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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士奇道:“二位定已见到黄金山人了,否则怎知在下身份。”
贺女笑道:“你真是个鬼灵精!”
古士奇急急问道:“二位也知道那大汉的本来面目啦?”
贺女道:“如不是黄金山人将我们拦住,我们迷迷糊糊地去追‘血尸’,这时已在百里之外了,此际还能回来吗!”
古士奇道:“老师傅说怪帖可能是朝云暮雨所发,他也接到一份啦。”
贺女笑道:“这个不要管他,你倒是真喜欢肮脏,还不去恢复本来面目。”
古士奇道:“这样不好吗,我倒感觉很方便,既可放纵形骸,又可避免无谓麻烦。”
贺女笑道:“你真是没有出息,快去呀,我们已替你买了两套衣服。”
古士奇笑道:“去哪里?你们将我的房间占住了。”
二女忽然同声大笑,似知自己糊涂了,立向古士奇作个鬼脸,如飞走出房去。
古士奇看到床头有个衣包,打开一看,见是一套长衫、头巾、布鞋、一套紧身衣裤、马靴,另外还有一条黄丝腰带。
他看了都很中意,于是立即改头换面,‘重新作人!’很快就焕然一新,依旧变成他本来面目。
未几,二女已在叫门,古士奇在内笑道:“早就好了,你们进来罢。”
二女进房一看,居然惊讶不已,薛女叹道:“好一个美男子!”
古士奇哈哈笑道:“薛小姐这一称赞,在下岂不羞答答的。”
贺女啐声道:“老脸皮!”
古士奇大笑道:“江湖风霜劳顿,纵不老也厚多了!”
薛女见他毫无世俗儿女之态,爽朗豪放,不禁暗暗点头,笑道:“现在我们应当改变一下称呼才行了,你说你叫我们做啥?”
古士奇道:“如二位不弃,我叫大姐、二姐如何?”
贺女欣然道:“这还像话!”
薛女道:“你不嫌我这大姐出身微贱吗?”
古士奇正色道:“大姐乃世之奇女,连老师傅都赞不绝口!我想敢稍有不敬之心?”
薛女叹声道:“能得老师傅看重,我这一生再无遗恨了,士奇,那我就冒昧认你这个义弟了。”
古士奇立即见礼,长揖及地道:“小弟终身奉养大姐如亲姐。”
贺女笑道:“我呢?”
古士奇道:“你的年龄不比我大多少,喊你一声也就够了,作正式的姐姐还嫌小了一点。”
薛女格格娇笑道:“你这张嘴可真厉害!”
贺女嗽嘴道:“他哪里是嘴厉害,简直是老气横秋,哼,我才不稀罕你这种诡计多端的弟弟呢。”
古士奇大笑道:“从川南跟踪我到武当,你才是诡计百出哩,好在我没有作错事情,否则不被你暗杀了才怪呢。”
二女相视一愕,随即笑得直打跌,贺女道:“谁叫你行动鬼祟,化身无常!”
三人说笑中,店家已送上晚餐,二女就在古士奇房中不走了。
晚餐后,贺女提议要连夜赶赴泰山,古士奇却力加反对,他要让二女好好休息一夜,薛女知道到泰山非一日一夜可以到达,于是折衷道:“今晚赶路是可以,但不宜性急,免得敌人以逸待劳,我们决定后天早上到达就行了。”
古士奇认为有理,于是各自收拾一番,算清店钱,趁夜动身。
在二更天的时候,三人已过了山东边境的南桥镇,古士奇在离开邳城时买了一包点心,这时在镇东一条河边停下来道:“我们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吃了点心再走,这里有两条路,不知走右面还是走左面呢?可惜没有行人可打听了。”
贺女笑道:“泰山在泰安城以北,现在还差得远,我们一开始就走错了,如走大道须绕台儿庄,走枣庄,奔腾城,过邹城,曲阜,到大汉口,赴泰安。现在我们走的是小道,但也要到临沂才有大路可通,如一直奔山路,那就必须经过抱犊山下,此后就没有大路可走了,须至泅水城才有大路,结果仍须通大汉口。”
古士奇道:“只要不绕道,愈冷僻愈好赶路。”
二女同声道:“就照你的意思走罢。”
吃了点心之后,贺女又道:“近年抱犊山听说有人落草为寇,我们经过时,顺便到上面去看看如何?”
古士奇道:“只要他们不为害善良之人,我们管他作甚?”
贺女道:“落草为寇的,能有几个不拦途打劫商旅行人?”
薛女道:“要扫清很简单,我们是顺路,上去挑了不就是啦。”
三人运起轻功,末到四更即发现前途有座高耸的奇峰,贺女指着道:“抱犊山在望了,那是主峰。”
古士奇笑道:“我们本来去打大魔头的,顺便倒先打起小妖精来了,由我作先锋罢。”
到了山下,贺女追上道:“到达主峰还远,现在就得仔细搜查了,他们不一定就在主峰上;也许是以山谷为寨栅。”
古士奇笑道:“难道他们还照古法子,设忠义堂,聚义厅那一套不成?”
贺女笑道:“虽不那样俗气,但他们的住处还是有的,听说这位寨主还不是无名之辈哩!”
薛女笑道:“大不了是个普通高手罢了。”
古士奇边走边听,回头道:“人数多不多?”
贺女道:“传言有八九十个,寨主姓乌,名叫乌韶彪,人还不到二十岁,剑术非常精,居然经过不少大风大浪哩。”
古士奇道:“如果人不太坏,我倒想收伏他!”
薛女道:“此人很大意,这附近竟没有设暗卡,莫非是个有勇无谋之人,假设是个草包,你收他作什么用?”
古士奇道:“现在还料不到,我们再进去一段必有动静。”
他们又过了两座矮峰,贺女忽然叫道:“士奇,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古士奇稍一静神,郑重道:“有高手在拚斗!”
贺女腾身而起,一闪抢到前面道:“巧啦,居然有人走在我们前头。”
古士奇向薛女道:“大姐,快,这不似攻山,而是四个特殊人物在死拼,一对用拳掌,一对施剑术,打得激烈无比。”
贺女已在一口气之下登上一处崖头,她向下一看,陡然惊叫道:“是黄金客夫妇和黑天神、黄天神在动手。”
古士奇诧然道:“黄金客是一男一女不错,怎么从未听说是夫妇?”
贺女道:“这是武林中一大秘密,江湖知道冬日先生和夏风女史便是夫妇的没有几人,士奇,我们上前出手!”
古士奇到了崖上一看,只见双方正是棋逢敌手,但他突然之间竟替黄金客夫妇担起心来,点头道:“我们下去,你接住黑天神,我接住黄天神。”
薛女将他拉住道:“你不要急,黄天神由我来,你在旁边监视。”
古士奇闻言一怔,暗村道:“她竟敢接斗黄天神?”
贺女已飞身下崖,冲口大叫道:“黄伯伯,侄女来了,你老让给我。”
第十三章
冬日先生正在施展双掌猛劈,打得砂石飞扬,尘土冲天,他的掌招不快,但每一下都有惊涛骇浪之威。
黑天神吭声如雷,怒如狂狮,然而拳出极缓,惟劲沉如山。
夏风女史与黄天神一方却是完全不同,他们竟是以剑对剑,此际只能看到四团白光在滚动,人影早已不见,两人剑式激烈无伦,其速度之快,真正是无法形容。
贺女虽己拔剑冲近,但她不敢立即出手,恐防有损冬日先生英名。
冬日先生看到贺女扑近,耳听其发出朗朗的笑声道:“凤儿,清廷要向伯伯算总账了!这二位一直从南岳追我到这儿。”
贺女大声道:“让侄女来宰了他!”
冬日先生仍旧是边守边攻,轻移慢步地笑道:“凤儿,这两位已练成剑气护身,成功不易,他们虽为清廷卖力,但却为恶不多,不要伤害他们生命。”
贺女大声道:“这种利欲薰心之徒留着他们何用?”
黑天神大吼道:“黄毛丫头,你有多大能为?敢在老夫面前大放撅词。”
冬日先生接口笑道:“黑天神,不是先生我轻视你,论剑术,你还差得太远,凭你那点刚练成的东西,最好不要张狂,她的剑术己到达一段三级啦。”
黑天神似己练成一段初级的飞剑了,耳听冬日先生将他压箱底的本钱指出,立刻面色剧变,猛的一拳打出,全身向后退开,目光炯炯地死死盯住贺女。
冬日先生收手不攻,淡淡地又笑道:“黑老兄,你不要怀疑,区区生平绝不会无的放矢,信不信都在你。”
那面黄天神早已与薛女的一对短剑打得风云变色,夏风女史却含笑走向古士奇去了。
黄金客夫妇与往日一样,头上的面罩依然遮去了半张脸,鼻梁以上的表情是无法看出的,古士奇本来在欣赏薛女的剑术和功力,他看出薛女真有能力大战黄天神而毫不逊色,情不自禁地冲口叫好,但一见夏风女史朝他走近时,却又慌忙趋前迎接。
夏风女史和声叫道:“孩子,听说你大闹武当…”
这闻名天下的妇人不知为了什么,她见了古士奇竟是那样亲切,声音中,显然带有无限关怀之情。
古士奇居然亦情不自禁地伸手拉住她道:“你老放心,我没有杀死该派一人。”
夏风女史点头道:“能有分寸就好,好在武林之中并没有将你说坏。”
她伸出右手在古士奇背上摸了两下,那种如慈母一一般的举动,居然使远立在一旁的冬日先生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古士奇自己也不知何故,他的心坎里无由泛出一股温暖如春的感觉,又轻轻地道:“二老由南岳来吗?”
夏风女史显已平静了下来,闻言轻笑道:“你挂念车家兄妹吗?”
古士奇道:“不!他们跟着你老一道,我很放心。”
夏风女史道:“他们奔嵩山去了。”
古士奇点点头,抬头望了她一眼,关怀地又问道:“二老接到什么无名怪帖不曾?”
夏风女史点头道:“我们就是为了赴泰山之约而来的。”
古士奇急急道:“对方另有阴谋,二老可要当心!”
这时冬日先生已过来,闻言接口道:“此去泰山又与川南一样,被约赴会的已普及整个武林,对方的阴谋不在人,依然是为了无色剑诀。”
古士奇恭声道:“无色剑诀是不是人人都有?”
冬日先生道:“东方焰现已知危自救,他故施狡计,竟将无色剑诀制成百片黄金牌,而真正的剑诀却只有一片,目前百片金牌己全部流入江湖,存心使整个武林自相残杀争夺。”
古士奇惊讶道:“谁相信那片真的不在他自己之手呢?”
冬日先生道::“他作法自毙,三日前已被守财奴杀了!”
古士奇骇道:“守财奴没有逼出他的口供吧?因为东方焰自己纵不要那片真牌也能记下无色剑诀!这点守财奴不会不知。”
冬日先生道:“东方焰受刑不住,已自发真火焚身!守财奴一见无望,这才将其碎尸万段,这事乃我亲眼所见,绝非谣传,当时在暗中窥探的还大有其人。”
古士奇叹声道:“泰山之约,恐怕也存了东方焰同一阴谋,让天下武林集中残杀。”
冬日先生道:“这恐怕是阴谋中的一部分,但此时猜测尚嫌过早,到了泰山即见分晓。”
忽听黑天神发声冷笑道:“冬日先生,你如不将贡银退还朝廷,只怕你无法到达泰山。”
夏风女史接口笑道:“阁下如要贡银,那就请将天下穷苦之人杀光,否则是无法退还的了。”
黑天神看出形势不利,随即喝住黄天神道:“师弟住手。我们先赴泰山之会,以后再找他们。”
黄天神没有抢到半点上风,闻言闪开’,阴阴笑道:“老大可认得这三撮黄毛?”
黑天神已长身纵起,招手道:“有了黄金客,日后还怕他们无着落?”
古士奇最讨厌嘴硬骨头软的家伙,他己暗暗放出蝼蛄,接口大笑道:“黑天神不要走,你给我留下一点东西来!”
距离足有十丈,黑天神已不怕被对方困住,闻言大怒道:“小子,留下什么?”
古士奇大笑道:“当然不是你们的魔‘头’,我是问你们带了多少金银在身上。”
黑天神觉得衣里有点不对,胁下、背上、裤档,到处都有东西在爬,在咬,居然又痛又痒,十分难受。
起初,他怕敌人看到丢人,猛将真气发出,有意将那东西震死,但大失所望,他不震犹可,愈震愈难当,那东西似已发了凶性,爬得更急,咬得越重。
黄天神在旁看到他师兄全身俱在扭动,他以为师兄中了敌人什么暗算,忍不住冲口问道:“老大,你怎么了?”
黑天神这时已然禁受不住双手到处乱拍乱摸,揽忱的道:“老二,我身上有只虫,快替我看看!”
这句话一出口,立即引起薛、贺二女放声娇笑不已,看得开心极了。
冬日先生眼看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