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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蓁吸鼻子,湿湿的东西在眼眶里打转。大约真的动容了,以前告诉自己不要喜欢他,很多次装作不喜欢他,可到底拗不过最真实的感情,或许喜欢他已然成了一种本能。于他有肌肤之亲的那夜后她记得自己清楚地说过不会因此而嫁给他,那时说出这句话,看到他极度痛苦压抑的神色生出了一丝快感类似报复的快感。但她其实没有什么好报复的,这天底下,有哪个人能像他对自己那样好呢?
洛蓁打马虎眼儿说得含含糊糊:“唔。。。。。等及笄后。。。。。。”
而曲若怀闻言,搁在桌上的手抖动,似乎不敢置信,眸子映出她秀美的脸庞,“方才。。。。。。说的什么?”
“你耳力极好,嗯。。。。。。不可能听错。”宫殿流光溢彩的琉璃灯映射光线在她白里透红的小脸蛋儿上,华美宫装更是衬得秀美动人。
“好。”身为漪诺族人,他命定活不足常人的寿命,漪诺族人的生命乃是以一诺之气维持,他自幼离开漪诺界,这股气能支撑他活到二十一岁待她及笄已是极限。但黎山晕死醒来后,身体中的漪诺之气竟又变得浑厚,这让他始料未及,这股支撑他生命之气未衰竭,他便可以活下去,若非如此,他又怎敢娶她。
慕容峥的凝神香里有催情的成分,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他的医术虽不及慕容峥出神入化的地步,但分辨凝神香中包含的成分并不是件难事。他想要她,想得骨头都疼,不见的日夜,思念铸成的锤子一下下重击着他的心脏。客栈的那一夜,他非常清楚自己的渴望。他活到现在,第一次发现自己有那么那么强烈的欲望。
他的声音,极温柔,极温柔。
披满肩头如墨的黑发在窜入雕花窗的微风中散乱地飞扬,以优雅的姿势端坐着,白皙俊美的脸越发美得不可方物。
目光流转在他的身上,洛蓁的心,咯噔猛跳一拍,怎么会生出一股想要亲亲他的冲动呢?
谁知他却发出一声喟叹,极软,极迷离,还有着一分喑哑,“别再这样看着我。。。。。。”
洛蓁托着桌面的手肘啪嗒一倒,原本被手撑着的脑袋差点碰到桌上。
他话说得好像自己在诱惑他一样!明明他那副样子才真真诱人好意思怪她一个看呆的人。
整理衣饰的罗韧恰好看到这整一幕,只觉得惊叹不已,一对玉雕一样儿的人,凝眸痴痴地相互望着,两人被双方惊呆却不知又同时让旁观者惊呆。
“让你挑个衣裳慢成什么样子了!”洛蓁别过脸,转移话题转移地不一般地顺口。
罗丝自知长公主是拿她在扯事儿,十分配合地道:“因事出突然,司制局尚未赶制出新的衣裳,奴婢给您挑了这件雪色衣裳。”
“成,就它了。”洛蓁走过去拿过那件衣裳在身上比划了比划,正好合适。
曲若怀本就是一身白衣倒是不用换,洛蓁换上衣裳,将发间一件件繁重的金簪步摇等取下,挽了一个简单发髻插上一根白玉簪。这身装束褪去了往日的高贵靓丽,端的是一副清水出芙蓉的淡雅清秀之态。
罗丝对于自己的手艺表示十分的满意,眼波流转在站于镜子前的长公主以及坐在桌前望着长公主的曲相,两人一身白衣恍如神仙眷侣,绝配!绝配!
可惜,洛蓁并不喜着白色,原因很简单,太容易脏了。
马车出宫门,缓缓地驶在一条官道上。
“皇叔的侧妃,那个刑部尚书的嫡女,我似乎见过两次。。。。。。”洛蓁坐在马车里,靠着曲若怀的肩膀,“侧妃是妾,按东旭的礼制,宫中各式宴会只有正妻才可陪同。。。。。。唉,她叫什么名字?”
曲若怀低首,下巴轻轻碰了碰她的头,道:“杨莹莹。”
“似乎有点熟悉。。。。。。嗯。。。。。。。”她使劲儿想了想,愣是想不起来,重生后忘了很多东西。当她费力去想的时候,脑中有一根经脉被拉紧的疼痛感,猝然失声喊出口:“啊——”
作者有话要说: …_…||
一周三更,周二,周四,周六
☆、反击战开始
“怎么又疼了。”这几天她头疼得频道,要不是饮食起居皆无异样,曲若怀以为她中了毒。
“好、好多了”额头滴出了汗,他拿帕子在给她擦着,洛蓁食指触了触他的手背,他才移开握着帕子的手,“我这个其实不是什么病,不用担心。”纯粹重生的后遗症,但这个她暂时不会告诉他。
“非因病而疼,又非因中毒而疼,”曲若怀喃喃低语。
照他这个忧心的模样,十之八九会为她这个头疼的事纠结很久,但实质上并没有他想的那么严重,洛蓁轻轻地咳嗽了几声,“就快到王府了,我们不如想想一会儿要怎么应对。”
马车快到瑾王府附近一带时,已然可见道路两边身着黑衣的侍卫。趴在马车窗口看到这些侍卫的阵容不禁呆住,着装的样式乃是京都九门守卫军的样式,九门守卫军乃是守着洛城的九道重要城门,王府外的这些侍卫到底根本来自九门守卫军还是只是逾越了服饰。王府的守卫岂能用总管洛城安危的军队。
“只是在通往王府附近的路上便可看到堪比军队的侍卫,让我大开眼界了。”洛蓁手指啪嗒啪嗒敲着窗栏。
曲若怀靠近她,手指指了指一处阴暗的地方,笑着道:“前两日夜里入了一趟瑾王府,瑾王动作到快,隔日整个王府乃至附近便布满了侍卫,在这里,你看到的也只是一部分罢了。”
“皇叔哪来这么多侍卫?”洛蓁隐隐约约看到比天色更暗的一抹黑色,惊道:“现任的九门提督难不成已是皇叔的人。”
“嗯。”
洛蓁瞬间感到一阵冰凉,又觉得她与曲若怀这个时候去锦王府,简直就是去送死,即使不是送死,那也是赤裸裸地让对方挟持自己。
“我们还是回去罢”
“要动手,方才进入之时便动手了,王府人多口杂,不如外面方便。”
一场丧礼犹如鸿门宴。
灵堂处,哭泣烧纸钱的是秦氏身边的一位侍女,她的身边本是有两位近侍,死了一位。左边穿丧服的是王府中有地位的,右边站着的一些人洛蓁不曾见过,应该是秦氏的族人,但未见到秦黎轩。
瑾王一身丧服面色憔悴,杨氏站在他的身侧,拽着世子的手。
洛蓁接过下人双手奉上的燃香,微微晗首三拜后,低语:“皇叔母一路走好。”
随后瑾王协同侧妃世子上香。曲若怀相继上香后,再是秦族人一一上前上香祭奠。
这一趟程序走得挺顺的,没半个人出来闹事。洛蓁退出了众人吊唁的灵堂,转身间看到小堂弟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出来。
“漱儿怎么出来了,你父王还在里面。”
公仪漱润红的眼眶泪水打转,抬起手臂委屈道:“杨侧妃抓得漱儿很疼,她不许漱儿看母妃,她虐待漱儿,她母妃就是她害死的”
“嘘–”洛蓁捂住他的嘴,轻声道:“杨侧妃待你不好,你可说给你父王听。”她可以想象,漱儿平时见到他父王的机会甚少,这些话若是被杨莹莹的人听了去,必回想尽办法堵住他的嘴。
“原来世子在这儿,”杨莹莹很快跟出来,见到她在场,便俯首道:“见过长公主。”
洛蓁面露疑惑,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装作不认识,出口便是一句:“你是谁?为何见到世子不行礼?”
杨莹莹听闻身子一抖,竟然把她当成府里低贱的下人,指甲掐了掐手心,低敛的双眼闪过一起狠厉,不就是个公主,还能嚣张多久。
“妾身乃是瑾王侧妃。”杨莹莹咬牙,道:“长公主忘了么,一年前瑾王府宴会,妾身便坐在瑾王边儿上。”
“一年前的事儿本公主倒记不得了。”洛蓁抬起公子漱的手,拉起他的袖子,露出红通通得一节手腕,嫩嫩的皮肤上红色异样明显:“杨侧妃想必没养过孩子这才下手没轻没重,漱儿乃是瑾王府的世子,身份尊贵,岂能随意让人伤了去。”
杨莹莹面露愠色,呵斥身后的侍女道:“两个没用的东西,照顾世子怎生如此鲁莽,今日不许用饭了,晚上都给本侧妃去院里跪着反省长记性。”
“是你拉疼漱儿的,是你,都是你!”
杨莹莹温柔地笑道:“世子还小不懂得分辨是非,让长公主见笑了,”言罢,杨莹莹一手扯过公仪漱的手臂牢牢扣住,并道:“王爷吩咐妾身照顾好世子,妾身不敢怠慢,王爷还在等妾身,妾身告退。”
“漱儿不走,皇堂姐,皇堂姐救漱儿”
公仪漱这一喊,嗓门扯得太大,终是惊动了里面的人,杨莹莹没料到这孩子如此会闹且完全不分场合,正欲堵住他的嘴时,感到身后一冷,瑾王已经在她的身后,脸色阴沉。
“皇叔的家事蓁儿管不着,可漱儿还小,皇叔总该花几分心思在漱儿身上。”
瑾王瞪了一眼杨莹莹,众目睽睽之下,斥责道:“下去!”
“哼!”灵堂内的一双双眼睛注视在她身上,杨莹莹颜面扫地,气急之下,狠狠跺跺脚,甩了衣袖转身。
这个杨莹莹可真有够猖狂的,秦氏到底是怎么忍的,竟忍了八年。
“让蓁儿见笑了。”瑾王淡然地一笑,转身眸色一冷,灵堂众人纷纷地下了头。
回宫的时候,洛蓁想起未到丧礼的秦黎轩,问:“秦氏是秦黎轩的姑姑,为何他未出现?算起来,也有几月未见他了。”
曲若怀听她讲到秦黎轩,面色沉了沉,话未经过脑子出口便是一句:“你想见他?”
“啊?”洛蓁不明所以,但很快反应过来,笑嘻嘻地凑近,注视他的脸,“吃醋了,啧啧”
曲若怀的脸有些微红,嗓音低低的,“别闹。”
“好,那讲重点,我在灵堂外时,你在哪?”洛蓁明明记得自己出来的时候曲若怀在里面但再进去的时候却发现他没在里面。
这时,一双手锁上了她的腰,轻轻一拉,将她搂在怀里,轻悠悠地道:“看你给杨氏难堪。”吐出的气息,丝丝撩拨她的汗毛,渗入她的毛孔,温柔如水地说到这里,还亲了亲她的额头,道:“想让杨氏怨恨瑾王,让瑾王忌恨杨氏,以此达到瑾王府与刑部决裂,须更有直接有效的方式。”
其实她之前本没算计那么多,只是一时没忍住,又见时机还不错,半推半就地让漱儿惊动里面的一群人,洛蓁分析道:“父皇曾说刑部尚书杨闫是个惧内的,杨莹莹养得这么张扬的性子必是杨闫妻子宠出来的,她与皇叔闹翻天,杨家必定不得安宁,届时皇叔与杨闫必定生嫌隙。皇叔一门心思扑在他的夺位大计上,少不得忽略了后院琐事。小时候听母后讲过不少朝代更替的故事,有时候,女人呐也可以搅出一番大乱来。我当怎么皇叔后院姬妾甚少,秦氏是个和善的,但杨氏却不是个省油的灯”说到这里,顿了顿,她挑眉,扯出他的衣襟,认真道:“娶了我,别想娶旁的女子,若哪天你看上别的女子,我一定要你好看。”
马车外耳朵尖尖的罗丝听到自家长公主说的话,一想到曲相对着极尽痴缠的南启公主天岚慧那浑然天成无视样儿,差点儿笑出了眼泪。曲相看上旁的女子?那是个什么状况?罗丝忍着笑捂肚子,不管长公主信不信,反正她是不信。
马车内曲若怀竟是欣喜地回应:“好。”
洛蓁纳闷,他没烧吧?
曲若怀缓缓抚着她的头发,明亮的眼眸动情地看着她,嗓音低沉,“你会这样想,说明你在意,很在意,我,很高心。”
洛蓁一直以为他不会讲情话,谁知从他口中讲出如此质朴的话,却让自己暖到心里去,原来,他在怕自己不在意她?
第二日,瑾王府出殡。
仪仗阵容无疑是惊人的。大锣,吹鼓手,官衔牌、红彩谱、返魂桥,四个“大座”,棺杠抬杠24杠,都有双叫响打响尺,指挥换肩、停止、前进、换班等动作,杠夫穿黑驾衣,黑红毡帽上插翎子,米黄套裤,大杠前一顶大红绣花伞,半副鸾架。后跟带孝的亲、族、僧、道、尼,以及送殡亲友、客人等。
皇城外丧礼之隆重让百姓惊叹称赞,皇城内长乐宫洛蓁听影卫的汇报派遣前往北苍咸霖两地的刺史陈容近况后,直欲翻桌子。从洛城出发途径念丹、沥川两大城,绕过亚崎山脉后穿过平阳低谷时遭遇劫匪抢劫以及杀手刺杀,平阳低谷之后直通向咸霖的塞沢河,塞沢河上的修筑的桥梁被断了半截,塞沢河上周围已无居民居住四周一片荒凉,伐木造船仍旧缺乏制造工具,好不容易来到咸霖附近,所剩无几的陈容一行人只得对着宽阔的大河无可奈何。
一路上的劫匪、刺客以及桥断,想必都是她那位皇叔的杰作,好在陈容一行人只是个幌子,真正调查收集证据的乃是影卫。
洛蓁以前以为影卫只是保护皇室的存在,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