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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替丁闲插回发间。
沈微止缓步走出来,“姐姐,阁月铩羽而归,必不死心。你说阁风今次又会想些什么招数出来?”
“横竖就是今晚。”沈微行望望天色,“你们别理会了,回去洞房吧。”
丁闲瞬间连脖颈都红了。“大小姐,今夜……那个。不洞房了。”
沈微行姊弟之间迅速交换一个眼神。
丁闲准准收入眼中。
☆、(44)投书邀战
洞房之夜,丁闲不在夫君床上度过,而是在夫君的双胞胎姐姐的床上度过。
“大小姐的床好硬。”丁闲将自己床上抱来的被子垫在下面,试图让床榻变得软些,但不片刻又热得够呛。
“硬些对你的脊骨有好处。”沈微行望了一眼窗外月,“还有片刻就三更了。你还不睡?”
“大小姐不睡,我也不睡。”
“你睡你的。”
“不要。新婚之夜不可以空榻独眠,所以我才过来睡。我一个人睡,跟在自己房里睡有什么区别?”
“……那好吧,我陪你。”
沈微行睡下来。
丁闲小手一伸,抱了上来。
沈微行显然不大习惯,窒了一下。
“大小姐手臂上有小老鼠。”丁闲捏了捏沈微行的上臂线条流畅的肌肉。
“要握剑。”
“看,我也有。”丁闲摆了个姿势,戳戳自己好不容易凸出来的小肌肉。
“这里有个穴道。”沈微行轻点了一下。
丁闲嗷地一声叫了出来,眼泪汪汪。“好痛……不是,不痛,是好酸,好麻啊。”
“用力的话,可以让你几天都抬不起手,或者干脆终身残废。你试试?”
丁闲照葫芦画瓢的戳了沈微行一下。
沈微行叹口气,“算了,不争朝夕。睡觉。”
“等下下……”丁闲侧首,就着一点点月光,看沈微行肩背的皮肤。“这些是什么?”
“伤痕。”
“不是说雪龙丹可以完全祛除痕迹?”
“我也不是每次都用。下次若再受伤,一并去掉便是。”
“……是上次替我挨的四十藤条么?”
“嗯。”
丁闲的手指心疼地抚过那些痕迹。“大小姐以后再也不要为我做这种事了。我会内疚死。”
“……也好。”沈微行点头,“从前我一直试图保护慧儿,但最终却伤了她。我试图保护微止,但我知道他并不快乐。或者父亲说得对,人都是在砥砺中变更强。”
“大少爷他……”丁闲迟疑着,终于忍不住,凑到沈微行耳边。“他没有要我。”
沈微行颇为惊讶,“扶桑来辞行那夜……”
“他停止了。”丁闲咬住下唇。“他好像是有意思,好像又没有。……我这几日快被这件事弄疯了。好丢人。我该怎么办?”
“——他一定有所原因。你仔细想一想,那日他停止,究竟有何细节?”
丁闲摇摇头。“就是好好的,忽然,忽然就……”
沈微行坐起来,点了支蜡烛。
借着烛火,她细细看了一遍丁闲。
“不可能……他不会不喜欢你。”
“呜。”丁闲不惧酷热,将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要我替你问问么?”
“千万不要,我会一头撞死的。”丁闲吹灭蜡烛,“我心里憋得难受,才忍不住说说。”
沈微行无奈道,“我没有这样的经验,所以实在不知道怎么帮你。”
丁闲嘤然出声,“大小姐想要什么人的话,根本不需要做什么,看他两眼,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岂会明白我这种容貌平凡的小女子的窘境?”
“容貌不是重点。”沈微行伸手抱住光溜溜的丁闲,触手一片清凉。“阁月美貌,但从嘉一点也不喜欢她。”
“听起来倒也可怜。你抢了她丈夫,难怪她针对你。”丁闲被她抱住,有种悖逆天伦的错觉。
“与我无干。是她姿态气度,并不足以撑起容貌的美丽。丁闲,多修内丹,则气自雍华;多读书籍,则言自从容;多练奇门,则态自盈丽。”
“大小姐说得真好。”丁闲钻入她怀中。“月小姐真傻,若能真心把你当做长姐,听你教诲,岂非受益良多?”
沈微行却轻轻阻住了丁闲投怀送抱的举动。
“大小姐也不要我?”丁闲如小兽乞怜。
“不是。今夜大概不宜熟睡。”沈微行坐起身来,拂手燃灯,“你口中那位傻姑娘,又往这边来了,今次夜深,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子夜已过。”
沈阁月难得换了一身简单衣裳,直接推开紫微阁的院门,孤独一人站在院中。
“沈阁月今日满双十之岁,离闺阁之位。但入宫之前,在沈府尚有最后一个心愿未了。”
一张书简,直破窗而来。
沈微行单手接住。
“日出时分,校场斗命。沈微行,这是我所剩的最后一张帖书,出阁之前,先了心愿。”
隔着窗,沈微行扬声道,“月儿,你这是何必?”
“你觉得我斗不过你?”
“以你水准,我要让你,亦不知从何让起。”
“那便狠狠给我羞辱,让我知道天高地厚,从此可以谨言慎行,在宫中安身立命,有何不好?”沈阁月冷笑,“卯正是我入宫吉时。你我斗命一毕,我便直接出府入宫,不需额外相送。”
“……你有帖书,照规矩我不能拒绝。”
“好。”沈阁月妩媚一笑,“若我得胜,我要始皇宫器。”
“可以。若你落败呢?”
“若我落败,大姐姐要怎样,便怎样。”
“我能要你怎样?”沈微行无奈道,“你若落败就乖乖入宫去,勿再惹事生非便是。”
“成交。”
沈阁月几乎是哼着小曲离开的。
对面沈微止房中亦燃起灯火。
丁闲皱紧眉头,“实在想不通,她要做什么。真的是想要簪子想疯了么?”
“距天明不过一个多时辰。”沈微行带点歉意披衣起身,“你还睡么?”
“等那位进了宫,大可以痛快地补个觉。”丁闲将沈微行随手放在床边的帖书拿来看。“这便是沈府的约战帖书?月小姐怎么拿到的?”
“她亦有优点。”沈微行回忆往事,“父亲称赞她不知为不知,从不紧张害怕,永远坦然提出自己疑惑,并无遮掩。”
“这样便能获得嘉奖?”
“奖励帖书,亦是鼓励子弟相斗,从切磋中得以砥砺自身,遇强益强的意思。”沈微行解释。“阁月从未用过帖书,我真不知道她想如何。”
“她同你斗命,一成赢面也没有吧?”
“斗别的她更无胜算。若说斗命的话……”沈微行沉吟道,“她心志其实颇为坚强。若一定要向我约战,这是最好选择。”
鹰击长空,最后一搏。
沈阁月入宫之前,最后想要做的一件事,究竟为何?
以身为饵。
“若是太容易应付,恐怕叫人失望啊,风儿。”沈微行抱剑,推门而出。
月色已经晦暗。
原本漆黑的夜,似被人蒙了一层不清不楚的雾气。
沈微止亦走出来。
“明日是阴天。”他口占一候。“从嘉会亲来迎妃入宫。姐,你要不要穿华丽些下场?”
“好啊。”沈微行懒洋洋道,“找一身你的衣裳给我就是。”
“你穿男装去见他?”
“我没有华丽的衣服。”
丁闲赶紧坐在床上扬声,“我有啊。就怕大小姐穿不下。”
沈微止叹口气,“你的那些?……那还是现在这样算了。”
东方初曙。
☆、(45)八方四面
沈微行未借丁闲的衣裳。
丁闲却借了一身沈微行几年前身量尚不足时的简单青衣来穿。
府内府外,她都会负责为沈微行的命局护法;如此重大责任,一定要令人眼前一亮才可。
“大少爷算的怕是不准,”丁闲抬望,“天很好啊。”
“你看那片云,”沈微行指住很遥远处的一些烟气,“一两个时辰就会移到此处,届时便是阴天了。”
“原来如此。”丁闲很羡慕,“那你们是不是不看任何时计,便能知道时刻?”
“时计计的亦是日月盈昃。你与自己本命星辰若能交相感应,又何须外物?”
轻松谈笑间,便来到距离紫微阁颇为遥远的沈府校场。
从丹鼎轩背后绕出去,有成片区域,与外宅相接壤。先是一片连着山坡的马场,然后一栋高大建筑,挂着“演武堂”的巨大招牌。
自演武堂入去,便是校场全貌。
丁闲还是头一次到这附近。
回头看看,此地倒是距水榭红鸾、火铃毕业与摇光小筑近些。
“天已全亮了,怎么不见月小姐?”丁闲低声问。探查之术是她少数较强的能力之一,丁闲所谓的不见,并非真的视野中不可见,而是指她并探查不到沈阁月有在附近的迹象。
“小心。”沈微行推开演武堂虚掩的大门。
一阵传声自演武堂内飘出来。
“大小姐果然守时。局已布好,便请进来吧。”
“是你向我投书求战,似应由我布局。”
“阁月实力不堪一击。若还由你布局,岂非自取其辱?唯有取巧,想来大姐姐亦是无惧。”话说得轻轻巧巧,但极聪明。
沈微行自然不会拒绝,“那便划下道来吧。”
“堂中有一枚已燃着的线香。在香燃尽之前,请大小姐找回阁月陪嫁的子母绿凤。”
“可以。”
丁闲已运目去看,皱眉道,“大小姐,那香已烧了不少了。”
一炷香是十五分钟。堂内那香已燃了不少,留给沈微行的时间,最多也就十分钟左右。
“无妨。”
沈微行平平踏出一步。
空间被她偷换。
两人瞬息已出现在演武堂内侧。
丁闲忽然觉得自己的缩地成寸功夫可以拿去回一回炉。
来不及哀叹,就被眼前景象吸引。
“怎么回事?”
——眼前的情况,很难形容。
校场入口处本应该有一面大旗。
但眼前,却有八面大旗。
三个校场,向着不同方向延伸。
还有五个校场,交错在空中,层层叠叠,都是一模一样,却都静止地飘浮在某个不同地方。
唯有入口,却是一致。
“是一个局。”沈微行的神色终于有些认真起来。“此局你看不住。闭上眼睛,后退,退出演武堂后,速找微止过来。”
“可是那炷香……”
“无妨。速去速回。”
丁闲乖乖听话。
恨只恨自己不能够翻云覆雨,成为堪与沈微行并肩之人。
闭目,回退,使用她所能知的最快阵法,越过沈府的重重地势布局,冲入紫微阁。
“怎么了?”沈微止伸手抓住丁闲冲得猛过头的身法。
“有八个校场。大小姐说我看不住。”
“——玲珑界?”沈微止冷笑了笑,“原来如此。难怪阁月也敢邀战。”
他看了看丁闲,“不必担心。我和你过去,慢慢再给你解释。”
玲珑界不是什么高明深奥之法。
八个校场,只有一个是真实世界,剩余七个则是局。
如是,七个局至少要七人维持。
沈微行哪里是同沈阁月一人斗命?
沈微止到时,演武堂内香燃得只剩下半支。
丁闲凝视夫君出手——沈微止的动作磊落潇洒,种种方位,都传音而去,手中光球疾速幻化。
沈微行闭目入局。
丁闲看到,眼前的八个校场全部消失。
而沈微止手中光球,却似一个有八个面的奇妙物体,每一面上都呈现出一整个世界。
其中一个世界中,校场上全家都在,俱都是低头含悲,漫天缟素。
还有一个世界中,校场上飞舞无数彩蝶,开满了绚丽花朵,有稚龄儿童在其中放歌。
又一个世界,校场上是两军对峙,沸反盈天。
又一个世界,校场上是一张张精巧牙床,每幅帐下都有人影厮磨缠绵,春情无限。
……
沈微行的身影,似不受这些世界的任何影响,如女神祗一般,在种种事迹中快速穿行。
丁闲在沈微止指导下,试着去操控那局中不同世界的光影。
选中一个,以双手延展,越过演武堂,拂过水榭,掠过蝶湖,直到沈宅边界,世界在趋于模糊。
“在这里。”沈微止在局外已知先机。
丁闲看一眼香,还剩下一寸多。
风吹拂过那个牙床的世界——边角上某一张红鸳帐掀起一角。
丁闲第一眼看见,是床上赤身裸体缠绵着的,竟然是两个男子。
第二眼准准看到,就在两个男子