。
“婚嫁之事,须两情相悦方可圆满,本公主若贸然下旨,强合一对鸳鸯,且不说这是个不损阴德的举措,更会教天下人诟病本公主。再者,曲若怀乃我当朝丞相,地位显赫,他的婚事又岂是本公主说了算的,”洛蓁握起玉杯饮了一口茶水,悠悠地道:“建议一句,五公主该把心思放在曲若怀的身上,而不是本公主。”
天岚慧活这么大,还未曾遭过如此地鄙视,她面前的女子优雅地自顾自闲适地饮茶,仿佛她根本就是个多余的。
“岚慧与曲相自然是两情相悦的,此事岚慧已禀明父皇,父皇派人也已向东旭递了文书。长公主做的乃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美事。”
天岚慧言语中拿南启帝在威胁她,洛蓁握着玉杯的手指掐着外壁,良久,落下一句关键的话,“本公主记得,南启帝的本书中未曾提起我朝丞相,讲的乃是东旭文武兼备的优秀男子。”
天岚慧轻笑了一声,道:“这男子指的可不就是曲相。”
“五公主错了,我东旭文物兼备的优秀男子多了去了,改日,本公主帮你引荐几位。南启帝如此看好我东旭男子,本公主定然会为五公主挑一位好夫婿。”无声无息之间,话锋一转,由她来为天岚慧挑个夫婿,天岚慧脸色白了白,怒气爬上眉眼,这个模样,像是有点忍不住了。
“呵,岚慧岂敢劳长公主操心,不瞒长公主,岚慧只倾心曲相一人,其他男子,已然进不了岚慧的心。与曲相的婚事岚慧会等到长公主同意。”
天岚慧固执且决绝的眸光毫不掩饰地直视着她,洛蓁手抖了抖,天岚慧未免太骄纵了,敢这样逼她,当她是软柿子很好捏么?
淡青色瓷玉杯自空中落到石桌上,“啪嗒”清脆而响亮的破碎声划过寂静的天际,白玉石桌堪堪被砸出磨碎小洞,瓷片四溅,留余声回荡。
罗丝被这响亮且突如其来的声音给震惊了,视线停留在长公主面无表情的脸上,见她微微低垂着头注视着破损的玉杯,细长的睫毛轻颤,原握杯的手指收回,清冷地声音响起,“
不小心走神,手一滑,失礼了,呃。。。。。。方才。。。。。。五公主说了什么?”话落才抬头望向天岚慧。
手滑?骗谁!天岚慧忍住满腔的愤恨道:“岚慧言尽于此,长公主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洛蓁袖子一挥玉桌,从石凳上站起来,拨高了声调,“你在威胁本公主,五公主莫要忘了自己此刻身在何处,踩的又是哪里的土地。胆敢讲出如此放纵的话,以为本公主奈何不了你么?”
“你。。。。。。”
天岚慧惊得长大了眼睛,抖着唇一瞬间说不出话。
“这一次便算了,若有下一次,本公主先治你个藐视之罪。”洛蓁自她身旁走过,抚了抚翩长的衣袖,转而瞥了一眼罗丝,罗丝心中领会,挪动步子立刻跟上去,其余的几位宫女愣了许久才缓过神来,忙提起裙裾赶上去。
你在威胁本公主;五公主莫要忘了自己此刻身在何处,踩的又是哪里的土地。胆敢讲出如此放纵的话,以为本公主奈何不了你么。。。。。。
天岚慧呆坐着,脑中久久地回荡这几句话,越想,越堵得慌,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竟敢对她说如此狠厉的话,竟敢对她南启最得宠的五公主说如此狠厉的话。。。。。。洛蓁,你算个什么东西,早晚要你好看。
走在去九华殿的路上,罗丝眼尖注意到长公主的衣袖上卡着几片碎片在绣线中,拉住她的手臂快速地摘掉碎片,由衷地钦佩道:“您今天真是威武啊!”
威武?洛蓁考究着这个用词。她向来不大摆架子,天岚慧倒是得寸进尺,今天讲了几句重话,天岚慧便说不出话来了,看来以后还得继续威武。
“她自找的!”
“奴婢有些担心,一旦撕破了脸,往后如何应对?”
往后?洛蓁未考虑到往后,愣了。
罗丝嘴抽,“您没考虑过。。。。。。”
洛蓁干笑了几声,道:“先撕破脸的是她,她才改担心才是,怎么说,这里也是本公主的地盘。”
斜照的最后一缕红光隐没在高大的宫墙根处,朦胧阴郁的夜色爬上墙头。玉凌宫侧殿内,一盏宫灯点得洪亮,一抹俏丽的人影伫立宫内来回徘徊。
这抹俏丽的身影,即是天岚慧。
天岚慧十几年的生活,活得高傲,眼过于顶,自以为天下女子以她为最,高估了自己,低量了其他。洛蓁的出身,学识,地位,名望,样样在她之上,内心深处,嫉妒的种子渐渐地开始萌发茁,不知不觉之中疯狂地蔓延。甚至于,她对曲若怀锲而不舍的坚持也来自于这颗成长的嫉妒心。一方面,天岚慧清楚地看到了洛蓁对曲若怀抱着怎样的感情,所以更加要得到曲若怀。她认为她得到了,就是赢了。另一方面,她又倾慕着曲若怀,渴望他的回应,也要得到他。
良久后,烛光疏忽一晃动,灭了。
她做了一个决定,设计了一个计划。
此时的天岚慧并不知道,她所做的决定给她带来了多大的后果。直到有一天的,蝉鸣声萦绕耳边不绝,她提不起半分力的身体倒在泥土地里,滴着血液的脸庞绝望地仰望着皎洁的明月,干涩的喉咙发不出一个音节,不曾想到,有这么一天,她后悔来到东旭,后悔错爱、恋了一个人,后悔疯狂地妒忌一个人。那个时候,她想,若自己未曾来到东旭,那么一生又会是何等的风光,可是没有若,没有如果,她没有可能重新再来一遍,没能重生。
可一切再不能挽回,怨谁?错错错,归根结底,或许,都是自己的错。
这些后话,之后再讲。
十日时光弹指间过去,清晨的光线照遍皇宫时,她没有等到曲若怀回来。这是第一次,他对她食言。
“长公主”罗丝唤了一声,却没有回应,她知道现在已经是第十日,长公主对着长乐宫门发呆,实在等曲相么?
“走吧,去钟粹宫看皇姑姑。”第十日还未过去,说不定,晚上就回来了,如此,不算食言。
洛蓁的皇姑姑,公仪清,先帝的堂妹,如今怀孕了。成亲七年,七年后才有孕。
两天前,洛蓁见到从清河赶来的姑姑,震惊了。说起来好笑,本来怀孕是件欣喜的事儿,但她感到的更多的是意外。
作者有话要说:
☆、纵使不相见
因怀着身孕连赶好几日的路,习武的身子终究还是吃不消,累得只能躺着,站都不大站得起来,公仪清是个潇洒的,以她从前的心性,这点累照样跑跳用轻功稳稳的,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有了身孕,这个孩子,她很重视,所以,听太医的嘱咐,暂时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日。因而赶到皇宫后的她,至九华殿看了一会儿侄子,便到钟粹宫休息,这一处宫殿专门收拾给她居住。
随着她而来的,自然是她的丈夫,楚监国,楚故。
“好点儿了么?喝些水。。。。。。”楚故初为人父,没有经验,担忧地看着孕吐不止的公仪清,低过一杯温水。
“好、好、多了。”半躺在床上的公仪清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放下了杯子,抬眼看自己的丈夫,他深锁着眉头,试探着问道:“你在担心小曲?”
“罗韧说,他去找慕容峥。这天下,若说有谁最能够救人,非慕容峥莫属,可慕容峥,他早在多年前便已消失了踪迹,这个你不是不知道。”
公仪清低垂了眼脸,默然道:“若当年能找到他,或许;皇兄不会。。。。。。”
带着哀伤的叹气,楚故低沉道:“没用的。。。。。。”
“也是,”公仪清悠悠地笑了一声,手指搅动着锦被,似乎是自嘲,“皇兄那么爱皇嫂,没了皇嫂,救得了人,也救不了心,徒添无尽的痛苦罢了。。。。。。”楚故也爱慕皇嫂,她知道,但从未有过嫉恨,像皇嫂那样的女子,若非皇兄藏得深,不知会有多少的爱慕者。楚故喜欢皇嫂,说明他有眼光。
楚故,公仪清的丈夫,喜欢别的女子,公仪清夸他有眼光,真是个大度的奇女子。
“清儿。。。。。。”他知道自己瞒不住的,那些事,这么多年,她从未提起过,但,不提起不代表她不知道。嫁给自己,收敛性子,他,她是个好妻子。
公仪清惨淡地笑了一笑,“你不用说,我都明白。。。。。。”
“我、对不住你。或许。。。。。。一开始,便不该娶你,而今。。。。。。”这些年她都不曾有怨言,更不曾放手,而今有了他的孩子,她这一生注定是要跟着他了。
公仪清终究是没能忍住眼泪,但忍着轻微的抽噎,道:“你没有对不起我。该要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硬要你娶我的,你没有错,没有。。。。。。”连个孩子,也是她硬要的,她知道,楚故对她心怀愧疚,但实际上,根本没有必要,若不是她当年逼婚,楚故此事已是清闲之身,游荡四海。
“你身子不好,不要想那么多。”楚故替她拉上滑落的被子。即使当年她不曾上书请婚嫁给自己,公仪绯也必定会给他指定另一门婚事。娶谁都是娶,而她是个好妻子。到底谁才是真正该愧疚的呢?真要追究,他们只是被命运捉弄,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又有什么错呢!
“我心里有数,”她抹了一把泪,继续道:“小曲不在的这些日子里,蓁儿怕是很艰难,但她到底是皇兄的孩子,自是比普通人家的坚强些,如今能镇定不乱,皇兄在天有灵必然欣慰。”
“蓁儿她,长大了。。。。。。”
洛蓁踏入钟粹宫寝殿的时候,巧好听到这一话,惊了一惊。
脑子里瞬间蹦出曲若怀临走时对她说的话。
我不在的几日,你乖一些。。。。。。
几名宫女行礼的动静搞得有点大,里面公仪清和楚故纷纷向外面看来,洛蓁理了理情绪,踏进去颔首道:“姑姑,姑父。”
公仪清荡开笑颜,拉她在边上坐下,道:“蓁儿越长越漂亮了。”
洛蓁想,她可能确实漂亮,可她这么漂亮没见提婚的有多少,可见她还没有漂亮到倾国倾城的程度。
“可有母妃那般漂亮?”
公仪清道:“蓁儿将来必定比皇嫂漂亮。”
洛蓁眼睛瞟到锦被,好奇地问道:“姑姑肚子里的是弟弟,还是妹妹?”
“才不过一月多,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