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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
因这次时间紧急,所以众人中途休息的时间不多,大部分时间都在牛车上赶路,路过驿站也不过只是歇歇脚而已,故不到四天的功夫,众人就赶到了李家。袁氏得了消息,早早就的在二门候着了,一见郗璇和柳氏忙红着眼眶迎了上来,“叔母——”袁氏略带哽咽的唤了一声。
“快别多礼。”郗璇扶住袁氏关切的问道:“先生的病好点了吗?”
刘氏也在一旁道:“是啊,先生的病怎么样了?”
“没有——”袁氏用帕子拭去滑落的泪水道:“疾医说不过就这两天的事情了。”说着她将郗璇一行人迎入厢房,吩咐丫鬟们上茶。
听了袁氏的话,郗璇忍不住哭出了声,刘氏心急道:“也别上什么茶、讲究什么虚礼,快带我们去看看先生吧。”
袁氏点点头,望着郗璇同刘氏身后的那些孩子道:“让孩子先去休息吧。”
刘氏和郗璇同时摇头道:“他们就是来看先生的,先去看了先生再说。”
袁氏勉强笑了笑,低头望着郗道茂道:“阿渝,祖母这几天还叫到你好几次呢!”
郗道茂点头啜泣道:“阿嫂,阿渝想要见奶奶。”
袁氏道:“好,我们这就过去吧。”
一路上走去,郗道茂注意到整个李府一点三朝节的喜气都没有,到处素净的让人揪心,郗道茂心里沉甸甸的,知道李府已经在准备卫夫人的后事了。
到了卫夫人的房外,还没有进房门,郗璇道就闻到浓浓的药味,郗璇和刘氏快步进入了卫夫人的房间,李家几位夫人正在卫夫人床榻前伺候着,为首的一名夫人见了郗璇和刘氏忙上前行礼道:“叔母。”
郗璇扶住她道:“别多礼了,老夫人现在如何了?”
那夫人红着眼眶摇了摇头,“刚刚服了药睡下了。”她望着两人身后的几名年幼的孩子,轻声说道:“两位叔母,孩子年纪小就不要去见祖母了,不要惊到了他们。刚才叔父他们已经带着伯远(王玄之)、叔平(王凝之)、穆度(谢韶)他们来看过祖母了。”
刘氏和郗璇小步悄声走到了卫夫人床前,只见卫夫人一身素衣的躺在床上,头发被人拨到了一边,整齐的梳了一条辫子,脸色苍白惨青,两人互视一眼,这模样的确不适合让小孩子见到,便悄悄的准备退下。
“奶奶——”郗道茂极小声的喊了一声卫夫人。
刘氏和郗璇见郗道茂居然跟着她们进来了,不由吓了一跳,见郗道茂半跪在卫夫人床前,小手轻轻的握着卫夫人的手,脸上不仅没有害怕的神色,反而尽是满是孺慕依恋之色。
刘氏叹了一口气,“真是孝顺的好孩子,也不枉费先生疼她一场。”
郗璇见状也叹了一口气,对抹着眼泪的袁氏道:“既然阿渝想留在先生身边就让她留下吧,也不枉费先生教导她一场。”
“也好。”袁氏低声说道,“原本祖母也一直念叨着阿渝。”
除了郗道茂之外,剩下的孩子就隔着帘子给卫夫人请安过后便离开了。
“阿渝,你坐吧。”袁氏轻拍郗道茂的头柔声说道:“地板上凉。”
“嗯。”郗道茂顺从跟着袁氏走到了一边的榻上上坐下,怔怔的望着躺在床上卫夫人,房里气氛沉闷凝滞。
袁氏给郗道茂盖了一条被子,轻声说道:“阿渝,休息一会吧。”
“阿嫂。”郗道茂偎依到袁氏怀里,默默的流着眼泪,袁氏心里暗叹了一口气,轻拍着这个太过敏感早慧的孩子,如阿遏、官奴再早慧,也不一定知道“死”是什么意思,偏偏这个孩子却过早知道了,如此敏感早慧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郗道茂在袁氏温暖的怀里,怔怔的看着卫夫人,并不说话,袁氏见她不肯睡也不勉强,叹了一口气,给她盖好了被褥。不知道过了多久,卫夫人突然咳嗽了几声,房里昏昏欲睡的众人蓦然跳了起来。
“祖母!”众人一下冲到了榻前,郗道茂远远的站在人群的外围,看着卫夫人轻咳了几声,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快去把郎君叫来!”袁氏吩咐道,上前拉着卫夫人的手哭喊道:“祖母,您终于醒了。”
卫夫人眼珠无神而迟钝的转动着,郗道茂见她如此模样,不由捂住了嘴,泪水不停的下落,平素的卫夫人是何等的风采,如今这副模样任谁见了都心酸。
这时门口冲进了一堆人,为首一名须发皆白的老人颤巍巍的由人掺扶着,走到了卫夫人榻前,“阿母——”老人哭喊道,他是卫夫人的幼子。
卫夫人无神的双目凝视了幼子一会,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含笑的闭上了眼睛。
“婶婶!”“祖母!”“老夫人!”
众人皆跪在地上失声痛哭,卫夫人的幼子看着逝去的卫夫人,哭的不能自己,半晌他嘴动了动,喃喃的说了一句:“阿母走好,阿父也等了你三十年了。”
袁氏见郗道茂睁着眼睛,目不转睛的望着卫夫人的模样,忍不住含泪将她搂到了怀里轻声道:“阿渝,别看。”郗道茂只感到自己的头发渐渐的被袁氏的泪水浸湿了,她把脸埋到了袁氏的怀里,无声的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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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夫人的葬礼极至哀荣,但凡晋朝数上的名门都派人来吊唁了,连诸太后和皇帝也派了使臣前来。
郗道茂因年纪还小,又不在五服之内,所以没有同李家的孝子孝孙一起在灵堂里跪着。
“阿姊,是不是师祖永远醒不过来了?”王献之坐在窗台上闷闷的问着正开着窗台看书的郗道茂道,“就跟祖母一样。”
“”郗道茂望着王献之,半晌才道,“嗯,师祖永远的睡着了。”
王献之眼眶红了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勉强吸了吸鼻子,用力的眨眨眼睛,要把泪水逼回去,郗道茂抬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想哭就哭出来吧。”
“我不哭。”王献之说道,“我一哭,阿姊又要哭了。”
郗道茂闻言不由莞尔,王献之拉着郗道茂的手说道:“阿姊,你不要伤心了,官奴会一直陪着你的。”
郗道茂笑了笑,抽出手,轻拍他嫩嫩的小脸道:“嗯。”她应了一声之后,继续靠在窗前看书。
王献之见郗道茂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就知道她压根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他不由失望的瘪瘪小嘴。
“阿渝!”正在王献之寻思着怎么让阿姊开心起来的时候,突然门口传来了一声呼唤。
“阿兄?”郗道茂抬头,只见门口一名卓荦不凡的素衣男子站在门口,宽大的袍服随风微微起伏,“阿兄!”郗道茂起身扑到了郗超怀里。
郗超一把抱起郗道茂,“阿渝,阿兄带你回家。”郗超短短的一句话,让郗道茂心里一酸,她伸手搂住郗超的脖子,小脸靠在郗超的肩膀上,“阿兄,阿渝想你。”
郗超轻拍她的身子,心里怜惜不已,阿父和叔父只想着让阿渝跟着师祖学习一段时间,却忘了阿渝再早慧懂事也才四岁而已,他们也忍心把她一个人丢在陌生的地方一丢就是半年。
“嗯,阿兄这次就是带你回家的。”他轻顺着她的头发柔声说道:“阿渝马上要有阿弟了,阿渝开不开心?”
“开心。”郗道茂说道,她是真心希望阿母给她生个亲弟弟,而不是多个庶出的弟弟。
卫夫人的丧事大办了三个月,不过王羲之等人并没有在李家待满三个月,半个月不到便起身离去了,而郗超则因为要等从京口赶来的父亲和从建康赶来的叔父,才一直留在李家。
“阿渝,不跟姑母回家多住几天吗?”郗璇问郗道茂道。
郗道茂偎依在郗超怀里,仰头望了望郗超,“姑母,阿渝想要回去看阿弟。”她软牙牙的说道,虽说阿母没生,可她坚定的认为阿母一定能生个弟弟给她。
郗璇听了笑道:“也是,等你回去,你阿弟差不多快生了。”
郗超笑了笑,爱怜的摸了摸她嫩乎乎的小脸,将她放下,然后对郗璇行礼道:“多谢姑母这些天对阿渝的照顾。”
郗璇佯嗔道:“我就不能照顾自己亲侄女不成?”
“姑母大人恕罪,侄儿说错了。”郗超忙笑着拱手认错。
“阿姊,你要回京口了?”王献之依依不舍的拉着郗道茂的手问道。
“不是京口,是建康。”郗道茂安慰王献之道:“建康离会稽比京口近,我们联系起来就方便了。”
王献之闻言稍稍安慰了一下,“阿姊,你一定要给我写信啊!不可以忘记哦!”他提醒道,“你之前就一直忘记给我回信,要不就是短短的几句话。”说完他用控诉的眼神望着她。
郗道茂闻言黑线,呃——她是时常忘记给王献之写回信,无论是桓济也好,王献之也罢,这两人每三个月必定给她写一封长长的信,到底谁跟她说小孩子没定性的!
“阿姊?”王献之瞪着黑葡萄般的眼睛望着她。
“我知道了,我不会忘记的。”郗道茂保证道。
王献之这才满意走回郗璇身边,郗超、郗道茂两人同王羲之和郗璇告辞。
“阿渝,等阿父和叔父到了,我们就回家。”郗超等姑父、姑母离开之后,牵起郗道茂的小手柔声说道:“叔母和阿母这半年也很想你。”
“嗯。”郗道茂点点头,“阿渝也想家了!”
到家
“双竹,小娘子的房间打扫好了吗?”崔氏挺着大肚子,慢慢的走到给女儿准备的房间。
“女君放心,小娘子的房间奴是让人日日打扫的。”双竹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崔氏道:“女君,您去坐榻上休息一会吧。”
“嗯。”崔氏慢慢的挪到坐榻前,由两个丫鬟扶着,吃力的半靠在坐榻上,“不知道阿渝喜不喜欢这间房子呢?”
“女君放心,小娘子见了女君的这番布置,定会喜欢的。”双竹接过丫鬟递来的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羹道:“女君,吃点点心吧。”
崔氏摇了摇头说道:“我还不饿。”她探头望了望外头道:“你去看看,郎君和小娘子怎么还没有到?时辰可不早了啊。”
双竹将鸡蛋羹放在桌上笑道:“奴适才已派人去城外候着了,待郎君一到城外,他们立即就派人回来告知。”
崔氏满意的点头,蹙眉轻捶着自己的后腰,身后的丫鬟忙扶住崔氏,不轻不重的给她捶起来腰来,双竹轻轻的按了按崔氏有些浮肿的双脚道:“奴给女君揉揉腿吧。”
崔氏道:“嗯,这些天脚疼得的厉害,你给我揉揉。”
双竹跪坐在地上,替崔氏去了绣鞋,将崔氏的脚放在怀里,用力的揉着她水肿的脚,“这小郎君还没出世呢,就把女君折腾的够呛。”双竹凑趣的笑道。
崔氏摸了摸凸起的肚子的道:“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
双竹道:“奴听人家说,郎君这次请来的疾医,在给孕妇探胎儿是男是女脉象上,是出了名的准,他说您怀了小郎君就一定是小郎君。”
崔氏闻言一笑道:“天气冷,别跪在地上了,坐吧。”
“谢女君。”双竹忙屈身道谢,一旁伺候的丫鬟拿了一个小杌子塞到了双竹身后,双竹半坐在小杌子上,继续给崔氏揉脚。
崔氏四处环顾了一圈,指着窗前的一块空地道:“你在这里摆个书案,小娘子最爱在房里看书了,我看她反而不常去书房。”
“书案明天就送来。”双竹笑道:“女君许是忘了,前几日郎君说小娘子这些日子身量渐长,之前用的书案对小娘子来说太矮了,故让人重做了一张。”
崔氏闻言眼眶一红,“阿渝长高了?不知道长的多高了,说起来已经大半年没见她了。”
双竹见状暗道不好,忙劝道:“女君别太伤心了,奴听说郎君他们这几天就要回来了,到时候女君就能见到小娘子了。”自打女君有了身孕之后,就特别容易哭。
崔氏用帕子拭泪道:“夫君也太狠心了,阿渝才几岁啊!就把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会稽,要是阿渝有什么三长两短,让我怎么活下去。”
双竹不敢顺着崔氏的话,只能劝道:“女君别太伤心了,您要多保重身体,您现在可是双身子。”
崔氏闻言止住了泪水,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要是这次真能生下个儿子,阿渝将来也有一个阿弟可以依靠了。”
双竹道:“夫人福缘深厚,这次定会生下一个小郎君的。”
崔氏眉尖紧锁道:“嗯,希望吧。”
双竹见崔氏如此忧心,心里一酸,却也不知该如何劝慰。
崔氏躺在坐榻上半天,又昏昏欲睡了起来,双竹见状,忙让丫鬟给崔氏盖上毛毯,崔氏迷迷糊糊的睁眼道:“唔,我不困。”她直起身子道:“一会小娘子也该回来了,你吩咐厨房备好她最爱鸡汤水引(面条),离哺食还有一段时间呢,吃点水引也能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