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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萌萌看见,季成勋的眼睛不知何时也湿湿的,他难受的竟背过身付出,不肯再看那枚戒指。
左芝惊慌失措的要站起身来,她单脚独立,手指摸着那枚戒指,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或许真的是缘份,戒指的大小正好合适,郑素芬给她戴到无名指上时,一点都不费劲,正正好好。
“郑妈妈……”左芝刚开口喊她,牛萌萌立刻提醒她,应该该口叫妈妈了。
左芝有些犹豫的看着季成勋,见他始终背着自己,以为他不乐意,尴尬的笑了一下,并没有马上改口。
牛萌萌见季成勋这个时候竟然掉链子,正准备暗示他一下,季成勋突然拉开门,跑了出去。
左芝难堪的扭过头去,重新坐了下来。郑素芬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拉着左芝的手安慰她,然后,飞快的冲着牛萌萌使了个眼色,要她去找季成勋。
牛萌萌急忙跑了出去,她看见季成勋正在走廊的尽头,痛苦的,用头撞击着墙面。
“哥……哥……你怎么了,别这样……”牛萌萌怕太大声了,会把别人招惹过来,只能小声的劝他。
但季成勋太高大,也太疯狂,他每撞一下,都恨不得把自己撞死,牛萌萌想拉住他,反而被他的节奏带得身体也跟着往墙上撞了,拉了几次,牛萌萌不但没有成功的阻止他,反而把自己给撞得晕头转向。
正巧祁慕初走来找牛萌萌,他在走廊那头看见牛萌萌和季成勋拉拉扯扯的,急忙跑过去,刚好看见季成勋正在拿头撞墙,每一下都咚咚响,牛萌萌被他拽得,背部也撞了好几下。
“萌萌!”祁慕初心疼的一把将牛萌萌拽了过来,抱着她,检查了几遍,见牛萌萌没有受伤,这才放心下来:“你……季成勋他怎么了?”
牛萌萌不敢让季成勋听到,她踮起脚,让祁慕初低下头来,在他耳边说:“我哥犯病了,快点拉住他,否则他会把自己撞死的。”
祁慕初曾经听牛萌萌说过,季成勋小时候得过自闭症,也知道他每次受到刺激的时候,都会用力的拿头去撞墙。当初,他得知牛萌萌跟他恋爱的时候,他也最多是在雪天踽踽独行了大半夜,弄了个重感冒发了几天高烧,又或者沉默不语一个月而已。
像这样拿头去撞墙,依着牛萌萌的说法,已经有十多年没有见着了。
“你站远点。”祁慕初怕伤着牛萌萌,把她推到一边去,然后,冲到季成勋和墙面之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锁住季成勋的喉咙,把他推到另一边的墙面上,把他钉在上面。
牛萌萌吓傻了,她是叫祁慕初阻止季成勋,没想到他直接用了暴力,把季成勋钉在墙面上。
“季成勋,你现在仔细给我听清楚!你是成年人了,有什么事要学会静下心来慢慢解决。你这样自虐,只会伤害你身边的人!难道你想看着萌萌和郑妈妈整天为你担心,或者,你想故意折磨你自己,通过这个方法,来折磨左芝或者别的人?”祁慕初一字一句,说得斩钉截铁,没有半点同情怜悯之意,甚至带着嘲弄和讥讽。
季成勋无论是想摇头还是点头,都不可能。
祁慕初应该是学过点擒拿术,掐他喉咙的时候,快准狠,季成勋连简单的发音都做不到,就更别指望动动脖子了。
这简直就要了季成勋的命!当着牛萌萌的面,祁慕初把他的自尊打击得一塌糊涂,他的脸面,也全部被撕成了碎片。
牛萌萌捂着嘴,她吓得脚直发软。她从未见过祁慕初发怒过,其实,祁慕初现在也没有发怒,他只是在锁喉。
季成勋这么高,双脚明明没有离地,但他竟然被祁慕初的一手锁喉功给弄得,连用脚踢这么简单的反击都忘记了。
“你如果明白了,我现在就会放开你。麻烦你,成熟点,理智点,清醒的面对你的问题!不要让你,成为你身边人的累赘!”祁慕初继续说着,听得牛萌萌心惊肉跳。
这些话,谁敢跟季成勋说啊!就连马启丰骂他,也不敢说的这样直接。
可是祁慕初不但说了,还说他是别人的累赘。牛萌萌不敢想像,等祁慕初放开季成勋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慕初……快点放开成勋哥,他会窒息的。”牛萌萌急的要哭了,她怕惊动别人,又怕在这里待的时间太长会让左芝更难过,她想快点解决问题,但祁慕初在没有得到季成勋的保证之前,又不肯放手。
“哥,妈妈和芝芝姐还在等我们呢!你就……就快点答应吧。”
季成勋终于有点反应了,他眨了眨眼睛,算是答应了祁慕初。
祁慕初这才放开他,季成勋立刻半跪在地上,剧烈的咳嗽,好象要把心肝脾肺肾全部咳出来。
牛萌萌连忙跪在季成勋的身边,拍着他的背,小声问他:“哥,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激动?”
季成勋咳嗽了足足两分钟,才缓过劲来。
幸亏祁家庄园足够大,走廊足够幽长,他们三人在走廊的尽头,如果不是特意走到这边来看,是听不到这里的动静的。
季成勋终于平静下来,他不肯抬头看祁慕初,但他还是跟牛萌萌说了实话。
原来,那枚金戒指,确实是郑素芬的婆婆送给她的。当年,送给郑素芬时,是希望她能白头偕老,却没想到,他们夫妻俩,却是因为季成勋而离婚的。
郑素芬结婚后,才发现自己的丈夫不能生育。但他不肯面对这个事实,家庭冷暴力也随之产生。后来,郑素芬收养了季成勋,两人的关系才渐渐有所好转。
但天意弄人,季成勋竟然是个自闭症儿童,虽然不是很严重,但足以影响了他们之间的夫妻感情。原来还有婆婆会从中调停,后来婆婆去世,时间一长,争吵不断,家庭暴力再次发生,郑素芬痛不欲生,最终选择离婚。
最可恶的是那个男人,不但要离婚,还要带走家里所有的财产。这枚戒指,便是其中一样。
郑素芬什么都答应,唯独两样东西不肯给。一是房子,二是戒指。
季成勋到现在都记得,郑素芬痛苦的样子。她为了他,撕破脸跟丈夫上了法庭,据理力争。她坚持不肯放弃季成勋,就算要离婚,她也不肯放弃。
她坚持留着金戒指,因为那是她对爱情的唯一信念,她相信季成勋终于有长大成人的一天,有娶妻生子的一天,她要把这枚戒指送给未来的儿媳妇,因为她无愧于这枚戒指后面所代表的含义。
刚才郑素芬拿出这枚戒指的时候,将季成勋又带回到小时候所经历的那段混乱又痛苦的岁月里。他恨自己当时是自闭儿童,他痛苦的在自己的世界里挣扎,绝望的看着郑素芬为了爱他照顾他,失去了丈夫、爱情、家庭,他恨自己,他认为自己就是那个罪魁祸首,他恨自己不能像正常的孩子那样,给这个家庭带来幸福和快乐。
他是灾难,一个无法改变的灾星!
事实上,郑素芬抢回了房子和戒指,但这些痛苦的记忆,季成勋生生的深埋在心底。直到拿出这枚金戒指时,才再次刺激了他,令他发狂。
牛萌萌无助的望着季成勋,哭着说:“哥哥,不关你的事!我是哥你抱回来的,如果没有成勋哥你,我早就死在外面了。你怎么能这样想自己!你是最好的!”
两人抱头痛哭,压根不记得,还有祁慕初在身边。
祁慕初仿佛成了透明人,他站在他们两兄妹的身边,看着他们一会哭一会说,半小时过去了,也没有结束。
“萌萌,再哭就会肿眼睛了。”祁慕初不动声色的把牛萌萌从季成勋的怀抱里拉了过来,搂着她的肩膀哄了几句之后,再看季成勋时,见他经过倾诉之后,终于正常了许多,才说:“现在郑妈妈和左芝还在客房里,进不进去,后面要做些什么,你自己考虑。”
牛萌萌觉得祁慕初说的过于生硬,刚想委婉的再补充两句时,祁慕初又说:“郑妈妈最担心的是你,所以她会想着拿那枚意义重大的戒指给左芝,希望他们能确定下来关系,她才放心。你……比我们都大,有时候,也该想清楚,自己到底想做什么!凭白无故的,害得大家都担心你,萌萌也跟着你哭,这是你愿意的吗?”
“慕初,你不要这样说成勋哥……”牛萌萌抬起小脸,冲着祁慕初撒娇。
她知道,祁慕初一直觉得他们都太惯着季成勋了,所以弄得季成勋在情感方面特别幼稚。终于有左芝肯接手他了,如果不能好好把握,这辈子可真是虽指望再找女朋友了。
“萌萌,我带你回去洗把脸,全是泪,被爷爷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祁慕初拉着牛萌萌要走,他扔下季成勋不管,牛萌萌也不好反对,只能安慰了季成勋两句,就跟着祁慕初上楼了。
刚进卧室,祁慕初就拉着她到洗手间里,洗了一把湿毛巾,给牛萌萌洗脸。
牛萌萌索性坐在马桶盖前,痴痴的望着祁慕初这样温柔体贴的照顾自己,突然的,又流了眼泪。
“萌萌,怎么了?”
“妈妈从来不跟我们说她的过去……我只知道,妈妈结过婚,然后又离婚了,但具体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牛萌萌边哭边说:“成勋哥知道,却憋了这么多年不说,独自享受这样的压力,我觉得……觉得他太可怜了……呜呜呜……”
“你这磨人的小妖精!”祁慕初见牛萌萌像孩子似的,哇的一下又哭出声来,刚给她洗干净的脸,又泪水涟涟。整张脸,就像吸饱了水的海绵,怎么擦都擦不干净,最后只好把她抱了起来,搂着她,一边吻干她的泪,一边说:“傻瓜,季成勋已经很幸福了。他有郑妈妈不离不弃的照顾,又有你们这些弟弟妹妹,特别是他还有你这个妹妹,这么心疼他……如果我是他,我会幸福的做梦都笑。你看看,他把你惹哭了,现在我来替他收尾……我这大舅子的命可真好……”
“呜呜呜,讨厌,人家说正经的……”牛萌萌觉得这话,怎么到了祁慕初的嘴里,就变得好象不太正经似的。她本来哭的有点伤心,忽然的伤心不起来,眨巴着眼睛,把里面的泪水都挤干了之后,终于止住了哭。
祁慕初又重新洗了一块热毛巾,一边替她擦着一边劝她:“别哭了……你一哭,我心都乱了……唉,真是前世欠了你的,才会被你磨成这样。”
“嗯。”牛萌萌也觉得不好意思,都这么大了,每次一哭,都被祁慕初当成小孩哄大半天才能停下来。以前她哭,季成勋他们也哄,但从来没有这样甜蜜过。
难道她是觉得甜蜜,才会越哭越带劲。
祁慕初带着她来到梳妆台前,他的房间本来没有这个家俱的,自从牛萌萌住进来后,他便不声不响的买了这相梳妆台,就摆在自己的书桌边。
他很享受,自己工作的时候,可以一侧头就看见牛萌萌对着镜子梳头做鬼脸的样子。每次看见,他的工作效率就会快上一百倍。
因为他会想快点结束手上的工作,然后压着这个女孩好好的玩一会,再温香软玉的抱着美美的睡上一觉。
“看吧,眼睛都肿了……”祁慕初见牛萌萌因为哭过,脸已经被咸湿的泪水熬得有点红,干了之后,竟有细缝,特别是眼角,就好象过敏似的,又红又肿,心疼的摸了又摸,说:“你还是在房里休息吧,免得下楼去了,被爷爷他们看见了,又要问你。”
牛萌萌也不想下楼去被他们看见自己的窘状,但郑素芬和季成勋他们都在,自己不出现,说不过去。
她犹豫了一下,在脸上擦上了厚厚的护肤品,见仍然不能遮住,又拿来遮暇膏粉底液这些,又抹了四五层,勉强盖住了红肿,这才敢和祁慕初下楼见他们。
祁慕初先到一楼去打探了一下,见林过儿在陪着祁域泽下跳棋,陆谨辰一边与马启丰聊着生意上的事,一边在旁边陪着看热闹,于妈和小独他们在厨房忙碌,郑素芬他们并没有出来,便提醒牛萌萌,是不是该先去一楼的客房看看他们。
祁慕初牵着牛萌萌的手,走进客房时,这里好象也才刚刚平静下来。
左芝的手指上,已经戴着那枚老旧的金戒指,正与季成勋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彼此已经是哭得稀里哗啦,泣不成声。
郑素芬也站在旁边,悄悄的抹着泪花。
“妈……哥……”牛萌萌觉得这应该是个好结局,喊他们的时候,声音都清脆了许多:“你们怎么都哭了?”
“萌萌,快过来……以后不能叫芝芝姐了,记得要叫嫂子,知道没有!”郑素芬提醒牛萌萌,她见祁慕初也在,冲着他说:“按辈份,你也应该这么叫的。”
“祝贺你们!”祁慕初倒也坦荡,他绅士的上前,与季成勋和左芝握手,并且很认真的喊了一声“大哥大嫂!”
只不过,跟季成勋握手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